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1)

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57 字 2個月前

頭,見明晃晃的鋼刀劈將下來,說聲:“不好!”將身一閃,翻手往上一迎。哪裡知道韓爺勢猛刀沉,他是翻腕得的不得力,刀對刀,隻聽咯當一聲,他的刀早巳飛起數步,“當啷啷”落在塵埃。花蝶哪裡還有魂咧!一伏身奔了角門,往後花園去了。慌不擇路,無處藏身,他便到葡萄架根下將身一蹲,以為他算是葡萄老根兒。他如何想的到架上頭還有個人呢。

蔣爺在架上四肢剛然活動,猛聽腳步聲響,定睛細看,見一人奔到此處不動,隱隱頭上有黑影兒亂晃,正是花蝶。蔣爺暗道:“我的鋼刺被他們拿去,手無寸鐵,難道眼瞅著小子藏在此處就罷了不成?有了。我何不砸他一下子,也出一出拷打的惡氣!”想罷,輕拳兩%e8%85%bf,緊抱雙肩,往下一翻身,噗哧地一聲,正砸在花蝶的身上。把花蝶砸得往前一撲,險些兒嘴按地,幸虧兩手扶住。隻覺兩耳嚶地一聲,雙睛金星亂迸,說聲:“不好!此處有了埋伏了。”一挺身,踉裡踉蹌奔那邊牆根去了。

此時韓彰趕到。蔣爺爬起來道:“二哥,那廝往北跑了!”

韓彰嚷道:“奸賊!往哪裡走?”緊緊趕來,看看追上。花蝶將身一縱,上了牆頭。韓爺將刀一搠,花蝶業已躍下。“咕嘟”

“咕嘟”往東飛跑。跑過角牆,忽見有人嚷道:“哪裡走!龍濤在此。”颼地就是一棍。好花蝶,身體靈便,轉身複往西跑。

誰知早有韓爺攔住。南麵是牆,北麵是護莊河。花蝶往來奔馳許久,心神已亂,眼光迷離,隻得奔板橋而來。剛剛到了橋的中間,卻被一人劈%e8%83%b8抱住,道:“小子,你不洗澡嗎?”二人便滾下橋去。花蝶不識水性,哪裡還能掙紮。原來抱花蝶的就是蔣平,他同韓彰躍出牆來,便在此橋埋伏。到了水中,雖然不深,他卻掐住花蝶的脖項,往水中一浸,連浸了幾口水,花蝶已然人事不知了。此時韓爺與龍濤、馮七俱各趕上。蔣爺托起花蝶,龍濤提上木橋,與馮七將他綁好。蔣爺躥將上來,道:“好冷!”韓爺道:“你等繞到前麵,我接應歐陽兄去。”說罷,一躍身跳入牆內。

且說北俠刀磕鐵彈,鄧車心慌,已將三十二子打完,敵人不退,正在著急。韓爺趕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諒你有多大本領。俺來也!”鄧車聞聽,不敢抵敵,將身一縱,從房上逃走去了。北俠也不追趕,見了韓彰,言花蝶已擒,現在莊外。說話間,龍濤背花蝶,蔣爺與馮七在後,來至廳前,放下花蝶。蔣爺道:“好冷!好冷!”韓爺道:“我有道理。”持著刀往後麵去了。不多時,提了一包衣服來,道:“原來姓鄧的並無家小,家人們也藏躲了。四弟來換衣服。”蔣平更換衣服之時,誰知馮七聽韓爺說後麵無人,便去到廚房,將柴炭抱了許多,登時點著烘起來。蔣平換了衣服出來,道:“趁著這廝昏迷之際,且鬆了綁。那裡還有衣服,也與他換了。天氣寒冷,若把他凍死了,反為不美。”龍濤、馮七聽說有理,急忙與花蝶換妥,仍然綁縛。一邊控他的水,一邊向著火,小子鬨了個“水火相濟”。

韓爺又見廳上擺著盛筵,大家也都餓了,彼此就座,快吃痛飲。蔣爺一眼瞧見鋼刺,急忙佩在身邊。隻聽花蝶呻[yín]道:“淹死我也。”馮七出來將他攙進屋內。花蝶在燈光之下一看,見上麵一人,碧睛紫髯;左首一人,金黃麵皮;右首一人,形容枯瘦,正是那個道士;下麵還有個黑臉大漢,又是鐵嶺觀被擒之人。看了半日,不解是何緣故。隻見蔣爺斟了一杯熱酒,來到花蝶麵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遲疑。你且喝杯熱酒,暖暖寒。”花蝶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與俺作對?”蔣爺道:“你做的事你還不知道麼?玷汙婦女名節,造孽多端,人人切齒,個個含冤;因此,我等抱不平之氣,才特前來拿你。若問我,我便是陷空島四鼠蔣平。”花蝶道:“你莫非稱翻江鼠的蔣澤長麼?”蔣爺道:“正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虛傳。俺花衝被你拿住,也不受辱於我。快拿酒來!”蔣爺端到他%e5%94%87邊,花衝一飲而儘。又問道:“那上邊的又是何人?”蔣爺道:“那是北俠歐陽春。那邊是我二哥韓彰。這邊是捕快頭目龍濤。”花蝶道:“罷了,罷了。也是我花衝所行不正,所以惹得你等的義氣。今日被擒,正是我自做自受。你們意欲將我置於何地?”蔣爺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方是男子。明早將你解到縣內,完結了勾鄉宦家殺死更夫一案,便將你解赴東京,任憑開封府發落。”花衝聽了,便低頭不語。

此時天已微明,先叫馮七到縣內呈報去了。北俠道:“劣兄有言奉告:如今此事完結,我還要回茉花村去。一來你們官事我不便混在裡麵;二來因雙俠之令妹於冬底還要與展南俠畢姻,麵懇至再,是以我必須回去。”韓、蔣二人難以強留,隻得應允。

不多時,縣內派了差役跟隨馮七前來,起解花衝到縣。北俠與韓、蔣二人同出了鄧家堡,彼此執手分彆。北俠仍回茉花村。韓、蔣二人同到縣衙。惟有鄧車悄悄回家,聽說花衝被擒,他恐官司連累,忙忙收收,竟奔霸王莊去了,後文再表。不知花衝到縣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一百十五回 隨意戲耍智服柳青 有心提防結交薑鎧

且說柳青出了西廂房高聲問道“東廂房炭燭、茶水、酒食等物俱預備妥當了沒有?”隻聽仆從應道“俱已齊備了。”柳青道“你們俱各回避了不準無故的出入。”又聽婦人聲音說道“婆子丫環你們警醒些。今晚把賊關在家裡知道他淨偷簪子還偷首飾呢。”早有個快嘴丫環接言道“奶奶請放心罷。奴婢將褲%e8%85%bf帶子都收過了外頭任嗎兒也沒有了。”婦人嗔道“多嘴的丫頭子!進來罷不要混說了!”這說話的原來是柳娘子。蔣爺聽在心內明知是說自己置若罔聞。

此時已有二鼓柳青來至東廂房內抱怨道“這是從哪裡說起!好好的美寢不能安歇。偏偏地這盆炭火也不旺了茶也冷了這還要自己動轉。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才偷真叫人等得不耐煩。”忽聽外麵“踏拉、踏拉”地聲響猛見簾兒一動蔣爺從外麵進來道“賢弟不要抱怨。你想你這屋內又有火盆又有茶水而且糊裱得嚴緊鋪設得齊整。你瞧瞧我那屋子猶如冰窖一般八下裡冒風連個鋪墊也沒有。方才躺了一躺實在難受。我且在這屋子裡暖和暖和。”柳青聽了此話再看蔣爺頭上止有網巾並無頭巾腳下“趿拉”著兩隻鞋是躺著來著便說著“你既嚷冷為什麼連帽子也不戴?”

蔣爺道“那屋裡什麼全沒有是我剛才摘下頭巾枕著來一時寒冷隻顧往這裡來就忘了戴了。”柳青道“你坐坐也該過去了。你有你的公事早些完了我也好歇息。”蔣爺道“賢弟你真個不講交情了?你當初到我們陷空島我們是何等待你。我如今到了這裡你不款待也罷了怎麼連碗茶也沒有呢?”柳青笑道“你這話說得可笑!你今日原是來偷我來了既是來偷我我如何肯給你預備茶水呢?你見世界上有給賊預備妥當了再等他來偷的道理麼?”蔣爺也笑道“賢弟說的也是。但隻一件世界上有這麼明燈蠟燭等賊來偷的嗎?你這不是開門揖盜竟是對麵審賊了。”柳青將眼一瞪道“姓蔣的你不要強辯饒%e8%88%8c。你縱能說也不能說了我的簪子去。你趁早兒打主意便了。”蔣爺道“若論盜這簪子原不難我隻怕你不戴在頭上那就難了。”柳青登時生起氣來道“那豈是大丈夫所為?”便摘下頭巾拔下簪子往桌上一擲道“這不是簪子?誰還哄你不成。你若有本事就拿去。”蔣平老著臉兒伸手拿起揣在懷內道“多謝賢弟。”站起來就要走。柳青微微冷笑道“好個翻江鼠蔣平!俺隻當有什麼深韜廣略敢則是葳蕤憊賴。可笑啊可笑!”蔣平聽了將小眼一瞪瘦臉兒一紅道“姓柳的你不要信口胡說。俺蔣平堂堂男子憊賴則甚?”回手將簪子掏出也往桌上一擲道“你提防著待我來偷你!”說罷轉身往廂房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柳青自言自語道“這可要偷了需當防備。”連忙將簪子彆在頭上卻不曾戴上頭巾兩隻眼睛睜睜的往屋門瞅著看他如何進來怎麼偷法。忽聽蔣爺在西廂房說道“姓柳的你的簪子我偷了來了。”柳青嚇了一跳急將網巾摘下摸了一摸簪子仍在頭上由不得哈哈大笑道“姓蔣的你是想簪子想瘋了心了。我這簪子好好還在頭上如何被你偷去?”

蔣平接言道“那枝簪子是假的真的在我這裡。你不信請看那枝簪子背後沒有暗‘壽’字兒。”柳青聽了拔下來仔細一看寬窄長短分毫不錯就隻背後缺少“壽”字兒。柳青看了暗暗吃驚連說“不好!”隻得高聲嚷道“姓蔣的偷算你偷去。看你如何送來?”蔣爺也不答言。

柳青在燈下賞玩那枝假簪越看越象自己的心中暗暗罕然道“此簪自從在五峰嶺上他不過月下看了一看如何就記得這般真切?可見他聰明至甚。而且方才他那安安詳詳的樣兒行所無事想不到他抵換如此之快。隻他這臨事好謀也就令人可羨。”複又一轉念猛然想起“方才是我不好了。絕不該和他生氣理應參悟他的機謀看他如何設法兒才是。隻顧暴躁竟自入了他的術中。總而言之是我量小之故。且看他將簪子如何送回千萬再不要動氣了。”等了些時不見動靜便將火盆撥開溫暖了酒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忽聽蔣爺在那屋張牙欠口打哈氣道“好冷!夜靜了更覺涼了。”說著話“踏拉、踏拉”又過來了恰是剛睡醒了的樣子依然沒戴帽子。柳青拿定主意再也不動氣卻也不理蔣爺。蔣爺道“好啊賢弟會樂嚇!屋子又和暖又喝著酒兒敢則好啦。劣兄也喝杯兒使得使不得呢?”柳青道“這有什麼呢。酒在這裡隻管請用。你可彆忘了還簪子。”

蔣爺道“實對賢弟說我隻會偷不會送。”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複又斟上道“我今日此舉不過遊戲而已。劣兄卻有緊要之事奉請賢弟。”柳青道“隻要送回簪子來叫我哪裡去我都跟了去。”蔣爺道“咱們且說正經事。”他將大家如何在陳起望聚義歐陽春與智化如何進的水寨怎麼假說展昭智誆沙龍又怎麼定計在他生辰之日收伏鐘雄特著我來請賢弟用斷魂香的話哩哩羅羅說個不了。柳青聽了唯唯喏喏毫不答言。蔣爺又道“此乃國家大事我等欽奉聖旨謹遵相諭捉拿襄陽王。必須收伏了鐘雄奸王便好說了。說不得賢弟隨劣兄走走。”柳青聽了這一番言語明是提出聖旨相諭壓派著叫我跟了他去不由地氣往上撞。忽然轉念道“不可不可。這是他故意地招我生氣他好於中取事行他的譎詐。我有道理。”便嘻嘻笑道“這些事都是你們為官做的與我這平民何乾?不要多言還我的簪子要緊。”蔣爺見說他不動堵氣子戴上桌上頭巾“踏拉、踏拉”出門去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