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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243 字 2個月前

街經紀人決不會在街頭買毒品;他一定有自己的渠道。那麼隻剩下召妓了。很簡單。”

“這一招很靈光,是不是,林肯”庫柏問。

令丹斯感到驚訝的是,這個癱瘓的犯罪學家竟然能聳肩。接著,林肯不動聲色地說:“乾得不錯。我們發現了一些證據,要不然我們得花很長時間才能找到。”他的目光又轉向了白板。

“林肯,你就服了吧。我們發現了凶殺者使用的車型。要不是丹斯幫我們,我們還找不到呢,”塞利托對著丹斯說:“彆當真。他這人就是不相信目擊者。”

萊姆對這位警探皺了一下眉頭,說:“這不是在競賽,隆恩。我們的目標是找到真相,而我的經驗表明,目擊者的可信度還是不如物證的可信度。沒彆的原因。這裡不存在什麼個人的偏好。”

丹斯點了點頭。“你這樣說挺有意思的;我在講座中也常說同樣的話:作為警察,我們的主要任務並不在於把那些不良分子關進監獄;我們的任務在於查出真相。”她聳了聳肩,“我們剛剛在加州查完一個案子——有個死刑犯,在預定的行刑日期前一天被證明無罪。我有個朋友是私家偵探,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幫犯人的律師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他無法接受簡單的表麵調查。犯人離死刑執行隻有十三個小時,最後關頭發現他是無罪的……如果這個私家偵探沒有那麼多年一直堅持尋找真相,犯人可能早已沒命了。”

萊姆說:“我知道這個案子。被告之所以被定罪,是因為有個目擊者做了偽證,最後還是DNA檢驗證明了他的清白,是不是”

丹斯轉身說:“不是的,實際上那起凶殺案並沒有目擊者。真正的凶手栽贓布置了虛假物證,從而陷害他。”

“原來如此,”塞利托說完還和艾米莉亞相互微笑了一下。萊姆冷冷地看了他倆一眼。“好吧,”他對丹斯說,“幸運的是,形勢朝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了……現在我得繼續工作了。”他又將目光投向了白板。

丹斯跟所有人道了彆,然後穿上外套,隆恩·塞利托送她出門。到了外麵的大街上,丹斯走到路緣邊上,將iPod耳塞塞進耳朵,開啟了播放器。這份特殊的播放列表包括民謠搖滾、愛爾蘭音樂,還有一些粗獷有力的滾石樂隊名曲(有一次丹斯去聽音樂會,給滾石樂隊成員米克·賈格爾和凱西·理查茲做過表意學分析,令她的丈夫和朋友們大長見識)。

她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這時她驀地覺得心中一陣悸動。其實,她也是過了好一陣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她覺得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遺憾,因為她隻是蜻蜓點水般地參與了鐘表匠一案的調查,現在卻已經退出了。

***

喬安妮·哈珀心情很好。

這個三十二歲的女人氣色很好,正在離她位於SoHo區的零售花店幾個街區遠的花房裡工作。她仿佛置身於許多朋友之間。

這些朋友其實就是她的花卉:玫瑰、蘭花、天堂鳥、百合、海裡康花卉組合、火鶴花、紫薑。

這裡整個建築曾是座倉庫,而花房則占據了一樓的大部分麵積。屋裡有些透風,所以很陰冷,而且她對大部分房間進行了遮光處理,以便保護裡麵的花卉。不過,她仍然十分喜愛這個地方,喜愛這裡的陰涼、暗淡的光線、丁香和肥料混合的氣味。她身處曼哈頓中心,卻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寧靜的森林。

這個健壯的女人在麵前碩大的陶瓷花瓶裡添了一些營養土。

感覺真好。

她的好心情是有原因的:首先因為她精心設計的生意很有賺頭。

其次,還有她昨晚約會時的興奮,到現在還令她心動不已。

她的男友叫凱文,他知道曼陀羅需要特彆好的排水才能長勢良好,蔓生的紅景天能在整個9月都開出燦爛的紅色花朵。他也知道多恩·克蘭德農在1969年打出了三個本壘打,幫助紐約大都會隊打敗了巴爾的摩隊。(喬安妮的父%e4%ba%b2當時還用柯達相機拍下了其中的兩個本壘打鏡頭。)

凱文是個可愛的男人,凱文一笑起來就有酒窩。關鍵是,他既無新歡,又無舊愛,是個鑽石王老五。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她開心的呢

一個黑影在前窗一閃而過。喬安妮抬頭看了一眼,但是什麼都沒看見。這裡是斯普林東街上頗為蕭瑟的一段路,行人稀少。她眯著眼睛看了看窗子。真應該早點讓雷蒙來擦玻璃了。哎,隻能等到天氣暖和起來再說了。

她繼續布置花瓶,重新想念凱文:他倆之間能有戲嗎

也許有。

也許沒有。

這並不重要(好吧,這當然很重要,不過一個三十二歲的“單身都市女人”(注:英文縮寫為SUW:single urban woman。)隻能采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然而,真正重要的事情在於,她和凱文在一起很開心。離婚以後,喬安妮已經在曼哈頓度過了好幾年逢場作戲的約會生活了,所以她覺得自己有權和一個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喬安妮·哈珀長得很像電視劇《欲望都市》片中的那個紅發女人,她十年前來到紐約,成為了著名的畫家,住在東村的臨街工作室公寓裡,通過翠貝卡畫廊銷售自己的畫作。不過藝術界往往事與願違。這個圈子過於殘酷,過於褊狹,而且也十分缺乏藝術氣質。充斥在這個行業裡的,隻有如何故弄玄虛,如何渾水摸魚,如何誨%e6%b7%ab誨盜,如何一夜暴富。於是喬安妮放棄了美術創作,乾了一段時間的平麵設計,不過最後也以失望而告終。她突發奇想,加入了翠貝卡旗下的一家室內花藝公司,並且愛上了這份工作。她下定了決心,認為既然做什麼都要挨餓,那麼至少也要在自己喜歡的工作中挨餓。

然而,命運似乎開了一個玩笑,喬安妮竟然成功了。幾年前,她成功地創辦了自己的公司。現在,這家公司既包括百老彙大街上的零售店,也包括這間位於斯普林大街的花房,後者用於為彆的公司和機構提供服務,主要為寫字樓供應鮮花,為會議、慶典和特殊活動布置花藝。

她繼續往花瓶裡添加營養土、綠肥、桉樹油和大理石塊——最後一刻才往裡麵放花。房間裡冷颼颼的,喬安妮凍得有些發抖。光線很暗淡,但她還是看了一眼花房牆上的鐘。她想了一下,知道自己不用等得太久。凱文今天要在城裡送幾趟貨。他早晨打過電話,告訴她下午可以過來。他還說:“嗨,如果沒有什麼彆的安排,我們去喝一杯卡布奇諾怎麼樣”約會第二天緊接著就一起去喝咖啡既然如此——

窗子上又出現了陰影。

她迅速抬起頭。沒有人。但她覺得有些不安。她的目光轉向了她從不使用的前門。門前堆滿了箱子。門上了鎖……真的鎖上了嗎

喬安妮眯縫著眼睛看,不過迎麵正對著晃眼的陽光,所以她看不清。她繞過工作台,想看個究竟。

她試了試門鎖的插銷。很好,鎖上了。她抬起頭,舒了一口氣。

離她隻有幾英尺的地方,就在外麵的人行道上,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在盯著她看。這個人又高又胖,向前探著身子,手搭涼棚,透過花房的窗子往裡看。他戴著老式的飛行員墨鏡,配有鏡麵玻璃,頭戴棒球帽,身穿%e4%b9%b3白色的派克大衣。因為陽光耀眼,同時也因為窗玻璃很臟,所以他沒發現那女人就站在他麵前。

喬安妮驚呆了。有時會有人往花房裡窺視,對這個地方很好奇,但是這個人的樣子太專注了,他的逡巡令喬安妮感到大吃一驚。前門沒有安裝特種玻璃;任何人拿著錘子或磚頭都能闖進來。SoHo區的這個地段行人稀少,甚至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就算有人行凶,都不會被路人發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向後退了幾步。

也許那人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光線,或者因為他找到了一塊乾淨的玻璃,他終於看見了這個女人。他吃了一驚,往後閃了一下。他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然後他轉身向後走去,一會兒就消失了。

喬安妮向前走了走,將臉貼在窗子上,但她看不見那人離開的方向。那個人令人覺得毛骨悚然——他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麵,弓腰向前,翹著頭,雙手插在口袋裡,戴著墨鏡看人。

喬安妮將花瓶轉到一邊,再次向外看。見不到那人的蹤影。她想不如去零售店,核對一下上午的收據,邊和店員們聊天,邊等凱文的到來。

她穿上外套,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從側門出去。她到街上四下觀察了一番,沒見到剛才那人的身影。她開始往百老彙大街走去,方向朝西,正好是剛才那個大塊頭離開的方向。她走進了一大片燦爛的陽光中,這讓她覺得都有些熱了。強光晃著她的眼了,所以她眯縫著眼睛,人也警覺起來,唯恐看不清街上的情況。喬安妮停了一會,不想途經前麵的巷口。那個人有沒有拐進巷子他會不會躲在那裡等她

她於是決定改走東邊的路,與剛才正好相反,而且要從王子大街繞道前往百老彙。這條路人更少,但是至少不用經過巷口。她拉緊外套,加快了腳步,頭低著隻顧走路。很快,那個胖男人的陰影就從她腦海中消失了,她又想起了凱文。

***

丹尼斯·貝克爾去下城彙報案件的進展,調查組的其他人則繼續處理證據。

傳真機響了,萊姆急切地看著機器,希望收到有用的資料。但傳真件是發給艾米莉亞·薩克斯的。薩克斯閱讀文件時,萊姆密切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他知道這種神情。這就像追蹤狐狸的獵犬。

“什麼東西,薩克斯”

她搖了搖頭。“本·克裡萊位於西切斯特的房子裡找到的證據,他們進行了分析。全美自動指紋識彆係統中沒有查到匹配樣本,但是在一些壁爐用具上和克裡萊的辦公桌上留有皮革痕跡。誰會戴著手套去開抽屜呢”

當然,警方並沒有設置手套痕跡數據庫,但如果薩克斯能在嫌疑犯的個人物品中找到一副與現場痕跡匹配的手套,那麼這也能成為有用的間接證據,說明此人曾在現場出現過。

她繼續讀著傳真內容。“那麼我在壁爐前找到的土壤呢它和克裡萊家院子裡的土壤並不一致。裡麵有更多的酸性物質,汙染物含量也更高。好像來自工業區。”薩克斯繼續說,“壁爐裡還有燃燒過的可卡因成分。”她看著萊姆,露出了自嘲的微笑,“如果我調查的第一個受害者本身也有劣跡的話,那麼他一定是個癮君子。”

萊姆聳了聳肩:“無論是修女還是毒品販子,薩克斯,謀殺終究是謀殺。你還發現了什麼”

“我在壁爐裡發現的灰燼——實驗室無法進行完全的複原,不過他們還是找到了這些東西。”她舉起一張照片,上麵的內容似乎是財務報表,像是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