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鳳舞戰歌 印蓮 4403 字 2個月前

契沙還沒有現在的統一,按民族分成的部落對內各自管理,對外聯合起來共同抗敵。但是這樣的國家形式並不穩定。

當時因為抗敵意見的不同意,部落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甚至發生了內部戰爭,當時北沙部落的首領達曼,憑借著強大的鐵騎和人心,統一了全契沙大大小小二十七個部落,成為了其契沙曆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君主。而當時的漢統國尚未平定內亂,皇帝莫君心為了提防威脅到其北部防線的契沙,把愛女心諾公主嫁給達曼,以示期望和平之心。

國家之間總在戰於不戰之間徘徊,心諾公主並未給兩國帶來多久的和平。

在心諾公主和達曼的兒子阿木圖王子三歲的時候,莫君心平定了內亂,疆域向南擴展吞並了當時的南蠻國後,意圖拔掉契沙這顆眼中釘,甚至不管自己心愛的女兒。

契沙與漢統的戰爭,以當時兩國兵力來看至少可以持續五年以上。然而就在兩國交戰後的第二年冬天,達曼忽然死了,契沙軍潰敗投降。關於達曼的死因,至今仍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也無人考證,隻能成為曆史的一個謎了。

達曼是個至情之人,一生就隻有心諾公主一個女人,而心諾公主也在達曼死後隨他去了,隻留下阿木圖王子。正因阿木圖也是莫君心的外孫,念在這份情意上,莫君心退兵回到鏡安城,封阿木圖為契沙王,留周奔將軍和永%e4%ba%b2王輔佐阿木圖。

說是輔佐,實是掌權監視,那年阿木圖僅五歲。

說到阿木圖,小蔥一臉敬仰。她說,阿木圖十三歲殺了周奔,十四歲俘虜了永%e4%ba%b2王為人質。十五歲,派使節去漢統宣布獨立。接下來與邦什結盟,國內減賦輕稅,以富裕人民為建設邊防的基礎,僅僅十年,契沙的強大已經令周圍各國不敢側目了。

寧夏聽小蔥講著的時候,麵無表情。誰都有故事,故事講出來的和實際上的大多相差甚遠。

隻是寧夏這樣想的時候,怎麼都沒有想到,小蔥現在講的故事,竟會與她的人生相交集。

隨著夕陽西下,華燈初上,街上越來越熱鬨,到廟會門口,小蔥指著裡麵問,“夫人,要不要去求一支簽?”

據小蔥介紹,契沙人原本是不信佛的,他們信仰著草原之神甘卡。然而隨著與邦什的來往密切,佛教也逐漸傳入契沙,並在邦什人聚集的落柏城建了廟宇。

曾經寧夏信佛,每月都會去上香,但是現在,寧夏不信了。

佛是什麼?佛根本保佑不了她,根本保佑不了邦什!佛什麼都不是!自己,隻能靠自己去保護!

看著小蔥跪在佛像麵前,寧夏抬起頭注視著那尊表情永遠不會變的佛。

冷笑。

……

惠靜師傅幫一位信徒解完簽後,喝了口水。他忽然注意到站在廟堂之上仰視著佛像的寧夏。她的眼神尖銳,冰冷,並帶著深深的恨意。

惠靜走上去,對寧夏行了個禮,問,“女施主,可要老僧為您解了次簽?”

寧夏轉過頭,以同樣冷漠的表情對惠靜。

“簽,真能求得所想嗎?”

“世事皆起自因終自果,能否求得,皆看誠意。”惠靜說這話的時候,觀察到寧夏的麵貌,心裡暗驚。

寧夏冷哼一聲,惠靜卻毫不介意,他以極其誠懇地態度,對寧夏說,“施主,可否讓老僧看下您掌紋?”

寧夏微笑,笑意並未傳達到眼裡,她伸出左手到惠靜麵前,說,“你真看的出來,我便信你所說。”

惠靜搖搖頭,微笑著說:“姑娘,我要看你的右手。”

寧夏愣了愣,遂伸出右手。

惠靜看了寧夏的掌紋,又伸手觸摸寧夏的手骨,眉頭越皺越深。

寧夏笑了起來,話裡帶著譏諷,“師傅,看不出來吧?佛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是被他遺棄的人麼?”

“阿彌陀佛。”惠靜退後一步,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展開他布滿皺紋的笑容,“姑娘,你沒有被佛主遺棄,是你遺棄了自己的信念。”

“信念?”寧夏冷笑,“以前我信,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佛沒來幫我。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佛。”

“施主,無論世事如何變遷,都是一個定數。”

“那你告訴我,我的定數,是什麼?”寧夏斂起笑容。

惠靜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也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溫柔如春風地微笑,“你真的會給這個世界帶來腥風血雨。”

“你錯了。是這個世界,把我卷入了腥風血雨中。”寧夏回以一個春風的微笑。

“施主,放下執念,你會聽見自己心底最忠實的聲音。”惠靜依然微笑,但是他的微笑卻無法傳染給寧夏。

寧夏挑挑眉,吸了口氣,輕佻地笑出來,“師傅,你說笑了,如果連我自己都放棄了自己,我還能有什麼?”

“姑娘,記住老僧的話,萬千生命,皆在你的一念之間。”說完這句話,惠靜臉上顯露出了明顯的疲憊之態,一邊的小和尚見了,趕緊過來扶惠靜。

惠靜行了個禮,隨小和尚離去。

內堂中,小和尚抱怨道:“師傅,那個人甚是無禮,為何還要跟他說那麼多話!”

惠靜隻是搖頭。他這一生閱人無數,也非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相,隻是不明白,為何如此之相會出現在一個女子身上!

王命和亡命之相,戰爭和血腥,痛苦和掙紮,混雜的命脈,矛盾的方向……

惠靜抬起頭,忽見天空隱隱風雲翻騰起來。

惠靜揉揉發疼眉心,自言自語道:“恐怕戰爭又要來了……”

錯相逢

“姑娘,記住老僧的話,萬千生命,皆在你的一念之間。”

……

寧夏嘴角向上彎去。

如果她真有那個能耐,又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

如果……隻是說如果……要是老和尚說的是真的,她真能夠帶來腥風血雨的話,即使犧牲了萬千生命又如何?半年前的那場宮變讓她深刻體會到,隻有強者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弱者,隻能是隨波逐流罷了。

如果要屠殺,她不介意。

接來下與小蔥到處逛去,毫無心思了。

回到龍臨山莊,一切照舊,隻是肖淩行蹤更加隱秘,到了半夜才開始行動。

這一住就是三天,寧夏看不出任何事態發展的端倪。

到了第三天,寧靜的龍臨山莊明顯比前兩天熱鬨了許多。這應該是肖淩口中那匹馬會出現的日子了。即便是他們住的“凝香樓”附近,也多了不少來來往往的侍從。她問了小蔥,聽說是有貴賓到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許多尊貴的客人過來,所以山莊的人都很習慣,沒太在意。

能被龍臨山莊當做貴賓的,想必一定不是通常的商人,可能是權傾朝野的大官,也可能是富可敵國的巨商。

可是一整天過去了,寧夏依然沒見到什麼貴賓,連肖淩都一天沒看到了。

夕陽西下,天空被暈染成了紅色,晚霞的光芒把湖中白蓮都映成了紅色。

很美麗,但是很慘烈。

她越來越不喜歡紅色了,卻又有種冷酷的執念。

無聊之下,寧夏%e8%84%b1下鞋子,坐在白玉砌成的台階上,把腳泡進蓮花池裡。

小時候她住的太華殿裡,也有這樣的一個蓮花池,每到夏天她總喜歡把腳泡在裡麵。但是每次這個時候,她總會被母%e4%ba%b2叫宮女拉上岸,說一個公主,不可以如此失禮。

但顯然母%e4%ba%b2的教育是失敗的,她這個壞毛病不旦自己沒改掉,還傳染給了弟弟。一到夏天,他們姐弟兩個總會悄悄躲開母%e4%ba%b2的視野去泡腳,看著天藍雲白,吹著徐徐涼風,拍打著碧波之水,在同樣的夕陽之下,光是想象,就覺得幸福漫溢了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忽然寧夏背後傳來些許說話聲。

她的位置,正好麵對蓮花池,背靠花叢,坐在池台上,草木擋去了視線,使得背後之人無從發現她的存在。

來人有三個,說的是契沙官方用語,寧夏從小就學過,雖然學藝不精,卻大致能聽懂。 她從花草的縫隙中向後望去,隻見後麵圓台上,一人背向她而坐,另兩個人恭敬地坐在一旁,似乎是侍從的模樣。其中一個斯文如書生,另一個滿臉橫肉,體形龐大,左臉上一道刀疤驚心動魄。

“公子,那漢統人,真靠得住嗎?”大塊頭問。

“無論如何,這裡是我們的地盤,見一麵不會損失什麼。”坐中間之人沒說話,書生做答。

“公子何必%e4%ba%b2自趕來,豈不太給那廝麵子了!”大塊頭似乎有氣,又隱忍著不敢在那人麵前發出來。

中間那人還是未說話,寧夏想換個更舒服的姿勢,挪動了一下`身子,隻聽“撲通”一聲,她的腳不留心把鞋子弄進池子裡去了。

“誰在那裡!”大塊頭發出獅吼般的聲音,震得寧夏頭皮發麻。

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大塊頭幾步上前,撥開樹叢,似乎想把她拎起來,手才伸出來卻愣住了。

寧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這時候她才發現,那大塊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像坐大山一樣矗立在她的麵前。

寧夏心中暗笑,原來穿女裝也是有好處的。

還沒等她笑完,那大塊頭反應過來,臉上略過一絲紅潤,又對她吼道:“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寧夏趕緊塞住耳朵。

書生走了過來,卻也一臉嚴肅,把寧夏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那個背對著她始終沒有說過話的男子,終於出聲了。隻是問:“怎麼回事?”

真是老大的作風!

聽到老大發話,大快頭挪動了腳步,這時寧夏才看清楚他的臉。

含威而不露,氣宇軒昂,神采奪目!更重要的是,他眉目間散發著讓人畏懼的銳利,被他輕掃過一眼就能感到巨大的,無形的壓力!

好一副王者之尊!

寧夏綻放出她最美麗的微笑,用上她最悅耳的聲音說:“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是公共場所,我先到這裡賞蓮花,你們打擾了我的雅致不說,還責怪我偷聽,請問世上,有這個理嗎?”

中間那人沒有說話,用比書生更放肆的眼光打量著寧夏。寧夏對上了他的碧綠眼。

那雙眼,簡直就如同草原上的狼!

寧夏挺直了腰乾,把頭高高抬起。與他對視的同時,露出沐浴春風的微笑。

這是父%e4%ba%b2教給她的,麵對敵人,與其以凶神惡煞的表情,不如以來去自如的灑%e8%84%b1。微笑是最好的武器,這是一種氣勢,一種漠視,一種宣戰!是一種勝利的姿態!

阿木圖心裡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