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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顯然是練家子,幾下就把他打得趴下了。

他一邊惡狠狠地咒罵著,一邊拖著%e8%85%bf往外跑,讓人不恥到了極點,但沒多久,一夥人就闖了進來,直接把我和秦子陽拉了出去。

“成哥,是他們嗎?”

“是,就是他倆。”

幾個人圍著我和秦子陽,手中都帶著棍棒。

“上我後麵來。”秦子陽淡淡地吩咐著。

我立刻躲到他的身後,那幾個人把我們逼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再加上這大半夜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在活動,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女的給我留下,那男的給我往死裡打,最好打殘廢了。”

“放心吧成哥。”

一個人出來要拉我,被秦子陽用手給隔開,接著又來了一個,把我拽到了一邊,然後剩下的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個大粗棒子試探性地圍著他轉,我則被剛剛那個男人扣住了手腕。

出來拽我的幾個人現在又回去,也加入了圍毆秦子陽的行列中,他們幾個對秦子陽拳打腳踢了起來。起初秦子陽還能與他們抗衡下,但漸漸地不行了,他落了下乘,先是肋骨被打斷了一根,再是身上出了血,他們卻說什麼也不肯罷休,任我怎樣嘶喊都沒用,最後眼看著一根粗大的棒子就要砸到秦子陽的頭,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把一直扣住我手腕的那隻手硬是給掙了開來。然後拚命地撲過去,正好擋在了秦子陽的身前。

粗大的棒子在空中硬生生地停頓了一下,隨即毫不留情地落到了我身上。我跪倒在地,身上都是血,卻還是要爬過去,幾個人見到我們這情景也不禁動容了。

“差不多了吧,再打就該出人命了。”

“行了,走吧走吧,天也快亮了,一會兒人多起來就不好辦了,”

幾個人又惡狠狠地交代了幾句,才陸續地走了。

他們走後,秦子陽不顧渾身的疼痛,緊緊地抱著我,抱著我漸漸失去意識的身子,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

“蘇念錦,你這個傻瓜,你當你是什麼做的,就這樣奔過來接住那一棒,要是打到了腦袋你還想不想活了!”

因為情緒太激動,他的雙眼腥紅得嚇人,麵部的表情猙獰而可怖,哪裡還見得到一絲優雅與高貴。他手上、頭上、身子上全是血,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就像那一天,孩子沒了的那一天也是這樣,我們的身上全是血,他的,我的,孩子的,三個人的血混在了一起,無法分辨。

我衝他虛弱地一笑,想要說話卻發現口腔裡有液體堵在了那裡,吐出來才知道是血,鮮紅鮮紅的。

“不可能打到頭的,我有計算過他的方位。”

這是我閉上眼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裡,秦子陽就坐在我旁邊,還有張雲天,他不知什麼時候趕來的。

“醒了?”張雲天笑著看著我。

“嗯。”我很困難地吐出這一個音節,嗓子嘶啞得厲害。

“見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再次點了點頭,張雲天又看了我一眼這才離開。

“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挺好的,睡得真香。”

“能說話了?”他問。

“一直都能,隻是嗓子像是在冒煙。”

“剛聽你和他說話,我以為你無法開口,總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蹦。”

“那是因為不想說,無關緊要的人,在難受時總是不大想理會。”

秦子陽忽然伸出手撫上我的額頭,看著我,良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打算說話,卻不想,他扭過頭,望著窗外,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他說,蘇念錦,你還想跟我嗎?這樣的我是你愛的嗎?

我伸出手,有些艱難地伸出那隻傷痕累累的手,摸上他的臉。他的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淋淋的,此刻都被一條條白色的繃帶遮掩住了。

“秦子陽,我們在一起吧。”

他愣了下,這一刻他的表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良久,他抬起頭,看著我,說:“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於他於我而言都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說完這個字後,他仰高頭,靜靜地看著天空,“好久都沒覺得天空這麼藍了。”

“是啊,好久。”我輕聲附和著。

出院之後,我和秦子陽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不大,兩室一廳,但很溫馨。開始用的錢是我的,其實也不能說是我的,是他以前給我的,但是秦子陽依舊不太高興。自從那一天那一聲好之後,秦子陽變得有些不同了。

我們總是在某些事情上僵持著,但其實隻是差了一個突破口。

我們一起去菜市場,一起買東西,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隻是彼此都知道,這次與以往不同。

“秦子陽,今天吃什麼好?”

“隨你。”

“你這種回答其實是很沒誠意的。”

他挑著眉,“隻要沒有茄子,沒有胡蘿卜,沒有黃瓜就好。”

“我偏就想吃這幾樣。”

他的眉宇糾結得更厲害了。

“這幾樣我不吃。”

“那今晚你來做,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嗯。”他點了一下頭。

“真的啊?”我有些欣喜地叫著,其實我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他會真答應。

但顯然我高興得太早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廚房就成了“戰場”。

“秦子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說你留學的時候飯菜都是你一個人做,怎麼還這水平?你那幾年都怎麼吃的?

“退化了。”他說得很平淡,我卻聽得腸子都打結了。退化了,敢情他是太久沒碰過廚具,現在成了原始人?

“算了,還是我來弄吧,我實在無法適應這遠古人類喜歡弄的東西。”

“好,給你。”

不知為什麼,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摘下圍裙那動作做得特彆流暢。

不過,我歎了口氣還是接了過來,圍上圍裙,認命地開始弄今天的飯。

“把碗筷擺好。”我邊說邊端菜,菜太熱,食指被燙到,他忙拿過我的手看了看,一口就含了上去。

“不衛生的。”

“沒事兒,人類的唾沫可以消毒。”

……

其實日子過得真挺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大半,我和秦子陽這樣每天柴米油鹽的卻也不覺得乏味,也許是暴風雨般的日子折騰久了,難得的平靜總是讓人異常珍惜。

但有一點我始終耿耿於懷,確切地說是我不希望如此,我想要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秦子陽,他本就是那樣的人。

他的心裡其實裝了一頭猛虎,隻是現在蟄伏起來了,這樣的秦子陽,你讓他始終生活得像隻小貓一樣,我不知是一件值得慶幸還是應該悲哀的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拉過秦子陽的身子,“你還要乾這樣的活兒乾多久?秦子陽,其實你可以乾彆的,我們都知道,你有那個本事,為何偏偏要避開?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他背過身子,表示他有些累了。每次都是這樣,每次談到這類話題他總是留給我一個背影。他心中還有一個角落是我無法觸碰的,確切地說,是任何人都無法觸碰的,他像是一個敏[gǎn]的小孩,把這個角落給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去看,去摸,去碰,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今天下班早,是節假日,我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去,在廚房洗洗涮涮。

他一進家門就被我叫來幫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e8%84%b1了外套,去取盤子,但又在下一秒轉過身來站定不動,手中還拿著盤子,就那樣直直地看著我。

“傻了啊,秦子陽,你看啥呢?”

他還是不動,過了一會兒,他走過來,放下盤子,從後麵環住我的身子,這個動作我做過無數回,但秦子陽卻是第一次。他喜歡從正麵壓倒我,他是掠奪者,占據的永遠是統治與支配地位。

但此時此刻,秦子陽卻是溫柔的,帶著似水柔情環繞住我,我能感覺他這個擁抱沒有絲毫情[yù],他的手粗大而溫暖,輕輕地貼在我的腹部。

我的手一抖,那些調料就悉數進了菜裡。

“完了,完了,秦子陽,一會兒咱倆可能得被鹹死了。”

“沒事,我口味重,我就喜歡重口味,特彆喜歡。”他說著邊把下顎放在我的頸窩裡,說話的時候熱氣就直接噴在我的耳根上。臉唰的一下紅成了番茄,我感覺上麵燙得厲害。

“瞎扯什麼呢,什麼重口味不重口味的。一會兒隻給你吃素,不給你葷的,看你這沒了肉就不吃飯的人怎麼辦!”

“不打緊,沒肉沒關係,晚上有宵夜就行。”說著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那裡是我的敏[gǎn]地帶,我立刻感覺全身像是有電流火辣辣地流過。

“秦子陽,彆鬨了,趕緊放開我,不然咱倆就得大眼瞪小眼,然後聽肚子在那兒大肆地唱花鼓戲了。

“再抱一會兒。蘇念錦,我的心從沒像現在這樣平靜過。抱著你,整顆心原來可以這樣寧靜……”

我沒有說話,任他抱著。這話說得太動聽了,女人就怕這個,尤其是從自己心愛的男人嘴裡聽到這個,彆說是一會兒,一輩子都願意,就是死在這懷裡都沒關係,那身子軟得能化作一攤水,一攤春水。

吃完了飯,我又問他,“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不?”

他想了想,眉頭蹙著,但過了半天仍是搖了搖頭。

“明天你做飯。”我惡狠狠地說。

他那眉頭這會兒不是皺著了,整個就糾結在了一起,說是蚯蚓都是在誇他了,分明就是兩隻毛毛蟲。

“提醒下。”

“你這麼聰明的腦袋,哈佛留學生,竟然還用我來提醒。”我諷刺著,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他仍在努力回想。

“算了,就知道以前那些事你根本就沒當回事兒,‘蘇念錦’這三個字無非也就代表著是你眾多女人之一,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彆的含義,又怎麼會記住嗬。”

他走過來環住我的身子,用手抬起我的下顎,“蘇念錦,你看著我,以前你不是常常讓我看著你的眼睛嗎,那這次輪到你看我。你在裡麵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到。”我賭氣地說。

他歎了口氣。

“漆黑一片,還有……我的身影…… ”我還是說了出來,我總是無法和他置氣太久。

“嗯。”他點頭,神情很是滿意。

“秦子陽,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這一月的這一天,一晃眼過去這麼久了,久到我好像過了半輩子,甚至更久。”

“哪裡是半輩子,這才哪到哪……不是說過要相濡以沫的?”

“秦子陽,帶我去遊樂場吧。”我突然提議。

“遊樂場?”他有些詫異。

“對,就是遊樂場,我想再坐一次旋轉的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