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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 迪弗 4296 字 2個月前

他可真細心……

鄧肯看了一下他的金色懷表。他仔細地上緊了發條,又把表放回口袋。接著,他喝光了咖啡——就像是喝藥那麼仔細——然後他抬頭看著文森特。“我們的賣花女,”他說,“就是那個喬安妮。我們很快就要去乾掉她。你能去她那兒踩個點嗎看她是不是一個人呆著。弄清楚她在乾什麼。”

文森特覺得腸子一陣抽[dòng]。他不再是“聰明人”文森特了。

“沒問題。”

“我去打探一下雪鬆街旁邊的小巷子,看看在那裡調查的警察。我想見識一下跟我們較量的到底是什麼人。”

會是誰呢

鄧肯穿上夾克,把包挎在肩膀上。“你準備好了嗎”

文森特點了點頭,穿上%e4%b9%b3白色的派克大衣,又戴上帽子和墨鏡。

鄧肯又叮囑了一句:“檢查一下是否有人去她的花房取花,或者她是否是獨自一個人工作。我很想在花房裡解決她,但我們也許不得不在越野車的後座上動手。”

鐘表匠聽說喬安妮經常在離零售花店幾個街區遠的花房裡工作。那裡既安靜又陰暗。“餓死鬼”文森特想象著這個女人的樣子:她那棕色的鬈發,長而俊俏的臉龐。她的美貌在他腦海中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倆下樓來到了教堂後的巷子裡。

鄧肯鎖好了門,然後說:“哦,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明天還有一個目標。也是個女人。我們得接連乾掉兩個人。我不知道你隔多久才會來一次……你管那個叫什麼來著和女人‘交交心’”

“沒錯。”

“你為什麼用這個說法”鄧肯問。文森特知道這個殺手有著無窮的好奇心。

“交交心”這個說法也是從詹金斯醫生那裡學來的,就是那個拘留中心的醫生,也是文森特的好朋友。醫生說文森特可以隨時到他的辦公室來,談談自己的感受;他倆在一起有過好多次愉快的“交心”。

不知為何,文森特很喜歡這個說法。它比“強奸”這兩個字要好聽多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這麼說的。”他又說,“連續搞兩個女人也沒問題。”

文森特心裡說,詹金斯醫生,你知道嗎,有時候人越吃越餓。

你不這麼認為嗎

他們在結冰的人行道上小心地走著,這時文森特問:“呃,你打算怎麼收拾喬安妮”

鄧肯在殺人時會遵守一條準則:受害者不能死得太快。他用精確而冷淡的語氣向文森特解釋,這條準則並不像它聽上去那麼簡單。鄧肯有一本名為《終極審訊技巧》的書。這本書講的是如何恐嚇犯人,讓他們開口招供,如果他們不招出來,就對他們施以酷刑,甚至折磨至死。在喉嚨處壓重物,割斷犯人的手腕,致使他們血流不止。

鄧肯解釋說:“收拾這個女人,我不想花太久的時間。我會堵上她的嘴,把她雙手捆在身後。然後讓她趴在地上,脖子上繞上繩子,再把繩子係在她的腳踝上。”

“要是她彎起膝蓋怎麼辦”文森特一邊想象著一邊問。

“問得好。書上都寫了。你見過那些插圖”

文森特搖了搖頭。

“她不可能很長時間以這種角度保持膝蓋的彎曲。當膝關節開始伸直的時候,她脖子上的繩子就會被拉緊,致使她把自己勒死。我想這個過程大概會持續八到十分鐘。”他笑了笑,“我會給她計時的。這回聽你的。完事我就給你打電話,到那時,她就聽憑你擺布了。”

可以好好地“交交心”……

他倆走出巷口,迎麵吹來一陣刺骨的寒風。文森特的派克大衣沒拉拉鏈,因此被吹得敞開來了。

他停下腳步,顯得很警覺。離他們幾英尺遠的地方,有一位年輕人正走在人行道上。他留著稀疏的絡腮胡,身穿一件破舊的夾克衫,一邊肩膀上挎著背包。文森特猜想這人應該是個學生。這年輕人低著頭,快步向前走去。

鄧肯瞥了一眼他的搭檔,問:“你怎麼了”

文森特朝自己身上點了點頭,看著一把彆在腰帶上的帶鞘獵刀。“我想那小子看見我的刀了。我……我很抱歉。我應該拉好外套拉鏈的,可是……”

鄧肯雙?%e5%94%87緊閉。

不,不……文森特真希望自己沒有惹鄧肯生氣。“你一聲令下,我就去把他乾掉。我一定會的——”

殺手鄧肯看著那個學生的背影,隻見他快步越走越遠。

鄧肯轉身問文森特:“你殺過人嗎”

文森特不敢直視對方那雙具有穿透力的藍色眼睛,隻能老實回答:“沒殺過。”

“在這兒等著。”傑拉德·鄧肯掃視了一下空蕩蕩的大街,發現路上隻有那個學生在走動。他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切紙刀。他昨夜曾用這把刀割過碼頭上那個受害者的手腕。鄧肯緊走幾步,跟上那個學生。文森特看著他越走越近,直到兩人隻相距幾英尺遠。他們拐過街角向東走去。

這太可怕了……文森特太不謹慎了。他做什麼事情都會有危險:他和鄧肯之間的友誼隨時可能破裂;他想找個女人樂樂,卻又機會難尋。這都是因為他太粗心了。他真想大叫一聲,或者大哭一場。

他把手伸到口袋裡,找出了一塊“奇巧”巧克力,猛嚼了一通就吞進了肚子,連一部分包裝紙都吃了進去。

令他備受煎熬的五分鐘終於結束了,鄧肯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報紙走了回來。

“對不起。”文森特說。

“沒關係。都解決了。”鄧肯的語氣很溫和。報紙裡包著那把血淋淋的切紙刀。他用報紙擦拭了一下刀刃,然後把鋒利的刀刃縮回刀殼裡。他扔掉了帶血的報紙和手套,又戴上了一副新手套。他堅持要求他們隨時都要準備兩到三副手套在身邊。

鄧肯說:“我把屍體扔進垃圾桶了,上麵蓋著垃圾。要是我們幸運的話,在有人發現之前,屍體早已被丟進填埋場或大海裡去了。”

“你沒事吧”文森特發現鄧肯的臉頰上有一處發紅的抓痕。

鄧肯聳聳肩:“我有些大意了。那小子還手打我,我隻好用刀割他的眼睛。你得記住這一招。如果有人反抗,就用刀割他們的眼睛。這樣可以立即停止他們的抵抗,而你就能隨意擺布他們。”

用刀割眼睛……

文森特輕輕點了點頭。

鄧肯問:“以後你會更加小心嗎”

“噢,是的。我保證,真的。”

“你現在就去打探一下那個賣花女,然後在三點半來博物館見我。”

“好的,沒問題。”

鄧肯用淺藍色的眼睛看著文森特。他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彆灰心。剛才我們遇到了麻煩,可現在已經解決了。在我們的偉大計劃中,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上午10:58]

第五章

*思*兔*網*

泰迪·亞當斯的屍體被運走了,兩個悲傷的%e4%ba%b2屬也離去了。

塞利托剛剛離開,前往萊姆家,現場也正式解禁。羅恩·普拉斯基、南茜·辛普森,還有弗蘭克·瑞特格正在收回標示犯罪現場的警用膠帶。

一想到亞當斯外甥女臉上絕望與希望交織的表情,艾米莉亞·薩克斯就覺得心中隱隱作痛。於是她比平常更加仔細地再次檢查了一遍現場。她檢查了可能被罪犯利用的其他大門、入口和緊急通道。但她一無所獲。她回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接手過這麼複雜的案子,而且隻能找到極少的證據。

她收拾好裝備,又接著處理本傑明·克裡萊的案子。她給他的妻子蘇珊娜打了電話,告訴她有人曾闖入他們位於西切斯特的房子。她希望蘇珊娜了解這個情況。

“我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他們偷走什麼東西了嗎”

薩克斯和這個女人見過幾次麵。她非常瘦——每天堅持慢跑——一頭白色的短發,臉長得很漂亮。

“好像沒偷走多少東西。”她決定不提那個鄰家男孩順手牽羊的行為;她能想象到,這女人能把那孩子嚇得要命。

薩克斯問蘇珊娜是否有人曾在壁爐裡燒過東西,她回答說最近沒人去過那所房子。

“你覺得那兒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不過這使你丈夫的自殺行為顯得更加可疑了。哦,順便說一句,你得給那房子的後門換把鎖了。”

“今天我就打電話找人換……謝謝你,偵探小姐。你這麼相信我,我真的很感動。”

掛上電話之後,薩克斯申請對克裡萊房子裡的爐灰、泥巴和其他物證進行分析,同時將這些東西單獨包裝,以便區彆於鐘表匠案件的物證。然後,她填完證據監管鏈記錄卡,又幫助辛普森和瑞特格將證物搬上車。他們兩個人一起才能用塑料布將那塊沉重的鐵杠裹起來,再把它裝進車裡。

關上車門時,她抬頭看了一眼街對麵。寒冷的天氣使大多數旁觀者都離去了,但她注意到有個手拿《華盛頓郵報》的男人站在一幢正在翻修的老房子前麵,那房子就在雪鬆街邊,靠近蔡斯廣場。

薩克斯覺得這有些不對勁。這麼冷的天氣,沒人會站在街頭看報紙。就算有人擔心股市行情的變動,或對最近的災難感到好奇,他也一定會迅速地翻閱報紙,弄清楚自己損失了多少錢,明白出事故的教堂巴士跌落多深的距離,然後繼續趕路。

相反,沒人會站在寒風凜冽的大街上,仔細閱讀第六版的花邊新聞。

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他部分身體被報紙擋住了,麵前還有一堆建築工地留下的瓦礫。但有一點很清楚:他的靴子。這種靴子帶有防滑鞋底,薩克斯在巷口的雪地上發現的鞋印很可能就是這雙靴子留下的。薩克斯思考著是否要采取行動。大部分警察都離開了。辛普森和瑞特格佩有武器,但都沒有受過戰術訓練,而嫌疑犯則躲在三英尺高的金屬護欄後麵——那是用於即將舉行的節日遊行活動的安保裝置。如果薩克斯從她目前所處的位置出發,橫穿馬路前去查詢,那人可以輕易地逃%e8%84%b1。她必須更加巧妙地計劃這次抓捕行動。

她走到普拉斯基身邊,對他耳語說:“在你六點鐘方向有個家夥。我想去跟他談談。就是那個手拿報紙的男人。”

“是凶手嗎”他問。

“不知道。也許是的。我們這樣行動。我去快速反應勘查車上去找犯罪現場調查組的人。他們會把我丟在東邊的街角。我想讓你……你會開手動擋的車嗎”

“當然會。”

她把自己那輛鮮紅的雪佛蘭卡馬洛車的鑰匙交給他。“你沿著雪鬆街向西朝百老彙大街方向開,大約開四十英尺。然後馬上停車,下來以後就越過護欄,往回朝這個方向走。”

“把他趕出來。”

“沒錯。如果他隻是在外麵讀讀報紙而已,我們就問他幾句話,查查他的身份證件,然後繼續我們的工作。不然的話,我想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