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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278 字 2個月前

加足球和棒球之外的體育運動的話,丹斯更希望他能參加一些不那麼具有攻擊性的項目。她覺得,像他這麼肌肉發達的身體非常適合練網球和體操,但這些對他並沒有多少吸引力。

作為一名審問官,凱瑟琳·丹斯非常了解“憤怒”這個心理問題;在案發之後的問訊過程中,她能從嫌疑犯和受害者身上覺察出這種憤怒。她相信,韋斯之所以想學空手道,是因為他偶爾會感到憤怒,自從他父%e4%ba%b2去世後,這就像一團陰雲籠罩著他。競爭本沒有錯,但她認為,要是讓韋斯參加一項搏擊項目,這不利於他的成長,特彆是目前這個年齡段。縱容憤怒,這會非常危險,尤其是對於年輕人而言。

丹斯講了很久,對韋斯解釋了自己的決定。

自從與萊姆和薩克斯一起調查鐘表匠的案子以來,這次合作讓凱瑟琳·丹斯更深刻地認識到了時間的意義。她把這種認識用於工作之中——也用在了孩子們身上。例如,時間的流逝會迅速地將憤怒消解(激烈的情感爆發很少能維持三分鐘以上),也會削弱人們對反對意見的抵製;大多數情況下,這比尖銳的爭吵更為有效。現在,丹斯並沒有拒絕韋斯練習空手道,但說服他同意嘗試上一些網球課。(她曾經無意中聽到韋斯和一個朋友說:“是啊,有個當警察的媽媽,這真沒勁。”丹斯為此偷笑了半天。)

然後,他心情一下子就變了,興高采烈地談論著他在HBO頻道上看的一部電影。接著,他的手機收到一條朋友發來的短信,發出了嘟嘟的提示音。他得掛了,媽媽再見,我愛你,再見。

喀噠。通話結束。

兒子發自內心地說了一聲“我愛你”。儘管這隻是瞬間就說完的一句話,但它使母%e4%ba%b2覺得自己的苦口婆心是有價值的。

她掛了電話,看了一眼萊姆:“有孩子嗎”

“我嗎沒有。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成為我的驕傲。”

“你得先有孩子,否則你連驕傲的資本都沒有。”

他看著她身上隨時都掛著的iPod耳機,發現它在她脖子上晃來晃去,就像醫生掛的聽診器。“我猜想,你一定喜歡音樂……我這樣的推理挺聰明吧”

丹斯說:“這是我的愛好。”

“真的嗎你會彈樂器嗎”

“我會唱一些。我曾唱過民謠。但是現在,如果放假的話,我會把孩子們和狗放在野營車後座上,然後帶他們去四處找歌聽。”

萊姆皺了皺眉頭:“我聽說過這種做法,這叫做……”

“通俗的說法叫‘采歌’。”

“當然,就是這個名稱。”

凱瑟琳·丹斯對此充滿激情。她承襲了民歌樂手的悠久傳統,他們會旅行到偏遠地區,現場錄製傳統音樂。阿蘭·洛馬卡斯可能是其中最知名的一位人物,他曾徒步穿越美國和歐洲來采集經典老歌。丹斯有時會前往美國東海岸,但是這些曲子都已經被彆人記錄過了,所以她最近大多是去一些內陸城市,還有加拿大的新斯科舍省、加拿大西部、密西西比河流域以及拉美裔人口眾多的地方,如加利福尼亞南部和中部。她對一些歌曲進行錄製和分類。

她把這些告訴萊姆,還告訴他一個網站,那是她和一個朋友共建的,上麵介紹一些音樂家、歌曲和音樂知識。他們會幫助一些音樂家獲得其原創歌曲的版權,再將聽眾因下載歌曲而支付的所有費用轉交給音樂家。唱片公司通過這個網站和其中一些音樂家取得聯係,這些公司就可以購買他們的音樂作為獨立製作的電影配樂。

凱瑟琳·丹斯沒有告訴萊姆,她和音樂之間還有些彆的關係。

丹斯常覺得自己壓力過大。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她需要近距離接觸那些她所詢問的目擊者和罪犯。坐在離精神錯亂的殺人犯僅三英尺的地方,和他鬥上幾小時、幾天甚至是幾星期,這是一種令人興奮的工作,但同時也讓人感到精疲力竭。丹斯工作時非常投入,將自己與調查對象密切聯係在一起,以至於在談話結束之後很長時間裡,她仍能感受到他們的情感。她依然可以在腦海中聽到他們的聲音,久久地擾亂她的思緒。

是的(注:原文裡用的是西班牙語“Si”,表明調查對象是拉美人士。),是的,好吧,是我殺了她。我割斷了她的喉嚨……還有,她的兒子,那個小男孩。他也在那兒。他看見我了。我必須殺了他。我是說,誰會放過他呢但是那女人活該,她竟敢那樣看我。這不是我的錯。你剛才不是說要給我煙抽嗎,可以嗎

音樂具有神奇的療效。如果凱瑟琳·丹斯在聽索尼·泰瑞和布朗尼·麥克金(注:美國布魯斯音樂的兩位大家。)的音樂,或是U2、鮑勃·迪倫、大衛·拜恩的音樂,她就不會想起凶手卡洛斯·阿倫德憤怒的抱怨,說他在割斷受害者喉嚨時,對方的訂婚戒指劃傷了他的手掌。

很疼。我是說,太疼了。那個臭女人……

林肯·萊姆問:“你有沒有參加過職業演出”

她曾經演出過幾次。但她後來輾轉過許多地方:波士頓、伯克利、舊金山北灘,她已經沒心思演出了。演出似乎是件很人性化的工作,但是她發現,這真的隻是你自己和音樂之間的事情,跟聽眾沒有關係。凱瑟琳·丹斯更想知道彆人對他們自己的生活和愛情有什麼看法——以及如何通過歌曲來表達這些看法。她意識到,在音樂這方麵,就像她在工作中一樣,她更想扮演職業聽眾的角色。

她告訴萊姆:“我嘗試過演出。但最後我覺得,最好還是把音樂當作朋友來對待。”

“所以,你就成了陪審團顧問和警察。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你自己猜猜看吧。”

“這是怎麼回事呢”

丹斯猶豫了一下。通常她不願意談她自己的事(總是要先聽,後說),但她覺得和萊姆很談得來。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他倆是對手,但卻有著共同的目的。並且,他的衝勁和倔強讓她覺得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另外,他也喜歡偵探這個職業。

於是,她說:“喬尼·雷·漢森……就是那個名字中不帶‘h’的喬尼。”

“是罪犯嗎”

她點點頭,開始訴說起自己的經曆。六年前,在一起由加利福尼亞州公訴人指控漢森的案子中,丹斯曾受雇於檢察官,來幫助其挑選陪審團成員。

漢森是一名三十五歲的保險經紀人,住在奧克蘭以北的孔特拉·科斯塔縣。有人曾試圖闖進他前妻的住宅,但當晚她並不在家。縣治安官的副手在例行巡視她家住宅時,發現了這個人,並開始追趕他,但還是讓他跑了。

“這似乎並不太嚴重……但這件事還沒完。縣警察局有些擔心,因為漢森處於限製令管製期間——他曾多次威脅其前妻,並兩次襲擊她。因此他們找到他,和他談過話。可是他否認這一切,於是他們就把他放了。但到了最後,他們發現能找到足夠的證據來立案,於是正式逮捕了他。”

她解釋說,由於他以前有過違法前科,所以一旦B級和E級指控成立,至少可以判他五年徒刑——這樣他前妻和正在讀大學的女兒就可以暫時擺%e8%84%b1他的騷擾了。

“我在檢察官辦公室裡和她們聊了一會兒。她們的遭遇真讓我難過。她們一直生活在極度的恐懼中。漢森會寄給她們一些白紙,也會在她們的電話上留下一些怪異的言語。他還會站在整整一個街區以外的地方——這在限製令期間是允許的——直勾勾地盯著她們。他還會讓人送些食物到她們家裡。這些行為都不違法,目的隻是告訴你:我一直會盯著你的。”

母女倆去購物也不得不偽裝之後再悄悄溜出社區,到離她們住處十至十五英裡外的購物中心去買東西。

丹斯挑選了她認為非常合適的陪審團人選,選派了單身女性和職業男士(他們崇尚自由,但並不過分信仰自由主義),他們會同情受害者的境況。她也照例參與了整個審判,以便為控方提出建議——當然,同時也對她自己選出的陪審員做出評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在法庭上很仔細地觀察漢森,而且我確定他有罪。”

“但還是出了問題”

丹斯點點頭。“很難找到目擊者,要不然就是他們的證詞不成立。實物證據要麼不見了,要麼就是被破壞了。而漢森又有一係列讓控方都無法駁回的不在場證明。被告反駁了地區檢察官指控的每一個關鍵點;就像他們在檢查官的辦公室裡裝了竊聽器一樣。於是他被宣告無罪。”

“太糟糕了,”萊姆看了看她,“但是,我想應該還有下文吧。”

“我想也是的。審判結束兩天之後,漢森跟蹤他前妻和女兒來到一家購物中心的停車場,用刀殺死了她們。當時,他女兒的男友也在,所以也被他殺了。後來,他逃離現場,後來還是被抓了——不過已是一年以後了。”

丹斯呷了一口咖啡:“凶殺案發生後,檢察官試圖找出在審判中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他給我看了最初審問的記錄。”她苦笑了一下。“當我回顧審判記錄時,真被嚇壞了。漢森很聰明——而審問他的警官要麼是全然沒經驗,要麼就是太懶惰。漢森在耍他,就像是在玩弄一條魚似的。最終,他對於檢方的指控了如指掌,於是他將其各個擊破——知道如何恐嚇目擊者,如何處理掉證據,以及可以提供何種不在場證明。”

“我想他還得到了其他消息。”萊姆搖著頭說。

“是的。警官問他是否去過米爾山穀。然後還問,他是否經常去馬林縣的購物中心……這些都給了他足夠的信息來得知他前妻和女兒會在什麼地方購物。他後來實際上就是在米爾山穀的購物中心附近守株待兔,直到她們出現。他就在那兒把她們給殺了——由於她們在彆的縣購物,所以當時並沒有任何警察在保護她們。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人沿著一號公路——太平洋海岸公路——開車回家,我沒有走一〇一號公路——那條寬闊的高速路。我一直在想,任何需要陪審團顧問的人都可以雇用我,並支付我每小時一百五十美元的報酬。這都沒錯,沒有任何不道德的行為——整個體係就是這樣運作的……但我又不禁在想,如果是我來審問漢森,或許他就會進監獄了,那三個人也就不會死了。

“兩天以後,我就報考了警校……其餘的事情,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已經成為了曆史。好了,你能提供什麼內幕消息”

“想知道我是怎麼決定當警察的”他聳聳肩,“可沒這麼具有戲劇性。事實上很無趣……就這麼一個跟頭栽了進來。”

“真的嗎”

萊姆看看她,笑了一聲。

丹斯皺了皺眉頭。

“你不相信我。”

“抱歉,我剛才是在觀察你嗎我可不想這樣做。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