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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紫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似的笑道:"放心,我還不至於到如此地步,連地也下不得了。”秋水想到沈紫言這幾日吃了楚大夫開的藥,也略略有所好轉,就點了點頭,“那我扶著小姐出去看看。”沈紫言看了眼杵在原地的沈青鈺一眼,頗覺有些尷尬,笑道:"今日我這裡有事,你暫且就先回去吧。”

沈青鈺滿腹疑竇,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但沈紫言開口,也不敢不從,匆忙出了內室,迎麵就遇見臉色鐵青的杜懷瑾。杜懷瑾驟然見著他從內室出來,微微一怔,立刻恢複了常色,笑道:"來看姐姐?”不知為何,沈青鈺總覺得杜懷瑾說話的口氣比之前更顯得柔和了些,也就恭謹的答道:"聽聞三姐臥病,特地來看看。”

說著,便要告辭。杜懷瑾心內有事,也不留他,%e4%ba%b2自送她出了院子,又命阿羅送他出門,才折轉回來m。沈青鈺見著杜懷瑾對自己頗為友善,一直懸著的心也稍稍放鬆。不管怎麼說,至少明麵上,杜懷瑾叫人挑不出錯來……

秋水已扶著沈紫言出了內室,雖然還是有些頭暈,可比起之前%e8%83%b8悶氣短來說,已經好得太多,沈紫言微微喘了一口氣,半邊身子靠在秋水身上,有些站立不穩。守在屋外的丹萼眼尖,急急忙忙迎了上來,扶住沈紫言,“夫人,您怎麼出來了?”

沈紫言不動聲色的笑,“聽見外間有動靜,出來看看。”目光淡淡的掃過青籮,就見她臉色微變,然而還是很硬氣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杜懷瑾見沈青鈺走遠,自己慢慢踱進了屋子,跨過門檻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有氣無力的站在一旁的沈紫言,嚇了一大跳,慌忙扶住她,又回頭吩咐丫鬟:"關上門。”

%e4%ba%b2自扶著她坐在了繡墩上,語帶責備:"大夫說你吹不得風,怎麼這時候出來了?”晚秋時節,不時有陣陣秋風吹過。對於他的小心,沈紫言自然甘之如飴,戲謔的笑道:"在內室聽見三少爺的吼聲,可不就出來看看熱鬨麼。”

杜懷瑾柔和的麵龐一瞬間冷峻起來,冷冷的瞅了青籮一眼,又回頭柔聲和沈紫言商量,“這刁奴不懷好意,我命人把她關到柴房去如何?”這是沈紫言的丫頭,要如何處置自然是沈紫言說了算。眾目睽睽的,沈紫言縱然是滿腹疑慮,也不好啟口了,總不能讓杜懷瑾下不來台,也就說道:"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了。”

這屋子裡沒有一個糊塗人,誰又聽不出來杜懷瑾說話口氣的分彆。青籮深埋著頭,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然後,頗有些不甘的看了並肩坐在繡墩上的人一眼,又匆匆低下頭去。

杜懷瑾臉色一冷,朝身邊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示意將青籮帶下去。那兩個小廝得了令,就一左一右的走了過去,想要架住青籮。哪知青籮此時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三步做兩步的跪倒了沈紫言跟前,聲嘶力竭的說道:"小姐,你出嫁前,曾說過要將我開了臉,放在三少爺屋裡的。”

沈紫言一愣,她幾時說過這話?出嫁前她對青籮並不十分熟悉,隻是見著她機靈,有淡淡的印象罷了,又怎麼會和她說這種話。就是身邊最%e4%ba%b2近的墨書,沈紫言也沒有將她開臉放在身邊的意思。更何況青籮這種半道上跟了她的丫鬟。哪家主母選的通房,不是自己最信任的,也最能拿捏的人?

見著沈紫言不說話,青籮就低低抽泣了起來,“小姐,你當日說得好好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處置(六)

沈紫言抿了抿嘴,不急不緩的端了茶盞。

這時候越是露出氣急敗壞的神色來,越是給人心虛的感覺。畢竟青籮所說的給身邊丫鬟開臉之事,極少有人會拿到明麵上來說,大都是當家主母私下裡和自己身邊的丫鬟說說,然後丫鬟若是點頭或默認,這事就順水推舟的成了;若是丫鬟不願意,一般而言主母也不會勉強,既然能被主母看中,多半就是主母的心腹,強扭的瓜不甜,主母也不會如何。按理來說,沈紫言若是想給杜懷瑾安排通房,自然也是私下裡尋了自己的陪嫁丫頭來說,因而也無人知道她所說的真偽。

沈紫言可不想因為她一時的信口雌黃,落得個苛刻下人心%e8%83%b8狹隘的壞名聲,那實在是不值得。她是福王府的三夫人,出了孝以後,是要出去和各家夫人來往的人,若是現在就落下了這種名聲,日後出去隻怕會被人看輕了。

抿了口茶,平靜的說道:"也不知是不是你記性不大好,我記得墨書幾人才是從小服侍我的丫鬟,你是我出閣前一個月才喚來身邊服侍的,那也是看著你手巧,又機靈……”這話裡卻有不少的含義在裡麵。一來是點明一個事實,墨書幾個才是她沈紫言真正的心腹,就是要選通房丫鬟,首選也是從墨書,秋水,默秋和隨風四個人裡麵選。二來,青籮服侍沈紫言的時間不多,主仆之間自然沒有多少交情,又怎麼會和她說這麼話?三來,沈紫言挑開了說去,看中的不過是青籮的手巧,而非是她的容貌,又哪來的許諾之說?

這屋子裡的人都是跟著沈紫言一齊嫁到福王府的,對於沈紫言所說的話,自然沒有懷疑。青籮的容貌雖然漂亮,可福王府這地方,隨意指上一個丫鬟,隻怕都是容顏不俗之輩。因而青籮的長相,在這裡也算不上多出眾。

果然,一席話落下,青籮臉色微變。她原本心裡盤算著沈紫言大發雷霆,自己趁機可以梨花帶雨的說些曖昧的話,也讓三少爺起一番憐愛之心,可是沈紫言一開口說話就將她接下來得辯解之詞堵在了口中,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旁話可說。

而杜懷瑾始終靜靜的坐在繡墩上,一言不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茶盞,似乎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一般。青籮見著,眼中一亮,果不其然,三少爺對此事根本就漠不關心,那麼現在隻要打壓住沈紫言的氣焰就行了。

念頭閃過,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小姐怎可以不認賬,那一晚……”說著,大張旗鼓的看了杜懷瑾一眼,似乎在暗示著什麼。沈紫言聽著這曖昧的話,心裡的怒火噌噌直往上冒,怒極反笑,杜懷瑾自回到福王府以後,一直和她同床共枕,哪來的那一晚?

然而這話她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頓了頓,冷笑道:"和青籮住在一起的是誰?”丹萼渾身一顫,忙說道:"是我。”沈紫言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住在一起,那青籮晚上去了何處,想必你也知道了。”丹萼硬生生打了個寒戰,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從未見她晚上出去過。”沈紫言眉梢微挑,“是麼?”

青籮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機會,咬咬牙,破釜沉舟的說道:"小姐,我……”說著,就撲了上來,雙手搭在了杜懷瑾雙膝上。杜懷瑾也不躲避,似乎他的沉默給了她最大的鼓勵似的,她眼裡盈盈一汪淚水泛著水光,“小姐臥病在床,我願為小姐分憂,自薦枕席。”

沈紫言抿著嘴,看著一言不發的杜懷瑾,目光落在他雙膝上,心裡頓時不是個滋味。明知道他對自己許諾過不會納妾,可看見他對於青籮的不閃不避,心底還是泛起了一抹酸澀。輕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些,“你說話未免也太前言不搭後語了些,之前還說是我同你說的,現在就成了自薦枕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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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籮急急忙忙辯解:"我沒有扯謊……”話未說完,隻聽見身邊嗖的一聲響,然後就看見一直跪在杜懷瑾跟前的青籮飛出了幾步遠,撞在黃木花架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而那花架上的一盆木芙花搖搖晃晃的落了下來,碎片撒了她滿身,久久也不見她再有動靜,也不知是生是死。沈紫言頓時目瞪口呆,側過頭看了眼慢慢收回%e8%85%bf的杜懷瑾一眼。

杜懷瑾麵色如常,頗為平靜的和沈紫言對視了一眼,又緩緩側過頭去,目光落在了滿屋子的丫鬟身上,麵如籠罩了一層寒霜,叫人硬生生打了個冷戰。“日後,若是再有不安好心的,立刻拖出去打死,家裡無論有誰,這一輩子都不要想抬頭。”一字一句的說完,輕輕挽住了站在一旁出神的沈紫言,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

沈紫言心裡怦怦直跳,見著杜懷瑾臉色不好,也覺得心頭有些壓抑,任由杜懷瑾抱著自己上了床,然後沉默的縮進了被子。那邊杜懷瑾就摸了摸她的頭,見著她眼裡未散去的驚愕,麵色一點點柔和下來,“紫言,是不是嚇著你了?”

沈紫言搖了搖頭,不要說現在不知道青籮的生死,就是她真正死了,也不會叫她有一絲害怕。上一世她也是從死牢裡出來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怎麼會懼怕這麼一點事情。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杜懷瑾的衝動。似乎從她認識杜懷瑾起,不管遇到逆境還是順境,他活著嬉笑怒罵,活著冷靜如水,但都沒有如今天這般,才沉默了半晌以後,突然的暴怒。

這顯然叫沈紫言始料未及。

杜懷瑾似乎也察覺了沈紫言的異常,歎了口氣,“紫言,都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區區一個丫鬟,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對你下藥……”沈紫言腦子裡嗡的一聲,愣住了。她的確是懷疑過身邊幾個丫鬟,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丫鬟的生殺大權都握在主子手裡,一般而言是不會輕易越雷池一步的。況且,自己待幾個丫鬟一向不薄,隻是這些日子一直病怏怏的,也無暇管彆的事情,所以才忽視了可能會發現自己中毒的原因。

見她陷入了沉思,杜懷瑾一麵輕輕摩挲著她的麵頰,一麵解釋:"之前我也不曾察覺,隻是方才我剛巧從外間進來,見到她在斟茶,而她的指甲在茶水裡探了一探,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當即就看了看她的指甲,發現在她的指甲縫裡,有一些緋色的粉末,應該就是楚大夫所說的花粉了。想不到她一個丫鬟,竟然能想到這種手段……”

不光是杜懷瑾覺得不可思議,就是沈紫言,作為青籮的正經主子,也覺得詫異不已。這些離奇的事情,隻是她在戲文裡聽過,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居然如此可悲可笑的,被一個丫鬟玩弄於鼓掌之中,到現在,連幾時能有喜信都未可知。

如果說人的成長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那麼這個代價也未免太過慘烈了些。或許有可能,沈紫言將為此,搭上自己的後半生。一個沒有子嗣的主母,注定會比彆人過得更坎坷,更艱難。

一時之間,沈紫言心裡紛亂不已。她想了又想,到底是什麼原因招致了今日的結局。她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