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在想什麼,又似乎是充滿倦意。

“這個VIP部的事情,我之前收得太緊。。。後來又,放得太快。”她停了一下說:“為什麼當時那個單色釉係列我說我有難處。。。不是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好,對。而是,上麵有人有配額,非要把一些東西塞進來。。。本來M項目這部分是安排另一個人的,我極力讓你進來,也是覺得。。。覺得我是信任你吧。”說到這兒她嘴角有一絲笑。我覺得那一定是自嘲的笑。信任?信任是多麼可怕的東西。

“對不起。”我輕聲說出這句話。心態卻已比剛才重了十倍。腦中迅速的回顧M項目的過往,那些批複言辭中的表態也好,閃爍其辭也好,還有和MICHAEL間的,當時我就覺得微妙的關係。

現在細細想來,似乎都有了源頭,我回去要把這些再好好看看。

“他們把這張SIM卡交給MICHAEL,計劃是繞開我,或者他們認為MICHAEL會把這事直接擺到台麵上來,即使我要保你,也沒有辦法。但是他們低估了MICHAEL。”她接著說,似乎這會又恢複了些精神:“或者說他們把MICHAEL和我之間的關係想得太簡單了。你能明白嗎?”說到這兒她不再說了。

我正集中精神聽著,被她這樣一問,抬眼看她,四目相視,我看著她的麵龐,心裡五味陳雜,我想了一下說:“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我不對,雖然,像剛才說的,行業裡這種事情。。。都不算什麼。但,作為公司,我這樣是很不對的。”

“很多人都這樣。”她說。輕描淡寫的語氣。

我恍然抬眼看她,沒想她會說得這樣直白。

“我不是不知道。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追究而已。如果太過分了,那另當彆論。”

我心裡泛起不知是什麼感覺。是啊,很多事在下麵看來大過天,在高層隻是小事,事之大小,隻在於追不追究而已。至於追不追究的標準。。。

“如果追究起來,MICHAEL一天都呆不住。”她吐出這句話,一臉無奈的笑:“所以他們要清空我身邊的人,以為MICHAEL會是一杆槍,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還有一點。我的個人看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斟酌著說出口,我們之前從沒談論過這些,所以言語間我很謹慎。

“嗯?”

“如果局麵真的這麼複雜,您這個位置就等於是個火山口,就是讓給MICHAEL坐,他也未必願意的。”

她定定的看著我,好一會沒說話。

從第一次匆忙“交卷”時的目光相交,到此後每一次的四目相視,她那沉靜淡然的目光總是讓我一陣莫名的不安。近來的,似乎更摻雜了某種說不清的探究和期待,如一汪清渠又如一潭古井,在這夏日的晚風中散發出絲絲涼意。

接著上麵的那句,我本來想再說一些,但想想看又覺不夠慎重,畢竟所處的層麵不同,怕是片麵有餘客觀不夠,還是咽了下去。看著她纖細的身軀斜倚著樹乾,雙臂環抱,直發垂肩遮住了側臉,隻看到反著光的鏡片和尖尖的鼻尖。

此刻,對麵一輛車駛過,強烈的大燈晃得刺目,車子急駛而過帶起地麵上零落的落葉,打著滾的往上翻,翻不高又落下來。一切恢複平靜。

“每天都去跑步?”

“啊?”我一開始沒聽清。

“每天都去跑步嗎?”她又重複一遍。

“哦,最近幾天吧。”我不想說是因為下了班等你消息等得心煩意亂,所以去跑步打發時間和釋放心情。

“為什麼不穿雙專業的跑鞋?”她姿勢沒動,隻轉過頭來問,語氣帶了些笑意。

我低頭看看自己,黑色的T恤,米色的短褲,腳上一雙不甚乾淨的帆布鞋,聳聳肩說:“這個挺好,反正都是塑膠跑道,差不了太多。”

“你真應該把頭發剪短了。”她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為什麼?”

“長發跑步不礙事?”

“還好。”

。。。。。。

“LUMI也能計時嗎?”

我抬起手腕,看看左腕上這麼多年洗澡睡覺都不離身的好兄弟,說:“它不行,我就是跑跑玩玩,不計時的。”

似乎是有點沒話找話說了。

她吐了一口氣,摘下眼鏡揉揉眉心又戴上,說:“上車吧,送你回去。我還要去機場接個人。”我看看表,快10點了,看著她的樣子,淡漠中充滿了疲憊,又很想抱抱她。

我走近兩步,正好堵在她前麵,她恍然抬頭看我,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戴回眼鏡還是因為我的舉動太突然,她的眼神中一下子充滿了一種驚異神色,旋即又有些不知所措閃過,我承認這種她這種神情又勾起了我心中的某些惡念和衝動,我大膽直接的盯著她,甚至忽略了周圍這安靜但依然公開的環境和頭頂昏亮的霓虹路燈。

就在我張開雙臂又要擒取獵物時,她側身從我身邊一閃而過,帶起一陣細密的味道,接著我聽到車門拉開關閉的聲音,進而是點火的引擎聲。

我默默的上了車,心裡想著她剛才是否已經瞬間洞穿了我的意圖?車庫那次她心裡到底怎麼想呢?為什麼HK那晚的那個陌生的%e5%90%bb,%e5%90%bb下去的那麼容易。。。如今相熟大半年了,她卻又是如此拒我於千裡?

拐了幾個彎就到了我家附近的那條小路,車子在老地方停下來,我拉開車門,拿起背包,下車。

“石茗。”我一直腳已經跨在了下麵,她又突然喊住我:“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她吸了口氣看看前方,又看著我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半途而廢?”

我收回腳步,拉回車門,手中攥著背包帶,掌心已經有細密的汗滲出。

半途而廢?應該稱為懸崖勒馬才合適吧?為為什麼?怎麼說?因為突然良心發現?絕對不是。因為意識到這劉軍師不靠譜?或許有。因為覺得籌碼不夠不值得冒險?大約吧。因為擔心你萬一知道了會不高興,在意你的看法?因為。。。因為。。。

我們都是成年人,做一件事,做一個選擇和決定,動機都是複雜的。

我不說話。

“又不說話?”她收回目光,目視前方,手放開了方向盤,整個人都往後靠了靠,似乎完全倚在靠背上,“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籌碼不夠;二,是,是因為。。。”她頓了一下,車內空氣凝固,我的心也提起來,“因為我。”

她說出這句,好像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選擇題會容易很多,對嗎?”這句是笑著說的。

我轉頭看她一眼,她頭頸靠在靠背上,閉著目。

“多選還是單選?”我問。

“單選。”

單選。

人生的狀態是多選,可是生活總是逼迫我們做單選。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一手拉著背包的肩帶,一手摩挲的左邊的膝蓋。選一,違背情感;選二,背棄理智。

“我得趕去機場了,你想好了,告訴我。”她掛上D檔,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走上樓梯,不知什麼時候樓梯的燈也壞掉了,黑黑的。我摸出手機用屏幕照著腳下的路,LUMI表盤的夜光又亮起來,我看著它,有點恍惚。。。

“LUMI有一種特殊的照明係統,稱。。。”

“night sun。”

。。。。。。

“看不出什麼差彆。。。”

“用久了才知道。”

這世界,不缺乏激情。最難過的一關,最考驗人的,是時間。

走到三樓拐角樓梯,隔壁鄰居家門裡透出的光亮照亮的路,不用再用手機照明了,我收起手機揣進兜裡。

“阿姨阿姨,你什麼時候還來和我玩填九龍啊。”隔壁鄰居家的小女孩捧著個蘋果啃著,嘟嘟囔囔的鼓著小嘴跟我說。

我伸手摸摸她的頭,小家夥應該是剛洗了澡,我的手掌幾乎蓋住了她的頭頂,她抬眼看我,大大的蘋果遮住了一半的臉,隻兩個眼睛晶晶亮,晶晶亮的看著我。那一瞬間,我竟覺得和剛才她的眼神有點像。。。

“彆阿姨阿姨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姐姐,姐姐,知道嗎?”她媽媽出來了,拉著她進屋,又笑著對我說:“這孩子,晚上隻鬨著不睡,早上又叫不起來。”又拍拍她的背說:“快點把蘋果吃了。”

“阿姨有空過來陪你玩,今天太晚了,希希早點睡覺。”我在門外說。

“不要不要,姐姐填的恐龍比老師的好看,尾巴是紅色的。。。我喜歡紅色的尾巴。。。要住在樹上的。。。”

小家夥還念念叨叨,我笑笑,摸鑰匙開門進屋,把背包往床上一扔,也顧不得洗澡,直接直挺倒在床上。這會真是覺得累了,跑了這麼多圈,又經過剛才那個交談,體力心裡都透支。。又想想她還要去接人,她%e4%ba%b2自去機場接?接誰呢?她也太辛苦了。。。而我,除了給她添亂添麻煩,似乎什麼也幫不上。。。睜開眼,又想起那個南宋官窯紙槌瓶,行家們一直沒消息。如果東西對,這東西的分量。。。師傅都是在這上頭翻了船的,我必須得格外謹慎不可。。。唉,又覺得自己渺小的不得了。。。

她這會應該在開車,想著我也不著急回複,起身坐了一下去衝涼,%e8%84%b1了衣服才覺得自己身上這股臭汗味啊。唉,剛才還靠她那麼近。就是她給我抱了,我這身上的味道,估計也是夠煞風景的。

一直以來夏天我都是冷水洗澡的。衝完換了乾淨的米色T恤黑色短褲,坐回寫字台前點上一支紅塔山。我的衣服都比較單調,除了製服,便服也都是最簡單的款式,一買幾個顏色,黑灰米棕,所以配來配去都是那樣。

打開公司給配的筆記本,桌麵是超級馬裡奧遊戲的一個截屏,潛在海底的那一係列。若是彆的事,我一定又是堅定貫徹冷等拖的政策,至少先打一關超級馬裡奧遊戲再說。可是這會,一支煙抽光又點一支,看著那個仿唐絞胎的煙灰缸,鞏縣絞胎,“雨花絲路,浮雲流水,繁複變化”,但仿的到底是仿的,雖然這種仿製幾近真偽難辨,但,仔細辨來,與真品還是有出入的。。。其實沒啥神秘的,隻要你足夠細心足夠耐心,且身體能承受住足夠的“藥”,自然會修煉到百毒不侵。

又翻出從她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