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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對這些小孩的東西特彆偏好?”

“那是夢,一個童年的夢。”

“走吧。”他說。我們兩個都迅速換了衣服,出門的時候我問他,“我漂亮不?”

“漂亮。”

“是最漂亮的不?”

“最漂亮。”

“秦子陽,你在騙人,這話你以前說過很多次,後來你也說過我醜,你說我除了白點外沒見出有什麼特彆好看的地方,和你那些什麼嫵媚的、妖嬈的、優雅的、純情的比就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彆,除了那股子矛盾的氣質外……”我學著他說的話,他尷尬地低咳了幾聲。

我們去了遊樂場,晚上的時候那木馬來回轉動,上麵有著一排排的燈,五光十色的,小孩子坐在上麵,嗬嗬地笑著。

他們笑得可真開心,我想起了我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什麼煩心事都沒有,是這一輩子當中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人啊,越長大,煩心事也就越多,再也找不回來那份天真的心,所以在年幼的時光裡一定要儘情地揮霍,因為過了這個時間段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日子來給你揮霍了。

“秦子陽,咱倆坐一匹馬吧,就坐那個大的怎麼樣?”

他蹙著眉,一副為難的樣子,“你坐吧,我在旁邊看著你。”

“怎麼,秦少放不下`身段?”

他這樣一說我就火了,當然並不是因為這一件事,我沒有這般小氣,隻是我想到了那樣一段時光,一段在我記憶中既美好又陰暗的日子。

我和秦子陽曾經在我生日的時候去過遊樂園,當時我提出來的也是要坐旋轉木馬。那個時候是他最迷戀我的日子,一個男人當他真迷戀起一個女人時,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e4%ba%b2手給你摘下來,所以每當這種寵愛不再,對一個女人,尤其是被深深捧過、寵過的女人來說才是最大的悲哀,男人可以很隨意地收回去,但你卻不行,你無法收回來,所以,你注定要成為最痛的那一方。

秦子陽當時仍是眾星拱月,總是高高在上,走到哪裡的派頭都讓人低了一等。就連和他去逛街也有司機等著,他總是會漫不經心地開車到他認為比較上檔次的豪華品牌旗艦店,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選一大堆他認為最適合我的。他會說,這個、這個不要,剩下這些都包起來。他會說,把你們最新一季最貴的、最上檔次的、最熱銷的拿來。什麼都是最,都要頂尖的,他不會考慮這些頂尖是不是我所想要的。其實那些個時候我是多麼渴望跟他像普通情侶一樣手中拿著冰淇淋悠閒地穿梭在各大商場之間,買著哪怕是最廉價的東西,卻是他真心實意為我挑選的。所以在我過生日的前一天我說要去遊樂園,我想要跟他手牽著手在那裡做一對普通情侶。

我以為他不會答應,但他沉了一下臉,嘴%e5%94%87緊緊地抿著,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抬起頭看著我,“行。”

我那天是真的高興,高興得一整晚都沒睡著覺,我想象著我們漫步在人群中時的樣子,想象著和一大群孩子坐在旋轉木馬上時歡笑的樣子。但結果呢,結果我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秦子陽到底是秦子陽,他竟然把整個遊樂場都包下來一天,原來T市最繁華、規模最大的遊樂場也是瑞宇集團名下的。

於是偌大一個遊樂場,空空的,隻有我和他。

我坐在那有著朦朧燈光的木馬上,旋轉了一圈又一圈,眼淚就在不知不覺間落了下來。

“秦子陽,你能陪我坐會兒嗎?”我問他。那個時候我多麼渴望他說行啊,就算是空無一人的遊樂場,就算是淹沒了繁華隻有一地落寞和孤寂燈影的遊樂場,隻要他肯陪我坐,陪著我在這夢幻的木馬上轉過一圈,我想也許我這個生日將不再傷心,它仍是我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一天。

可是,他是那麼乾脆地拒絕了,即使他是那麼寵我,但他的身份,他的高高在上,他骨子中流露出來的高傲讓他那麼自然地拒絕了我。

我說好,那我自己坐,你要是累了,就先在車裡待會兒。

他說不累,站站也好,會開得太多不能總是坐著。

我說,是啊,會太多了,不能總坐啊。

於是,沒了聲,連淚也沒了,就隻聽到那風嗖嗖地從耳邊吹過,然後我慢慢地哼唱起了王菲的歌。

“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我哼唱著,一遍又一遍,隨著那旋木的輪回轉圈。

最後我毅然地走了下來,我說:“秦子陽,我們回去吧。”

他點頭,然後我們回了家,那個暫時的家。或許不該稱作家,因為隻是一個暫時居住的屋子,裡麵有一張大大的床,在那張床上我們可以瘋狂地撕扯彼此的衣衫,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嗬嗬,一切就是這樣。

……

記憶總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它總會不知何時猝不及防地冒出來。

這次,他仍是本能地想要拒絕,卻在接觸到我眼神的那一刹那點了頭。

他走了上來,跨過木馬的身子,坐在我後麵,環住我的腰,他的手覆蓋在我握著長杆柱子的手上。

我們十指交錯,不留絲毫縫隙。

“秦子陽。”我叫著他的名字。

“嗯。”他應著。

“秦子陽。”我繼續叫。

“嗯。”

“你是屬於我的嗎?”

“你說呢?”

“你必須是屬於我的,就我一個人的。”我又加強了語氣。

“好。”

我笑,笑得春花都失去了顏色,它們哪裡能和我比啊,我覺得全世界最美麗的東西都比不上這一刻的我。

我回過頭,不顧在場有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還是年齡不大的孩子,就直接深%e5%90%bb了他。木馬仍在旋轉,人們仍在嬉戲,而我與他,就這樣深%e5%90%bb著彼此。

回去的時候我挽著他的手漫步在法國梧桐樹下,高大的樹枝投下斑駁的影子,偶有微風吹來,這種感覺真好。

“你看那女的多漂亮。”走過一間聳立的影樓時,我指著裡麵一張婚紗照中的女人說道。

“身材不夠好,鼻子過挺,顴骨有些大,一般。”他一針見血地道。

嗬嗬,我怎麼就忘了,秦子陽以前接觸的都是些什麼女人啊,各個都是頂級美女,這種普通人眼中的美女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裡麵的服務人員見我和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以為是要拍婚紗照,便開了門,熱情地說:“兩位是要拍婚紗照嗎?進來看看吧。我們這兒的攝影水平絕對是一流的。”

“不,我們不……”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完,秦子陽就把我拉了進去。

“給我們介紹一下。”

“來,這裡請。”那女的穿著一件旗袍,彆有風韻,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應該是這裡主事的。她笑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子陽和我,然後招來一個女店員負責我和秦子陽的事宜,自己則迎向了另一群人。

“這幾樣都是我們店的主打,你們可以看看樣式。”

秦子陽一眼就相中了一款。

“這個有沒?拿來試試。”

“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家店的主打,當然,這全套照下來在價位上可能比彆的就要高出一些。”

“價位不是問題。”秦子陽淡然地說,舉手投足間派頭十足。這話一出,把那個正介紹著的女人可樂壞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過隨即,他想到什麼一般,嘴微微抿起,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僵硬起來,拉著我就要往外走。

“這是?”那女的還有些蒙,我也沒大反應過來。

“抱歉,我們先不試了。”

我有些難過,我說:“試試吧,那件婚紗我也挺喜歡的,還有這種夢幻的拍法,我一直都特彆羨慕。”又貼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怕啥,咱們隻是試試,又不是真的結婚,試完就走,過過乾癮也好。”

他死死地捏著我的手,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個動作,但我卻知道,知道這個男人內心此刻是多麼的受傷。

他們的境遇就是這樣可怕,沒有宣泄的出口,隻能憋在裡麵,成了內傷,牢牢紮根。

“怎麼了?兩位是要試這套嗎?”

“對,就試這套。”我放開他的手,衝女店員笑著說,又回過身安撫性地拍了拍秦子陽的肩,進了更衣室。

換上婚紗後我走了出來,都說穿婚紗的女人是最美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美,但我在秦子陽眼中看到了驚豔。

“蘇念錦,你很漂亮。”

“謝謝。”我勾起%e5%94%87角,衝他一笑,他終於學乖了,知道誇我漂亮。

當店員開始詢問我們什麼時候拍時,我與他對望了一眼,然後鎮定地說:“這個地方的領口有點大,我不是特彆喜歡,我們再去逛逛,如果沒有更合適的我們再過來。”

“我們這裡已經是全上海最好的影樓了,如果不是價錢的問題,我們敢打包票,從衣服的樣式到攝影師的技術以及提供的場景和服務,全部都是上海最頂級的。”

但是就是價格的問題,就是錢,我和秦子陽現在差的就是錢。望著那婚紗,看著相冊中那些相互依偎的新娘新郎,我突然覺得懊惱起來。沒事我試什麼婚紗,也不是結婚,拍什麼婚紗照,還試這麼貴的,剛剛走過去時我就不該看一眼,就不該看這婚紗店,更不該被這一張張浪漫氣息濃厚的婚紗照所吸引。

我心裡那股火陡地燃燒起來,也不知是為了誰。

秦子陽的臉更是陰沉著,不,不是陰沉,是平靜,太過於平靜了。

“我們不喜歡。”到了最後我斬釘截鐵地道。

按理說,店員就算是不爽也不該再說些什麼了,但是她也不知生了哪門子氣,嘴裡嘟囔起來,“沒錢就彆來試。明明看著喜歡得不得了,不就是差錢,那當初看價錢的時候乾嗎去了?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沒錢還裝有錢的人。”

“你……”我想說些什麼,可是我沒有立場。

我們錯就錯在沒錢,更錯在我們曾經有過錢,很有錢。

秦子陽抓著我的手,“走。”他隻說了這一個字,半天了,從剛剛開始到現在,他隻擠出了這麼個“走”字。

隻是門剛拉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饒起雲。

他手中拉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看起來十分恬淡。

她的頭發盤在後麵,給人的整體感覺特彆賢惠,但除此之外真沒什麼特彆亮眼的地方。

她挽著饒起雲的胳膊,和饒起雲一起走了進來,我能感覺出來他們很恩愛。

他笑著為女人拂去一縷碎發,眼睛裡都冒著光,仿佛能為這個女人做一件事都是那般的滿足。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聽說過,饒少有個老婆,寶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