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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爺 雷恩那 4790 字 2個月前

越來越多,老大夫還在往老人家身上試藥,尚未開出對症下藥的方子……我想,待長輩狀況穩下再啟程回西路山中,這樣似乎好些。”

略頓。“你覺得呢?”

“噢……”丈夫的雙眼既深且亮,她心頭微地一凜。

如此說來,是老四爺爺的“急症”將他們夫妻倆拖在這兒了……撇開老人家不談,孟冶體內強行壓抑的血氣亦需好好調理,她探他筋%e7%a9%b4之象與心血之脈,強而有力卻隱隱透出蠻霸力氣,長時候被他刻意壓製的氣血已鬱結成病灶,此時年輕力盛,尚遊刃有餘,怕隻怕往後要兵敗如山倒。

既要調理,當然是回西路山中最好,待在大寨哪能靜心?

她輕咳兩聲清清喉嚨。“你說的,我多少懂點醫術……”

“嗯。”孟冶頷首。

“發疹子這症狀,我記得有一副家傳偏方,那個……我是想,老大夫若願意,不妨拿那偏方去斟酌斟酌,說不定能收奇效。”她也頓了頓,飛快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他穩穩放她落地,魁梧身軀替她擋風遮陽。

“好。就請老大夫試試。”扶著他粗曠的前臂站妥,霍清若眨眨眼再眨眨眼。

晤,看錯了吧?竟以為丈夫濃眉挑、眼彎彎、嘴在笑。

“不肯定有效的,我隻是忽地記起有那偏方,總之……就試試……”越說越心虛,這怎麼行?

“好。”男人毫無遲疑的回應讓她一顆心回歸本位,籲出一口氣。

她不禁對他微笑,兩手合握他的粗腕,略搖了搖。

“那……你睡後胡作惡夢的病症,也讓我治治?我有的是家傳偏方呢,總之……就試試?”

這次霍清若瞧得一清二楚,丈夫濃黑的眉當真飛挑,深目沒彎,卻微微眯起,至於嘴角……在凝視她好半晌後,還真的勾揚了!

孟冶在笑。

雖說依然一臉嚴肅,嘴上一抹彎弧也沒維持多久,但確實笑了。

“好。”

“嗯。”滿意地點點頭,心房被莫名情緒撐滿。知他笑,怎能不跟著笑,她笑著輕聲道:“然後,還有一件要緊事……”

見她沒出聲,眉峰淡然靜待著。

“你喚我阿若,那、那我該怎麼喚你?總不好連名帶姓的,而若稱“孟爺”,大寨裡有那麼多姓孟的爺,似乎也不成。”盧家小姑娘的“孟大哥”喚得%e4%ba%b2昵,她霍清若可不願輸人!

竟是……這般的……“要緊事”?

孟冶眨了下眼,怔怔然。

他神態無辜了好半晌,終才呐呐出聲:“義母喚義父……“毅哥”……”現任孟氏族長單名一個“毅”字。

霍清若登時如受醍醐灌頂,她尋到方向,真真豁然開朗。

“知道了,那以後我都喚你“冶哥”。”

“……好。”黝臉突然又滾出紅潮,顴骨殷紅得尤其明顯。

一時間又瞧癡。

霍清若犯傻般呆望著臉紅的丈夫,沒察覺自個兒也是紅霞過腮,半斤遇八兩,高明不到哪邊去。

第五章

春耕。秋收。

幾個月前播下的種籽以及從野地裡移栽過來的嫩枝和小苗,在即將邁進深秋的時節裡,開過花,結出果,又因為是藥草,不僅是結出的果,其葉、%e8%8c%8e、根,甚至是泌出的汁液,皆有大用。

霍清若摘下一片赤蘇湊在鼻端嗅過,若要入藥,葉還得反覆日曬,她聞著那清香氣,跟著張%e5%94%87據了口,微辛味立即在齒間漫開。

沒想到西路山中的這片向陽坡地,真讓她培植出質佳的赤蘇。

不僅是赤蘇,辟為藥圃的土地上還長出冬蟲、二寶花、交藤、草紅、吐絲%e8%8c%8e,連從高山野原移栽過來的川貝也種活。

而藥圃外圍更有桃、棗、桂、杏、桑、栗樹,坡上人工開挖的小池塘邊則有菖蒲、艾草、葛草和薄荷等等,每一樣皆能成藥,一小片山坡儘是寶貝啊……深深吐納,滿懷成就,想到這全靠自個兒努力才……才……呃,好吧好吧,她不居功,認就認了,有今日之成就,多少是要歸功給丈夫那雙神奇大手。

孟冶應該就是傳說中,那種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人。

任何的五穀雜糧、花花草草到他手裡,他都有本事讓它們開花結果且欣欣向榮。最讓她大開眼界的是,明明同一塊地、承受一樣時候的日陽照拂,她家男人卻總能在相同條件下養活各路的花草樹木。

強!太強!

少了他這位強者當後盾,她的藥圃絕對開不出這一片燦爛天地。

挽起裝著赤蘇葉的小籃子,又摘些薄荷草、挖點葛根,晨光轉暖,額上已滲薄汗,她才徐徐下山坡。

經過底下的水稻梯田時,稻有雙穗,飽實而垂,隨風搖曳出層層帶香的金浪,她禁不住伸指去拂,指腹微刺微癢,心想,也該是收割時候了,她沒丈夫那麼本事,但下田收稻的活兒,她還是能跟他一塊兒乾的。

穿過梯田,竹籬圈圍的家屋就在不遠處。

自他們倆成%e4%ba%b2回到西路山中,孟冶大大修整過屋房,之後一有餘暇,就持續東屋補補地、西屋補補牆,連竹籬笆都重新編整過。

前前後後弄到現在,屋牆以石為基又夯上厚土,頂上是土瓦片片新,這竹籬笆家屋外觀雖樸拙,卻實用堅固,采光好且通風佳,住起來甚舒適呢。

甫踏進竹籬圍內,坐在屋簷下的一對小姐弟同時抬頭。

一見是她,兩孩子露了笑,手邊忙著的事也沒停,仍熟練地將大圓篩裡滿滿的乾豆莢揉開,取出裡邊的綠豆。

“清若姐,今兒個天氣好,日陽露臉,需要日曬的藥已經上棚架了,就擺在後院。還有,我娘要我帶來的山菜,我洗好一大把擱在灶頭上,爆香用的蒜瓣也剝好了,其他菜就放在角落竹簍內,清若姐等會兒進灶房便能瞧見的。啊,還有還有,娘今早%e4%ba%b2手烙的芝麻醬燒餅,我也送來一小籃子,都在灶房裡。”

小姐姐十二歲,身板略瘦小,黧黑小臉上一雙眼睛清清亮亮,一瞧就知聰慧。

小弟弟十歲,該是男孩子調皮搗蛋、活潑好動的時候,卻溫馴地偎在小姐姐身邊,姐姐做什麼,弟弟便跟著做,姐姐對著誰笑,他自然跟著笑,清秀稚嫩的五官有股傻氣,笑起來尤其憨。

姐姐孫紅、弟弟孫青,一雙姐弟跟著寡母過日子。

與孟冶和霍清若一樣,孫家雖也算是大寨寨民,卻在西路山中結廬為家。

孟冶在此地建屋圍籬之前,孫大娘與一雙兒女早在西路山中落腳。

說他們兩家是比鄰而居嗎?非也非也。

孫大娘家離這兒,騎小毛驢上路還得晃足小半個時辰才能抵達,徒步走的話,整一個時辰少不了。

會跟孫家的孤兒寡母牽扯上,是因霍清若一次外出采藥時迷了路,遇上在林野間設小陷阱捕捉野兔的孫紅,小姑娘不僅把腰壺裡的清水分給她,還領著早已饑腸轆轆的她回家。

她受孫大娘熱忱相待,吃飽又喝足,總之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當她瞧見孫家麼兒癡呆模樣,怎可能忍著不去號脈診治?

孫青的病症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以為天生如此,實則不然,該是生產時母體太過緊繃,生生壓迫了孩子的頭頸,使氣血阻於腦門外,血脈不暢,氣息不通,腦子自然受損。

她當場在男孩兒腦頂上紮了十多針,每針皆含內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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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她將針取出,孫青死氣沉沉的眼珠子突然能轉動,還能循著娘%e4%ba%b2和小長姐的喚聲,慢吞吞移動目光對上人。

孫大娘哭得不能自已,簡直喜上天,感恩戴德又千恩萬謝。

而自從有過那一次機緣,孫大娘開始帶著孫青勤跑她這地方,要不就囑咐孫紅背著弟弟過來,兩家離得雖遠,也隔三差五遣閨女兒送東西過來。

孫紅也真的得人疼,每回來都主動找事做,不是收拾屋子就是幫忙理藥。

隻不過孫大娘並不知,那一日她運勁施針,之後在孫紅的引路下回到家,她一路上強撐著,踏進家門便倒了,幸得入深山狩獵的孟冶當日較她早一步返家,全憑他眼明手快撈住,她才沒磕出滿頭包。

她在昏去小半時辰後醒轉,甫定睛,丈夫陰黑峻臉就懸在上方。

待他問明白來龍去脈,知她竟拿那淺薄得寒磣的內力助人,臉色用“陰黑”二字已不足形容,他額暴青筋,太陽%e7%a9%b4突跳,像惱到要把她生吞活剝似。

狠狠被罵了一頓嗎?

並不。

孟冶沒罵人,卻足足讓她看了三天臉色。

她還寧可他火爆開罵呢!

總比讓她一顆心如吊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亂晃了三天來得好受些。

最後端賴她使出看家本領,把以前為服侍娘%e4%ba%b2而學會的幾樣拿手小菜全整了遍,滿滿擺上整桌,才勉強讓他願意理踩她。

除第一次耗內力幫男娃兒打通血氣,之後每一次的針灸推拿,霍清若皆乖乖信守對丈夫的承諾,沒再拿命去拚。

至今已療治將近半年,孫青的癡症有巨大改善,跟他說話,說慢些,他能懂,倘若還是不懂,再加上動作,一遍遍慢慢教,都能教會的。

“什麼時候來的?怎不去藥圃那兒喚我回來?”霍清若走近,將豐收的小竹籃擱在混過草灰泥夯成的土石階上。

孫紅兩頰略赭。“沒差的,剛好瞧見一篩子乾豆莢,邊剝豆子邊等姐姐回來。嗬,我們昨兒個也剝好多,娘說秋收冬藏,要為過冬備糧呢。”

霍清若淡笑了笑沒再說話。

她學兩孩子一%e5%b1%81%e8%82%a1坐在簷下土階,伸手去搭孫青的脈。

男孩停下剝豆的舉動,因長姐停手了,他便跟著停手,乖乖讓人瞧病。

得到滿意的結果,霍清若兩手改而探向乾豆莢,孫紅笑嘻嘻說:“這活兒我跟弟弟能做,清若姐彆忙了,還是先招呼客人吧。”

客人?誰?

霍清若尚未問出,屋後院子已傳出聲響,砰磅匡啷的,像有東西翻架了!

難道又是……她連忙起身繞到屋後,果不其然:“啊!呃……沒事沒事……嗬嗬……嗬嗬……老夫是覺這藥竹葉曬得真香,想取一片聞聞,隻是藥棚架子頂得也太高,咱還得踮高腳尖、伸長手,瞧,多不方便啊,這才不小心打翻整架子藥草,沒事沒事,彆緊張,沒事,絕非有意、絕非有意啊……嗬嗬……”

不是老大夫,還能是誰?

話得從她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