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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320 字 2個月前

兒有時會說,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實驗室的老鼠一樣。”

萊姆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不好意思地微笑著問:“那麼”

她揚起一邊的眉毛:“該你了”

“對表意學專家來說,我可是個難對付的人。我這樣的人都不好對付。你無法真正看穿我,對吧”

她笑了一聲:“我基本可以看穿你。肢體語言有其自身的層次。你的臉、眼睛和頭所顯示出的信息不亞於其他人通過全身動作所透露出的信息。”

“真的嗎”

“這就是肢體語言的特點。其實像你這樣反而更容易判斷——信息更加密集。”

“那我豈不就是一本打開的書”

“沒有誰是一本打開的書。隻是,有些書會比較容易讀懂罷了。”

他笑了起來:“我記得,你談過在你審訊人的時候,他們有不同的反應狀態。生氣、沮喪、否認和討價還價……在那次事故之後,我接受了很多治療。我不想接受治療,但是當你直挺挺地躺著的時候,你又能做什麼呢神經科醫生給我講了哀傷階段。那種感覺真是一樣的。”

凱瑟琳·丹斯十分清楚哀傷階段,但這並不是今天所討論的話題。“我們的思維應對逆境的方式是很有意思的——無論是生理的創傷,還是心理的壓力。”

萊姆看向彆處:“我經常要和憤怒作抗爭。”

丹斯注視著萊姆,她搖了搖頭說:“其實,你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氣憤。”

“我是個廢人,”他尖叫著說,“我當然很生氣。”

“我呢,我是個女警察。咱們有時候都有理由變得很惱火,也會因為各種原因感到沮喪,我們還喜歡拒絕很多事……但是說到氣憤,不,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已經走出了這個階段,你正處於接受階段。”

“當我不追蹤殺人犯的時候,”——他衝著證據圖表點了點頭——“我就進行理療。湯姆說,我的運動量遠遠超過了醫囑。順便說一下,這種治療讓人覺得挺惡心的。怎麼可能讓人接受呢。”

“我說的接受不是這個意思。你能接受現狀,並努力抗爭。你並不是成天坐著不動。哦,真抱歉,不過你的確是坐著的。”

這句抱歉並不帶有真正的歉意。萊姆忍不住哈哈大笑,丹斯覺得她的玩笑還真起作用了。她早就料到,萊姆是不在乎文雅風度和政治正確的。

“你接受現實。你試著改變它,但你卻從不對自己撒謊。這是一種挑戰,會很艱難,但這並沒有激怒你。”

“我想你錯了。”

“啊,你剛剛眨了兩次眼。這是表意學上所說的壓力反應。說明你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他又笑了:“你這女人真是個辯論高手。”他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儘。

“哈,林肯,我發現了你的基準反應狀態。你沒法糊弄我了。不過彆擔心,我不會把你的秘密傳出去的。”

前門開了,艾米莉亞·薩克斯走了進來。她們互相打了個招呼。從薩克斯的姿勢和眼神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她心事重重。她走到前窗旁,向外看去,然後拉下窗簾。

“怎麼了”萊姆問。

“剛剛鄰居給我打電話。她說,今天有人來我的公寓樓打聽我的情況。他自稱為喬伊·特雷法諾。我曾和喬伊一起在巡警部門共事過。他想知道我在忙什麼,問了很多問題,還察看了整幢公寓樓。我的鄰居覺得很奇怪,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你覺得有人在假冒喬伊嗎那個人不是他嗎”

“肯定不是。他去年就離開警察部隊,搬到蒙大拿州了。”

“可能他回來訪友,想看看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他的魂回來了。喬伊在去年春天的一場摩托車事故中遇難了……還有,羅恩和我都被人跟蹤了。今天早些時候,還有人翻了我的包。當時包是放在我車裡的,車門鎖著。有人撬了我的車窗。”

“在哪兒”

“就在斯普林大街,靠近那家花房。”

就在這時,凱瑟琳·丹斯似乎從記憶深處想起了什麼事情。她費力理清頭緒,說:“有件事我得說一下……可能沒什麼意義,但還是值得提一下。”

***

已經很晚了,但萊姆還是召集了所有人:塞利托、庫柏、普拉斯基和貝克爾。

艾米莉亞·薩克斯打量著他們。

她說:“我想讓大家明白一個問題。有人在跟蹤我和羅恩。凱瑟琳剛告訴我,她覺得她也看到了一個人。”

表意學家點了點頭。

薩克斯然後看了一眼普拉斯基:“你說,你覺得也看見了那輛奔馳車。你有沒有再次看到它”

“沒有,從今天下午起就沒見過。”

“你呢,梅爾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我覺得沒有,”這個瘦長的男人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不過,我也沒太注意。實驗室技術人員通常不習慣被人跟蹤。”

塞利托說他也覺得自己可能看見了一個人。

“丹尼斯,你今天在布魯克林的時候,”薩克斯問貝克爾,“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監視你”

他愣了一下,搖著頭說:“我我沒去過布魯克林啊。”

她皺起了眉頭:“什麼……你沒去過”

貝克爾搖了搖頭:“沒有。”

薩克斯又看看丹斯,她正在觀察貝克爾。這位來自加州的探員點了點頭。

薩克斯的手伸向她的格洛克手槍,然後轉身麵對貝克爾:“丹尼斯,把手放在我們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什麼”

“我們該談談了。”

屋裡的其他人——他們事先都已經得到指示——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但普拉斯基一直把手放在他的槍上。隆恩·塞利托走到貝克爾的身後。

“嗨,嗨,嗨,”他說,皺著眉頭,回頭看著這位體格魁梧的警探,“這是在乾什麼”

萊姆說:“丹尼斯,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凱瑟琳·丹斯剛剛認為值得一提的事情非常微妙,這並非關於誰在跟蹤她的問題;薩克斯之所以這樣說,隻是為了讓丹尼斯·貝克爾放鬆神經。丹斯剛才回想起,先前當貝克爾提到自己曾去過花房前的犯罪現場時,她發現他雙%e8%85%bf交叉,回避與他人的視線接觸,而且他的坐姿也暗示了他可能有欺騙行為。他的解釋是,他剛離開現場,想不起來斯普林大街有沒有解禁。因為他沒有理由為自己的行蹤而撒謊,所以她當時也沒多想。

但是,當薩克斯提起,有人在現場強行闖入她的車子——貝克爾當時也在場——丹斯就想起了這位警督可能做出過欺騙的行為。薩克斯曾打電話給當時也在現場的南茜·辛普森,問她貝克爾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就在你離開之後,警探。”這位警官說。

但是貝克爾卻告訴她,他又在那裡呆了近一小時。

辛普森還說,她相信貝克爾去了布魯克林。薩克斯之所以問他去那個區乾什麼,是為了讓丹斯有機會找出表明他撒謊的信號。

“你闖進我的車裡,翻看我的包,”她說。聲音很尖厲。“你還找鄰居打聽我的情況——假冒一位曾跟我一起工作過的同事。”

他會否認嗎如果丹斯和薩克斯猜錯了的話,那麼貝克爾一定會變得怒氣衝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但是,貝克爾低頭看著地板說:“好吧,這完全是個誤會。”

“你真的找過我鄰居嗎”薩克斯生氣地問道。

“是的。”

她慢慢地靠近他。他倆的個頭幾乎一樣高,但此時,薩克斯的憤怒似乎使她淩駕於他之上。“你開奔馳車嗎”

他皺起眉頭說:“就憑警察的薪水”這個答案似乎是誠實的。

萊姆瞥了一眼庫柏,他剛查了機動車管理局的資料庫。他搖搖頭,說:“不是他的車子。”

看來,在這點上,他們搞錯了。但是,很明顯,貝克爾想拿走什麼東西。

“到底是怎麼回事”萊姆問。

貝克爾看著薩克斯說:“艾米莉亞,我很希望你加入到這個案子裡來。你和林肯一起,才能構成一個頂尖團隊。坦白說,你們很受媒體的追捧。而且,我也很想跟你們合作。但是,等我說服上級讓你參與這個案子後,我卻接到一個電話。出了些問題。”

“什麼問題”她的語氣很堅定。

“我包裡有一張紙。”他向普拉斯基點頭示意。普拉斯基正站在他那隻舊公文包旁,“那張折好的紙。最上麵,右邊。”

這位新手警探打開了包,找到了那張紙。

“這是份電子郵件。”貝克爾繼續說。

薩克斯從普拉斯基手中接過來,邊看邊皺起了眉頭。她有一陣子似乎僵住了。然後,她走到萊姆身邊,把那張紙放在他輪椅的寬大扶手上。他看了看這張簡短而機密的紙條。這是警察總部一位高級警監寫的。上麵說,幾年前薩克斯曾和一位名叫尼古拉斯·卡雷利的紐約警局探員談戀愛,而尼古拉斯後來麵臨多項罪名的指控,包括搶劫、賄賂和傷害罪。

薩克斯並沒有牽涉到這些案件中,但是不久前,卡雷利被釋放了,上級擔心她可能會和他有聯係。他們不認為薩克斯會做出一些違法的事情,但是,如果人們發現他倆在一起,那就會——正如字條所說的那樣——“很尷尬”。

薩克斯清了清喉嚨,但什麼也沒說。萊姆知道尼克和薩克斯之間的事——比如,他們曾談到結婚;他們之間曾經非常%e4%ba%b2密;當她得知他秘密的犯罪行為時,她幾乎崩潰了。

貝克爾搖搖頭說:“很抱歉,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上麵讓我提供一份完整的報告,包括我在哪裡監視你這樣的細節,以及我所了解的關於你的一切情況,無論是工作以內還是以外的。還有你和卡雷利或者其朋友之間的接觸。”

“這就是為什麼你到我這兒來盤問關於她的情況,” 萊姆生氣地說,“簡直荒唐。”

“林肯,我不想冒犯你。我就明說了吧。他們想把她抽走,他們不想讓她參與這樁惹人注意的案子,因為她過去的經曆有疑點。但是我不相信。所以我想把事情搞清楚。”

“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尼克了,我也不知道他已經被放了出來。”

“這就是我打算告訴他們的情況。”他又朝他的公文包點了點頭:“我的記錄都在那兒。”普拉斯基又找到幾張紙,遞給薩克斯看。她看完之後又把紙展開給萊姆看。這些都是貝克爾的記錄——他監視她的次數,他所提的問題,以及他在薩克斯日程表和通訊錄中查找到的信息。

“你真是個不速之客。”塞利托說。

“我承認。我有些過分了。對不起。”

“你他媽為什麼不來找我”萊姆吼道。

“或者來找我們當中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