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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爺 雷恩那 4858 字 2個月前

時成%e4%ba%b2的三天後說起——孟家老四爺爺“不幸”怪病纏身,她貢獻出一張家傳藥方供老大夫斟酌,那帖方子共計四十九味藥,每一味皆尋常可得,但仔細推敲,藥性卻走相生相克之理,偏邪卻也奇巧無端,而藥引子用得也絕,是牛糞乾。

老大夫從不知牛糞曬乾後還能成藥,但老四爺爺實在發癢不止,隻好姑且試之,至於藥引一事自然是瞞著老人家的。

結果真奇,當真藥到病除。

老人家才飲第一帖,汗如雨下,周身紅疹半消。

再飲第二帖,死死昏在榻上大半日,清醒後,疹子已退儘。

待第三帖藥下肚,老四爺爺睡過一覺,隔日便恢複成平時不痛快就開罵的生龍活虎狀。

乾牛糞的事,眾人依然不敢泄漏給老人家知道,但老大夫倒纏上她了。

之後她隨孟冶回西路山中,老大夫仍不依不撓,一得空或路過就來打擾,有時也跟孟夫人或孟威娃一塊兒來,非常地……自得其樂。

霍清若暗想,老大夫八成是“太孤單”,大寨裡的大夫就他一個,平時想找人論藥理、談藥性都沒誰奉陪,所以才盯上她。

欸,都是能當她祖爺爺的年壽了,要她怎麼趕人?

後院搞得亂七八糟,藥棚子全散架了,一老、兩小再加上女主人家,花了半個時辰才把院子恢複原狀。

老大夫對孫青的癡症也興致勃勃得很。

在她為男孩施針時,老大夫挨得有夠近,看出一點門道就不斷發出恍然大悟且驚喜不已的歎聲,惹得小男孩兩隻眼直瞅他,眨都不眨。

近午,孫家小姐弟沒想留下用飯,騎上小毛驢朝霍清若笑著揮揮手,跟著便踏上返家的蜿蜒山道。

老大夫討了清茶解渴,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叫得好響。

見他按住肚腹一臉靦覜,霍清若無言了,唯有認命鑽進灶房裡,燒柴開灶整飯,弄得一份給老大夫止餓。

午時剛過,孟冶進家門,一抬眼就見屋裡多出一名食客,正吃得津津有味。

“啊!回來啦!呃……嗬嗬、哈哈……也是也是,正午都過了,辛苦辛苦,有勞有勞,你媳婦兒整好飯菜了,肚餓了吧?快來吃啊。”乍見男主人家回來,老大夫捧碗抓筷忙招呼,還反客為主了。

孟冶飛快掃了眼桌上的三菜一湯,全是妻子拿手的,更全是他喜愛的。

當下,麵無表情的臉起了些波瀾,濃眉淡淡一蹙。

老大夫被瞪得頸後發毛,一根菜銜在嘴邊不敢妄動。

霍清若在後頭灶房聽見動靜,走出來一瞧,果然是丈夫返家,再瞧瞧眼前莫名緊繃的勢態,似乎有些明白。

“回來了?”她揚%e5%94%87。

“嗯。”悶悶不樂。

“有魚呢,好肥啊。”她靠近,估量般瞧著他拎在手中的大魚,魚嘴被他自製的鐵鉤勾住,魚身還在輕晃。

一早他用過早飯就出門,沿著山溪察看昨日在水中設下的幾處陷阱。

霍清若往他係在腰側的竹簍裡探頭,見簍內有不少小魚小蝦和小蟹,收獲頗豐,她抬起頭衝他眉開眼笑。

隻是……呃……他兩眼依舊黏在那一桌的三菜一湯上,下顎都繃了。

實在好氣也好笑,肚餓的孟冶不太好相處的,這是她大半年來深刻的體悟。反之,隻要將他喂飽飽,不須什麼山珍海味,就一些合他口味的家常飯菜,待他吃飽喝足,要怎麼捋他的虎須、扯他的獅鬃,都好說。

忍下一聲歎息,她拉拉他的袖,輕聲道:“把魚和竹簍給我,快去外頭井邊衝衝臉、洗洗手,我等著你開飯呢。”

孟冶目光終於調回妻子臉上,眉仍糾著。“午時都過了,怎還沒吃飯?”

“跟你一塊兒吃。”她淡淡答,再理所當然不過的模樣。

孟冶啞啞低應了聲,沒察覺自己正“翻臉比翻書還快”,瞬時間眉峰平整了,神情恰似今兒個外頭的秋陽,暖而不燥。

他沒把今日的收獲交給妻子,而是一路拎進灶房,還迅捷將大魚去腮剖肚又刮鱗,處理得乾乾淨淨,簍內尚活跳跳的蝦蟹也暫時養在水裡。

妻子趕他去洗臉淨手,他才乖乖鑽出灶房。

霍清若快手快腳再炒一大盤山菜,把湯重新熱過,用托盤端出。

“咦?老大夫人呢?”小前廳裡隻見孟冶端坐在方桌前,老大夫適才使用的碗筷和菜盤已收拾在一旁矮幾上。

“走了。”他起身接過妻子手中擺滿飯菜的大托盤。

霍清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膨老大夫說什麼了?”

孟冶撇撇嘴。“我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唔……那就是坐在對桌,死死盯著對方用飯了!

看來老大夫吃得很急啊,瞧,好幾顆米粒都掉桌上了,連湯汁都灑出來。

仍舊好氣也好笑。欸.

她假咳兩聲掩飾幾乎逸出的笑音,在他的幫忙下將飯菜擺上桌。

這一次是四菜一湯,多出一道清蒸的“青玉鑲肉”,即是絲瓜挖心切段,將肉末塞進,再淋上河鮮提味的湯汁一起進蒸籠,食材易取得但做法略繁,霍清若喜歡做,因為孟冶極愛。

果不其然,見到心愛的“青玉鑲肉”,他兩眼瞬間放光。

老大夫沒有的,妻子備這道菜隻給他吃。一認清這事,他閃亮的雙目加倍光明,剛剛踏進家門時的嚴苛表情已消散得無半點痕跡。

怎麼這麼容易討好呢?

見丈夫濃眉舒軒、大眼爍亮,霍清若深吸一口氣,平撫拚命要冒出的笑氣。

她替他盛飯,知他食量大,遂將他的大碗盛得高高尖尖的。

“給。”“嗯。”他接過,吞咽津唾。

米香飄散,更引人饑腸轆轆,但孟冶一直等到妻子也盛好自己的飯,還挾了一箸菜堆到他的“米山”上,他才開始動箸。

禮尚往來,他回敬她兩箸菜。

“謝謝……”霍清若捧著小陶碗,吃著丈夫挾給她的菜,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色,不希罕的,卻越吃越有滋味。她想,也許是男人的吃相太可口,看他大口吞食,吃得津津有味,便覺什麼食物都香,有丈夫的“美色”伴食,真的很下飯啊……

啾啾鳥鳴,她揚睫不經意瞧去,是門前簷下來了兩隻小雀兒,正啄食方才落在土石階上的幾粒豆子……秋高氣爽,灑灑金陽,風裡混過草香和土香,是一種沃野物豐的氣味,寧靜且豐饒……所以,這就是娘所描述的靜好歲月吧?

她很喜歡。非常、非常的,喜歡。

照樣是在確定妻子吃飽後,餘下的飯菜全被孟冶一掃而儘,連湯汁都沒留一滴,清得乾乾淨淨無絲毫浪費。

午後,灶裡仍養著小火,灶上燉著藥膳,霍清若將孫家姐弟送來的一大簍山菜整理過,再把大肥魚抹上薄鹽和薑汁去腥,等著晚上下鍋。

之後她便坐在門前階上開始碾藥,將幾種藥材碾成細粉待用。

孟冶則在飽食一頓後,扛著農具,提著一壺清茶下田裡去。

每日每日,像有好多事待做,依著四季變換和節氣的不同,順天而行。

然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夕陽西下,天川如錦,霍清若正想將棚架上的藥收拾進屋,被返家的孟冶接手全包了,兩三下就把幾篩子的藥搬光。

晚飯吃得一樣香,妻子特意為他準備的藥膳,孟冶照樣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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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霍清若清洗碗盤、收拾灶房時,孟冶負責劈柴燒水。

忙上一整日,浴洗一番才好上榻歇息。

以往,孟冶會在井邊直接衝洗,儘管將入深秋,用冷水沐發浴身也都慣了,從不覺苦,但成了%e4%ba%b2便不一樣,他慣然吃苦,不能讓妻子也跟著受苦,霍清若又日日都需浴洗,他自然而然也就擔起燒水、備水之事。

待他用妻子沐浴過後的熱水洗去一身塵汗,天色儘黑,月已溜上樹梢。

兩人的寢室內,燭光熒熒,一抹纖細身影等在炕邊,鑽入鼻間的是漸漸熟悉的那股藥香,他毫無遲疑地走近。

之前他還會等著妻子吩咐,如今可說熟門熟路了,不消多說,已自個兒%e8%84%b1下衣褲,%e8%84%b1得精光,赤身%e8%a3%b8體上炕躺平。

他黝膚泛紅,氣息微促,霍清若又何嘗不是?

但這是每隔十日都得做上一次的療治,她需將特製藥粉灸進他的奇經八脈中,而%e7%a9%b4位分布全身,自是“坦坦然”來得方便許多。

都是夫妻了,他周身上下的每一分、每一寸,她皆看儘、摸遍,甚至%e4%ba%b2%e5%90%bb過、嘗過,但見他赤條條橫在眼前,心房仍評然躁動。

霍清若,要淡定啊!

用一條棉巾聊勝於無地虛掩他的腰下,瞧得出他極力欲掌控自個兒身軀,但某個部位偏偏要命的誠實,意會到妻子的眸光拂掃,即便未被碰觸,依舊從垂眠中慢慢昂首。

雪頰暈霞,她蓁責般覷他一眼,他眼神無辜,眉宇間竟顯幾分孩子氣。

“躺好,彆亂動。”故意凶人。

孟冶雙目直視頂端,把自己當作俎上肉,動也不動。至於%e8%85%bf間的悸動,那已%e8%84%b1出他所能掌握,隻能順其自然。

他知道妻子接下來會在他的八脈要%e7%a9%b4上灸藥,從頭頂到腳底,先正麵再背部,以中空的銀針灸入,再在針尾埋藥粉徐徐熏燃。

每次療治都必須花上快兩個時辰,每回都見她忙得秀額盈汗。

她大概不知,他極其愛看她專注針灸、撚藥熏染的神態。

那時的她,陣光在他膚上回巡,看得那樣細,如綿手撫過一般,他能感覺每顆汗孔收縮又舒張,熱氣勃發。

而當她下針時,她薄薄嫣%e5%94%87會似有若無抿起,有些倔強似,像跟他瘀塞於體內深處的無形氣團對抗,想將那些東西誘出、驅散,所以頑強地一次又一次嘗試。

彆亂動!娘子大人以眼神下禦令。

不能辜負她的心血,他很忍耐、很忍耐,但她閃動光澤的發這樣柔軟啊……霍清若忽覺異樣,垂眼瞧去,是長發垂墜在他手邊,他臂膀未動卻收攏五指,輕輕揉挲她的發尾。

“嘿——”想也未想就往他粗腕拍打下去。

“啪”地一響,聲音是脆,但力道實比打蚊子還小。

“都說彆動了。”麗睫輕揚,瞪人。

孟冶低唔一聲,手指慢吞吞“癱”回去,無辜神態持續再加倍。

霍清若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視下,紅著臉將發絲撩好,重新寧定心神替他拔癇散瘀。

碾藥成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