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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說來,嫌疑最大的,就是後來陪嫁的四個丫鬟,青籮,白蕊,丹萼,墨苔。沈紫言昔日在沈家時,身邊來來去去的也就那麼幾個丫鬟,之所以選中這幾個,是看中她們機靈,而且家人都在沈家,也不怕她們出什麼幺蛾子。現在看來,到底是自己的疏忽。

隻是,到底是她們中間哪一個呢?

來不及細想,就聽見秋水的聲音:"小姐,該吃藥了。”沈紫言也隻得將這事擱在了心頭,淡淡回了句:"進來吧。”外間的白蕊幾人聽到動靜,都進來服侍,一個拿大迎枕讓她靠著,一個替她披上衣裳,又有一個替她撩起羅帳……

總而言之,各司其職,有條不紊。沈紫言的目光淡淡的從她們身上掠過,一時之間,倒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秋水就端起白瓷碗喂她吃藥,笑道:"三少爺特地吩咐了,等小姐吃完藥,就嘗嘗蜜桔,是從淮南那裡送來的,甜津津的。”

沈紫言心裡一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不止一次和杜懷瑾抱怨過藥汁兒太苦,她喝不下去,想不到杜懷瑾就想到了這一招。吃尋常的甜食,隻會影響藥效,因而杜懷瑾也不許她多吃,不過吃蜜桔倒是無妨。再說沈紫言本來就喜歡吃這些小玩意,想到杜懷瑾的一片心意,她眉眼微彎,%e5%94%87邊也綻出了一抹笑意。

平日裡覺得苦澀不堪的藥汁兒,此刻也不覺得那麼苦了,沈紫言自己端起碗,一飲而儘。秋水剝了橘子,用帕子抱著遞到她手中,笑道:"小姐快嘗嘗。”沈紫言笑著嘗了一片,點頭,“的確很甜。”也不知是在說蜜桔,還是在說她的心事。

正出神間,就聽到外間小丫鬟來報:"二舅爺來了”二舅爺就是沈青鈺了。沈紫言一聽,精神一振,她也許久未見著幼弟了,忙命人去請,“快請“隨即想到這是內室,他們兄妹二人說話有些不便,還未等她吩咐,秋水已放下了羅帳,又搬過屏風,擱在了床前。

沈紫言微微歎了口氣,現在到底不是從前,那時候沈青鈺年幼,又是在沈家,自然沒有這些男女大防,現在他長大了,再也不可能如從前那般相處了。沈青鈺撩簾進了內室,沈紫言就朝秋水使了個眼色,滿屋子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唯有秋水服侍在左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初沈紫言將她從三等小丫鬟的位置上提拔上來,就是打算信賴她,現在和沈青鈺說話,自然也不怕她聽見了。沈青鈺的聲音帶著些恭謹,“驚聞三姐臥病不起,特地來探望一番,也不知道三姐現在如何了?”

透過大紅色的帳子和水墨屏風,沈紫言隻能隱隱約約看見沈青鈺模糊的人影,然而聽著他話裡的疏離,心間一片悲涼,忙笑道:"無妨,就是有些乏力,有楚大夫來看過,現在已經大好了。”沈青鈺聽著她語調清麗,似乎並無大礙的樣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語氣裡含著說不出的歡喜。

沈紫言哪裡又聽不出來,臉色微霽。那邊沈青鈺卻又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沈紫言不由覺得奇怪,笑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都是有什麼話也不會瞞著我的。”沈青鈺俊朗的麵龐瞬間一亮,笑了起來,“來的時候父%e4%ba%b2對我說,三姐現在身份不比從前,行事更應該謹慎,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才是。如今看來,三姐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

沈紫言也笑了笑,二人之間的隔閡一瞬間煙消雲散。隻是沈青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啟口,踟躕了好一陣才說道:"三姐,三姐夫待你如何?”沈紫言立刻會意,沈青鈺必是聽說了什麼,現在特地問起。雖然是姐弟,這些話也不好意思說起,所以才支支吾吾的。想到此處,忍不住笑了笑,“你三姐夫待我極好。”

報喜不報憂,沈青鈺也明白這個道理,聽著沈紫言的話,自然不大相信。他年歲漸長,漸通人事,隱隱聽著有人說起杜懷瑾名聲不好,常年和戲子往來,他心裡自然有些不虞,然而也未篤定如此,三人成虎,說不定就是謠言。隻不過有一次他卻%e4%ba%b2眼見著杜懷瑾進了綺夢樓……

他回來m以後,一夜不能合眼,屢屢想到自己的三姐,心急如焚,這才借著探病之機,進福王府來看看。出乎他意料,福王妃待他十分熱忱,他心裡盤算著,福王妃的態度,多半和三姐有關,也就心頭微鬆,待和福王妃寒暄過後,就來了杜懷瑾的院子。隻是不曾想未見到杜懷瑾,也不好問起他去了何處。畢竟是來做客的,有些話不能啟口。

隻是見著沈紫言臥病在床,而杜懷瑾卻又不在她身邊,難免心裡覺得有些失落。想了想,結結巴巴的說道:"三姐,你不用瞞我,有什麼委屈隻管告訴我,我替你出頭。”沈青鈺今年也不過十四歲,這些話從他口中出來,有些不倫不類的,可是這份心意,卻叫沈紫言珍重萬分。

“若是有誰欺負我,我頭一個就告訴你。”沈紫言的語氣很鄭重,沒有半分玩笑。沈青鈺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姐,我讓人做了你愛吃的點心來了。”沈紫言忙命秋水接過,看了一眼,蓮花形的,牡丹花形的,各式各樣的小點心,都是她在家時最喜歡的。忍不住笑道:"這些我都喜歡吃,難為你還記得。”

姐弟之間,原本也沒有什麼客套可講,沈青鈺就笑了笑,“倒是你走以後,府上沒人吃這些,廚房也就把模子收起來了,我這次突然要這些,倒叫她們忙亂了一陣。”沈紫言心念微動,若無其事的問:"現在廚房是誰當差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處置(五)

沈青鈺微微一怔。

君子遠庖廚,沈紫言這麼一問,他一時半會的倒真答不出來,訕訕然笑道:"三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管這些事情。”沈紫言默然,到底是父子,沈青鈺在這方麵很像沈二老爺,都不大關注內宅的事情。

似乎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不止是沈二老爺,沈青鈺,還包括杜懷瑾,其實對於這些婆婆媽**事情,都不甚在意,也極少會插手。這事沈紫言也不好多說,隻拿彆話岔開了:"你mintn是否打算下場?”

“父%e4%ba%b2和xians都讓我去試試。”沈青鈺眉目間有了幾分躍躍欲試,“不管中不中,試一試,總沒有壞處的。”話雖然未說滿,語氣裡卻充滿了自信。沈紫言聽著微微笑了起來,“正該如此想呢。”心裡卻在想,沈青鈺如今已經十四歲了,正是該說%e4%ba%b2的時候,若是有功名在身,說%e4%ba%b2也容易些。隻不過多半人家說%e4%ba%b2,首先看的是家世,然後是婆婆,最後才是男主。也不知女方說%e4%ba%b2的人會不會因為柳氏是繼母的關係不肯嫁過來……

婆媳關係不好,對於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的新婚夫婦來說,可以說是不小的打擊。沈紫言歎了口氣,沈青鈺可是以後沈氏一門的支柱,娶妻娶賢,隻盼著他能娶個好人家的女兒才好。

沈青鈺哪裡知道沈紫言在想什麼,隻是說著自己的事情,“上次偶然遇見許大人,他還指點我如何答卷,如何投考官的誌趣……”十分興奮的樣子。沈紫言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自家和哪位姓許的大人交好,就問道:"是哪位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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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科狀元許大人。”沈青鈺對他顯然印象極好,“他指點了我半日的功夫,後來我回去時照著他說的法子溫書,果然事半功倍。他還讓我拿了策論去讓他看看,我看著試卷上滿是圈圈點點,照著他批複的法子改了,果然得了xians的嘉獎,父%e4%ba%b2也說許大人學識淵博……”

沈紫言靜靜的聽著沈青鈺抒發著自己對許熙的敬佩和仰慕,心裡百轉千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許大人,在沈紫言耳中也是一個陌生的稱呼。似乎從一開始,她就將許熙當做了認識許久的朋友,而從未想過他的另一層身份。好像,她早已忘了,許熙不止是多年前她在大運河畔認識的那個小男孩,還是許尚書的大公子,翰林院的掌院學士。

隻不過,這樣優秀的人,到現在卻依舊是孑然一身……

沈紫言隱隱感覺這事和自己有%e8%84%b1不了的乾係,可是,亦無可奈何。不要說她現在為**,就是你未娶我未嫁,婚姻之事,本來就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得人自己做主呢?更何況,沈紫言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她和杜懷瑾在一起,總有一種無拘無束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是她渴望已久的。

沈青鈺見著沈紫言不說話,隻當她是不喜此話題,想了想,又說道:"前幾日我看見大伯母的陪房莫媽媽來找父%e4%ba%b2,似乎提起銀錢的事情,父%e4%ba%b2二話不說,讓人給莫媽媽撥了兩千兩。為這事母%e4%ba%b2還在父%e4%ba%b2跟前說了好幾次,父%e4%ba%b2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聽著這話,沈紫言心念微動,暗自歎了口氣。

旁人或許不知道,她和杜懷瑾都是知道的,沈大老爺的死,和沈二老爺有莫大的關聯,現在他如此大方,說一不二的給沈大太太銀錢使,也不過是因為心裡僅存的愧疚之念了。照著沈大太太貪得無厭的性子,就是沈二老爺心裡對沈大老爺的死抱有再大的愧疚,遲早也會被磨得乾乾淨淨,到時候,不要說是銀錢,不要生出惱意來就不錯了。

想到此處,沈紫言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也是父%e4%ba%b2為人厚道。”沈青鈺笑了笑,“話雖是如此說,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總不能一直這樣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給她們銀錢,不如想法子置辦幾畝田地,讓大伯母她們收些田租度日也還好些。”頓了頓,話鋒一轉,“三姐也是當過家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大伯母為人,我也無甚好說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間猛的傳來一聲茶盞落地的聲音。沈青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有人會如此大膽,在主子見客的時候鬨出如此大的動靜。隻是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就聽見外麵傳來杜懷瑾的怒吼:"你在做什麼?”

姐弟二人齊齊愣住,沈紫言心裡更是升起了一陣陣的疑竇,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杜懷瑾用如此惱怒的聲音和人說話。想來也是怒極了,隻是不知道是誰觸怒了她。正詫異間秋水已快步走了出去,隻見杜懷瑾麵沉如水的立在正屋中,而青籮麵色慘白的跪在地上。

秋水似有所覺,深深看了伏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的青籮一眼,進了內室,低聲在沈紫言耳邊說道:"三少爺看起來十分生氣的模樣,青籮也不知犯了什麼錯,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沈紫言心頭微動,吩咐秋水:"你扶我起身,我%e4%ba%b2自去看看。”秋水麵露難色,“小姐,您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