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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性和喜好。

沈紫言也沒有指望能從他口中知道多少,可卻一定要給他一個機會,去見識一番。

沈紫言就笑了笑,“若是他連這點輕重都沒有,也妄讀了這麼些年的書了。孰輕孰重,他心裡自然有底數的。”秋水望著她淡然的麵容,欲言又止。沈紫言見得分明,笑道:"你有話不妨直說。”秋水就咬了咬牙,說道:"小姐,恕我直言,您此次打聽朝堂之事,叫旁人知道了,隻怕是閒言碎語不絕於耳……”

沈紫言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眉梢微挑,“牝%e9%b8%a1司晨?”秋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小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沈紫言的麵容一點點冷了下去,“現如今不比在沈家,可以固步自封,每日隻要聽那些媽媽彙報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可。”沈紫言直直盯著她,若有所指,“高處不勝寒,想要在高處活下去,就要比彆人更有敏銳的反應,否則……”伴君如伴虎,福王府是最接近天子的地方,榮華富貴,步步驚心。

秋水心裡咯噔一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羞慚,“是奴婢眼孔太小,說話造次了。”沈紫言揮了揮手,命她坐在了小杌子上,“就如同今日,阿羅說順天府的人來了,我卻一無所知,若是有一日出了事,我還是蒙在鼓裡,到那個時候,才真正是悔之晚矣。”

一席話說得秋水垂下了頭,隱隱約約似乎明白了不少,鄭重的點頭,“我以後會幫著小姐多多留意的。”沈紫言就露出了笑容,“日後有你幫著我多看看,我就多了雙眼睛。”

第一百四十章 風霜(一)

秋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隻求不給小姐添亂才好。”

沈紫言笑著端了茶盞,秋水忙說道:"不如我去打聽打聽順天府的人來做什麼?”果真是很伶俐……

沈紫言微微頷首,“仔細些。”秋水應聲而去。

沈紫言暗暗歎了口氣,無事不登三寶殿,順天府的人上門來,多半是福王府有人犯事了,多半,還是不小的事。否則,誰不給福王府幾分體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思忖間,白蕊的身影在簾外晃了晃。

沈紫言見得分明,招了招手,讓她進來,“怎麼了?”白蕊就將杜鵑的話又重述了一次,“……聽著杜鵑的意思,似乎是夫人打算將自家侄女許給二少爺。”沈紫言神色微凝。繼母自然比不上原配,對繼子女的婚事根本沒有主導權,可柳氏這樣,分明就是想要插手了。

沈紫言可不相信他會給沈青鈺選個好人家的女兒,家世倒是其次,關鍵是人品樣貌,能合沈青鈺的心思。可柳氏這樣,哪裡會給沈青鈺仔細挑選沈紫言雖對柳家所知不深,可身為柳家嫡女的柳氏是如此德行,這讓沈紫言對柳家女兒的印象十分不好。

沈家大房已經算是敗了,二房長子沈青林不學無術,作為嫡子的沈青鈺就是沈家唯一的希望。無論從大局來說,還是從私情出發,沈紫言都希望沈青鈺能尋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能撐起沈家的內宅事務。

“現在是國喪。”沈紫言端了茶盞,“官宦人家不得辦喜事,就是想要娶%e4%ba%b2,也得等到明年再說。”說著,淡淡一笑,“在這期間,能發生很多事情。”白蕊微微一怔,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沈青鈺露出如此奇怪的笑容。

似乎是在這溫和的笑容下,隱藏著無數的殺機。

白蕊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沈紫言嘴角微勾,優哉遊哉的飲了幾口茶,“若是日後,夫人的娘家侄女來燕京,你再來提醒我。”白蕊忙應了。沈紫言的笑容就變得有些飄忽起來,“我們金陵城,可有不少好人家……”白蕊心裡微微一跳,不知她為何突然有此一說……

沈紫言已笑了起來,“你回去的時候,二少爺在作甚?”白蕊忙收斂了異樣的神情,低眉順眼的答道:"二少爺在窗前寫字,說是才下學。”沈紫言微微頷首,“那就好。”不管怎麼說,聽到沈青鈺刻苦,心裡還是感到了一絲欣慰。

沈紫言暗自思忖著該給沈青鈺多久的時間去收集金陵城大小官員的消息,還未等她示下,就見秋水急匆匆跑了進來,沈紫言微微一驚,還是第一次見到秋水如此失態。秋水上氣不接下氣,%e8%83%b8口不住起伏,站在原地喘熄了一陣,“小姐,出事了”

白蕊忙笑道:"我去看看午膳。”不動聲色的回避了回去。秋水看著她離開,就走近了幾步,低聲說道:"小姐,順天府的人,是來找我們府上二少爺的。”

沈紫言怔住。

來尋杜懷珪?難道是杜懷珪牽扯進了什麼人命官司?否則,順天府的人何至於%e4%ba%b2自登門。

果不其然,秋水喘熄著說道:"說是二少爺在山西殺了人……”沈紫言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總覺得這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杜懷珪在山西的書院念書,好好的怎麼會殺人?還有,杜懷瑜似乎也是從那裡回來m的……

隱隱感覺其中有牽連,可也不敢確認。

正思忖間,就聽見丹萼的聲音:"夫人,三少爺請您過去一趟。”沈紫言心念微動,杜懷瑾來尋自己,而不是回來m同自己說此事,多半就是在福王妃那裡商議對策了。忙換上了一身厚實的衣裳,推開門走了出去。

阿羅已守在門口,“夫人,三少爺讓我來接您。”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沈紫言就朝著秋水使了個眼色。秋水就走了進去,低聲同白蕊說道:"你盯著夫人的藥……”白蕊是知道其中輕重的,自青籮下藥以後,沈紫言的飲食都十分小心,更不必說這得之不易的藥了。也就點點頭,“你放心,我會仔細盯著的。”

沈紫言見她吩咐妥當了,也就帶著她去了正房。果真如她所料,平素裡總是丫鬟成堆的院子此刻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也不曾見,而林媽媽和瓔珞二人,就守在門口。見了她進來,忙迎了上來,“三夫人”沈紫言就讓秋水守在了外麵,自己撩簾走了進去。

杜懷瑜,杜懷珪聽見響動,都望了過來,見了是她,都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異色。唯有福王妃似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笑意。沈紫言從來沒有哪一刻,走得如此優雅,如此的傲然。

她心知肚明,從此刻起,杜懷瑾就將她帶入了福王府的決策中心。

而她也要對得起杜懷瑾的信任。

杜懷瑾就衝著她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冷不冷?”沈紫言沒想到眾目睽睽的,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好在平日和他廝混,對於他偶爾冒出的驚人之語已經是麵不改色,也就淡淡說道:"不冷。”絲毫沒有尷尬之色。

杜懷瑾鬆了一口氣,這才開始步入正題,“順天府的人來我們府上,說是二哥在山西殺了人。當時恰巧有幾個人見著,是落葉書院院長彭綸弼的獨子……”這事沈紫言已經知道了,心裡早已有了準備,聽著杜懷瑾講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眉眼也沒有動一下。

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若是死的是尋常人家的兒子,這事根本就不會鬨大。福王府有的是手段將此事壓下去,可現在,死的卻是落葉書院院長的兒子。身為書院的院長,又是大名鼎鼎的落山書院,當今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官員都是彭綸弼的子弟,更何況,彭綸弼還是北方清流赫赫有名的一代宗師。

這其中的影響自然是不言而喻。

杜懷珪在杜懷瑾說著這話時,微微垂下頭,臉色頗有些難看。

沈紫言深深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四十一章 風霜(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任何事情都不會毫無理由的發生。

若是沒有理由,杜懷珪又怎麼會殺人。杜懷珪雖是庶子,也到底也是大家子弟,自幼耳濡目染的,想來也有幾分大家的氣度。更兼又是讀書人,熟讀聖賢書,怎麼會毫無理由的被卷進了一場人命官司。

這事多半另有隱情。

杜懷瑾顯然也是有同樣的念頭,再三問:"二哥,那人當真是你殺的?”杜懷珪咬牙,垂著頭,沒有說話。那邊杜懷瑜見著就露出幾分焦急之色來,“二弟,你倒是和三弟說清楚啊。”杜懷珪微微頷首,“是我下得手。”

杜懷瑾神色微凜。

那邊杜懷瑜已緩緩掃了眾人一眼,說道:"現如今,人到底是不是二弟殺的,已經無甚重要。私以為保住福王府的名聲才是最主要的。”沈紫言就飛快的睃了他一眼。對他的話,頗有些不能讚同。

若人不是杜懷珪殺的,自然要想方設法的替他洗清罪名。若人是他殺的,要做的,不是鎮壓和隱瞞,而是想法子給彭綸弼一個交代。物極必反,卻是想要鎮壓,卻是壓不住。清流的文人通常都有幾分傲骨,尤其是彭綸弼這樣的人,大多以死為榮,根本不會懼怕福王府的威脅。

到時候玉石俱焚,福王府的名聲,也就臭了。

杜懷瑜就轉頭看著福王府,“娘,您以為呢?”福王妃抿了抿%e5%94%87,沒有說話,似在思忖什麼。目光卻淡淡的落在了杜懷瑾身上。沈紫言見得分明,暗暗歎了口氣。福王妃對於杜懷珪的結局如何,其實根本沒有那麼關心。

站在福王妃的角度來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維護福王府的聲譽。讓它在麵臨悠悠眾口之時,屹然不倒。而杜懷瑜的意思,是既想要保住杜懷珪,又想要保住名譽。然而他想要采取的卻是一種極為粗暴的方式,說白了,就是以權勢壓人,讓彭綸弼不敢聲張此事。

可事情已經鬨到了順天府,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杳無聲息的就算了。

杜懷珪從山西回來m的時候,可是什麼都沒有說起。若是先前他能透個一星半點的消息,也不至於讓人今日如此措手不及。暗暗歎息,這事隻怕沒有那麼容易完結。杜懷瑜想象的,到底是太淺顯了些。

福王妃就問:"瑾兒,你打算如何做?”滿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杜懷瑾沒有答話,隻是又重新問杜懷珪:"二哥,人是不是你殺的?”杜懷珪在他一次又一次重複的質問中,顯得有些慌亂。然而還是再次緩緩點頭,“是。”

這一個是字,似錘子一般落在每個人的心上。

杜懷瑾眉頭微擰,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彭xians既然是清流之首,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隻要我們帶著二哥去賠罪,態度誠懇些,讓彭xians不再追究,這事就有法子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