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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倉促按掉了短信,沒有回。心中一陣陰霾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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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個單色釉係列,真的要謝謝你。”

“工作麼,應該的。”我照搬當時的回答。

好一會兩人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對我頗有戒心?”她聲音很輕的說。

“沒有,哪兒的話。您不是說,私人時間不談工作麼。”我心裡是有些委屈的。

“那算我私人的謝意,可以嗎?”

我抬頭看她,她眼睛朦朦,無一絲笑意。

“當時我要來那對胭脂水時,如果你這邊。。。已經放棄了。。。那我就比較狼狽了。”她笑笑,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吃光了的盤子說。

我本想問,那為什麼您一直都是那個態度‘點心雖好,未必能當正餐’,但是我的語言總是比思維慢兩拍。

隻聽她又說:“之前,應該說一直吧,我的態度。。。是因為我有些難處,希望你理解。”

我笑笑靠著後麵的榻榻米說:“都過去的事了,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麼。”

“結果雖然重要,但是,對於我私人來說,過程更可貴。”

“我也是。”這次言語終於與思維同步了。

她看著我,輕吐了口氣又說:“隻是沒想到你那麼執著。”

我看著她,那雙眸子在蛋黃色的吊頂下顯得很亮,又有些蒙。

“當時,還真沒想到你能征調上來這麼多釉色,我挺意外的。”

“行家手裡還是有好東西的。”

“嗯,你那些熟行,什麼時候也介紹我拜會下?”

“啊?彆,那些老男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看著這麼個大美女,還不。。。”下麵的話我沒好說出口。

“沒一句正經的。”她白我一眼。

這麼狹小幽靜的環境,應該是屬於密友或是情侶們共度人生良辰美景時光的場所吧。

“去HK了?”她回避了我的目光,手指在木質的勺把上輕輕摩挲著。這裡的器物都材質精良。

“嗯,去看個朋友。”

“上次在酒店外擁抱的那個?”

我一驚,這會才知道那天被她看個正著。

“那是我一個學長,多年的朋友了。”停了一下說:“身體不太好。”

“嗯。”她一臉平靜。

我倒慌了:“你不是覺得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吧?”我怎麼這麼著急辯解。

她支著下巴看著我,眼睛明亮得讓我有點不敢直視:“你覺得,你們像嗎?”

陳小姐你好刁鑽的眼力。

似乎是心照不宣了。

和服妹進來收拾了下,擺上茶,又配上兩樣小菜。

“過幾天我要去趟日本。”

“哦?”

“X首長想要近藤家族的一件東西。”

我吸了口氣,是的,我們平時服務的客戶除了那些附庸風雅的暴發戶,還有這些首長們。首長們大都出手闊綽,隻要東西喜歡,幾乎不計較價格。當然,這樣的客戶都是她或者MICHAEL直接出麵的,我們下麵的人根本接觸不到。她把工作上這麼私密的事都告訴了我,似乎不是她的風格。

什麼東西?為了一件東西讓她單獨跑一趟日本?這東西肯定不簡單。但是,她不說,我也不好再問。

看著她的眼神停滯在我身邊的一角,麵容上儘是疲憊之態。

“太辛苦了。”我有點想抓住她的手。

“真的不怪我?”

這一句,轉到那事上了。

“怪,怪過你們家,但是不怪你。”我心裡很平靜的說。

“我們家?”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幽幽似乎有點漫不經心又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算是個家吧。”

算是個家?

好一會她支著額頭閉著眼說:“其實,我是。。。”她好像挺艱難的才說出下麵的話:“我父%e4%ba%b2的。。。”

她說了英文詞,我沒聽懂,也沒好問。後來才知道,那詞的意思的是,私生女。

後來我知道的時候,才想明白,怪不得以前都快把陳XX的履曆背景家庭狀況七姑八姨摸了個透,怎麼就楞是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他四個兒子的年齡都不小了,看來陳長漪小姐算他的老年得女。嗬,老了還不老實。不過,如果他老實了,又哪兒來的陳小姐?所以,這世間事情,本沒有好壞,無非都是前因造就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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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麵朝,啊,在水麵朝,長空雁,雁兒飛,哎呀雁兒呀,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百花亭百花亭。。。。。。

剛才不是飛天嗎?怎麼百花一散又到轉成人間的戲台了?抬頭一看,竟然是真的花瓣!掉落在我的頭上肩上。我拈下肩上發梢的那塊,捏在手指中,是櫻花!再一眨眼,化了。。。是雪花?!“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

恍然睜開眼,滿身大汗。好熱的天!怎麼會夢到雪的?!雪?對,雪之前是花,櫻花。

哦,櫻花,日本。。。我支起身子坐起來,她去日本兩天了。

起身去摸電水壺,裡麵還有剩的開水,倒出一杯咕嘟咕嘟喝下去,人舒服了很多,坐回寫字台邊。回想剛才的夢境。。。

我從未見過櫻花的,怎麼在看到花瓣時第一時間認為那是櫻花?!

潛意識真是可怕的玩意。

看看表,00:15。三天了。

又重新把空調調起來,起身去衝了涼,長發是有點礙事。

“為什麼不把頭發剪短?”

剪短?給我個像樣的理由,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坐回寫字台,左邊是空的,之前最上麵一直放著她給我看的那本書,在她去日本之前已經還給她了。

“可以再向你借些彆的來看看嗎?”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嗯。你辦借閱卡了嗎?”

。。。。。。

點起一隻紅塔山,並不抽,煙霧繚繞中翻看著從公司帶回的圖錄。圖錄裡麵夾著兩張單子,是曾賣出的某件貨品的出庫單和發票。我玩了個小花樣從財務MM那裡調出來的。本來下班的時候就要快遞寄給劉軍師的,他將拿著這個“模板”去偽造幾份,價格就隨我們填了。至於公司這邊,我自然有彆的辦法搞定。應該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的。

可是,傍晚,快遞人員來的時候,我最後還是把這個文件夾從中間抽出來了。“這個,地址填錯了,不好意思。”

我又遲疑了。

煙燒了一半,煙灰掉進那個被我當做煙缸的仿唐絞胎小砵裡,無聲的摔成脆弱的幾段粉末。我揉搓著眉毛上端。

我是什麼人呢?我不僅在床上不是個憐香惜玉的良善之輩。而且,在跟著師傅後來的日子,也早早的學會了一些行內的壞毛病。

私人的古玩商,吃下十件貨,怕是中間隻有一兩件是賺錢的。所以,賺就要狠狠的賺,拋就要毫不猶豫的割肉。我年紀不大,“藥”可沒給人少下。我師傅“老狐狸”不僅眼刁,手也狠,看到冤大頭,絕不手軟;盯上實力買家,憋到吐血也要幫他壓住貨。

因為江湖規矩,是隻能騙,不能搶。

進來公司這麼久,把我那點嗜錢嗜貨嗜血的脾性都快磨沒了。這次,我又嗅到了血的味道。。。

可是此刻,為什麼我會猶豫了?為什麼下不了手了?走個旱路收點回扣可比“下藥”輕多了!因為她嗎?因為我在意她?在意她對我的看法?可,“看法”值得幾個錢?這世界這行當可不是靠感情,靠看法說話的,是靠實力、靠本錢、靠貨說話的。我連這樣小小的一步都邁不過去了?以前的我不是這樣的。

師傅很看好我的,他看好我的熱情,更看好我的冷漠——“阿茗啊,好樣的,這麼舍得割肉,割了都不覺得疼,疼也能忍著,你將來一定比師傅強!好樣的!”

師傅,我該怎麼辦?

我閉著眼,手指幾乎是震顫似的快速敲擊著桌子。

“單子用好了,是我記錯了,還給你。”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我走到財務室,把兩張單據交還給了財務MM。

財務MM從格子後麵抬起圓胖胖的臉,說實話,MM就是豐滿了點,五官還挺端正,這臉要是擱在大唐準是個標準的美女。所以說胖瘦不是錯,錯的是投胎投的時機不對。

肥妹“哦”了一聲接回了單子,推推四眼說:“我說沒錯吧,你非要再核對。”

“是我記錯了。”我手插口袋裡說:“本來昨天晚上就想給回你的,看你早回去了。”說完轉身回位置。

“哎。”肥妹叫住了我:“乾嘛那麼酷啊,多說幾句都不行?”

我長出了一口氣:“多說幾句你多發我工資不?”

“哎,說正經的,真的進了VIP,你可得請客啊!”肥妹笑嫣如花,臉頰嘟嘟起兩塊白裡透紅的肉,讓我想起我早飯還沒吃。

“少吃點,當心你家那輛小奔爆胎!”

最近胖MM新交了男友,小夥子每天開著輛挺潮的摩托接她下班,被同事戲稱為“小奔男”。

肥妹捶我一拳:“打你我還手疼,都是骨頭。”

“都是骨頭?抱你保證沒問題,至少比你那家那小奔男強多了。”

“哼,你愛抱誰抱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