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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44 字 2個月前

哥哥麼?”龍濤此時哭得說不上話來,止於點頭而已。姚王氏也就哭了。蔣爺見他等認了%e4%ba%b2戚,便勸龍濤止住哭聲。龍濤便問道:“表弟近來可好?”敘了多少話語。龍濤又對蔣爺謝了,道:“不料四老爺救了小人,並且救了小人的%e4%ba%b2眷。如此恩德,何以答報?”蔣爺道:“你我至契好友,何出此言?龍兄,你且同我來。”

龍濤不知何事,跟著蔣爺左尋右找。到了廚房,現成的燈燭,仔細看時,不但有菜蔬饅首,並有一瓶好燒酒。蔣爺道:“妙極,妙極。我是實對龍兄說罷,我還沒吃飯呢。”龍濤道:“我也覺得餓了。”蔣爺道:“來罷,來罷,咱們搬著走。大約他姐兒兩個也未必吃飯呢。”龍濤見那邊有個方盤,就拿出那當日賣煎餅的本事來了,端了一方盤。蔣爺提了酒瓶,拿了酒杯、碗、碟、筷子等,一同來到後麵來。姐兒兩個果然未進飲食。卻不喝酒,就拿了菜蔬點心在屋內吃。蔣爺與龍濤在外間一邊飲酒,一邊敘話。龍濤便問蔣爺何往。蔣爺便敘述已往情由,如今要收伏鐘雄,特到柳家莊找柳青,要斷魂香的話說了一遍。龍濤道:“如此說來,眾位爺們俱在陳起望。不知有用小人處沒有?”蔣爺道:“你不必問哪。明日送了令%e4%ba%b2去,你就到陳起望去就是了。”龍濤道:“既如此,我還有個主意。我這個表弟姚猛身量魁梧,與我不差上下,他不過年輕些。明日我與他同去如何?”蔣平道:“那更好了。到了那裡,丁二爺你是認得的,就說咱們遇著了。還有一宗,你告訴丁二爺,就求陸大爺寫一封薦書,你二人直奔水寨,投在水寨之內。現有南、北二俠,再無有不收錄的。”龍濤聽了,甚是歡喜。

二人飲酒多時,聽了聽已有%e9%b8%a1鳴,蔣平道:“你們在此等侯我,我去去就來。”說罷,出了屋子,仍然越過後牆,到了尹老兒家內,又越了土牆,悄悄來至屋內。見那壁上燈點的半明不滅的,從新剔了一剔,故意地咳嗽。尹老兒驚醒,伸腰欠口,道:“天是時候了,該磨豆腐了。”說罷,起來出了裡屋,見蔣爺在床上坐著,便問道:“客官起來的恁早?想是夜靜有些寒涼。”蔣平道:“此屋還暖和,多承老丈掛心。天已不早了,小可要趕路了。”尹老兒道:“何必忙呢。等著熱熱地喝碗漿,暖暖寒再去不遲。”蔣爺道:“多承美意,改日叨擾罷。小可還有要緊事呢。”說著話,披上衣服,從兜肚中摸了一塊銀子,足有二兩重,道:“老丈,些須薄禮,望乞笑納。”老丈道:“這如何使得?客官在此屈尊一夜,費了老漢什麼,如何破費許多呢?小老兒是不敢受的。”蔣爺道:“老丈休要過謙,難得你一片好心。再要推讓,反覺得不誠實了。”說著話便塞在尹老兒袖內。尹老兒還要說話,蔣爺已走到院內。隻得謝了又謝,送出柴扉,彼此執手。那尹老兒還要說話,見蔣爺已走出數步,隻得回去,掩上柴扉。

蔣爺仍然越牆進廟。龍濤便問:“上何方去了?”蔣爺將尹老兒留住的話說了一遍。龍濤點頭道:“四老爺做事真個周到。”蔣平道:“咱們也該走了。龍兄送了令%e4%ba%b2之後,便與令表弟同赴陳起望便了。”龍濤答應。四人來至山門,蔣爺輕輕開了山門,往外望了一望,悄悄道:“你三人快些去罷。我還要關好山門,仍從後牆而去。”龍濤點頭,帶領著姊弟二人,揚長去了。

蔣爺仍將山門閉妥,又到後麵檢點了一番,就撂下這沒頭腦的事兒,叫地麵官辦去罷了。他仍從後牆跳出,溜之乎也。

一路觀山望景,走了二十餘裡,打了早尖。及至到了柳家莊,日將西斜。自己暗暗道:“這麼早到那裡做什麼?且找個僻靜的酒肆,沽飲幾杯。知他那裡如何款待呢?彆象昨晚餓得抓耳撓腮。若不虧那該死的和尚預備下,我如何能夠吃到十二分。”心裡想著,早見有個村店酒市,仿佛當初大夫居一般,便進去揀了座頭坐下。酒保兒卻是個少年人,暖了酒,蔣爺慢慢消飲。暗聽彆的座上三三兩兩講論柳員外,這七天的經懺費用不少,也有說他為朋友儘情真正難得的;也有說他家內充足,耗財買胎兒的;又有那窮小子苦混混兒說:“可惜了兒的,交朋友已經過世就是了,人在人情在,哪裡犯得上呢?若把這七天費用幫了苦哈哈,包管夠過一輩子的。”蔣爺聽了暗笑。酒飲夠了,又吃了些飯。看看天色已晚,會了錢鈔,離了村店,來到柳青門首,已然掌燈,連忙擊戶。

隻見裡麵出來了個蒼頭,問道:“什麼人?”蔣爺道:“是我。你家員外可在家麼?”蒼頭將蔣爺上下打量一番,道:“俺家員外在家等賊呢!請問尊駕貴姓?”蔣爺聽了蒼頭之言,有些語辣,隻得答道:“我姓蔣,特來拜望。”蒼頭道:“原來是賊爺到了。請少待。”轉身進去了。蔣爺知道,這是柳青吩咐過了,毫不介意,隻得等候。不多時,隻見柳青便衣、便帽出來,執手道:“姓蔣的,你竟來了,也就好大膽呢!”蔣平道:“劣兄既與賢弟定準日期,劣兄若不來,豈不叫賢弟呆等麼?”柳青說:“且不要論弟兄,你未免過於不自量了。你既來了,隻好叫你進來說罷。”也不謙讓,自己卻先進來。蔣爺聽了此話,見此光景,隻得忍耐。剛要舉步,隻見柳青轉身,奉了一揖,道:“我這一揖,你可明白?”蔣爺笑道:“你不過是開門揖盜罷了,有甚難解。”柳青道:“你知道就好。”

說著便引到西廂房內。蔣爺進了西廂房一看,好樣兒,三間一通連,除了一盞孤燈,一無所有,止於迎門一張床,彆無他物。

蔣爺暗道:“這是什麼意思?”隻聽柳青道:“姓蔣的,今日你既來了,我要把話說明了。你就在這屋內居住,我在對麵東屋內等你。除了你我,再無第三十人,所有我的仆婦人等,早已吩咐過了,全叫他們回避。就是前次那枝簪子,你要偷到手內,你便隔窗兒叫一聲說:‘姓柳的,你的簪子我偷了來了。’我在那屋裡,在頭上一摸果然不見了,這是你的能為。不但偷了來,還要送回去。再遲一會你能夠送去,還是隔窗叫一聲:‘姓柳的,你的簪子我還了你了。’我在屋內,向頭上一摸,果然又有了。若是能夠如此,不但你我還是照舊的弟兄,而且甘心佩服,就是叫我赴湯蹈火,我也是情願的。”蔣爺點頭笑道:“就是如此。賢弟到了那時,彆又後悔。”柳青道:“大丈夫說話,那有改悔!”蔣爺道:“很好!很好賢弟請了。”不知果能否,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一百十五回 隨意戲耍智服柳青 有心提防結交薑鎧

且說柳青出了西廂房,高聲問道:“東廂房炭燭、茶水、酒食等物俱預備妥當了沒有?”隻聽仆從應道:“俱已齊備了。”柳青道:“你們俱各回避了,不準無故的出入。”又聽婦人聲音說道:“婆子丫環,你們警醒些。今晚把賊關在家裡,知道他淨偷簪子,還偷首飾呢。”早有個快嘴丫環接言道:“奶奶請放心罷。奴婢將褲%e8%85%bf帶子都收過了,外頭任嗎兒也沒有了。”婦人嗔道:“多嘴的丫頭子!進來罷,不要混說了!”這說話的,原來是柳娘子。蔣爺聽在心內,明知是說自己,置若罔聞。

此時已有二鼓,柳青來至東廂房內,抱怨道:“這是從哪裡說起!好好的美寢不能安歇。偏偏地這盆炭火也不旺了,茶也冷了,這還要自己動轉。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才偷,真叫人等得不耐煩。”忽聽外麵“踏拉、踏拉”地聲響,猛見簾兒一動,蔣爺從外麵進來,道:“賢弟不要抱怨。你想你這屋內又有火盆,又有茶水,而且糊裱得嚴緊,鋪設得齊整。你瞧瞧我那屋子,猶如冰窖一般,八下裡冒風,連個鋪墊也沒有。方才躺了一躺,實在難受。我且在這屋子裡暖和暖和。”柳青聽了此話,再看蔣爺頭上止有網巾,並無頭巾,腳下“趿拉”著兩隻鞋,是躺著來著,便說著:“你既嚷冷,為什麼連帽子也不戴?”≡思≡兔≡在≡線≡閱≡讀≡

蔣爺道:“那屋裡什麼全沒有,是我剛才摘下頭巾枕著來,一時寒冷,隻顧往這裡來,就忘了戴了。”柳青道:“你坐坐也該過去了。你有你的公事,早些完了,我也好歇息。”蔣爺道:“賢弟,你真個不講交情了?你當初到我們陷空島,我們是何等待你。我如今到了這裡,你不款待也罷了,怎麼連碗茶也沒有呢?”柳青笑道:“你這話說得可笑!你今日原是來偷我來了,既是來偷我,我如何肯給你預備茶水呢?你見世界上有給賊預備妥當了,再等他來偷的道理麼?”蔣爺也笑道:“賢弟說的也是。但隻一件,世界上有這麼明燈蠟燭等賊來偷的嗎?你這不是開門揖盜,竟是對麵審賊了。”柳青將眼一瞪,道:“姓蔣的,你不要強辯饒%e8%88%8c。你縱能說,也不能說了我的簪子去。你趁早兒打主意便了。”蔣爺道:“若論盜這簪子,原不難,我隻怕你不戴在頭上那就難了。”柳青登時生起氣來,道:“那豈是大丈夫所為?”便摘下頭巾,拔下簪子,往桌上一擲,道:“這不是簪子?誰還哄你不成。你若有本事就拿去。”蔣平老著臉兒,伸手拿起,揣在懷內道:“多謝賢弟。”站起來就要走。柳青微微冷笑道:“好個翻江鼠蔣平!俺隻當有什麼深韜廣略,敢則是葳蕤憊賴。可笑啊,可笑!”蔣平聽了,將小眼一瞪,瘦臉兒一紅,道:“姓柳的,你不要信口胡說。俺蔣平堂堂男子,憊賴則甚?”回手將簪子掏出,也往桌上一擲,道:“你提防著,待我來偷你!”說罷,轉身往廂房去了。

柳青自言自語道:“這可要偷了,需當防備。”連忙將簪子彆在頭上,卻不曾戴上頭巾,兩隻眼睛睜睜的往屋門瞅著,看他如何進來,怎麼偷法。忽聽蔣爺在西廂房說道:“姓柳的,你的簪子我偷了來了。”柳青嚇了一跳,急將網巾摘下,摸了一摸,簪子仍在頭上,由不得哈哈大笑道:“姓蔣的,你是想簪子想瘋了心了。我這簪子好好還在頭上,如何被你偷去?”

蔣平接言道:“那枝簪子是假的,真的在我這裡。你不信,請看那枝簪子背後沒有暗‘壽’字兒。”柳青聽了,拔下來仔細一看,寬窄長短分毫不錯,就隻背後缺少“壽”字兒。柳青看了,暗暗吃驚,連說:“不好!”隻得高聲嚷道:“姓蔣的,偷算你偷去。看你如何送來?”蔣爺也不答言。

柳青在燈下賞玩那枝假簪,越看越象自己的,心中暗暗罕然,道:“此簪自從在五峰嶺上,他不過月下看了一看,如何就記得這般真切?可見他聰明至甚。而且方才他那安安詳詳的樣兒,行所無事,想不到他抵換如此之快。隻他這臨事好謀,也就令人可羨。”複又一轉念,猛然想起:“方才是我不好了。絕不該和他生氣,理應參悟他的機謀,看他如何設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