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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283 字 2個月前

會轉身就跑,這樣就會撞到我的手上。你從後麵追上來支援我。”

“明白。”

薩克斯最後一次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現場,隨後登上那輛碩大的棕色快速反應勘查車。她探身向前說:“我們有麻煩了。”

南茜·辛普森和弗蘭克·瑞特格盯著她看。辛普森解開外套的拉鏈,將手放在手槍的握把上。

“不,不需要用槍。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麼。”她解釋了眼前的情況,然後對駕駛座上的辛普森說:“朝東開。在紅綠燈處左拐,然後放慢車速,我會從車上跳下去的。”

普拉斯基上了那輛卡馬洛車,發動了引擎,迫不及待地猛踩油門,意大利產圖比排氣管發出美妙的轟鳴聲。

瑞特格問:“你不需要我們停車嗎”

“不用停車,隻要放慢車速就行了。我想讓嫌疑犯確信我已經離開了。”

“好的,”辛普森說,“照你說的做。”

勘查車朝東開去。薩克斯從倒車鏡裡看到普拉斯基已經向前開動了——她暗自叮囑他,彆緊張;那輛車的引擎馬力巨大,離合器像尼龍拉鏈一樣緊。不過他油門掌握得很好,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和勘查車的方向正好相反。

行駛到雪鬆街和拿騷街交叉口的時候,勘查車開始轉彎,薩克斯打開了車門。“繼續開。彆放慢速度。”

辛普森開得很穩。“祝你好運,”犯罪現場調查員衝著她喊了一聲。

薩克斯從車裡跳了出去。

糟糕,車速比她預計的要快。她差點跌倒,幸好穩住了腳步。她暗暗地感謝衛生署,因為他們在結冰的街道上撒滿鹽粒,路麵才不至於太滑。她找準方向,沿著人行道走過去,從後麵接近那個手拿報紙的男人。他還沒有察覺。

薩克斯先走了一個街區,然後又走了半個街區。她敞開外套,握住那把高高插在腰帶上的格洛克手槍。普拉斯基駕車越過嫌疑犯,在距離他五十英尺左右的地方,突然把車停在路邊,然後下了車——趁對方沒注意——他很輕鬆地翻過了護欄。他和薩克斯一前一後包抄了嫌疑犯,中間隻隔了一道路障和一座正在翻修的房子。

這個計劃很周密。

但還是出了點差錯。

在薩克斯身後的街對麵站著兩個武裝警衛,守護在住房與城市開發署的大樓前。他們剛才一直在協助現場調查,所以其中一個認出了薩克斯。他朝她揮手喊道:“偵探小姐,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真見鬼。手拿報紙的那個人聞聲立即轉身,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丟下報紙,躍過護欄,拚命地沿著街道中央朝百老彙大街飛奔而去,這時他看見了金屬護欄另一邊的普拉斯基。這位新出道的警察試圖越過護欄去追,但是腳被掛住了,整個人重重地跌在路麵上。薩克斯停了片刻,但她發現普拉斯基傷得並不重,於是又繼續追趕嫌疑犯。普拉斯基打了個滾,站了起來,和薩克斯一起追了上去,這時嫌疑犯已經跑出去三十多英尺遠,而且把他們甩得越來越遠。

薩克斯取出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警號5885,”她大口喘熄著,“在雪鬆街附近徒步追趕一名凶殺案嫌疑犯。嫌疑犯正在雪鬆街向西逃跑,現在已到了百老彙大街以南。請求支援。”

“收到,5885。已派警力去你那裡支援。”

另外幾輛巡邏車(裝備有無線電台的警車)也回話說他們就在附近,正在前往截斷嫌疑犯的去路。

就在薩克斯和普拉斯基快追到炮台公園的時候,那男子突然停了下來,差點絆了一跤。他回頭望了一眼,然後注意到附近的地鐵站。

彆,千萬彆跑上地鐵,薩克斯暗自想著。那裡的過路人太密集了。

彆進去……

嫌疑犯扭頭望了一下,隨即衝下了樓梯。

薩克斯停住腳步,對普拉斯基喊道:“你去追他。”她深呼吸了一口,接著說,“如果他開槍,那你得先檢查一下周圍人群再還擊。如果太危險,不如放他走,暫時彆開槍。”

作為一名新手,普拉斯基顯得臉色嚴峻。他點了點頭。薩克斯知道他從沒經曆過槍戰。他大聲反問:“那你去哪——”

“快去追!”她大聲命令著。

新手普拉斯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緊追過去。薩克斯跑到地鐵站的入口邊,看著普拉斯基一步三個階梯向下衝。接著,她穿過街道,一路小跑往南來到半個街區遠的地方。她拔出手槍,走到一處報亭後麵。

開始倒計時……四……三……二……

一。

她跨了出來,麵朝地鐵的入口,正好看見嫌疑犯順著樓梯竄了上來。她用槍瞄準他:“不許動。”

周圍的過路人紛紛尖叫著趴在地上。而嫌疑犯的反應卻隻是一臉的懊惱,也許是因為他的詭計被識破了。薩克斯早就料到他會從這裡逃出來。他剛才看到地鐵站時,眼中曾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但這也許隻是虛晃一槍。這個神色讓她明白,嫌疑犯可能早就打算跑進地鐵站了——但這可能是障眼法。現在,他無精打采地舉起了雙手。

“臉朝下趴在地上。”

“行了。我——”

“快點趴下!”她厲聲命令著。

他看了一眼她的槍,隻好從命。薩克斯剛才跑得太快,這會兒已經氣喘籲籲了,而且關節也隱隱作痛。她用單膝壓住他的後背,給他戴上手銬。他痛得齜牙咧嘴。薩克斯正好借此發泄一下她的怨氣。

***

“他們抓住了一名嫌疑犯。”

林肯·萊姆和前來傳遞這個好消息的人一起坐在他的實驗室裡。來人名叫丹尼斯·貝克爾,四十來歲,長相精乾而瀟灑,是重案組的警督——領導塞利托的部門。市政當局命令他確保儘快阻止鐘表匠的犯罪行為。他曾和其他上司一起“堅持要求”讓塞利托找萊姆和薩克斯來調查這個案子。

萊姆聳了聳一邊的眉毛。嫌疑犯罪犯們經常會因為種種原因而重返犯罪現場,萊姆想知道薩克斯是否真正逮住了凶手。

貝克爾繼續接電話,一邊聽一邊點頭。這位警督長相酷似影星喬治·克魯尼,卻具有專注而不苟言笑的性格,這使他成為一名出色的高級警官,卻無法成為可以一起喝酒的夥伴。

“有他這樣的家夥來支持你,這可是件好事兒。”在貝克爾從警察廣場一號大樓調來上任之前,塞利托曾這樣評價過他。

“這很好,不過,他會不會多管閒事”萊姆問外表總是很零亂的塞利托警探。

“你會發現他並不是這樣的人。”

“你的意思是”

“他希望自己的賬上能記上一筆大大的功勞,而且他認為你能替他掙來這份功勞。無論你需要任何資源、任何支持,他都會提供的。”

這很好,因為他們眼下正好缺人手。紐約警察局的另一位警探曾經常與他們合作,他名叫羅蘭德·貝爾,是從南方調到這裡來工作的。這位探員性格隨和,與萊姆截然不同,但同樣很講條理。不過貝爾帶著兩個兒子去北卡羅來納州度假了,順便去會會他的女友,一位地方治安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們也經常和一位名叫弗雷德·戴爾雷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共事,這個人在反恐和臥底調查等方麵名聲顯赫。目前這類謀殺案不屬於聯邦調查局的管轄範圍,但戴爾雷還是經常協助塞利托和萊姆來調查凶殺案,幫他們獲得聯邦調查局的資源。但眼下聯邦調查局似乎正在調查幾起類似於安然財務醜聞的重大公司欺詐案,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戴爾雷也深陷其中,分身無術。

因此,貝克爾的出現——更不用說他在總部的影響力——簡直就像是上帝給他們的恩賜。警督掛上電話,解釋了一下通話內容,說薩克斯正在審問那個嫌疑犯,不過他並不十分合作。

塞利托坐在梅爾·庫柏旁邊。庫柏身材瘦小,擅長跳交誼舞,他是萊姆堅持要起用的法醫刑偵技術專家。因為他具備對犯罪現場進行實驗室分析的特長,他沒少因此而遭罪:萊姆隨時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在探案過程中提供技術支持。今天早晨,當萊姆打電話到他位於皇後區的實驗室時,他有些猶豫,說他原本打算帶女友和母%e4%ba%b2去佛羅裡達度周末。

萊姆是這樣回答的:“這更能激勵你儘快趕過來,是不是”

“我半個小時後到。”庫柏答道。此刻,他已經站在實驗室的檢查台前,等候物證的到達。他用戴著%e4%b9%b3膠手套的手喂餅乾給小狗傑克遜吃;小狗就蜷在他的腳邊。

“要是有狗毛混進物證中,”萊姆抱怨著說,“我可要不高興了。”

“這狗真乖。”庫柏邊換手套邊說。

犯罪學家不屑地哼了一聲。林肯·萊姆的字典裡根本沒有“乖”這個字眼。

塞利托的電話響了。他接聽完了說:

“海岸警衛隊和我們的潛水員都沒有發現屍體。他們還在檢查失蹤人員名單。”

就在這時,犯罪現場調查組的人到了,湯姆幫他們用小車將薩克斯在現場找到的證物推了進來。

終於送到了……

貝克爾和庫柏走了出去,抬進來一根用塑料布包裹的沉重金屬杠。

這就是巷口凶殺案現場留下的殺人凶器。

犯罪現場調查組的警官將證物追蹤鏈卡片遞了過來,庫柏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姓名。警官隨後便告辭了,但是萊姆卻未加理睬。他隻顧著看證據了。這是他生命中的重要時刻。在他脊柱受傷之後,他依然滿懷激情,癡心不改,決心與罪犯單打獨鬥,廝殺到底。犯罪現場的物證就成了他馳騁的疆場。

他現在躊躇滿誌,誌在必得。

不過,他心中也存有一絲負罪感。

因為若非他人蒙受的劫難與損失,他也無從獲得探案的喜悅:慘死碼頭的受害者,小巷子裡的西奧多·亞當斯,他們的家人與朋友。哦,他為他們的不幸而感到自責,這一點是真的。但是他也有能力將這種悲憫之心收斂起來,暫時忘記。有些人說他很冷酷,沒有感情,而他自己也是這樣進行自我評價的。不過,任何一個領域裡的佼佼者都有這樣的品質,因為碰巧他們身上都同時具備多種個性特征。萊姆具備敏銳的思維、堅韌的工作動力,以及不容耽擱的火爆脾氣,在他的性格中同時存在的還有優秀犯罪學家必備的客觀與冷靜。

當羅恩·普拉斯基到達時,萊姆正眯縫著眼睛,盯著證物箱看。這個年輕人剛加入警隊不久,萊姆就認識他了。儘管那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普拉斯基已經成了家,有了兩個孩子——但萊姆還是免不了把他當作“新手”來看待。有些習慣是改不掉的。

萊姆大聲說:“我知道艾米莉亞抓住了一位嫌疑犯,但萬一他不是凶手,我可不想浪費時間。我們就當不是他乾的。”他開始對普拉斯基發問:“描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