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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258 字 2個月前

五十年代的做法,上麵寫著‘冷氣開放’。真有意思,嗬,這些地方竟然通過宣傳自己有空調來吸引顧客。現在可不一樣了,是吧時代真的不同了。”施奈德推開門,走進煙霧繚繞的大廳。“時代真他媽的不同了。”

[晚上10:10]

第十九章

他們的新車是一輛彆克名使車。

“你從哪兒弄來的”文森特一邊問鄧肯,一邊坐進車裡。車就停在教堂門前的路上。

“從下東區搞來的。”鄧肯看了他一眼。

“沒人看見你嗎”

“車主人看見了。不過隻是一會兒的工夫。但他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他拍拍放槍的口袋。鄧肯朝早先他殺死一個學生的街角處點點頭,“周圍有警察嗎”

“沒有,我是說,我沒看見。”

“好的。垃圾車可能已經來收過垃圾了,那人的屍體應該被卸在駁船上,即將被拋進大海裡了。”

用刀割他們的眼睛……

“停車場裡發生什麼了”文森特問。

鄧肯微微做了個怪相:“我沒法靠近那輛探路者。其實那一層的警察並不多,隻是有個流浪漢在那兒礙事。他弄出很大的聲響,接著我就聽到叫聲,警察開始往那邊跑,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了。”

他把車從路邊開出。文森特不知道他們要往哪裡去。鄧肯十分鐘之前打電話給他,說在樓下見。這輛彆克車很舊,車裡有一股煙味。他不知道該怎麼給它起外號。這輛車是深藍色,但如果稱它為“藍色汽車”,這可真沒勁。他想不到該怎麼稱呼這輛車。“聰明人”文森特此刻一點也不機靈了。沉默了幾分鐘後,他問:“你最喜愛的食物是什麼”

“我的什麼……”

“食物。你愛吃什麼”

鄧肯半眯著眼睛。他經常這樣,很認真地對待一切事物,然後複述出他早已準備好的答案。但這個問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我吃得不多。”

“但你一定有愛吃的東西。”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你為什麼這麼問”

“哦,我隻是想,什麼時候可以做頓飯給你嘗嘗。我會燒很多不同的菜。各種麵食——你知道的,意大利麵。你喜歡意式麵條嗎我用肉圓做配菜。我還會做奶油醬汁。人們管這個叫阿爾弗雷多奶香醬。也可以用西紅柿來做配菜。”

那男人說:“哦,我想要西紅柿。我在餐廳點的就是這個。”

“那我做給你吃。或許,如果我妹妹來城裡的話,我會開個晚餐聚會。嗯,不是那種很多人參加的晚會,隻是我們三個。”

“那……”鄧肯搖搖頭。他似乎被感動了,“一直沒有人給我做過飯,自從……嗯,很久沒人給我做飯了。”

“也許是下個月吧。”

“下個月可以的。你妹妹長什麼樣”

“她比我小幾歲,在銀行上班。她也很瘦。我可不是說你瘦。隻是,你知道的,你的身材很好。”

“她結過婚嗎,有孩子了嗎”

“哦,沒呢。她工作很忙,乾得很出色。”

鄧肯點點頭:“下個月。一定可以,我會回城裡來的。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可我幫不了你,我不會做飯。”

“哦,我來燒。我喜歡燒菜。我常看烹飪頻道的節目。”

“但我可以帶些甜點來,一些現成的東西。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

“那太好了,”文森特興奮地說。他環顧四周冰冷陰暗的街道,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鄧肯沉默了一會兒。車慢慢地在信號燈口停了下來,前輪精確地壓在肮臟的白線上。他說:“我要給你講個故事。”

文森特仔細看了一眼他的朋友。

“1714年,英國議會懸賞兩萬英鎊,請人發明一種可以在海上精確使用的便攜式時鐘。”

“在那個時候,這可是一大筆錢,是不是”

“很大一筆錢。他們需要一種用於航海的鐘,因為每年都有成千上萬名水手死於導航中的誤差。你瞧,要想定出航線,你需要知道經度和緯度。你可以根據天文學來確定緯度,但經度的確認需要準確的時間。一個名叫約翰·哈裡森的英國鐘表匠決定贏取這筆獎金。他於1735年展開研製,最終製成了一款可以用於航海的小型時鐘,在整個橫跨大西洋的航行中,隻有幾秒鐘的誤差。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才研製成功1761年。”

“為什麼要這麼長時間”

“他必須對付那些政客、競爭對手、圖謀不軌的生意人和國會議員,當然還有製造時鐘的機械難題——這幾乎使他不可能發明這款鐘。但他從沒有放棄過,前後共花了二十六年。”

綠燈亮了,鄧肯慢慢加速。“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我們要去看看我們名單上的下一個姑娘。我們之前遇到了挫折,但這不會阻止我們的行動。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有一個偉大的計劃。”

殺手臉上掠過一絲微笑。他衝著朋友點了點頭。

***

“首先,停車場裡有安全監控攝像裝置嗎”萊姆問。

塞利托笑了笑,意思是說“你做夢吧”。

塞利托、普拉斯基和貝克爾回到萊姆的公寓裡,仔細檢察新手從停車場裡收集來的證據。剛才襲擊普拉斯基的那個流浪漢被送進貝爾維尤醫院了。他跟此案毫無關係,被診斷患有強迫性精神分裂症,好久沒吃藥了。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普拉斯基嘀咕道。

“這是說你還是他”萊姆回了一句。他又問:“他偷走運動休閒車的地方有安全監控攝像裝置嗎”

塞利托又笑了一聲。

萊姆發出一聲歎息。“看看羅恩都找到了什麼。首先,是子彈。”

庫柏把盒子遞給萊姆,又替他打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顆.32口徑的ACP子彈,這是很少見的。這種半自動手槍的子彈比口徑更小的.22子彈射程更遠,但後坐力卻不大,不像火力更猛的.38口徑或九毫米口徑子彈。傳統上,.32口徑的武器被稱為女士手槍。市場雖然有限,但數量也不少。如果能在嫌疑犯身邊找到一把符合彈道檢驗結果的.32口徑手槍,那麼這就可以成為間接證據,證明他就是鐘表匠。但庫柏不可能給當地所有的槍支商店打電話,無法縮小最近購買這種子彈的顧客名單。

因為盒子裡少了七發子彈,而奧陶加MK II型手槍的彈夾裡最多可裝七發,萊姆認為罪犯使用這種手槍的可能性最大,但伯萊塔雄貓手槍、北美捍衛者手槍以及LWS32型手槍也用這種子彈。殺手可能攜帶其中任何一種武器。(這些推斷的前提是他的確有武器。萊姆指出,子彈隻能間接說明,而不能肯定說明嫌疑犯攜帶或擁有槍支。)

萊姆注意到,這些子彈頭有71格令重(注:一種重量單位。),如果近距離發射的話,足以造成嚴重的創傷。

“寫到證據板上,新手。”萊姆命令道。普拉斯基照做了。

探路者車裡發現的那本書名為《終極審訊技巧》,是猶他州一家小公司出版的。紙張、印刷效果和字體——更彆提寫作風格了——都是三流的。

本書的匿名作者自稱曾當過特種部隊的士兵。他在書中描寫了最終能導致被審訊者死亡的嚴刑拷問技巧,如果他們不坦白,那就是死路一條——淹死、勒死、悶死、在冰冷的水中凍死等等。有一種方法是在被審訊者咽喉部懸掛重物;另一種則是割斷被審訊者手腕,任其流血,直到他招供。

“天啊,”貝克爾戰戰兢兢地說,“這就是他的藍圖……他要用這樣的方法殺死十個受害人嗎真變態。”

“發現什麼痕跡了嗎”萊姆問,相對於購書者的心理特征,他更關心這本書可以提供的刑偵線索。

庫柏把書放到一大張乾淨的新聞紙上,打開每一頁進行清理,以便找出痕跡。可是什麼都沒發現。

當然也沒有指紋。

書中提到的各種技巧都無需借助特殊設備;如果有設備的話,萊姆或許可以追蹤到其供應商。根據書上的這些技巧,一些家庭用品,如小工具、繩子和廚房用刀都可以輕易殺死十來個人。

庫柏通過查找發現,這本書不是通過主要的網絡平台或零售連鎖書店來銷售的——因為他們拒絕出售這樣的書。但通過網上拍賣公司和許多右翼、準軍事組織可以便捷地買到此書;隻要你需要,這些家夥什麼都賣,聲稱是為了保護你免受少數族裔、外族人和美國政府的殘害。近幾年來,萊姆多次為反恐調查提供谘詢;其中很多都與基地組織有關,但同樣還有很多是美國國內的恐怖主義——他覺得政府基本上忽視了這部分恐怖分子的威脅。

庫柏打電話詢問出版公司,但對方不予合作。萊姆對此並不覺得驚訝。他得知該公司並不直接向讀者銷售此書,如果萊姆想查出哪些零售書店批量購進此書的話,那必須得到法院傳票。這要等上幾周時間才能辦到。

“你明白嗎,”丹尼斯·貝克爾對著話筒怒斥道,“有人在學這本書的內容來折磨人、殺人。”

“嗯,這不就是寫這本書的目的嗎你知道的。”出版公司的經理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該死。”

他們繼續查找證據,發現普拉斯基通過網格搜索而得到的沙礫、樹葉和灰燼,以及從現場的車輪印和汽車倒車鏡都沒有任何特殊的價值。運動休閒車後座上發現的沙子與撒在雪鬆街旁的小巷裡的沙子是%e5%90%bb合的,這些沙子曾被用來遮蓋犯罪痕跡。

車裡的食物碎屑有玉米片、薯片、脆餅和巧克力餅乾,還有一些花生醬餅乾粉末,以及蘇打水漬——含糖飲料,不是那種減肥型的。當然,所有這些證物都無法讓他們找到嫌疑犯,但這就像一塊塊磚頭,積累多了,就能沿著探路者順藤摸瓜,找到罪犯。

正如普拉斯基所猜測的那樣,那些棉質短纖維是肉色的,類似普通的工作手套質地。上千家藥店、園藝店和雜貨店都有售這種手套。很顯然,他們在偷了探路者之後,對車進行了仔細的清理,而且他們每次用車都會戴上手套。

這種罪犯還是第一次遇到。鐘表匠的手段是多麼的高超。

車座頭靠上的毛發長九英寸,黑色夾雜著灰色。毛發是很好的證據,因為它總會%e8%84%b1落,要不就是在打鬥中被扯落。不過,毛發通常隻能提供類型特征,即,根據現場發現的毛發顏色、質地、長度、染色情況或其他化學成分,可以推斷出與嫌犯有關的外圍情況。但是,毛發通常並不具備唯一性:即,除非毛發根部連結有毛囊,可以進行DNA檢測,否則它無法絕對地指向某個嫌疑犯。而普拉斯基找到的那根頭發是沒有毛囊的。萊姆知道,這根毛發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