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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都過去了,哪來的末日?

    他懷揣著對藥丸公司的思考,重新回到洗手間去衝自己的澡。

    但不知道是他洗的太久還是浴室不通風的緣故,這個澡給他洗的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好像不是普通的衝澡,更像是在蒸桑拿。

    夏單擰著眉頭去看浴室的通風口,一邊衝著身上的泡沫,一邊抬手打開門,去夠外麵的排氣扇。

    “嗡嗡嗡”的聲音響起,將室內熱騰騰的水蒸氣往外排,將外頭的風給換進來。

    夏單仰著頭,試圖憑借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呼吸到第一口新鮮的冷空氣。

    但是,沒有。

    排氣扇打開之後,浴室裡更熱了。

    夏單滿腦子的疑惑,以為自己是不小心開了浴霸,結果摸了半天開關之後,發現並沒有手誤摁錯開關。

    他罵了句臟話。

    反正都已經洗的差不多,他乾脆穿好衣服往外走。

    打開洗手間的門之後,外麵的溫度有些乾燥,夏單洗的滿頭大汗,習慣性地去摸遙控器,對著室內空調一摁——

    “滴。”

    二十六度的空調打開,終於往這不知何時有些憋悶的室內吹進了第一口涼氣。

    夏單往空調下一站,試圖憑借空調給自己物理降溫一會兒,然而隻不過是在空調葉片上下翻動了好幾下之後,又是一聲“滴”響起,空調突然不工作了。

    夏單:“???”

    他一臉茫然地拿著遙控器,使勁摁開關鍵,卻再沒得到回應。

    除此之外,電視不知什麼時候也沒了聲音,之前叨逼叨的新聞聯播屏幕,這會兒安靜如雞。

    ……電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夏單又罵了句臟話問候這家惡劣的旅店,決定等退房之後就給個差評,然後就朝著窗邊走去,試圖推開窗子,自己手動換氣——

    “哢噠”一聲響。

    兩片窄長的窗戶被推開之後,始終盤桓在外的熱氣隱約間“轟”地一聲,朝著房間內席卷而來。

    體感溫度,起碼達到了四十度。

    夏單被那熱空氣轟的鬢角出了更多的汗,整個人仿佛陡然從無數個工作著的空調機箱旁經過,那滋味,怎一個酸爽了得。

    而且,因為之前窗戶緊閉,他還沒太多發現,現在推開了窗戶之後,他才聽到了外麵鋪天蓋地的喧鬨聲,其中大半是各種詞彙組成的臟話。

    不知哪個惡作劇的魔鬼偷溜到了人間,聽見這鋪天蓋地的謾罵聲——

    夏單從三十層的高度,看到從西海岸那邊,飛快襲來的一片黑暗。

    黑夜裡隱藏著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物,借著黑色的隱形衣,轉瞬間從西海岸覆蓋而來,仿佛想將這異國的無數城池,在瞬間傾覆。

    直到那黑色眨眼間來到他的跟前,籠罩在夏單頭頂時,他才頭皮發麻地反映了過來:

    這哪是什麼黑色的怪物,這他媽是停電了!

    大範圍的停電!

    夏單不知意識到什麼,在樓上樓下無數的謾罵聲裡,轉身想要去抓自己的手機,繼在沙發邊磕到腳趾頭、被茶幾絆倒之後,他終於磕磕絆絆地來到了印象中的桌子邊,伸手在那溫涼的桌上摸了半天,拿起手機一看——

    信號格空空如也。

    ……

    此時此刻,全世界。

    許多的老人在半夜中於睡夢中被這逐漸升騰的高溫奪去生命,無數個繁華的城市中堵滿了試圖逃離的車輛,無數的追尾事件發生,有人被那高溫熏的暴跳如雷,從車裡拿出自己的武器,就下車準備找前麵的人算賬。

    高架橋上的鋼鐵怪物們各個亮著屁股上的紅燈,裡麵坐著的人們焦灼不安地等待著逃離這個城市,然而……

    他們並不知道,這條馬路的儘頭,並不通往希望。

    ——潘多拉的魔盒被惡魔之手關上,“希望”再也不會光臨這個世界。

    於是,初生不久的嬰兒們發出慌亂的啼哭,街頭巷尾的寵物狗們在瘋狂地大叫,蛇、鼠、蟑螂從深山、井蓋裡爬出來,卻又成批成批地死在路上,而在它們的旁邊躺著的,或許是斷肢、或許是完整的屍體,又或許是一簇蔫乾的綠藤。

    直到此刻,全世界的生物仿佛詭異地達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平等狀態。

    爆炸聲、叫罵聲、哭泣聲、禱告聲、打砸聲、哀求聲……

    世間百態,皆是絕望。

    夏單拿著杯子在飲水機前麵“咕咚咕咚”地灌著,卻依然覺得自己的喉嚨裡是乾的,嘴唇甚至都開始起皮。

    太熱了……

    他一邊%e8%88%94著唇,一邊思考,這溫度大概已經上升到四十五度左右了?

    他會不會在這室內被活活熱死?

    自從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之後,他就不再想著聯係外界了,這會兒他滿腦子都在思考:

    接下來該做什麼?

    這個情況是隻有他在的地方有,還是整個米國,或者是全世界?

    他要不要等警察來救?

    不不不,在米國,人們相信的隻有手中握著的力量。

    夏單用涼水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檢查了一下室內冰箱裡的東西,因為停電,冰箱不再工作,裡麵保存的一些餅乾、啤酒、甚至還有他洗澡前點的外賣披薩,不知道放多久會壞。

    畢竟,現在的氣溫異常實在是太明顯了。

    原本能放兩三天的食物,可能在短短的半天內就會變質。

    就連他喝的水,也從一開始的冰涼,變成現在涼白開一樣的溫度。

    說不定再過半天,飲水機上倒插著的那桶水,就會變成溫水。

    他清點了一下東西,發現隻夠自己省吃儉用維持三天……

    那麼,三天以後呢?

    ……

    “請救救我爸爸吧……請求你……”

    “可以借我一下手機嗎?我想打急救電話,救救我爸爸……”

    酒店樓下,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紮著金色雙馬尾辮子的小孩兒保持著禮貌,試圖向周圍驚慌的人們伸出手求援,然而不是被那衝進商店裡搶到水和食物的狂徒們推搡開,就是被人不耐煩地甩開。

    她的膝蓋、手肘上全是灰,甚至還有隱約的鮮血痕跡,那都是在地上的石礫碎片上劃出來的。

    可她並沒有放棄希望,因為她的父親依然在車裡流著血等她。

    男人的額頭上全都是血,幾乎將汽車的坐墊打濕,自從叮囑了小女孩兒幾句話之後,他就這樣安靜地倒在了車裡。

    他是被後麵的人開車太著急了,追的尾,然而肇事者卻反提著一根棒球棒過來給了他一棍子,直接捅破了車窗的玻璃,敲在他的腦袋上。

    事實上,他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可他的小女兒卻不知道這件事,隻是努力保持鎮定,想著爸爸教過自己的常識,生病、流血了之後都要上醫院,所以在被推倒無數次之後,她隻是抬起臟兮兮的手,擦了擦自己眼角邊溢出來的淚水。

    她想,那些叔叔推自己的時候都太痛了,要不她去問問那些好心的阿姨吧?

    小女孩兒想到爸爸每次帶自己去鄰居家的時候,鄰居家的阿姨都會給自己烘烤出香香的餅乾,配一杯紅茶招待自己,還誇自己跟櫥窗裡的洋娃娃一樣可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些阿姨一定會幫自己的。

    她在已經變成灰粉色的裙子上擦了擦自己手,努力想讓自己的掌心變得乾淨些,最好像是自己的爸爸帶自己去做客的時候一樣乾淨又漂亮。

    其實她的手心裡有許多的擦傷,還有一些卡進肉裡的沙粒,但她都憋著淚花忍住了痛,努力地想要讓自己變得乾淨一些。

    正在這時候——

    一輛車急轉彎之後,‘碰’地一聲撞上了小女孩父親所在的那輛車的屁股上,所幸也隻是將那車屁股撞的更凹進去一截,小女孩“蹬蹬蹬”地喊著爸爸,然後跑過去看了看車上。

    爸爸還在睡著,爸爸沒事。

    她又立刻下車,看到後麵那輛倒退的車上坐著一對母子,開車的母親臉色奇差地不知說了句什麼,顯然覺得在轉彎的地方遇見一輛擋路的車很是倒黴。

    小女孩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從車上爬了下去,一邊跑向那輛倒退的車,一邊開口:

    “沒關係,沒關係的,請問你們可以幫我打個電話——”

    “吱——!”一聲,汽車輪胎卷起一陣灰塵,女人開著車帶著她的兒子,頭也不回地開向了另一邊。

    小女孩失魂落魄地站在這裡,直到聽見對麵傳來一陣罵聲。

    “狗屎!這該死的車!媽媽,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去給你買瓶水,不要睡過去,答應我,好嗎?”一個成年男人抬手錘著車頂,嘴裡冒出了無數句臟話,想要讓後座上躺著的老婦人堅持住,然而不久之後,那老婦人卻隻是躺著,一動不動。

    男人緊張地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以為是透氣不夠,然而在這幾乎將人炙烤到融化的高溫中,開了車門還不如不開。

    他顫唞的趴到了後座上的老婦人%e8%83%b8口,良久之後,抬起頭發出一聲絕望又哀傷的怒吼!

    男人跪在後座車門旁的地上,大聲道:“該死的警察!該死的醫生!該死的世界!……”

    小女孩站在與他一條街的地上,忽然也跟著抬頭哭了出來。

    那哭聲朝著天空而去,卻不知道能不能抵達到上帝那兒,讓神靈聽見人間的悲鳴。

    ……

    同一時刻,藥丸公司在F州的基地附近。

    “咳、咳咳咳……”

    “我不會水……咕嚕嚕嚕……”

    “不瞞你說其實我有深海恐懼症唔……”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生在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上,被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男生拉扯著往前遊,時不時地,她的腦袋會因為脖子在水麵上梗了太久,而放棄地全部埋進水裡,但沒過一會兒,又執著地昂揚起來。

    一啄一飲的動作,跟水鴨子捕食似的。

    就在他們倆的不遠處,水麵下有一道迅疾的銀光如閃電,在他們的附近來回穿梭,像是保衛和護航,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廣袤天地中,海闊憑魚躍。

    直到他們回頭已經看不到“藍海”項目的基地,四麵八方出了波浪洶湧的海浪,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

    傅光啟忽然一鬆手,開口說了一句:“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待到他鬆開手的那一刹那,花白禾腳底失去憑依,瞳孔瞬間一縮,就這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