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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29 字 2個月前

李碧兩道濃眉往上抬了抬,眼裡閃過一絲快活,嘴大大的張開笑著,露出白白的牙齒來:“還是三妹妹進來看,我去門口守著吧。”本來他該避開,可是他答應過葉婆子一定要守到她回來的。

明菲笑著搖頭:“不必了,我在床上躺了多日,正想出來散散心,要是又關在裡麵,豈不是又要被一屋子的舊紙味兒熏得發暈?不如留著熏表哥,這裡還是留給我好了。”仿佛是她占了便宜似的。

李碧也知她是為了不影響自己看書,心中有些感動,便笑道:“這舊紙味兒我以前想聞也不得聞的。三妹妹想看什麼書?”

明菲道:“我看過的書不多,不知什麼書好看,表哥尋兩本來我看看如何?”

李碧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你等著。”

不多時拿了兩本誌怪小說來交到白露手裡,“三妹妹看這個可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又尋幾本遊記來。”

“挺好的。”明菲原以為他會尋些什麼烈女傳之類的給她,竟是誌怪小說,不由對他又多了幾分另眼相看,還好不算太迂腐。說話間丹霞已經尋了一把椅子在樹下放好,請明菲坐下。

明菲坐下看了半頁書還不見李碧回去,便訝異地抬頭,“表哥還有事?”

李碧的臉突然又漲得通紅,有些尷尬地道,“我聽你哥哥說,你前些日子病了,病得不輕,本該去探探病的,但男女有彆,所以……”

明菲笑道:“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謝表哥關心。”

李碧道:“我不是……那個……我的意思是說,女孩子身體嬌弱,你病才剛好,不要貪圖舒服,還是早些回去,彆在這裡吹涼風,小心又反火了,還不是自己受罪。風寒這個病,看著是小病,但是一定要好好的養,不能輕視。”

他今日的話怎麼這麼多?明菲抬眼看向李碧,隻貝他目光清亮,一臉的坦誠,不似故意討好套近乎。

李碧見明菲不說話,反而默默看著他,不由大是尷尬,手足無措地道:“我有個妹妹,就是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被奪去了命,所以你一定要注意,當心小病釀成大病……”

話音剛落,白露已經嘟起嘴,不高興地道,“表公子說什麼啊,哪裡有和人家病人說這個的,我們三小姐就是一場小病……”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碧更是紅了臉,眼睛看著腳尖,簡首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卻聽明菲笑道:“表哥說得對,我是不該出來吹涼風,我們回去吧。”

李碧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對著明菲憨憨的笑。

明菲與他彆過,也不忙回去,就在院子裡慢吞吞地走,路上遇上許多丫鬟婆子媳婦領了冬衣來來去去的,半點動靜也沒有。

丹霞道:“早知如此,您就該那樹下曬著太陽看著書,清清靜靜地豈不是更好?表公子的話可真多。”

明菲正色道:“他是父%e4%ba%b2和哥哥重視的人,已經有了功名在身,說不定明年春閣起去就可以做官。就算不能考取,他也是個有誌向的人,不得如此不敬!”

丹霞和白露對視一眼,都收斂了神色,恭恭敬敬應了是。

明菲卻又陷入了沉思。現在想這個似乎為時對早,但假如……明年春圍之後,她還有沒有機會呢?要不要下手?會不會看錯?要是她和蔡光庭提起這個想法,蔡光庭會不會訓斥她無狀?思來想去,竟拿不定主意。

回到倚繡院,金簪將剛領回來的月錢和棉衣拿給明菲過目,明菲吩咐分發給眾人,每個人都歡欣鼓舞得像過節似的。丹霞和白露更是立刻換了新衣給大家看,花婆子眯著眼站在一旁,指點著小丫鬟們:“這裡收收,明年長高了又可以放出來穿。這裡收一收,腰身就出來了。”

正在鬨騰得歡,幾個婆子就虎洶洶地湧進來,當先一個滿臉橫肉的胡婆子皮笑肉不笑地給明菲施禮:“奴婢見過三小姐。”

這胡婆子明菲認得是內管事張娘子手下的一尊母老虎,平日裡專管巡夜,查抄丫頭婆子媳婦子們的不檢點行為。她自明姿明珮管事以來,基本上都不怎麼管事了,今日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沒好事。明菲當下笑道:“不知媽媽所為何來?”

胡婆子笑道:“沒什麼大事,今日四小姐和五小姐發放月錢和棉衣,可是發到最後,卻發現少了三兩碎銀,兩貫錢,棉衣少了三件,數目對不上。有人說,看見三小姐屋子裡的姐姐似乎多領了棉衣。您也知道,月錢還可以補上,這棉衣卻是有定數的,誰多得了,就會有人少得,甚至沒得,所以,還請三小姐幫著問問,看是哪位姐姐不小心多領了,還回來也就罷了。”

明菲還未答話,金簪已經沉下臉來道:“什麼多領了?今日去領衣服和月錢的就是我,是萬家的和範家的跟著我一起去領回來的衣服,我們屋子裡一共八個人,就是十六套棉衣裙。月錢除去三小姐的五兩銀子,花媽媽的一兩五錢銀子,其餘人等一共4貫500文錢,五小姐%e4%ba%b2自數給我的,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媽媽還是去問清楚了,是誰看見的,叫她來和我對質。紅口白牙的,不要冤枉人。”

胡婆子見金簪當眾搶白自己,老臉下不來,當時就沉了臉,“真要是沒多拿,你著急什麼?我不過是奉了夫人之命,過來辦差罷了,何必這樣凶?鬨騰起來,大家都不好看。”又看向明菲,“三小姐,您給評評理,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第90章 反擊(四)

明菲慢吞吞地道:“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傷了和氣不好。金簪的確有些衝動了。”

胡婆子聞言,滿臉喜色:“奴婢就知道三小姐是個明理的。”

明菲微微一笑:“現在我來問你們,你們可有人不小心多領了棉衣和月錢的?若是有,就趁著現在拿出來,也省得胡媽媽為難。”

金簪等人都齊聲回答說不曾。

明菲回頭望著胡婆子笑:“媽媽,現在已經問清楚了,我屋子裡沒人多拿,說這個話的人是不是看錯了?要不,你再去問問彆的屋子?”

這也太護短了吧?哪有這樣問的?這樣問能問出什麼來?眾婆子齊齊看向胡婆子。胡婆子此人,出手就從來沒有過失手的,眾人都猜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誰知胡婆子卻笑了:“三小姐既然說沒有,那就沒有,奴婢這就去回稟了夫人,看是不是其他人多領了。”很爽快地行了禮,領著眾婆子走了。

胡婆子才一走,明菲就把梅子喚過來,命她去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梅子才要張口就對上明菲冷冰冰的眼睛,不由垂下眼,低低應了聲是。

她才一出門,明萊就命人關了院門,沉著臉將周媽媽和花婆子喊過來吩咐了幾句,於是花婆子一組,周媽媽一組,帶著人將明菲和明玉的屋子裡裡外外地搜了個遍,搜完正房又去搜小丫鬟的屋子。

見滿屋的人都在忙亂,金簪緊抿著嘴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明菲:“三小姐,奴婢沒有。”

明菲點點頭,並不說什麼。

“三小姐,奴婢沒有。”金簪又說了一遍,眼睛裡已經冒出怒火來了。

明菲冷眼看著她:“我說你有了嗎?不過幾兩碎銀幾件衣服也值得你這樣?如果你很閒,不妨去院子裡看看,也許花草叢中,牆根下突然就多了幾件東西也不一定。”胡婆子不會莫名其妙地來跑這一趟,也不會莫名其妙地有人咬著是她屋子裡人多領了東西。她猜不到陳氏到底想乾什麼,也猜不著明姿在做什麼,不過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金簪猛然明白過來,匆匆行了個禮,自往院子裡去了。

花婆子和周媽媽忙碌了一歇,回來稟報:“三小姐,什麼都沒搜到。”

明菲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興許是她太多疑了。

丹霞氣憤地道:“根本就什麼都沒有,一定是她們賊喊捉賊。”

白露道:“什麼汙水都往咱們身上潑,查清楚了是誰搞的鬼,您一定不能輕饒了她!”

金簪幽靈一樣地從外麵進來,臉色蒼白地立在門口,“三小姐。”她的腳邊是憤怒的喜福,喜福不信地撕扯著她的裙角,仿佛與她有深仇大恨。

明菲看了花婆子一眼,花婆子板了臉喝斥丫鬟們,“都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做自己的事情?”≡思≡兔≡在≡線≡閱≡讀≡

丫鬟們頓時作鳥獸散。花婆子立刻過去堵在了門口。

金簪僵硬著腳步走到明菲麵前,抖抖索索地從袖子裡拿出一塊臟兮兮的布來,明菲伸手去接,她像被燙到了一樣,飛快地縮回手去:“不能碰……這個東西臟得很。”

花婆子見情況有異,大步上前,金簪默默將那塊布展開,花婆子的臉色頓時大變:“三小姐,趕緊回稟夫人吧。”

那塊臟兮兮的布上,觸目驚心的是一個大大的呈鐵鏽色的“死”字,“死”宇的下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一排名字,分彆是蔡國棟,陳氏、牟蓮葉、蔡光正、蔡光儀、蔡明姿、蔡明珊、蔡光耀,下麵還有每個人的生辰八字。

“這字寫得可真夠難看的,比我寫的還要醜上十倍。”明菲不答花婆子的話,鎮定自若地從金簪手中奪過那抉布,翹起嘴角,“你從什麼地方找到的?”

金簪見她一臉的不在乎,驚嚇得什麼似的,“三小姐,這東西臟……說不定這個還是用什麼臟東西寫的。”

能有多臟?上麵帶病毒了?無非就是用什麼血寫了一個“死”字罷了。這種弱智手段都拿出來了,咒彆人也就算了,還把自己都捎帶上,看來真是把她恨到骨頭裡去了。

明菲有些不耐:“我問你從什麼地方找到的!還有沒有?”

“我從喜福嘴裡搶來的。不知它是從哪裡弄出來的。也不知還有沒。”

難怪得喜福和她有仇似的,明菲當機立斷,“快去看看狗窩裡,還有院子裡有沒有新鮮翻過的土。”一揚手將那張布扔進了火盆裡,拿起火箸撥了幾下炭火,那布很快化成了灰燼。

幾人看完狗窩又看院子,還沒看完三分之一,就響起一陣拍門聲:“開門!快開門!”

“是胡媽媽又來了。”金簪的眼裡滿是驚慌,顫唞著嘴%e5%94%87問明菲:“怎麼辦?”

明菲道:“不怎麼辦,開門去。”

胡婆子這回奉了陳氏的嚴命,半點不客氣,進來就道,“三小姐,這事兒誰都不肯承認。夫人生了氣,下令一定要嚴查,奴婢得罪了。”

明菲也不客氣:“是隻搜我屋子裡,還是大家的院子裡都要搜?”

“當然是大家的院子裡都要搜!”

“可以。”明菲靜靜地吩咐眾人:“你們都去自己屋子裡等著,若是媽媽們有需要時也好搭把手。”因見金簪站著不動,便也吩咐金簪:“你也回你的屋子去,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人伺候。”

聽著是很配合,實際上卻杜絕了有人趁亂往屋子裡亂塞東西的可能。胡婆子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道:“那奴婢鬥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