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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之調集了王家人馬擋在了宮門外,明顯是相助太子的意思。

九皇子到底不是謀反,沒有直接攻入城門,退兵到了宮城外,但並沒有放棄討債的打算,與太子這方僵持下來。

謝冉坐在謝殊的書房裡漫不經心地煮茶:“看來陛下還沒出事,二位皇子便已到了爭鋒相對的地步了。”

謝殊被他的話說得一愣:“總覺得你點在點上了,可又有哪裡不對。”

正說著,沐白進來稟報道:“公子,王太傅求見。”

謝冉放下茶具:“喲,稀客。”

王敬之走入書房時謝冉已經退走,他今日身著便服,形容疏散一如往日,隻是神情頗為凝重。

謝殊端著剛煮好的茶啜了一口,請他就座。

“太傅今日怎會來相府?”

王敬之眼尾露出細細的笑紋:“來給丞相送信,希望丞相能看明白一些。”

謝殊%e4%ba%b2手給他添了盞茶:“怎麼說?”

“丞相現在一定覺得是皇後和太子在陷害袁貴妃和九皇子吧?”

謝殊眼珠輕轉,不明白他的用意。

“在下隻想告訴丞相,不是皇後和太子聯絡的長沙王,而是長沙王主動聯絡的太子,要扶持他登基。至於這次陛下這碗參湯,也是袁貴妃被人利用,做了他的刀,而刺的,正是皇後和太子。”

謝殊錯愕,他也知道長沙王的事,必定是王絡秀告訴他的。

“太傅此話當真?”

王敬之從袖中取出信函遞給她。謝殊接過來打開,果然署名是王絡秀,內容與他所言一致。

謝殊暗暗心驚,長沙王多年沒有動靜,忽然起兵,必然是有備而來。看來這次是計中計,不是皇後嫁禍袁貴妃,而是長沙王刻意挑撥雙方關係,屆時太子和九皇子兄弟相殘,他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她看向王敬之:“那太傅現在的意思是要與本相合作?”

王敬之點頭:“長沙王之所以會用這一招,就是看準了世家之間明爭暗鬥不會聯合,不知王謝可有聯手一日?”

謝殊舉起茶盞:“就在今日。”

元和二十八年三月末,長沙王司馬戚領兵前往建康,旗號是“清君側”。

朝中還有哪個大臣擔得起這個殊榮?自然是號稱奸佞之後的丞相謝殊了。

謝殊不開心,做人不能這麼無恥,你要反就反,何必拿本相開刀!

她坐在書房裡揉額角:“九皇子和太子還在對峙,他們的%e4%ba%b2叔叔已經迫不及待來把他們一鍋端了,本相忠心為國,居然首當其衝。”

謝冉假裝同情地看著她:“丞相真可憐。”

沐白激動萬分:“屬下誓死保護公子!!!”

“唉,我手上要是不止有謝運一人該多好。”

謝冉有意無意道:“要是兵馬最多的人在這裡也好啊。”

謝殊點頭:“果然我寫信給武陵王是對的。”

“……”沐白忽然覺得之前口號都白喊了。

大晉本就不太平,每隔個三五年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要反一反,都城百姓的心已被鍛煉的很強大,毫不驚慌,還能當做談資來閒聊一番。

謝殊的擁躉忿忿地駁斥長沙王的言論:“簡直胡說八道,我家謝相何時是奸臣了?他分明義薄雲天!”

武陵王的擁躉自然要嗆聲:“你們家丞相哪兒義薄雲天啊?”

“他……他長得就是個好人樣!”

“呸,我們家武陵王那才是長了張好人臉呢!不然能叫賢王麼?”

“去你的賢王,來福,咬她!”

正是一團糟的時候,忽然有人指著街上的馬車道:“快看,王太傅和丞相居然一起乘車出行啊。”

因為謝殊“汙”了君側,最近許多大臣都與謝殊拉開了距離,而太傅王敬之卻開始頻繁出入相府,實在叫人驚奇。

謝殊搖著扇子問王敬之:“太傅之前說要找出陷害皇後和太子的凶手,不知可有眉目了?”

王敬之點頭:“正要帶丞相去見,此人是長沙王進獻給皇帝陛下的美人,也是他在宮中的耳目。”

謝殊把玩著扇柄:“長沙王果然早有預謀啊。”

美人被關押在黃沙獄大牢中。

謝殊和王敬之一先一後進了牢房,美人被鐵鏈綁著手腕腳腕,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王敬之對美人向來憐香惜玉,看著竟有些不忍。

“可憐的……”謝殊蹲在地上,叫獄卒扶她起來,一看清她相貌,頓時一愣:“外族人?”

王敬之道:“她是吐穀渾人。”

謝殊站起身,問獄卒:“問出什麼來沒有?”

獄卒道:“都招了。”

王敬之拿過認罪書看了看,點點頭,吩咐道:“將她帶去宮城,讓她當麵和九殿下說清楚。”

人被拖了出去,謝殊道:“總覺得太順利了點,會不會有問題?”

王敬之邊朝外走邊道:“是有顧慮,但眼下還是讓九殿下放棄和太子為敵為好。”

“說的也是。”

司馬霆守在闔閭門外,這幾日沒睡過好覺也沒吃過好飯,人都瘦了一圈,再想想父皇還生死未卜,母妃被困宮中,對謝殊的恨意就又濃了幾分。

桓廷來做過一次說客,袁沛淩匆匆將他弄走了:“你說服我還行,說服九殿下還是算了。”

司馬霆因此更生氣,謝殊這個奸臣,還想勸他放棄?做夢!

楊嶠從遠處走來,行禮道:“殿下,謝丞相和王太傅說帶來了證人,可以證明不是皇後陷害貴妃。”

司馬霆騰地起身:“讓他們滾過來!”

謝殊和王敬之都一身朝服,分外莊重,二人朝司馬霆行禮,他沉著臉不做聲。

“殿下,長沙王進獻給陛下的美人才是陷害貴妃之人,此事與皇後和太子無關。”

謝殊將認罪書雙手遞給司馬霆,他接過來時還惡狠狠地瞪著她。

“長沙王的計謀?”司馬霆冷眼看著謝殊:“皇叔打著殺你的旗號而來,你此招不會是要移禍江東吧?”

謝殊叫獄卒將那美人帶上來。

形容淒慘的女子被用了刑,跪都跪不穩了,對司馬霆行了一禮,忽而厲聲道:“殿下容秉,是丞相和太傅逼迫我作偽證,其實此事與長沙王無關,真正指使我陷害貴妃的人就是皇後和太子!”

謝殊忙命人去製服她,豈料她竟咬%e8%88%8c自儘了。

“謝殊!”司馬霆大怒,氣得要拔劍相向。

相府護衛一擁而上,護著謝殊退後,袁沛淩連忙去拉司馬霆:“殿下息怒。”

王敬之自知此事責任在自己,主動擋在了謝殊身前:“殿下,這是長沙王的詭計,千萬不要上當啊!”

王家人馬和謝運所領的禁軍頓時豎起武器,情勢一觸即發。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殿下!”遠處有人快馬而來,到了近處勒馬停住,急急稟報:“武陵王已在返都途中了!

五二章

長沙王的軍隊目前走出長沙郡還不遠,衛屹之卻已經到了江州郡。因為謝殊早就給他寫了信,讓他悄悄回都。

衛屹之在武陵郡點了五萬兵馬,分成三股往建康進發,他在最前一支。而長沙王所關注的是最後一支,所以還以為他落在自己身後,實際上他已經快到建康了。

他並沒有快馬加鞭回都,而是在江州紮營,然後下令從徐州軍營調來十萬人馬拱衛都城邊防,呈前後呼應之勢。

司馬霆也早就給衛屹之發過信函,但按照時間來說不可能這麼快,所以得知消息後很是詫異。

衛屹之命途多舛,年少入營,養成沉穩秉性。袁貴妃一直說他生性衝動,讓他多向衛屹之學學。如今再想起這些話,他既慚愧又心酸,也就主動收起了脾氣,放過了謝殊,決定%e4%ba%b2自去見衛屹之。

謝殊和王敬之都鬆了口氣,命令己方人馬退回宮城,雙方又回到對峙狀態。

回去時王敬之又與謝殊同車,憂慮道:“武陵王回都必然是為扶持九皇子,他兵馬強盛,對付完了長沙王,下一個就是太子了。”

謝殊搖著扇子不說話。

衛屹之的軍營紮在野外,夜晚安寧,春風卷著新發的花香送入帳中。他負手站在帳中,看著江州地形默默盤算計劃。

這一帶都是民生聚集之地,要開戰實在不利。

最好自然還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司馬霆大步走進來,還沒說話,衛屹之頭也沒回地道:“殿下又衝動了。”

他眼眶都紅了:“仲卿哥哥說得輕鬆,父皇臥床不起,母妃被困深宮,我自幼被他們捧在手心裡,豈能坐視不理?”

衛屹之轉過身,抬手請他坐下。

“殿下心情無可厚非,隻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你與太子劍拔弩張,最得利的還是長沙王啊。”

司馬霆冷哼:“我就知道皇叔沒安好心,所以才會那麼著急請仲卿哥哥回來。”

“那就好,本王還以為殿下是為了自己才寫信的,如此維護江山社稷才不枉費陛下對你的期許。”衛屹之說著笑了笑:“也多虧殿下的信函,否則家母還真不肯放本王回來。”

他叫來苻玄吩咐了幾句,又對司馬霆道:“殿下暫時住去大司馬府吧,每日守在宮城外,實在不妥,太後和貴妃也不會安心的。”

司馬霆向來聽他的話,又以為他一切都有了安排,便順從地點了點頭。

謝殊本也該儘早來見一見衛屹之,但忽然又出了件事。

吐穀渾的右翼王慕容朝忽然帶軍殺入了寧州,燒殺搶掠,打破了還沒維持幾年的和平。

如今朝中一片混亂,二位皇子互相對峙,一個皇叔虎視眈眈,又來外患,偏偏拿捏著朝政大權的皇帝還躺在病榻上。

謝殊愁得在書房裡畫了好幾隻王八,最後決定叫宮中眼線緊盯著皇帝的動靜。

聽說最近皇帝偶爾會蘇醒,她要真真正正做回奸臣。

一連過了三日,總算又收到了皇帝蘇醒的消息。謝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