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晚上九點再到銀行找我。”
對掏錢比我快的人,我向來比較欣賞。
到晚上九點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想繼續欣賞程震,所以提議找個消費場所,讓程震大展拳腳。
夏夕希望有個地方能坐坐,我希望能順便看一下新聞,對陸波家發生的事情我想要了解一二,汪克希望能有食物供應,程震需要有打發時光的事情可做。
於是,我們去了網吧。
對於有兩名通緝犯,還有一個腦子搭進搭出的汪克,網吧是我們這個小組絕好的隱藏地點。
汪克指著網吧玻璃門上的通緝令,問我:“這裡貼著你的照片,你進去不擔心被甕中捉鱉嗎?”
我說不用擔心,網吧門口還貼著“未成年人不得入內”,剛剛一個中學生走了進去。
門口貼著“禁止吸煙”,一個頭發染得像彩虹的男青年,叼著煙走了進去。
看到他們從容不迫的姿態,我也就打消了心頭的顧慮。
付錢,開卡,坐定。
整個經過,幾十個人的網吧裡沒人正眼看過我們,這裡是天然的隱蔽場所。
我滑動鼠標,打開網頁,搜索瀏覽了一遍“探尋上海灘價值千萬寶藏”的帖子。帖子已經被封,那些狂熱分子,另開了帖子,聲稱寶藏的事情子虛烏有。
字裡行間酸酸的味道,讓我的優越感噌噌往外竄。
有關陸波家的命案,消息不多,可足夠重磅。
一間房間裡居然死了三個人,除了陸波,負責調查我的年輕警官,以及我樓上的鄰居也死在了裡麵。
彆人死了,我有點幸災樂禍的心理——這是不對的。
但是客觀上來說,在我們探尋寶藏的這條路上,絆腳石都被掃乾淨了。
同時在看這則新聞的夏夕,身體淹埋在椅子大靠墊裡,注目良久。
發現我盯著她,她宛然而笑,問道:“你看什麼?”
“沒什麼。”我跟著笑了起來。
夏夕看了看身邊正在網遊中肆意翱翔的汪克,才放心地問我道:“你想過寶藏到底是什麼東西沒有?”
我想了想,答道:“沒想過。我隻是算朋友幫個小忙而已,能讓你找到你姐姐留下的東西罷了。”
“為什麼還要騙我?”夏夕突然變了臉色。
“騙你?這從哪兒說起呀?”我有些手足無措。謊話說得太多有一點不好,就是會忘記自己說過什麼,我現在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你根本不是我姐姐的朋友。你接近我是不是有彆的企圖?”
“怎麼會……我真的是你姐姐的朋友。”
我的辯駁蒼白無力。
“我看你就是衝著寶藏來的吧。還說什麼好聽的,是為了我,我在你眼中什麼都不是,在你心目中什麼都比不上。”
女孩一哭,我的心就軟。
我說:“你這麼漂亮,就比我夢中完美的情人差了一點點。捧在手裡怕摔了,放在嘴裡怕化了,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真的?”她眼眶含著淚滴,看起來像梅花鹿的眼睛,很美。
我用力點點頭,頭上戴著的電腦耳機掉了下來,我正在聽的歌曲讓夏夕也聽見了。
Iwanttoholdyouinmyhands
fearingthat’llbreakingyou
Iwanttocherishyouinmamouth
Fearingthat’llmeltyou
Mylove
InevertoldyouIloveyou
Canmakeyoufalllovewithme
……
夏夕狠狠彈了一下我的頭,罵道:“你又在用歌詞騙我了。”
2.密室
桌子上是一份份報告,煙缸裡的煙頭堆積成山。
諸葛警官駐足窗邊,將所有的報告再回回鍋。
陸波家唯一沾有氰化物的東西是桌子上那七個玻璃容器,容器表麵被人塗抹了融水的高純度氰化物,0.02克就能頃刻斃命。
七個玻璃容器裡,有四個容器把手已經掉了,破損的地方刺出尖銳的玻璃,很容易割傷手指。
丁曦晨和陳駿的手指上,都找到了細微的傷口,劇毒就是從那裡進入體內的。
但為什麼他們都非要去動這些容器不可呢?陳駿應該清楚現場勘查的程序。
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大致在程震等四個人去找陸波,到陳駿趕到現場中毒的這段時間之內。
在陳駿的遺物中,還發現了一根金黃色的頭發,鑒定下來,在夏美家和Jane家同樣留下過頭發的程震。
奇怪的是,根據目擊者反應,程震到陸波家的時間在陳駿之前,況且他們也沒能夠進入陸波的家。目擊者還看到程震他們幾個人,在陸波家門上鼓搗了一會兒才離開,之後,壯漢丁曦晨和陳駿先後趕到。
從頭到尾,陸波一直在家裡,沒有離開過。
假設,程震的這根頭發是用來拴住陸波家門的話,之後進去的丁曦晨應該會把頭發弄斷,可頭發並沒有斷。
陸波在門裡看見丁曦晨這樣的角色,也絕對不會開門,目擊者的口供中沒有關於破門而入的部分。
門是完好的門,頭發是完整的一根頭發,但封閉的房間裡就是在這段時間內死了人。
誰要是在物理課上提出這樣的問題,教授絕對拍桌子罵娘:“有沒有聽課?有沒有抄筆記?你小子是不是文科來踢館的?”
同為難題,物理老師一罵了之,諸葛警官卻必須找出答案。
題目到答案之間,可能存在幾十個劃算公式,在白紙上寫滿,就像小時候玩的迷宮遊戲。
今天的時鐘走得特彆賣力,諸葛警官的時間僅僅剩下了可憐的十五個小時。
凶手和左庶,仍然沉沒在茫茫人海之中,渺無音訊。
諸葛警官離開窗邊,打算再去一趟陸波家的現場,一切細節必須再進行精確無誤的核實。
諸葛警官在認識左庶之後,他常常提點部下:沒有天生的偵探頭腦,就要有健壯的雙%e8%85%bf。
3.地道
網絡是年輕人的天堂,網絡的時間跟天堂同一個時區,呆一天就像才呆了一個小時一樣短。
所以當我們頭昏腦脹地走出網吧時,我很吃驚,外麵居然已經天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準點到達彙豐銀行大廈,鄔燦換了一身桔黃色的外套,外套像是塑膠質地,要是再戴一個玻璃頭罩,就像研究病毒細菌的科學家們了。
外套上的顏色反射到鄔燦臉上,讓他坑窪的臉看起來像張橘子皮。
“快穿上。”
他丟過來一個大旅行袋,打開後,裡麵裝著四套和他身上一樣衣服,後背上印著夜光的字。
“管道工程?”汪克大聲讀著那幾個字。
“少囉嗦!”鄔燦瞪了他一眼,轉而問程震,“拿著你的信物跟我來。”
大廈右側門邊的銅獅子周圍,不知什麼時候支起了施工的隔離護欄,我們穿起衣服,拿起工具,往哪兒一站,還真有“正在施工”的感覺。反正上海的施工工地就像非洲獅子身上的虱子一樣多,沒人會知道我們在開啟的是,通向千萬寶藏的大門。
信物與靜臥的銅獅子底座凹痕形狀一致,程震不舍地在手裡掂了掂信物,將它撳了進去。
分毫不差,完美貼合。
這些詞藻進入我的思緒時,我差點接口說:舒菲彈力貼身。
三四秒鐘之後,銅獅子開始抖動,石頭摩攃的顆粒聲隨之而來,銅獅子和底座徐徐向一邊移動著。
大約過了半分鐘,一條木質階梯呈現在我們麵前,地道入口低頭可見。
燈光下的地道,潮濕、昏暗、黴味、未知的恐懼和喜悅。
就算用兩個大腦一起想,也絕不會有人能想到,外灘最華麗的建築物前,銅獅子底座下,竟隱藏著這樣一條秘密通道。
露出洞口後,我們立刻支起帳篷,擋住所有來自外界的光線和視線。
各人手裡端著鄔燦事先準備好的手電筒,鄔燦拍拍身背的大行囊,自鳴得意地問道:
“100元服裝費值了吧!”
這句話,是我們大家最後一次開玩笑。
這個玩笑,沒有人笑。
通往寶藏的第一步,誰也不舍得先伸腳。
“大家都準備好了沒有?”鄔燦像個司令,拍起巴掌鼓勵著我們。
我環顧身邊的人,表情各異。
我看到的是一支探寶的隊伍,沒人去在意誰的過去,誰的職業,誰的愛好。在這裡,我們隻有一個信念,一睹寶藏的風采。
我感覺有人在拉我的衣角,一看,是夏夕。
她問我:“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是啊!我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因為什麼事情,而踏上這條探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