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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97 字 2個月前

眼見的麼?”郭氏道:“是小婦人%e4%ba%b2眼見的。”杜大人叫她畫招畫供,吩咐帶馬強。馬強剛至堂上,一眼瞧見郭氏,吃了一驚,暗說:“不好!她如何來到這裡?”隻得向上跪倒。範大人道:“馬強,你妻子已然供出九龍冠來,你還敢抵賴麼?快與郭氏當麵對來。”馬強聽了,戰戰兢兢問郭氏道:“此冠從何處搜出?”郭氏道:“佛樓之上中間龕內。”馬強道:“果是那裡搜出來的?”郭氏道:“你為何反來問我?你不放在那裡,他們就能從那裡搜出來麼?”文大人不容他再辯,大喝一聲道:“好逆賊!連你妻子都如此說,你還不快招麼?”馬強隻嚇得目瞪癡呆,叩頭碰地道:“冤孽罷了!小人情願畫招。”左右叫他畫了招。顏大人吩咐將馬強夫妻帶在一旁,立刻帶馬朝賢上堂,叫他認明此冠並郭氏口供,連馬強畫的招,俱各與他看了。隻嚇得他魂飛魄散。又當麵問了郭氏一番,說道:“罷了,罷了!事已如此,叫我有口難分訴。犯人畫招就是了。”左右叫他畫了招,眾位大人相傳看了,把他叔侄分彆帶下去。文大人又問郭氏被劫一事。

忽聽外麵嘈雜,有人喊冤。隻見衙役跪倒稟道:“外麵有一老頭子,手持冤狀,前來伸訴。眾人將他攔住,他那裡喊聲不止,小人不敢不回。”顏大人道:“我們是奉旨審問要犯,何人膽大,擅敢在此喊冤?”差役稟道:“那老頭子口口聲聲說是替倪太守鳴冤的。”陳公公道:“巧極了。既是替倪太守鳴冤的,何妨將老頭兒帶上來,眾位大人問問呢。”吩咐帶老頭兒。

不多時,見一老者上堂跪倒,手舉呈詞,淚流滿麵,口呼冤枉。顏大人吩咐將呈子接上來,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道:“原來果是為倪太守一案。”將此呈轉遞。眾位大人看了,齊道:“此狀正是奉旨應訊案件,如今雖將馬朝賢監守自盜審明,尚有倪太守與馬強一案未能質訊。今既有倪忠補呈伸訴,理應將全案人證提到,當堂審問明白,明日一並複旨。”陳公公道:“正當如此。”便往下問道:“你就叫倪忠麼?”倪忠道:“是。小人叫倪忠,特為小人主人倪繼祖前來伸冤。”陳公公道:“你不必啼哭,慢慢地訴上來。”未識說些什麼,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八十四回 複原職倪繼祖成%e4%ba%b2 觀水災白玉堂捉怪

且說倪忠在公堂之上,便將奉旨上杭州接太守之任,如何暗暗私訪,如何被馬強拿去兩次,俱各說了。“頭一次多虧了一個難女,名叫朱絳貞,乃朱舉人之女,被惡霸搶了去的,是他將我主仆放走。慌忙之際,一時失散。小人遇見個義士歐陽春,將此事說明。義士即到馬強家中打聽小人的主人下落。誰知小人的主人又被馬強拿去,下在地牢。多虧義士歐陽春搭救出來,就定於次日義士幫助捉拿馬強護送到府。我家主人審了馬強幾次,無奈惡霸總不招承。不想惡霸家中被劫,他就一口咬定,說小人的主人‘結連大盜,明火執仗’,差遣惡奴進京呈控。可憐小人的主人堂堂太守,因此解任,遭這不明不白的冤枉。望乞眾位大人明鏡高懸,細細詳查是幸。”範大人道:“你主人既有此冤枉,你如何此時方來伸訴呢?”倪忠道:“隻因小人奉家主之命,前往揚州接取家眷。及至到了任所,方知此事。因此急急趕赴京師,替主鳴冤。”說罷,痛哭不止。

陳公公點頭道:“難為這老頭兒。眾位大人當怎麼辦呢?”

文大人道:“倪忠的呈詞,正與太守倪繼祖、義士歐陽春、小童艾虎所供俱各相符。惟有被劫一案尚不知何人,須問倪繼祖、歐陽春便見明白。”吩咐帶倪太守與歐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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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二人上堂。文大人問太守道:“你與歐陽春定於何時捉拿馬強?又於何時解到本府?”倪繼祖道:“定於二更帶領差役捉拿馬強,於次日黎明方才到府。”文大人又問歐陽春道:“既是二更捉拿馬強,為何於次日黎明方到府呢?”歐陽春道:“原是二更就把馬強拿住,隻因他家招募了許多勇士,與小人對壘。小人好容易將他等殺退,於五更時方將馬強馱在馬上。因霸王莊離府衙二十五六裡之遙,小人護送到府時,天已黎明。”文大人又叫帶郭氏上來,問道:“你丈夫被何人拿住,你可知道麼?”郭氏道:“被個紫髯大漢拿住,連小婦人一同捆縛的。”文大人道:“你丈夫幾時離家的?”郭氏道:“天已五鼓。”文大人道:“你家被劫是什麼時候?”郭氏道:“天尚未亮。”文大人道:“我看失單內劫去許多物件,非止一人。你可曾看見麼?”郭氏道:“來的人不少,小婦人嚇得以被蒙頭,哪裡還敢瞧呢。後來就聽賊人說:‘我們乃北俠歐陽春,帶領官役前來搶掠。’因此小婦人失單上有北俠的名字。”

文大人道:“你丈夫結交招賢館的朋友,為何不見?”郭氏道:“就是那一夜的早起,小婦人因查點東西,不但招賢館內無人,連那裡的東西也短了許多。回大人,我丈夫交的這些朋友全不是好朋友。”文大人聽了,笑對眾人道:“列位聽見了。這明是眾寇打劫,卻聲言是北俠與官役,移害於人之意無疑了。”眾人道:“大人高見不差。歐陽春五鼓護送馬強,焉有黎明從新帶領人役打劫之理?此是眾寇打劫無疑了。”又把馬強帶上來,與倪忠當麵質對。馬強到了此時再無折辯,就一一招了。

文大人吩咐將太守主仆、北俠、艾虎另在一處候旨,其餘案內之人分彆收監。共同將複奏折子擬定,連招供並往來書信,預備明早謹呈禦覽。

天子看了大怒,卻將折子留中。你道為何?皆因仁宗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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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孝治天下。其中關礙著皇叔趙爵,不肯深究,止於明發上諭,說:“馬朝賢監守自盜,理應處斬。馬強搶掠婦女,私害太守,也定了斬立決。郭氏著毋庸議。”所有襄陽王之事一概不提。

倪繼祖官複原職,歐陽春義舉無事,艾虎雖以下犯上薄有罪名,因為禦冠出首,著寬免。倪繼祖具折謝恩。旨意問朱絳貞釋放一節,倪繼祖一一陳奏;又隨了一個夾片,是敘說倪仁被害,李氏含冤,賊首陶宗、賀豹,義仆楊芳即倪忠,並有祖傳並梗玉蓮花,如何失而複得的情由,細細陳奏。天子看了,聖心大悅,道:“卿家有許多的原委,可稱一段佳話。”即追封倪仁五品官銜,李氏誥封隨之。倪太公倪老兒也賞了六品職銜,隨任養老。義仆倪忠賞了七品承義郎,仍隨任服役。朱絳貞有玉蓮花聯姻之誼,奉旨畢姻。朱煥章恩賜進士。陶宗、賀豹嚴緝拿獲,即行正法。倪繼祖磕頭謝恩,複又請訓,定日回任。又到開封府拜見包公。

此時,北俠父子卻被南俠請去,眾英雄俱各歡聚一處。倪太守又到展爺寓所,一來拜望,二來敦請北俠、小俠務必隨同到任。北俠難以推辭,隻得同艾虎到了杭州。倪太守從新接了任後,即拜見了李氏夫人與太公夫婦。李氏夫人依然持齋,另在靜室居住。倪太守又派倪忠隨了朱煥章,同去遷了倪仁之柩,立刻提出賀豹正法。祭靈後,念經破土安葬立塋。白事已完,又辦紅事,即與朱老先生定了吉日,方與朱絳貞完姻。自然是熱鬨繁華,也不必細述。北俠父子在任,太守敬如上賓,俟諸事已畢,他父子便上茉花村去了。

且說仁宗天子自從將馬朝賢正法之後,每每想起襄陽王來,聖心憂慮。偏偏的洪澤湖水災連年為患,屢接奏折,不是這裡淹了百姓,就是那裡傷了禾苗,儘為河工消耗國課無數,枉自勞而無功。這日單單召見包相商酌此事。包相便舉保顏查散才

七俠五義·584·○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識諳練,有守有為,堪勝此任。聖上即升顏查散為巡按,稽查水災兼理河工民情。

顏大人謝恩後,即到開封府,一來叩辭,二來討教治水之法。包公說了些治水之法,雖有成章,務必隨地勢之高低,總要堵泄合宜,方能成功。顏查散又向包公要公孫策、白玉堂一同前往,幫辦一切。包公應允。次日早朝,包公奏明了主簿公孫策、護衛白玉堂隨顏查散前去治水。聖上久已知道公孫策頗有才能,即封六品職銜,白玉堂的本領更是聖上素所深知之人,準其二人隨往。顏巡按謝恩請訓,即刻起程。

一日來至泗水城,早有知府鄒嘉迎接大人。顏大人問了問水勢的光景,忽聽衙外百姓喧嘩,原來是赤堤墩的百姓控告水怪。顏大人吩咐把難民中有年紀的喚幾個來問話。不多時帶進四名鄉老,但見他等形容憔悴,衣衫破舊,苦不可言,向上叩頭,道:“救命呀,大人!”顏大人問道:“你們到此何事?”

鄉老道:“小民連年遭了水災,已是不幸,不想近來水中生了水怪,時常出來現形傷人。如遇%e8%85%bf快的跑了,他便將窩鋪拆毀,東西掠儘,害得小民等時刻不能聊生。望乞大人捉拿水怪要緊。”顏大人道:“你等且去,本院自有道理。”眾鄉老叩頭出衙去了。知會了眾人,大家散去。顏大人與知府說了多時,定於明日登西虛山觀水。知府退後,顏大人又與公孫先生、白五爺計議了一番。

到了次日,乘轎至西虛山下。知府早巳伺候。換了馬匹上至半山,連馬也不能騎了,隻得下馬步行。好容易到了山頭,但見一片白茫茫,澎湃,由赤堤灣浩浩蕩蕩漫至赤堤墩,順流而下,過了橫塘,歸於楊家廟。一路衝浸之處,不可勝數。慢說房屋四分五落,連樹木也是七歪八扭。又見赤堤墩的百姓全在水浸之處搭了窩鋪棲身,自命名曰舍命村。他等本應移在橫塘,因路途遙遠,難以就食,故此舍命在此居住。那一番慘淡形景,令人不堪注目。

旁邊的白五爺早動了惻隱之心,暗想道:“黎民遭此苦楚,連個好窩鋪沒有,還有水怪侵擾,可見是禍不單行。但隻一件,他既不傷人,如何拆毀窩鋪搶掠東西呢?事有可疑。俺今日夜間倒要看個動靜。”他卻悄悄地知會了顏巡按,帶領四名差役,暗暗來至赤堤墩,假做奉命查驗的光景。眾百姓俱各上前叩頭訴苦。白玉堂叫他們騰出一個窩棚,進去坐下。又叫幾個老民,大家席地而坐,細細問了水怪的來蹤去跡,可有什麼聲息沒有。眾百姓道:“也沒有什麼聲息,不過嘔嘔亂叫。”

白玉堂道:“你們仍在各窩鋪內隱藏。我就在這窩棚內存身,夜間好與你們捉拿水怪。你們切不可聲張,惟恐水怪通靈,你們嚷嚷的他要知道了,他就不肯出來了。”眾百姓聽了,登時連個大氣兒也不敢出,立刻悄語低言,努嘴打手式。白玉堂看了,又要笑,又可憐,想是被水怪嚇得膽都破了。白玉堂回手在兜肚內摸出二個錁子道:“你們將此銀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