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1 / 1)

聽到她義憤填膺的話,薛繼鳴笑了笑,竟然真的順著那話語思考了很久:“比起古代,現代人寫文章,尤其是網絡小說,獲利十分豐厚,有資本就有市場,出現抄襲這種事情其實也很正常——但不得不說,這種行為事實上就和偷盜沒有區彆。”

    “至於讀者們?許多人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試想一下,如果你非常喜歡的作者,有一天也陷入了這種風波當中,你是會幫她說話呢,還是會毅然脫粉呢?”

    趙荷脫口而出:“嚶嚶才不是這樣的作者!她不可能抄襲的!”

    因為流螢的尾字與‘嚶’差不多,所以喜歡她的讀者都給她起了個‘嚶嚶’的綽號。

    ——作者本人曾對這個嚶嚶怪愛稱多次抗議,但顯然沒有取得成效。

    薛繼鳴對她的反應不置可否,隻順口多問了一句:“嚶嚶是誰?”

    “流螢啊你這——”都不知道嗎?

    趙荷的話禿嚕到一半,趕緊抬手捂嘴。

    整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對麵的薛繼鳴。

    糟、糟糕……QAQ

    還是暴露了!

    怎麼辦,現在轉移話題來得及嗎?

    他一個正人君子,不可能知道流螢是誰的,對吧?

    趙荷內心閃過許多的念頭,與此同時,她發現了薛繼鳴動作頓了頓,夾著豆角的筷子停在了那盤菜的上方沒動,唯有臉色十分複雜,變了又變。

    趙荷:“……?”

    等等!難道自家男友也知道流螢大大?

    這對情侶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然後互相看懂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薛繼鳴倒是不想知道這個作者,奈何他的記憶力向來優秀,何況當初跟趙荷相遇的時候,就是因為撞倒了對方的書,那本書的書名角色還跟他姐姐一模一樣。

    多方巧合之下,前段時間他上網搜了搜這個作者……

    結果搜出來的東西很不得了。

    弄的他在電腦麵前麵紅耳赤了半天,關掉頁麵之後,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去讀對方的文章。

    那時他選擇性忽略了自己的女朋友閱讀愛好有些難以啟齒的事實,如今又被提起,飯桌上頓時就是一陣沉默。

    薛繼鳴本來打算低頭吃飯,自然等這陣尷尬過去,但看小女友臉色慢慢尷尬到發白,又有些看不下去,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聊:

    “我隻聽過她的名字,沒看過書,所以可能不是很懂,但最近圍脖上全是關於‘抄襲’的話題,就是被她帶起來的?”

    趙荷也隻能假裝自己在聊個正經作者,在他說話的過程中,慢慢調整好了自己的臉色,點了點頭道:

    “是,這個事情鬨的挺大的。”

    薛繼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勸了她一句:“現在隔著網線聊天,又不是實名製,自然有人不肯承認是自己看錯了人,站在抄襲者那邊也很正常。”

    不知為什麼,他說完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多加了一點:“何況,要是那個作者的家人看到了,知道寫小說能賺這麼多錢,說不定也會站在他那邊。”

    現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不是所有人都站在正義這一方的。

    總會有人,出於各種目的或利益,為那些惡人發聲。

    趙荷想了想,竟然覺得他的話講的也是事實。

    然而她終究有些氣不過,憤憤地低頭說道:“如果我有這樣的家人,我一定覺得丟臉極了。”

    薛繼鳴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語%e5%90%9f%e5%90%9f地說了句:“先吃飯吧,說著事情呢,怎麼忽然就扯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趙荷對他點了點頭,低頭拿起了筷子,卻越發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從這一刻起,她決定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如果有一天,她最喜歡的作者真的做了這種事情,她可能會失望、會不可置信,但唯獨不會再像今天一樣,為對方衝鋒陷陣。

    薛繼鳴看到她這幅決心已定的樣子,隻覺得挺可愛,將筷子間快涼掉的豆角放到了碗裡,就著溫熱的米飯一並送入口中。

    也許是最近跟舍友在聊商業電影,導致他對這個題材的興趣大增,等導師批改論文的閒暇裡,薛繼鳴好奇心盛,去翻看了電影的發展史,同時也對比了國外電影的發展曆程。

    他發現自己對這一行產生了濃烈的興趣,不論是國內文風至上的正統文藝片,還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快餐商業片,都在慢慢引導著他思考,甚至讓他心中時常湧現出想寫點什麼的衝動。

    恰好如今網上又翻天覆地跳出那些關於創作被剽竊的事情來。

    薛繼鳴想,如果有一天,他心中的這部作品真能拍出來,卻被人臨門一腳奪走。

    不論那作品本身如何,作為創造者的他,應該都會十分憤怒吧。

    不知是不是代入的情感太深,薛繼鳴發現自己心底竟然真的因為冒出的這個假設,而變得格外不舒服。

    憤怒、窩火、不甘。

    那負麵情緒是如此得強烈,以至於他一時間都感覺到自己心頭躥起的那股邪火。

    所幸他這人平時修身養性,遇到事情不輕易動怒,對自己的情感調節也很有一套,隻是片刻,他又重新拾回了理智。

    接著,薛繼鳴抬眼看了看對麵的那個因為堅持正版版權在跟剽竊者粉絲持之以恒隔空對話的小女友,見到她臉上的認真,心下不由有些欣慰。

    就算自己真的那麼倒黴……遇上了那天,隻要這人站在自己的身邊,能夠像今天一樣,為他發聲,這也夠了。

    薛繼鳴忽然有些羨慕起那個叫‘流螢’的作者了。

    哪怕她寫的東西,不足以讓她在文學界獲得什麼地位,但最起碼的,如今人們心中都有是非對錯的一杆秤,明白什麼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

    午餐過後。

    趙荷愉快地執行了對‘風月無邊’座下%e8%88%94狗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的行動原則,因為手中證據確鑿,讓找上門的人統統灰溜溜地離開了,故而此刻的她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本想將手套還給薛繼鳴,奈何對方怎麼都不接過去,趙荷也不想讓他的手挨凍,想了半天終於想到個辦法。

    她把左手手套戴上,然後把另一隻給薛繼鳴的右手套上。

    而後轉了回來,用自己沒戴手套的手,輕輕扣進對方的五指中,牽起他寬大的手掌,塞進了他身側暖融的上衣口袋裡。

    女生揚起腦袋,眼睛裡都是食堂頂燈落進去的微光,對他笑著說道:

    “看,這樣的話我們就都不會挨凍了。”

    薛繼鳴感覺到掌心那隻柔軟微涼的手,心跳有些不爭氣地亂了,但不可否認,心底升起的溫度,順著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現在他不僅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有點熱。

    趙荷察覺到兩人相握的手心中又薄薄的汗,卻故作不知,隻拉著他往外走。

    有冰涼輕輕地落到了鼻尖、臉畔,趙荷下意識朝天上看去,抬眼時見到空中飄著的細絲,小聲道:

    “下雪了。”

    ……

    灰蒙蒙的天空沉沉地往這座城市壓來,橙黃色的路燈圈出的天地內,能看到牛毛般的細絲被風斜斜吹來。

    花白禾坐著輪椅在窗前看了看,初時還以為下的是雨,等拿過手機看到桌麵的天氣預報時,才發現下的是雪。

    她待在有暖氣的室內,最近因為儘量在降低和流螢的聊天頻率,導致她的生活又重歸無所事事當中。

    這會兒,她動了動指頭,對係統嚴肅認真地說道:

    “統兒,我掐指一算,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係統:“?”

    花白禾繼續保持住自己正經的口%e5%90%bb:“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我在這個世界大概等不到悅己者了,所以——”

    係統有個不太好的預感:“……所以?”

    花白禾從容不迫地接道:“所以我要學會自己取悅自己。”

    係統聲音崩潰:“‘女為悅己者容’的重點是悅嗎?是悅嗎?!”

    這句話的意思明明是女人會為了能夠欣賞自己美麗的人而裝扮,花白禾這到底是什麼魔鬼文言閱讀水平?

    花白禾單方麵表示聽不見,

    前些日子從‘人間的秘密’送到家的快遞,都被她放在床底了,這會兒她一邊說,一邊操作輪椅到大床邊,扶著椅子扶手,然後俯身將那個箱子打開,之前已經有女仆貼心地用小刀劃開了上麵的封口,但是並不知道這裡麵放的是什麼。

    而今,隻見花白禾輕鬆彎腰從麵上拿出了幾樣東西,認真閱讀了產品使用說明之後,塞進了自己的小被窩裡。

    隨即,她按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遙控器,對進門的保姆開口指揮,說現在感覺天氣有點涼,所以想去床上午休一下。

    聽她滿嘴鬼話的係統:“……”

    但是保姆卻不疑有它,本來現在就是冬天,室內的暖氣烘的她們都沒什麼精神,這個薛大小姐體質本來就差,犯困是正常的。

    將對方從輪椅上抱到床上之後,她隨手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到花白禾身上,也沒去看被窩裡藏了什麼,給她掖好被角之後就離開了。

    臨出門前,花白禾又補了一句:

    “晚飯前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

    “好的,小姐,您安心休息吧。”那保姆貼心地將她的門給帶上了。

    花白禾頓時摩拳擦掌,有些興奮地從被窩裡摸出自己剛才藏進去的一個玩具,一邊研究說明,一邊好奇地問係統:

    “對了,我要是一會兒做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你們的主神和紅桃A會圍觀嗎?”

    係統被她的無恥震驚到了極點,半天之後才語氣虛弱地回了一句:

    “宿主的人身隱私受到宇宙法律保護,會自動屏蔽,就算主神想看也是看不到的。”

    花白禾咂巴了一下嘴,“啊”了一聲,不說話了。

    唯獨係統品了品她那個字,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遺憾的意味?你他媽這麼希望自己被公開處刑的嗎?!”

    花白禾拆著手頭的矽膠製品,一臉無辜地反駁:

    “我可沒有,你彆瞎說,我這種小處女可是很害羞的人,你不要作出這種可怕的猜測汙人清白。”

    係統:“……”

    它是真的想相信花白禾的鬼話。

    眼見著花白禾從手頭的包裝裡拆出了一坨巨大的馬賽克,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