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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也沒搭在方向盤,穿著米色的恤衫,低頭擺弄著手機,長發遮住了側臉,隻看到尖尖的鼻尖。她連轉頭看我也沒,我說:“HI,回來了。”運動後讓聲音和心情一樣清爽。

對方卻淡淡轉頭看我:“嗯,上車吧。”

坐上了副駕駛位我說:“怎麼回來都沒說一聲。”

“嗯。”

。。。。。。

運動後讓人放鬆,身體和精神都帶著輕鬆的倦意。我這會心情不錯,見到她更是錦上添花。

她回來了,居然還在這裡等我。她應該不知道我出去跑步的,等了多久了?我心中有一絲愧疚,解釋說:“我跑步去了。”

“嗯。”

她還是目視前方開車,不多話。我按下車窗玻璃,隻由著夏日晚間的風吹乾臉上最後一滴汗。

車子拐了一個彎我才意識到好久都沒坐過這車的副駕駛位了,幾乎每次都是她讓我來開的。但是我也沒有多想,

沒拐上大路,反倒往更後麵的小路拐,過了一排小吃街大排檔之類的地方,再往後麵就更偏了。

“這是去哪裡啊?”我問她。

她沒答話,又往前開了一段,靠邊停下來。一條寂靜的小路,路儘頭是一個小區的後門,兩邊栽種的樹木和我家附近那條小路有點類似,但人跡更加稀落,也更加安靜,溫涼的晚風吹拂,左邊的小區一排排不高的居民樓透出一個個窗口的光,右邊是一大片空地。

坐在車裡由窗口看出,有點靜看人間煙火的感覺。

我才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回來了在公司在沒有現身。。。等在我家門口。。。又開到了這裡。。。這是乾什麼?看著她目視前方的側臉,整一路都麵容平靜,沒有笑容。雖然她平時多數時間是這樣,這一刻,我竟覺得有些疑惑和不安。。。

“我們。。。來這兒乾嘛?”我斟酌著問她,看著她側臉尖尖的下巴。這個女人,時常讓我覺得%e4%ba%b2近,又時常讓我覺得遙遠陌生不堪。

她輕輕吐了口氣說:“夏天也要過去了。”

我心裡一愣,是啊,夏天也要過去了,您晚上突然來襲,就是為了帶我來這一起吹最後的夏日晚風的?嘴上卻隻木木的應著:“是啊,昨天剛立秋了。”

霓虹燈在她米色的恤衫上投下的光,使得這米色泛著微紅,我的目光盯在這不米不紅晦暗的顏色上,看著她低頭微收下顎點擊著手機屏幕,屏幕發出藍白色的光映著她清秀的臉,眉目竟也覺得有一絲冷漠。

沒等我多琢磨,她將手機遞給了我,依然目視前方。

我接過來一看——不太熟悉的屏幕版式出現的是熟悉的字句!我心裡頓時就像被齊根拔起了梧桐樹,%e8%83%b8口一空,每一個汗毛孔都收縮了一下,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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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的藍色背景已經暗下來。我自己用的都是最簡單款式的手機,她這種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怎樣再把讓它亮起來。

可是,已經不需要了。我自己發出的短信,還用多看嗎。

這手機在我掌中像一塊銀色的冰塊,涼意從掌心直鑽上來。。。

我沒有勇氣去看她的側臉,隻盯著黑了的手機屏幕,以一個微側的姿勢僵坐著。兩邊車窗都開著,對流風灌進來,剛才還被我用力吸進肺裡的夏日晚風,這會,直掃過我的皮膚。呼吸係統似乎也停止了運作,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在喘氣。

她什麼也沒說,熄了火,拉開車門,側身下車。車門在身後都沒關,如一扇翼一樣開著留在那裡。隻見她雙手環抱,默默的走向小路對麵,在規則間隔的一棵槐樹下站定,背對著我,似乎在望著前方的空曠和遠處一棟棟稀落的燈火。

我一個人坐在車裡,看著儀表盤發出的冷光。這個一直以來屬於我們兩人的私密空間,這柔和的米色皮質內飾,此刻,竟如同塗了蠟的某種標本一般的,讓人不敢觸碰。

我握了一下拳,總要麵對。推開車門下了車,從車頭繞過來,把她這邊開著沒關的車門也關上了,握著她的手機,默默走到她身後。晚風還在吹,吹起她肩頭的發絲微微飄動,可是她的身軀卻是紋絲不動的背對著我站立著。

我突然恍惚覺得此情此景像是在S市酒店房間的那晚,談及那個小蠻腰和那些事,她也是這樣默默的環抱雙臂走向窗戶,看著外麵都市五色迷離的夜景。。。可那時,還有窗戶這麵不甚清晰的鏡子讓我多少可以從後麵窺見她的麵容。而此刻,無從窺探。

“對不起。”

我應該再思索一下怎麼解釋的不是嗎?可這句已經說出了口。完全是無用的話。

對方果然是沒有反應。

樹葉落下來,掉在我的腳邊,風一吹,又吹到更遠一點的地方。

“我。。。其實沒有。。。”到了這個時候,隻能硬著頭皮解釋:“我是有過這個想法。。。但,後來我就。。。”

對方還是一句話也沒有。

意料之內。

但是她接下來說的話是我沒想到的。

她微微側身,沒有看我,說:“把手機給我,我把卡換出來。”

我僵僵的把手機遞給她,從她的側臉看不到一絲異樣的表情。看著她打開後蓋,拿出電池,捏出裡麵的SIM卡,又將另一張換進去。她這個手機是雙卡雙待的,這另一張卡又是怎麼回事?啪的一下後蓋掉在了地上,我彎腰去撿,撿起來遞回給她,她淡淡說聲“謝謝。”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設的這個局?故意試探我還是怎樣?咱們不是FBI,CIA吧?這是哪一出啊?一連串的疑問在我心裡問出來,可是嘴上隻微張著。是我理虧,我難道還去追問什麼嗎?

看著她又重新開了機,深吸了一口氣說:“沒什麼要問我的?”

“這是。。。”心裡一想,做了這樣的事情,她沒主動盤問你,你還倒真的蹬鼻子上臉問起她來了?說了一半打斷了,隻說:“是我不對。。。我。。。我,壞毛病。”

“不隻是壞毛病這麼簡單吧。”她冷冷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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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餘光看到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或者說是飄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過去看著前方夜晚的空曠。

終於亮牌了。再壞也無非是這樣了。我心裡倒踏實了。

糾結到一定程度反而就放鬆,擔心到一定程度反而就鬆懈,人神經係統的自我保護。況且,使得我放棄的,最大的顧忌,就是怕她知道,怕她對我有看法,這點子想法而已。現在揭開了,多好多壞就這樣了。其實這個走旱路真的不算啥,多少人都這樣乾,屬於絲絲碎的小事,比下藥什麼的輕多了。

想到這兒,我人一下子就鬆下來了。要殺要剮就這樣了。(原諒我,我就是個半吊子。而且,已真沒啥多強烈的是非感。)

“你自己說什麼辦?”她轉過頭來,看著我,黑黑的瞳孔被霓虹和樹影映得有點顏色複雜。

被她這樣一搞,我就知道不會太嚴重,真要怎麼了我,就不來找我了,不給我看這些“證據”了。。。一時心裡又有點二五,但是麵上還是裝得挺茫然嚴肅的樣子。隻張著口無話。

隻聽她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出來,仿佛要呼出%e8%83%b8中所有的鬱悶。我看著她收回的目光,側臉微微抿起的嘴%e5%94%87,心中生出強烈自責。。。我讓她失望了?真的失望了。。。或許她一直把我看成一個專業上不錯,乾淨善良的年輕人,讓她在複雜的工作環境裡有了一絲新鮮的空氣。。。再加上我這副還算不錯的賣相。。。對我有了好感。。。進而走得那麼近。。。並且就在前幾天,在那麼私密的家庭事務上都達成了默契。。。儼如摯友密友一般。。。可,現實給了她一個巴掌。。。我,並不是那樣的。。。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不過的,為利益而活的。。。俗人。且,早已混得一身的壞毛病,頑劣不化,即使這般東窗事發抓個正著,如果不是唯一擔心她會不高興,我真的不覺得有什麼,走了眼失手而已。

失望,是必然的。早點醒過來也好。

我不說話。

“不說話?”她似乎是眯著眼睛點點頭。

我正尋思著是否是要怎麼樣說點什麼。。。隻聽她又說:“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你打心底並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嚴重,對嗎?”

我心裡一抖。想說“是”,又想說“不是”。

“那我告訴你吧。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抬眼直直看著她。隻聽她幾乎是靠在了這槐樹樹乾上,低著頭閉目說:“這張SIM卡是MICHAEL給我的。誰給MICHAEL的,你不需要知道。”

MICHAEL也知道了?我心裡一沉,這下麻煩了。我真的是給她找麻煩了。

“這隻是又一步棋而已。”她搖搖頭,把身子偏了偏,似乎更依靠著這槐樹乾,接著說:“從政為什麼被調走?真的是因為M項目之前進行的不順利嗎?”從政的事我一直就有疑惑。隻聽她又說:“還有SUSAN,為什麼一直在外圍?”SUSAN?是啊,好像今年開始就一直屬於自由人的狀態,連著M項目前前後後的事,那晚在周先生家SUSAN的閃爍其辭,她們後來在車裡的隻言片語。。。我是一直都覺得怪怪的。。。

“那是因為,上麵有人覺得他們是我一派的。所以他們在我身邊做點事,就有人時時設阻處處掣肘。”她又深吸了一口氣說:“所以,我才把他們都調開了。對他們,對我,對公司,都好。”

“上麵有人”,上麵有派係鬥爭,這些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從政,SUSAN他們的事情,包括其它的一些人事上的調整,上上下下事務進展上的問題。。。我也想過,但是這並不是我工作的主要部分,就沒有去抽絲剝繭想得這麼深。她這番說出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想想看條條線又都對的起來。但是我還是沒想明白我這事又怎麼是一步棋了?是誰的一步棋了?

我看著掉在路牙子下的幾片樹葉想著她這些話,又想著這些日子其他的事。。。收回目光看她,她靠著槐樹一手橫於%e8%83%b8`前,一手支著額頭,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