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詭異房客 王稼駿 4414 字 2個月前

層厚厚的灰塵所遮蓋,它們的作用僅僅隻是便於讓人區分出這些一模一樣的樓房來,每幢樓前栽種的都是不同品種的樹木。走進樓道,先不去理睬一樓,沿著水泥階梯向上走,可以看到樓梯上堆放的全是居民們用來搶占公用位置的雜物,破損殘缺的家具、紙板箱、廢木條,以及為了防止被盜而被主人扛到樓道上來的自行車。到達二樓首先看到的會是四隻垂在牆上的破舊的電表,牆麵汙跡斑斑。向左轉是一條狹長昏暗的走廊,走廊中彌漫著些許的臭味。走廊儘頭的兩側是兩間房間,靠左邊是朝北的小房間,正是被黃凱租下來的那間。對麵的房間約有二十個平方米,朝向正南,有充足的陽光,但價格比黃凱這間高出不少,這也是為什麼黃凱選擇陰冷北間的主要原因。走廊上裝有一扇門,這裡的居民通常稱之為“總門”,總門內有廚房和衛生間,不過是由兩個居室的居民共同使用的,這就是“合用公房”的基本解釋。

由於是依靠寫推理小說維持生計,所以收入並不穩定,可能某一段時間靈感降臨,創作較為順暢,稿費自然也豐厚,這段時間的日子自然會過得舒服一些。有高峰必然就有低穀,每當這個時候,房東先生就會無可奈何地對著他搖頭。

事情的開始是在寒冷的冬季,黃凱正趴在陳舊的寫字桌上冥思苦想著創作題材,他正陷入不幸的創作低穀。從窗外望出去,用來填充樓房間空檔的植物都已經光禿禿的,這樣的綠化起不到任何美化的作用。種植植物的潮濕的爛泥巴,反而會在夏季成為“四害”滋生的場所,周圍的居民深受其害。房間和走廊裡經常會有老鼠、蟑螂出沒,大膽的老鼠甚至曾經咬爛過黃凱的手稿,因此他特意養了一隻白色的小貓。

“咚咚咚!”有人在敲房門。那一定是房東先生,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打開總門直接來敲黃凱的房門。

開門一看,果然是他。房東先生對黃凱說:“小黃啊!你準備一直在我這裡白住下去嗎?”

“再等一段時間吧!最近我手頭緊。”黃凱十分不好意思,卻實在拿不出房租來。其實平時在黃凱經濟寬裕的時候,也不在乎多給一些額外的租金給房東先生,因此房東先生在支付租金的期限上也沒有非常的苛刻。

房東無奈地笑了笑,逗起黃凱那隻乖巧的小白貓來,看得出來房東先生十分喜歡它。

黃凱的房東先生姓房,所以常常有人取笑他天生就是收租的地主。房東先生在這個小區住了一輩子,因為舍不得這塊故土,所以一直就住在黃凱所租房子的樓下。也有可能是他嗜賭成性,家中根本無力購買其他房產。再加上家裡有個寶貝的小兒子要養,房東先生對兒子有求必應,自然不會有什麼積蓄。

房東今次上樓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特意來催收租金,而是整理打掃對麵那間閒置的屋子,聽房東說有人已經租下了這間昂貴的房間。

“租房的人有些怪怪的,連房間都不用看,就先付了半年的房租。”

“是個什麼樣的人?”黃凱有些好奇。

“聽他自己說,好像是一個畫畫的。我也隻見過他一次,那個人不太愛說話,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小黃,你最好彆去招惹他,因為我可不想同時失去兩個房客啊!”

房東先生這麼說的真正意圖,無非是不想讓房間空閒下來,以免造成他的損失。

房間空了一段時間,所以有不少的灰塵,不過新房客不需要太多的家具,所以房東先生讓黃凱幫著把家具拆卸後搬去樓下他的房間。簡單掃了掃地,清掃了顯著位置的蜘蛛網,清潔工作就算完成了。

“小黃啊!這間屋子的門鎖有些小毛病,你有空記得幫我修一修!”有些疲憊的房東先生交代完後就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黃凱就被一陣喧鬨聲驚醒,走出房間一看,對麵的房間已經擺放了不少的東西,這些物品昨天還沒有看見,顯然是房東所說的新鄰居剛搬進來了。

“小心一點,彆把大衣櫥的鏡子弄破了。”幾名搬家公司的工人正設法將一個大衣櫥抬進狹小的總門,一名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用命令的口氣對工人們說道。

黃凱心想,應該先過去打個招呼,畢竟往後要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合用一個廚房,共用一個浴缸。

“你是新搬來的吧!歡迎你,我就住在你對麵,以後大家互相有個照應。”黃凱客氣地說道。

這個男子卻毫不理會,他的眼神中充滿著蔑視和漠然。正如房東所說的那樣,這個人的確不太好相處。

當工人們將全部的東西搬放妥當後,他才從昏暗的走廊走進了房間,男子約略長黃凱兩三歲,身高一米八左右,比黃凱高出將近半個頭,體形偏瘦,穿著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裝,腳上的黑皮鞋鋥光發亮。削長的臉型配上略微有些卷曲的長發,一雙細長的眼睛流露出來的全部是冰冷的眼神。雖然聽說他是畫家,但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更像是一個殺手。

由此,這個人走進了黃凱單調枯燥的生活裡,而他的一生也將永遠改變,變得暗無天日。

作為推理小說家,沒有固定的收入,生活時常處於窘迫的境地。但黃凱並沒有就此打算放棄,因為當自己的作品為他人所津津樂道時,這種筷感實在讓作者難以自拔。陷入靈感滯塞的他,需要通過接觸其他事物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便靈感的產生。而一味坐在書稿前,隻會令他走進創作上的死胡同。新搬進來的這位奇怪男子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為是合用的住房,一天之中難免會在廚房或衛生間碰見幾次,久而久之鄰居的一些舉動引起了黃凱強烈的好奇心。

“今天的天氣真糟糕啊!下那麼大的雨。”黃凱故意走進廚房,搭訕道。

奇怪,男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繼續煮他的方便麵。

“你是畫家嗎?我認識的畫家不多,除了達·芬奇之外就叫不出幾個名字了,你叫什麼名字?”黃凱難以抑製自己的好奇,又問道。

“魯堅!”奇怪男子突然回答了黃凱的問題。

“我叫黃凱!雖然我不懂繪畫,但還是希望有機會能欣賞欣賞你的大作。”黃凱奉承道。

聽完黃凱的話,魯堅眼睛一亮,聽到有人要欣賞他的作品似乎顯得很得意,“現在就讓你看吧!”他急忙關了火,也不管他的方便麵了,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原以為很難接觸的他,想不到這麼快就搭上了話茬,黃凱緊隨魯堅走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的窗簾把窗戶擋得嚴嚴實實,室內光線暗淡,隻點了一盞橘紅色的小台燈,感覺十分溫馨。家具毫無秩序地靠牆排列著,牆壁上到處掛著破舊殘缺的石膏像,地上全是油畫顏料和畫筆。木製畫架擺放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幅還未完成的肖像油畫擱在上麵,近視眼的黃凱粗略地掃視了一遍這幅畫,畫麵中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美女,一頭靚麗的長發,表情中有種難以名狀的哀怨。為了仔細地查看一番畫中的女人,黃凱不得不前傾身子湊近畫板。

突然魯堅拉開了厚厚的窗簾,光線一下子刺射進了眼睛,黃凱連忙用手遮擋強烈的陽光。一旁的魯堅卻躲在牆角邊微翹著嘴%e5%94%87,笑眯眯地盯著黃凱。

為何大白天要拉上窗簾?他就像吸血鬼一樣懼怕陽光。這隻是他身上眾多謎團之一,更令黃凱感興趣的是畫板上的那個女子,這幅畫顯然還沒有完成,但可以看出構圖的角度十分彆扭,作畫的人像是趴在地上畫的,為什麼要選擇如此的觀察角度呢?這個女子正遭受著什麼苦難,會有這般令人不安的神情。

不等黃凱找出這些問題的答案,魯堅便說道:“你的貓似乎餓了。”

外麵果然傳來小白貓的“喵喵”聲。不知為什麼,魯堅剛才那股熱情勁似乎已消失殆儘,自顧自地忙碌起來,就連黃凱離開都不加理睬。

專職作家的生活隻能用無聊透頂來形容了,除了寫作之外,唯一的消遣就來自於那隻小白貓了。一個人終日與動物相伴,不得不承認是一種悲哀。即便如此,黃凱也不願回到父母的身邊,因為彼此之間%e4%ba%b2情淡薄,隻剩下了爭吵。他不會像某些人那樣勉強擠在同一個屋簷下,為的隻是得到“%e4%ba%b2人”這個稱呼。

黃凱很不喜歡住在對麵的這個自大的家夥,他的傲慢令人厭惡,除非被人用槍頂住腦門,否則黃凱無論如何不想再去答理這位新鄰居了。

但他已經忘記自己是如何違背意願和魯堅成為朋友的,更不知這不可思議的友誼是這個男人可怕計劃的一部分。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天清晨,惱人的敲門聲伴著房東先生洪亮的嗓音,不時還有金屬摩攃門板的刺耳聲。

“什麼事啊?”黃凱非常不情願地起床開了門。

房東先生的臉上已經不見了昔日的%e4%ba%b2切,轉動著無名指上那隻碩大無比的方戒,剛才的金屬聲正來自於它。

“你的房租已經拖欠三個月了……”雖然房東先生沒有說出下半句話,但黃凱明白這是最後的通牒了。

黃凱隻得擺出一張苦瓜臉,“請您再寬限幾天……”

不等這句討饒的話說完,房東就堅決地打斷了他,生怕被打動似的。

這兩個人的眉頭一個比一個擰得緊,相對而視卻都默默無言。一個是身無分文卻想長住的房客,一個是依靠房租過活的房東。房東先生沒有工作,他的經濟來源就是他樓上的兩間房間,以黃凱對房東先生的了解,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會如此逼債。雖然他態度強硬,擺出了六%e4%ba%b2不認的架勢,可還是稍稍讓了步。

“三天之內,你要麼交出欠我的房租,要麼自己卷鋪蓋走人。”說完他掉頭就走了。

房東先生就是這麼個勢利的中年人。在黃凱手頭寬裕的時候,房東先生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對待過他。

也許房東先生是個好人,但不是善人。

創作素材和靈感的匱乏,對於目前的黃凱無疑是一個危機。

三天的時間無情地流逝著,很快到了最後期限。在這期間,房東先生為了表明他不可動搖的決定,甚至還帶了一名租客來看了看仍屬於黃凱的這間屋子,為此黃凱也隻能忍氣吞聲,因為黃凱眼下需要的是金錢而不是火氣。

第三天,房東先生準時而至。他這次與平時不同,連門都沒有敲就直接闖了進來,態度的轉變幾乎不加掩飾,無疑這是驅趕寒酸房客的必要“素質”。

“現在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房東冷酷地命令道。

黃凱明白懇求是浪費口%e8%88%8c,隻得提著行李走了出去,小白貓也很有骨氣地跟了出來,它沒有理會房東先生。

“把你的東西全都帶走。”房東先生對著門外揮揮手,表情顯得很凶狠。

“這些東西或許可以能挽回一些你的損失。”黃凱留下了自己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