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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戰歌 印蓮 4420 字 2個月前

“你滾!”寧夏大吼一聲,忽然覺得口中一股腥甜之氣,然後一陣天旋地轉,腳一軟,身體就向地麵倒去……

失去意識前,她仿佛聽到洛平川的聲音,在驚慌地喊她的名字:“寧夏!”

原來他也知道驚慌。

怎麼殺人的時候,就不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若月哥哥馬上要出場啦~~~

若月

莫淩霄穿上最後一件鎧甲的時候,侍衛前來傳話,說秦天生求見。

其實莫淩霄心裡清楚,瞞了誰都瞞不了秦天生。他本就是江湖上跑的飛賊,雖然帶不走寧夏,但人丟了也瞞不過他。

莫淩霄摸著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淡淡地看著麵前的寶劍,說:“朕要去鏡安城平叛軍,這裡還望秦公子照應著。”

秦天生看著他的眼睛,說:“告訴我,她在哪裡!”

莫淩霄與他對視著,輕笑:“她去鏡安城了。”

秦天生愣愣地看著他,半晌,厲聲道:“鏡安城?!”

誰都知道鏡安城現在深陷圍困,是全漢統最混亂的地方!

“她躲在軍糧運輸隊裡出去的,朕已經收到報告,說在一輛馬車上發現雜亂的糧草,並且還藏了乾糧……這種事除了她還有誰做得出來?”說到最後莫淩霄嗤笑了一聲。

“她簡直……!”秦天生開始有了想砍人的衝動。

莫淩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還以為你會更擔心雷大人的安危。”

秦天生冷笑,“你以為他離開紫榆城就是落單了嗎?笑話!如果雷若月想要,拿這天下就如囊中取物!你以為他憑什麼一夕之間就可以顛覆一個王朝?!這普天之下,可以動他的人還沒出現!”

說這話的時候,秦天生在憤怒,可身體卻微微在顫唞。

普天之下,除了她,確實還沒有可以動他的人出現……可是除了她。

也隻有她,也隻會是她!

雷若月丟了全天下也想要的人,偏偏是唯一可以傷他的人!他可以變得很卑微很卑微,為了她的一個微笑他就什麼事都願意去做,哪怕是要他的命!

多麼大的一個諷刺!

在邦什南麵邊境上,有一個小鎮,鎮外二十裡處有一個湖泊,湖泊邊有個彆院,彆院大門口廊下掛著的紅燈籠上寫著一個黑色正楷大字:雷。

這是雷家的彆院,跟京城雷家的宅子比起來,不算大,但婉約了許多。一麵臨湖,湖中有一小島,和正院以一條九曲橋相通。

人工島很小,其上有三間屋子。一間書房,一間臥室,一間會客室。

會客室有個很大很大的窗戶,窗戶上的竹簾被掛起,窗台開得很低,正對著湖中怒放的荷花,視野非常好。

趕了幾天的車,雷若月終於抵達了這裡,便跟車夫說要在此休息一晚。

夕陽的餘輝紅燦燦渲染了整個小島,連白荷都仿佛成了紅蓮,妖媚詭異。

雷若月麵前是一套茶具,白色的瓷杯,上麵梅花點點。他泡上一壺茶,正坐在窗台前,白色的瓷杯在他纖長乾淨的手指下緩緩轉了一圈。

夫子說,飲茶要有茶道。

身後傳來了風聲,然後是“鐺鐺”幾下短兵器相接的聲音。

雷若月把茶杯放到鼻前輕嗅。夫子說,飲茶,要先聞其香。極品鐵觀音,香味果然是宜人的濃鬱。

他很喜歡喝茶,但夏寧到現在還不能分辨半發酵茶和全發酵茶的區彆。有次皇上賞了夫子一罐新茶極品大紅袍,夫子興高采烈地讓他們一起來品嘗,當夫子還在一臉享受回味其香時,寧夏懵懂地跟喝白開水一樣喝下去,末了還說:“好燙啊,涼一涼再喝吧,還是涼茶好喝。”一句話把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想到此,雷若月的%e5%94%87角微微揚起,白色瓷杯上的紅色梅花輕觸到他的%e5%94%87,像隻蝴蝶輕巧地停留其上。

身後的動靜更大,夾雜著風聲和劍氣聲。

“嘩啦”一聲,竹簾被砍下一小半,一頭的繩子斷了,另一頭還掛著,呈半弧型垂下。

夕陽從窗台射進來,隔著簾子在室內落下班駁的霞光,紅如血,豔如殘。

接著便有了刀劍割破肌膚的聲音,血噴灑出來,落到那半弧垂下的竹簾上,猩紅點點,潑灑出了一樹紅梅。

雷若月輕輕喝了一小口茶,%e8%88%8c尖劃過杯口的梅,淡淡地垂下雙目。

茶水泛著金黃的色澤,透明純淨,映襯著白色的瓷杯,本是惹人憐愛的清澈,但端著茶杯的手輕輕換了個角度,便落入了霞光,金黃色也被渲染成淋漓儘致的血紅。

鼻腔內是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他的背後是殺戮,他的麵前是殘陽。

杯中的香茗仿佛失了味,血腥蓋過了芬芳。

雷若月遺憾地看著杯子,手指漫不經心撫過杯口,最後停留在那朵梅花上,呆呆凝望。

身後喧鬨的聲音逐漸減小,最後化成一片靜謐。

這時他才站起來,轉過身,看都沒有看那一地的屍體,隻是輕聲對站成一排的侍衛說:“處理乾淨。”

白色的瓷杯還在他的手中,上麵有朵紅色的梅花,惹人憐愛。

茶已經涼了,他一口喝下,%e5%94%87角揚起,一張潑墨山水般的澄澈的臉上,掛起了微笑。

她說得沒有錯,涼茶也很好喝。

喝完後,他隨手將杯子一扔,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那朵梅花支離破碎。

仆人站在九曲橋口,恭敬地彎下`身子,等雷若月走近,才雙手捧上一物,輕聲道:“雷大人,剛收到秦公子的飛鴿傳書。”

雷若月頓了下,接過,很慢很慢地展開。

秦天生說,夏寧公主已經去了鏡安城,而莫淩霄也將前去鎮壓叛軍。契沙目前沒有動靜,卻不知阿木圖如何想。

雷若月的手指輕輕撫過紙上“夏寧”兩字,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隻是兩個字,就能讓他如此心悸。

“休息一晚,明天出發。”他輕聲說。

“是。”仆人彎腰告退。

雷若月回頭望了眼湖中嬌嫩的荷花,心中一慟,被寧夏刺傷的地方似乎又撕裂了開來……

這個傷,這輩子,恐怕也不會好了吧。

他無力又悲戚地望著那些盛開的荷花輕笑,憶往昔歲月不知今昔是何昔。

……

她坐在雕蘭玉砌的池邊台階上,雙腳晃蕩在池水裡,對他說:“若月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丟了,你還會不會一直不放棄地來找我?”

他輕笑著說:“會。”

“五年,十年,一直找下去嗎?”

“會的。”

“那如果我已經死了呢?”她歪著腦袋,發揮少女奇妙的想象力,說,“或者,我躲起來,就是不給你找到呢?”

他溺愛地笑道:“你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

“嘿嘿,我就知道若月哥哥不會不要我!”她摸摸鼻子,“今天上午川寧那個混蛋果然騙我!”

他挑眉問:“什麼?”

她訕訕:“沒……沒什麼。”

他輕笑著對她說:“夏寧,如果有一天,我把你丟了,你要在原地等我,不要離開。我一定回來找你的。”

她乖巧地點頭說“好”。

可是真有那麼一天,他把她弄丟了,她卻沒有再等他。而且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到已經伸手也不可及。

她大概忘了他的話吧,可他自己卻早就深深銘刻在了心中。

夏寧,你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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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照在他身上,一襲月牙白的袍子被渲染成血一樣的鮮紅,黃昏來臨的時候,天邊再也看不見澄澈的綿羊一般的雲。

雷若月輕笑著捂住%e8%83%b8口。

那傷的地方真好,連痛,都是這麼得靠近心臟。

很近很近,仿佛他們一直都是這麼近,這麼近……所以思念起來的時候,才更知道什麼叫做刻骨,什麼叫做銘心。

這是一個叫做心臟的地方,還在痛,凜冽著寒冷一樣刀割的疼痛!痛,所以才活著。

他一直都活著,憑借著這份疼痛,活得再也無藥可救。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要見麵了...要見麵了...見麵了...了了了了...(回聲中)

棄營

洛平川將寧夏裹進被子裡,%e8%84%b1下他濕淋淋的鎧甲,又跑入雨中。剛衝進雨裡,見到柴門棚裡的馬車,又折回來,將還在吃馬糧的馬兒牽出,進屋將寧夏抱入馬車內,驅車離開。

路很泥濘,車輪隨著泥水顛簸,馬也跑不快,從小屋到軍營,用了整整一柱香的時間。

軍營外守門的士兵先是將馬車攔下,一見那落魄趕車的人是洛平川,才帶著驚愕放行。

洛平川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乾的地方了,他將寧夏帶回主帥營後,立即命令下人去找軍醫。

寧夏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額前冒著細汗,%e5%94%87角還留著一絲血跡……

洛平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離她很遠,靜靜地望著,狹長的雙目微眯,薄%e5%94%87緊閉。

軍醫一來,見洛平川身著濕透的單衣坐著發呆,不禁擔心說:“將軍,小心風寒。”

洛平川目光從頭到尾沒有轉移,伸手指了指床上的寧夏。

軍醫會意,走上前,輕輕搭住寧夏的脈,表情一驚,轉頭看向洛平川,緩緩開口道:“將軍,這位夫人已有身孕一個多月了。”

洛平川的身體微微一顫,點頭。

軍醫又說:“沒有大礙,隻是過度勞累。”見洛平川有些呆滯,軍醫又說:“還有,這位夫人身體太虛,氣息不穩,這樣下去,孩子會保不住。”

“不、不行,要保住她!”洛平川失常地站起來,情緒有些失控,見軍醫一臉駭然,又慢慢坐回去,聲音很輕很輕地說:“請,母子都要保住。”

軍醫點點頭,“老夫下去熬藥。”剛走到門口,又轉過身對洛平川說:“老夫不建議將軍穿著濕衣坐在此處,請保重身體。”

洛平川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依然失神地保持著原來的姿態望著床。

一直等到軍醫端著藥碗進來的時候,他才似猛得想起了什麼,匆匆出了營帳。

寧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傍晚,軍醫給她吃的安胎藥中,有助眠的成分。

她還未睜開眼,便聽到了滂沱的雨聲,這大雨還沒停,一直下到令人心都厭倦了。

“寧夏。”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喊她,小心翼翼地。

睜開眼,沒有意外地看到洛平川的臉。他的頭發還沒有全乾,看著有些狼狽。

“放我走吧。”這是她醒來說的第一句話。

“你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