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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戰歌 印蓮 4460 字 2個月前

淩霄為寧夏擦去額上的汗水。她的呼吸很虛弱,眉頭緊皺。

他執起她的左手,%e4%ba%b2%e5%90%bb著帶在她拇指上的扳戒。他從來不做祈禱,從來不相信有神,但是這次卻希望世間真的能有神明!

希望他的母%e4%ba%b2,可以保佑他愛的女人!

老大夫見他如此,歎了口氣,輕輕推門出去。漢統國的四王子……不,即使是國王,也終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他一個老朽,又能如何?

老大夫經營了一家彤城最大的醫館,由於其醫術高明,連周邊城裡的人家有難治之症的,都會遠道邇來求診。加上他對於窮人也毫不吝嗇,許多都是免費出診,所以大家都尊稱他一聲嚴伯。

嚴伯從四王子處出來本是要回家給媳婦說聲這幾天會忙,但忽然想到上次幫個獄卒接了骨,還不知道有沒有好點,反正順路,就去看看。

彤城裡還沒有嚴伯不能去的地方,這誰沒受過一點嚴伯的恩?連太守唐忠漢都拿他當上賓伺候著!所以他走進囚室的時候,誰都沒攔他。

獄卒頭兒——胡頭兒見嚴伯來了,趕緊端茶倒水請嚴伯坐。嚴伯給胡頭兒重新檢查了一下`身體,開了副藥方,說照這樣養段時間,就可以完全康複了。胡頭兒謝過,收起藥方,開始嘮嗑。他說:“最近要打仗,許多人都搬走了,嚴伯您是不是也找個地方躲躲?”

嚴伯歎氣,隻是搖頭,“這太平日子怎麼就如此短。”

忽然聽到旁邊一聲低低的呻[yín],嚴伯才發現旁邊的木架上綁著一個人,已經被皮鞭抽打得渾身是傷了。

胡頭兒見嚴伯皺起了眉,趕緊解釋道,“這個人是契沙戰俘,但不知為什麼,上頭關照他們幾個要單獨關押,才沒去戰俘營,送到我這兒來的!昨兒個,他鬨了一整個晚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是想出去,沒想到最後連門鎖都被他弄開了!我們兄弟還被他打傷了幾個,正巧當時李將軍在,才拿下他的!”

當然,他膽敢打傷了自家兄弟,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把他吊起來一頓鞭子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嚴伯走過去,探頭看他低垂的臉,看清楚後,嚇了一跳!

胡頭兒見嚴伯如此,笑著說,“他長得太俊俏了是不?可就是太倔!”

嚴伯凝眉,這人,怎麼那麼麵熟!這般俊俏的男子,讓他不禁想到了一個人。

流夕抬起頭來,血順著他的額角流下,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甩了甩頭,想把血甩開,沒有成功。這時,他才發現麵前有個老頭在盯著他看!

“我要出去……”他才開口,一口鮮血吐出,正好噴到了嚴伯的衣擺上!胡頭兒一下子火了,抓起一旁的鞭子就要打上去,卻被嚴伯攔了下來。

嚴伯年輕時曾周遊列國學習醫術,契沙語自是難不倒他。他問流夕,“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流夕見麵前的老者懂契沙語,很激動,但是聲音卻難聽嘶啞,“讓我出去!我可以救寧夏!我一定可以救她!”

嚴伯一愣,“你說的可是四殿下`身邊的那姑娘?”

流夕止不住咳嗽,還邊點頭,“是!隻要告訴四殿下我可以救她!他一定會讓我去!”

嚴伯用漢統話對胡頭兒說,“趕緊放他下來!我去找四殿下!”

胡頭兒一臉迷茫,剛想說什麼,嚴伯又折回來強調,“絕不能讓他死了,否則四殿下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了!”

說完,嚴伯提起長衫,跑了出去。想他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做這番運動,還真是可憐!

嚴伯去跟莫淩霄處轉達了流夕的意思,隻說是契沙的一個兵說能救寧夏小姐,莫淩霄想都沒想就叫傳人進來。

寧夏的呼吸越來越弱,嚴伯說,傷了肺的人很痛苦,會連每一個呼吸都充滿了疼痛。

他咬著下%e5%94%87,低低吸了口氣,壓抑著呼吸,左邊第三根肋骨處,疼得仿佛觸碰一下就會死掉……

不知道她會不會也這般的疼。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而最大的錯誤,莫過與她相識!隻是有些事是注定的,生來就注定了。

流夕是被人攙扶著進來的,身上的衣衫被皮鞭抽得破爛,布條上都沾著乾涸的血,從中露出的皮肉慘不忍睹!

見到他的樣子,莫淩霄一怔。

流夕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莫淩霄,徑直掙紮著走上前,把了寧夏的脈。

嚴伯好奇,這少年自己都快需要送去急救了,還如何救彆人。本來這樣的年輕人,他是不該去相信的,他不信連他都沒辦法救的人,流夕會有什麼辦法!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信了!

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太像自己的那個故舊?

那個固執又臭脾氣,偏長得像俊美不似凡人的家夥……

嚴伯定了定神,對流夕說:“我給她用的都是彤城最好的藥,目前隻能暫時穩住病情。傷到了肺,她身體又太虛,你……真能救她?”

流夕沒有回答,從腰間取出一個小錦囊,裡麵倒出一塊玉狀的東西,通體碧綠,隻有人的指甲那麼大小。他對莫淩霄說,“拿碗熱水過來。”

見此物,嚴伯眼中大駭,他一把奪過,顫聲問道:“這是什麼!這個!”

流夕沒想到嚴伯會如此失態,但對於這個老者他卻是尊重的。

“這是可以救命的東西。”流夕說。

嚴伯抓他的手,全然失態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流夕有些莫名其妙,眉輕皺了一下,道:“流夕。”

“流夕……果然是……難怪長得那麼像!”嚴伯喃喃,把東西還到流夕手中。

下人端上了熱水,流夕也沒時間理會嚴伯的怪異表情,他把那塊小玉放進碗中,一時間,淡淡的藥香彌漫了整個房間!

那塊小玉經熱水一泡,開始變得透明起來,接著轉而變紅!原本通體的碧綠,漸漸化成了通體的鮮紅。這個時候,流夕拿出了小玉,放到寧夏嘴裡讓她含著。

“我不知道這樣是否真的有用。”流夕用莫淩霄遞過來的毛巾擦了下臉,血水早已乾涸起來,越發顯出了他的蒼白。

然後流夕猶豫了下,對莫淩霄說:“請轉過身去。”

莫淩霄一愣,與流夕對視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過身。

流夕端起碗,拉開寧夏的衣襟,小心翼翼地鬆開繃帶,用泡過小玉的水輕輕灑在已經凝固的傷口上。

嚴伯鬆了口氣,說:“有通靈玉在,她有救了。”

“通靈玉?”流夕一臉疑惑地轉頭問嚴伯。

嚴伯一愣:“流平鶴沒跟你說嗎?這是通靈玉啊!”

流夕暗吃了一驚,“你認識我爺爺?爺爺隻跟我說,這不是玉,是藥,危險的時候可以把快死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嚴伯垂首輕歎,“流平鶴是你爺爺?……果然,你和他年輕時長得好像!這通靈玉,世間唯此一塊,且隻能用一次!製作一塊需要花上一百年的時間,要用上萬種藥浸泡極品溫玉才能做成!對受了內傷的人來說,可是最好的救命稻草,甚至可以保住元神,但如果是外傷,則效果並不一定會太好。隻是這姑娘的情況,也夠了。”

聽罷,流夕點點頭表示感謝,回頭看寧夏,她臉上的痛苦顯然緩和了許多。

“那她……不會死了吧?”流夕又不安心地多問了一句嚴伯。

“不會,這姑娘保住了。”嚴伯溫和地微笑。

太好了,她不會死……

%e5%94%87角柔和地揚起一個角度,忽然身體向後一仰,流夕就這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莫淩霄趕緊去扶他,嚴伯也是一驚,為他把了一下脈,對莫淩霄說,“殿下不必擔心,隻是昏了過去。”

寧夏昏迷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傍晚,她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莫淩霄那張憔悴的,胡渣都沒有刮去的臉。

“寧夏!”他輕喚她,眼中的疲憊和痛楚難以掩蓋。

“我死了嗎?”寧夏抬頭看看天花板,又轉頭看向莫淩霄。

他像是鬆了口氣,執起她的手,%e4%ba%b2%e5%90%bb她的掌心,搖頭,“沒有死,你沒有死。”

寧夏想了想,眼神有些呆滯,說:“我好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現在是不是還在做夢?”

“沒有,你已經醒了!”他聽她嗓音嘶啞,趕緊去倒了杯溫水,問:“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叫人去做點粥!”

寧夏掙紮著想坐起來,卻扯到傷口,痛得她又躺了回去。

“我要吃烤%e9%b8%a1、烤%e4%b9%b3豬。”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莫淩霄過去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臂彎裡,喂她喝了口水。

“哪有病人吃烤%e9%b8%a1和烤%e4%b9%b3豬的!”雖然責怪,但是語氣卻似壓抑著心疼,溫柔如水。

寧夏在他懷裡沉默須臾,忽然說:“肖淩,你告訴我我在做夢,對不對?”

“什麼?”他愣了一下。

“你叫肖淩,不叫莫淩霄,我們從來沒有去過彤城,我們從來沒有……我隻是……我隻是在做夢……”

空氣中仿佛凝結出了一層冰,安靜得能聽見冰破裂的聲音。

這次換他沉默了。

他摟緊她,%e4%ba%b2%e5%90%bb她的額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快點告訴我……告訴我啊!”寧夏催促,猛地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

“寧夏!”他慌了神。

寧夏想推開他,卻推不開,隻好用拳頭打他,說話聲音虛弱地幾乎發不出聲來。

“你出去……我不想見你!”%e5%94%87角一絲綻開的紅色,蘊染了蒼白的臉色。

他抓住她的手,她如今連這樣輕錘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嗎?他不怕被她打,隻怕她傷了自己。

“出去啊!”寧夏用儘所有力氣一聲大吼,吼完再次昏了過去。

“來人啊!快來人啊!”莫淩霄衝著門口大叫,聲音是帶著恐懼的顫唞。

侍衛馬上跑進來,並把留守隔壁的嚴伯和流夕找了來。

莫淩霄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嚴伯切了下脈,診斷下來說醒了就沒事了,但如果病人情緒不能控製的話,會很麻煩。

流夕看了一眼莫淩霄,對他說:“你先出去吧。”

莫淩霄愣了一愣,呆呆地,仿佛失了神,許久,停留在她臉上的視線才轉移開,轉身,離去。

站在門口他最終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不會原諒他了吧……

……

龍沫九拿下青峽關的第二天,雷若月就收到了兩封盟書!

契沙和漢統兩大國交戰,最怕的就是邦什中間摻一腳!結了盟,即使不出兵相助,也好過背後被捅一刀。

雷若月問在坐的官員們,“你們覺得該跟誰結盟?”

兵部尚書說:“邦什曆來跟兩國都交好,這確實有些為難。還不如哪邊都不結盟的好!”他這話,是參考上次雷大人的話。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