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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房客 王稼駿 4372 字 2個月前

這些想法寫下來,經過精心加工後,想必能組織出一篇不錯的稿子來,有些地方還需找魯堅核實核實。

從繁瑣擾人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憑著對道路的熟悉,黃凱快速走在漆黑一片的小區街道上,迫不及待想提筆寫完這篇還在構思中小說的開頭。

黃凱光顧著琢磨案情,沒留神一個纖瘦的黑影迎麵衝來,兩人不避不讓、不偏不倚撞了個滿懷。他這才緩過神來,發現撞自己的原來是個女孩,小區內沒有設置路燈,民宅的燈光也零零點點,即使觸手可及的距離,黃凱也分辨不出眼前這人的容貌。不過女孩頻頻回頭張望,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黃凱揉著生疼的肩膀也向她背後望去,發現不遠處有個身影若隱若現,鬼鬼祟祟地閃避著。隻是匆匆一撇,加之黃凱本身就是個近視眼,幾乎什麼也沒看見。

“哥哥,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接我?”突然眼前的女人挽起黃凱的胳膊,高聲說道。

黃凱心領神會,立刻答道: “我下班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先回來啦!”

“我等不及了嘛!”女子撒嬌道。

“妹妹,我們一起回家吧!”黃凱故意衝著黑影所在的方向喊道。

兩人的一唱一合起了作用,躲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急急忙忙地調頭走出了小區的大門。

女孩見狀,連忙甩開他的手臂,向反方向走去。

這段小插曲更令社會責任感強烈的黃凱為小區的治安憂心忡忡起來,這片地區各色各樣的人錯綜複雜,各類刑事案件時有發生,就像城市的下水道,陰暗、幽閉,擠滿了讓人不寒而栗的水老鼠。

以後的幾天,魯堅與黃凱就案情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討論,從上午到下午,從下午直到深夜。這個怪異的自殺案件,使黃凱為之癡迷,甚至有些瘋狂。討論的地方在魯堅的房間,那裡相對寬敞和乾淨,最關鍵的是黃凱可以把兩隻腳放在取暖器前取暖。而在自己的房間,黃凱就隻得抱著小白貓抵禦朝北房間的寒氣了。

兩人的爭論焦點在於是謀殺還是自殺,顯然以外的可能性是可以提前排除的。魯堅咬住謀殺不放,“我怎麼也不能接受自殺的說法,她的婚姻生活才開始了一個月,還處於蜜月期,即便與丈夫相處得不融洽,也犯不著非要跑到我家來上吊自殺啊!一定是有人想把她的死牽扯到我的頭上來,栽贓嫁禍給我這個前男友。”

而黃凱以經過深思熟慮的自殺觀點反駁他,“從屍檢的情況來看,死因已經很清楚了。自殺上吊和被人勒斃的傷痕是有明顯區彆的,自殺的勒痕垂直向上,而遭人殺害的話,傷痕就該向後傾斜。她之所以選擇你家自殺,可能要表達某種意思,或是某種不為人知的暗號。也許你的故事向我隱瞞了一小部分內容。”

“你懷疑我在賊喊捉賊?”從魯堅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好笑。

“我用詞不恰當,應該說是你遺漏了一小部分的重要情節,也許這一小部分就蘊藏著解開自殺真相的鑰匙。”

魯堅低頭沉思起來,手指又開始不安分地擺弄起五官,捏捏鼻翼,摩挲幾下麵頰,眼睛直愣愣地望著自己的腳掌。

走廊中響起清脆而又瑣碎的金屬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用說準是房東先生來了,他腰際上那串鑰匙有二十來把,每當房東先生走在安靜的走廊裡時,總給人招搖過街的印象。

這一次,黃凱卻猜錯了,來者居然是個女孩子,黃凱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女孩。女孩留著齊肩的短發,中間一道清晰筆直的頭路將烏黑的秀發分成兩撥,映襯著那張雪白秀美而小巧的臉蛋,兩隻嫵媚動人的黑眼珠,不停地遊離在黃凱和魯堅之間,她在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藍色方格襯衫,牛仔褲緊緊包住她修長的下半身,黑色的旅遊鞋表麵已經有些破損,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青春的氣息,也彰顯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可要推測她的年齡卻並非易事,要知道美女都有共通點,美貌似乎能抹去歲月的痕跡,而眼前的這位,成熟中帶著幾分稚氣,目光既大膽又害羞,黃凱隻能估摸著為她的年紀定個範圍,大概在十六至三十歲之間吧!

“這裡有叫黃凱的嗎?”美女用食指轉動著那串大鑰匙,很沒禮貌地衝屋裡的兩個男人問道。

一聽這聲音,黃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不等回答,女孩就認出了黃凱,說道: “你就是黃凱吧!還認得我嗎?”

黃凱用力搖搖頭。

“哥哥,是我。”她俏皮地喊道,同時衝著黃凱笑了笑。

“原來是你。”黃凱沒想到那晚撞到的竟會是位絕色佳人,她居然還找上門來,看來是走桃花運了。

“我叫房倩倩,今天專程來感謝你那次的幫助。幸虧你的出現,否則我可要遭殃啦!”

“很樂意當你的護花使者。”黃凱有些得意洋洋地說,“姓房的人不多,但聽起來很耳熟!”

“這很有可能,因為我是你房東的女兒啊!”

“噢!”黃凱直拍額頭,開玩笑地說道,“住了一年,我一直以為你父%e4%ba%b2隻有一個兒子,沒想到還有這麼漂亮一個女兒!你可長得跟他一點都不像!”

魯堅適時地插了句話,“房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請進房間裡坐下慢慢聊。我是你父%e4%ba%b2另一個房客。”魯堅把曾經讓黃凱坐的那把靠椅搬了出來。能坐上這椅子的人,象征著在魯堅心目中有著一席之地。當時,黃凱正是坐在這張椅子上成為了他的朋友,一旦變成朋友,就隻能享受硬邦邦的地板了。

房倩倩拘束地走了進來,並沒有坐舒適的椅子,而是盤%e8%85%bf坐在了黃凱的旁邊,僅從這點可以看出,房倩倩對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總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由此反映出那晚的援助讓黃凱已經進入了她的安全名單。

近距離地觀察她,黃凱就越發覺她容貌的完美,淡淡的體香縈繞在周身上下,他許久舍不得移開目光。

“聽我父%e4%ba%b2說,你是偵探小說家,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偵探小說迷,而且水準一流。”房倩倩對著黃凱說。

黃凱連忙扭頭,掩飾自己失態的眼神,笑道:“有空我們切磋切磋!”

儘管是專職寫偵探小說,可真要是聊一些專業的偵探推理話題,不免會感到有些無聊。

“不如就把我的故事讓她推理一把。”魯堅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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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故事?”房倩倩瞪大眼睛問道。她有種天生的冒險家精神,一遇上感興趣的事情,就難以抑製地沸騰不已。

於是,魯堅便把對黃凱說過的故事原原本本地重述了一遍,附帶著自己和黃凱兩人的一些觀點和看法。敘述過程相當流暢,條理清晰,魯堅通過與黃凱的交流和辯駁,口才有了大幅提高。房倩倩聽得有滋有味,她的雙手環抱著雙腳,美麗的頭枕在雙膝上,不停地發出“嘖嘖”讚歎聲。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偵探小說的愛好者,對於真實的案件明顯缺乏一套行之有效的分析方法。她在黃凱和魯堅的分歧中站在了畫家的那邊。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支持著謀殺的觀點。似乎在說,如果是起謀殺案,這個故事才夠完美。

女人總是從女人的角度思考問題,如此就難以做到客觀,片麵地看事物難以發覺它的本質。

房倩倩說:“女人隻會為愛情而自殺,因為自殺需要足夠的勇氣,愛情使人勇敢。黃凱,你的假設不成立。”

“你年紀還小,知道什麼是愛情嗎?”說實話,黃凱自己也沒有答案。

“嗨!你這麼說太不尊重我了,我都是大四的學生了,已經超過法定結婚的歲數了。”房倩倩自豪地說,一臉不買賬地看著黃凱。

她不問自答,讓黃凱大致知曉了她的年齡。黃凱對她的一切都充滿了求知欲,便又問道:“你是房東先生的女兒,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原本一直住校,長期沒有回過家,今年寒假過後就要去外地開始實習工作,所以特地回來陪陪爸爸!”

黃凱剛想繼續追問,房倩倩喊了一聲:“哎呀!差點忘了,我是來收房租的,快給錢吧。”她雙手一攤,十根纖美的手指伸到了兩個男人的麵前,她的表情有些做作,也是想以此來結束有關她的話題。

黃凱也隻得作罷,了結新一季的房租。雖然黃凱沒有足夠的錢,卻有一位願意為他掏腰包的債主。不知何時起,黃凱再也未就房租一事擔憂過哪怕一分鐘。每月的稿子也不用拚了命地趕,便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談天說地了。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因為另一個女人的死,常常聚在一起議論個沒完,從分析案情漸漸轉化為東拉西扯地閒聊,幾乎無所不談,每天不聊上兩三個小時,這種感覺就像煙鬼犯起了煙癮,心裡憋得慌。

漂亮的女人人見人愛,黃凱看出了魯堅對房倩倩有好感,畫家總是不斷譏諷、挖苦、惹她發火,而後又耐心地請求寬恕和原諒。對於愛情,他有著十分獨特的見解,魯堅認為愛情是一場戰爭,隻有一次次的打擊敵人,直到敵人俯首稱臣,才能真正取得勝利。換言之,魯堅不相信一見鐘情。他的熱情和冷漠像日月般在黃凱和房倩倩身上交替,讓人摸不透他光怪陸離的內心,黃凱曾嘲諷他的這種行為是精神出了問題,太過於敏[gǎn]。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喜怒無常的變化更為頻繁。開個玩笑,有時能看到魯堅的左臉在對你微笑,而右邊卻敵視著你。

黃凱不否認自己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房倩倩。他的生活中幾乎沒有女人,生活的壓力將體內的各種興趣愛好壓榨出來,做的每一件事隻是為了生存,或是為了享受。在社會中練就了“向錢看”的商人特質。久而久之,黃凱越來越私利,越來越渴望一夜暴富,躺在床上就幻想著有錢人的生活。可當房倩倩踏入他的視線中,黃凱的全部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內心世界圍繞著她而旋轉。對待不熟悉的人,通常會漠不關心,與之保持一定的距離,小心地將真實的自我藏在虛偽的麵具後。一旦要是熟悉起來,就會摒棄種種顧慮,敞開心扉,釋放激情,顯露出麵具後的那個真實黃凱的風采。房倩倩從陌生人變為能讀取他內心真實想法的%e4%ba%b2密夥伴,僅僅耗時一秒鐘,黃凱相信一見傾心,因為他就是這麼做的。

漸漸的,黃凱對辯論案情失去了興趣,因為排斥情緒在黃凱和魯堅之間產生了。這種情緒往往萌生在情敵之間,由此導致,隻要房倩倩在場,黃凱和魯堅的任何觀點都處於對立,各自賣弄自己的知識,每當駁倒對方時,心裡就無比自豪和愉悅。如此拙劣幼稚的追求方式,黃凱回想起來不免有些慚愧。

案情的爭辯毫無意義,因為永遠不知道誰對誰錯,搞得自己身心俱疲卻又得不償失。

這段微妙的三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