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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戰歌 印蓮 4386 字 2個月前

平川有些疲倦地說。

“知道。”她坐起來,看著他,“所以我才要走。”

“這是……他的孩子。”他沒有用疑問句,用的是肯定句。一個多月前,她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不,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她有些惱怒地瞪他。

“我契沙國的王子或公主不該流落在外!”洛平川的聲音很輕,可是很堅定,“寧夏,你根本沒能力照顧好它。”

“我沒能力?”寧夏譏笑,“孩子在我肚子裡,不是在你肚子裡。”

洛平川仿佛沒聽見她諷刺的笑,隻是說:“我已經派人傳信於王,不用多久就有人來接你了。”

寧夏拿起枕頭就向他扔過去!

她繞了半天,到最後竟還是要繞回阿木圖身邊!

洛平川接住枕頭,冷冷地對她說:“你不要再想逃跑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能離開我這個營帳一步!周圍會有人輪流看守你,死了這條心吧。”

寧夏怒得隨手抓起放在床邊的藥碗,又扔向洛平川。這次他沒有接過,也沒有閃躲。

厚重的瓷碗砸到了他的額角,隻聽著碰撞的聲音便知她下手有多重。

寧夏也嚇了一跳,連她自己都沒料到會得手。洛平川的雙眸冷得似臘月裡的寒冰,要活活將她凍死……她反而有些無措,對他說:“你、你乾嗎不躲開!”

洛平川瞪了她一眼,甩甩衣袖轉身就走。

休養了兩天,第三天的早上,寧夏醒過來躺在床上對著帳篷發呆。

整整兩天啊!她在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整整呆了兩天!洛平川是鐵了心不讓她離開,一隊人馬圍住了這個帳篷,她真插了翅膀也難飛出去!除非她真懂遁地之術!

寧夏鬱悶地窩在被子裡,眼角餘光掃到桌上的早飯,一下子跳起來,來到桌邊,手臂一掃,便聽到“嘩啦啦”一陣瓷器落地的破碎聲。

洛平川剛從門外進來,掀起簾子,冷冷地看著她,說:“不吃你會後悔的。”

寧夏拎起裙擺,瞪過去,“那好,重新上飯,我要吃燕窩魚翅!”

洛平川麵無表情地說:“這裡是軍營,沒那些東西。你若想吃,當初就不該離開王。”

寧夏怒視他。

洛平川對旁邊的侍衛說:“重新給她弄份早飯過來。”

寧夏繼續怒視他。

洛平川走進營帳,對她說:“看樣子你是厭煩了我的營帳。剛好我也打算帶你出去。所以建議你多吃點,這頓吃不飽,我可不保證你的下一頓在哪裡。”

寧夏本來還背過身去不理他,一聽這話,猛地回頭,盯住他的臉。

洛平川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罵道:“一說要走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收起你那可笑的表情!我可不是放你走,是鏡安城保不住了才要‘帶’你走。”

“鏡安城保不住了?”寧夏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這話講來有些奇怪,洛平川不是要奪城的人嗎?

“有探子回報,北方有邦什援軍防住契沙,使得莫淩霄傾了一半軍力返回鏡安城。而西麵邦什軍竟也在同一時間前來鏡安城,人數不會少於五萬!”洛平川輕笑,“你可知邦什這支軍帶隊的人是誰?”

寧夏望著他,遲疑地問:“誰?”

“雷若月。”

隻三字,震得她愣在原地,渾身失了感覺。

一頓飯味如嚼蠟,她隻是讓自己不停地吃。洛平川都說了,不吃飽,可不知道下頓飯在哪裡。

希望太難找,是否連活著也會成為奢望?她其實也害怕,害怕和他見麵以後,她會連現在的心境都沒有。

自從懷孕以後,她開始變得非常怕死——儘管她從來都是很怕死的。

她放下筷子,呆望著麵前的碗,輕聲問:“小琳,你葬了她嗎?”

“沒有。”洛平川淡淡地說,“她沒這個價值。”

“沒有價值?!”寧夏站起來,笑了,“被你殺死,還臟了你的手,對不對?!”

他望進她譏笑含淚的眼裡,無所謂地聳聳肩,“如果每個被我殺死的人都要埋葬,我大概不會有時間去做彆的事了。”

“因為自己強大,就可以隨意踐踏彆人的生命,是不是?!”她的神情有些憤恨,怒視著他,“總有一天,你也會死在彆人的踐踏下!”

洛平川回視她,眼神忽然變得很冷很冷,“我早告訴你了,這就是戰爭!你說得沒錯,我或許有一天也會死在彆人的踐踏下,但這是作為一個軍人的職責和命運!”

“是軍人的職責和命運讓你們屠城嗎?!”寧夏對他大吼。

洛平川一愣,看著她,半晌,才說:“我承認,殺俘虜確實是有報仇泄憤的意思在裡麵,契沙軍中你也呆過,應該知道,幾乎每一個契沙兵,都有%e4%ba%b2人曾經死在漢統人的刀下!可是我們占領了那麼多城,太多的俘虜,都不可能放回去!放回去是助了敵人的勢,幫助敵人便是對自己殘忍。可是每一個被俘虜的人,我們都要提供飲食,你覺得契沙有那麼多閒餘的糧食喂養這數量龐大的人群嗎?”

寧夏咬著牙,一鬆口,下%e5%94%87就出現了一道牙印,“那以前打仗不都有戰敗的俘虜嗎?誰像你們這樣都屠殺了!”

洛平川望著她,淡淡地說:“沒錯,到最後俘虜都會收做奴隸,可是時間不對,現在我們不可能拿著刀槍命令他們下田種地。”

“說來說去,反到是拿著屠刀的你們有道理了!”寧夏紅著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些什麼,又希望得到些什麼。

強大的踐踏弱小的,更強大的踐踏強大的。這個世界太冷太冷,戰爭不是人和人在爭鬥,戰爭中爭鬥的,都是禽獸!

“你這樣的人,死了也沒人會為你哭!”寧夏冷冷地說。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她如何都想不到,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卻是她,哭得淚流了滿麵。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人問歌

首頁的是"angel",阿桑唱的

其他都是莫文蔚的,我很喜歡她的嗓音,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

本章的歌名是"這該死的愛",那誰唱的來著...忘了.....

逃亡

登上馬車,才剛駛出營地不久,後麵就聽到馬蹄聲,並夾著喊聲:“洛將軍!洛將軍請留步!”

洛平川在馬車內閉目凝神,寧夏踢踢他的%e8%85%bf,說:“哎,有人在後麵追你呢。”

寧夏坐在他對麵,第一次發現,洛平川長得真很秀氣,睫毛比她的還要長,一點都不像將軍,反像個書生。

“將軍啊,後麵有人在追你。”她好心地又提醒了一次。

洛平川這才睜開眼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拿起手邊的鬥笠,戴在頭上,順手將劍抽出,一把拉開馬車簾子,以一個很瀟灑利落的姿勢躍出。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寧夏拉開窗口的布簾,發現他們已被四周的官兵團團圍住。看士兵身上的衣物可以判斷,來者恰好是同他們從一個營地裡出來的興鄭王的漢統兵。

“興鄭王爺請將軍隨我們回去。”帶頭的侍衛長開口道。

洛平川一言不發,幾步踏出,快劍一揮!那侍衛長嚇一跳,剛想舉槍抵擋,才發現洛平川這劍不是砍向他,而是身體一矮,便砍斷了他的馬%e8%85%bf!

這一劍,快得寧夏幾乎看不清楚!能把馬%e8%85%bf都一揮手就砍下,可想而知那劍是多麼削鐵如泥,可想而知洛平川是多麼力大如牛!

而斷了%e8%85%bf的馬慘烈的撕叫聲還未停止,洛平川的劍便刺穿了侍衛長的喉嚨。

四下本圍著馬車的人將他圍住的時候,寧夏細數了下,八個。*思*兔*在*線*閱*讀*

洛平川摘下頭上遮雨的鬥笠,用腳尖挑起倒在地上的侍衛長手裡的長槍,一招橫掃千軍,架開先後刺來的八杆槍,便挑了一人進攻過去!

開闊地帶以一對多的時候,長兵器總是更得優勢。

這不是寧夏第一次看洛平川殺人,卻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強悍地殺人。

莫淩霄曾經跟她說過,殺人和格鬥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許多人都見過人和人的格鬥,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這般以命相搏的撕殺。

洛平川身上的殺氣洶湧到她幾乎能看得到。她想這樣的氣勢她大概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不知道這個差距是不是就是如他一直所說的,女人不該參與戰爭的緣由。

說心沒有被驚到,那一定是假的。雖然她也殺過人,可是這個時候還是覺得心臟被抽緊了,一絲都動彈不得。

當洛平川握著槍站立在九具屍體之上的時候,寧夏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很小很小了,說什麼淡泊對世,都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兒。生命才是最真實的東西,沒有誰自己想變得殘忍,可惜這殘忍的世界隻有弱肉強食的規則。

如果洛平川不夠強大,那麼現在倒在地上的屍體,就該是他的。

屍體被雨水衝刷得很乾淨,很快便連血的紅色都不見了。

洛平川扔了搶,彎腰揀起地上自己的劍,走上車,示意呆掉了的車夫繼續趕路。

他的身上又濕透了,他見寧夏還在這般盯著自己,猛地甩了下頭,濺起的水花如願引起她的一陣叫嚷。

洛平川看著她舉手擋在臉前還在不停抱怨的模樣,笑了出來,笑得像個孩子。

人大概都是有好幾麵的,至少這個時候的他完全不見殺人時的凶悍。

寧夏見他如此這般開心,心裡不禁有些發毛,指著他身上的濕衣,訕訕道:“你……有沒有帶替換的衣服?”

“哦,有的。”洛平川仿佛心情很好,%e5%94%87角揚起了很柔和的弧度,然後在他放上馬車的包裹裡翻找。

他%e8%84%b1下外衣,寧夏瞥了一眼,剛想轉過頭去,卻發現他的右手手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正向外滲出血來!

大概是雨水太大的關係,傷口被衝得很乾淨,唯有新冒出的血正在向下淌,顏色鮮豔。

洛平川拿出繃帶,嘴裡咬住一頭,用左手很艱難地包紮。寧夏見此便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繃帶,說:“我來吧。”

她和他靠得很近,他便看著她,不說話。

傷不算深,但傷口有些猙獰。他的皮膚比較白,血又太鮮豔,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氣氛有些沉悶,寧夏開口道:“我以為你很瘦呢,原來不瘦啊,胳膊硬得像塊鐵。”

“我是男人。”他低笑。

寧夏手上故意用力一扯,讓他痛抽冷氣。

“我以為男人是不知道痛的。”她瞪了他一眼,“這些人為什麼追你?”

“因為他們發現我不想管他們了。”洛平川輕笑。

“對了,你怎麼會和漢統這邊的叛軍混在一起?”這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一直沒有心平氣和的機會問出來。

“當然是奉命過來助興鄭王攻下鏡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