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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若無其事才是最狠的。

第3章 往事再現,要如何公私分明(1)

就在投資部日趨平靜之時,科棟項目的負責人氣勢洶洶地前來大鬧了一場。

當時辦公室大門敞開著,裡邊的談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別以為你是副總,就真以為自己有權了!我告訴你,就算是陸世錦,也不敢輕易下這個命令!你想攆我出中正?沒這麼簡單!你給我等著!”

那人趾高氣揚地亂吼了一通,隻換來陸觀棠輕飄飄的兩個字:“請便。”

這位負責人,眾人可全都知曉。

其實連顧默楠也知道,華公子的確不是個人才,如果不是因為其父是華老的緣故,陸世錦早就將他踢出局。隻是礙於董事的麵子,也不好做得太過,就由著他在公司作威作福。這次陸觀棠當機立斷,六親不認,辦了陸世錦想要開除的人。

不過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地解決,華公子立刻帶著華老殺了個回馬槍。

三人坐在沙發處敘話談笑,氣氛還算融洽。但是細細聽來,便發覺雙方暗中僵持不下。華公子坐在華老身邊緘默不語,反倒是華老在與陸觀棠誠摯相談。到底是老江湖,想來以前陸世錦幾次都是敗在這動之以情上。

可這次似乎行不通。

陸觀棠冷冷說道:“我可以不開除他,但是他要想繼續留在中正,那就必須從底層做起。”

“你別欺人太甚!”華公子惱羞成怒,拍案而起。

他的動作太快,抬手就鉤到顧默楠。她正在遞茶杯,一下沒有注意,滾燙的茶水就濺灑在手背,疼得她皺眉。卻有人猛然出手,陸觀棠順勢扶住了顧默楠。更多的茶水相繼濺出,他的手貼著她的,抵擋了那份灼熱。

華老立刻喝了一聲,華公子也意識到自己太過莽撞,可是道歉的話說不出口,隻好坐了下來。

顧默楠急忙放下茶具,抽出幾張紙巾給陸觀棠擦拭。

他的手背,已經大片泛紅。

明明燙傷的人不是自己,顧默楠卻覺得那份疼痛一下子鑽進心底。

陸觀棠滿不在乎,隻隨意擦拭後就不再理會。

華公子仗著父親在此,硬著脖子說道:“棠總,我進公司一年了,從進來那天起就是主管,也為公司盡心盡力,這次出了狀況,也不是我期望的。你現在讓我從底層做起,是瞧不起我的能力了?”

陸觀棠喊道:“顧秘書。”

顧默楠的注意力還在他的手背上,經他這麼一喊被拉回。

“你先前一直在投資部,也在錦總手下辦事,華主管接手的項目清不清楚?”陸觀棠目不斜視。

腦海裡飛速閃過那些資料,顧默楠隨即道:“華主管是在前年十二月進入公司,任職至今一年又三個月。第一次接手的項目,是與富藍商貿的合作案,因錯過簽約時間,使得公司損失了百分之十的利潤才得以保全。之後與天弘證券合作,因華主管決策不當,那一期的投資血本無歸……”

華公子的臉色漸漸潮紅,就連華老也顏麵無光。終是無地自容,華公子聽不下去喊停。

陸觀棠幽幽問道:“華老,您看怎麼辦?”

他將難題推給對方,縱然是華老,也難以強撐下去,就怕到時候貽人口實。華老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篤定地放下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任由棠總安排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華老心中不悅又不好表露,隻是冷哼著起身。

華公子眼見大勢已去,%e8%83%b8口攢著一團怒火,直往上躥,他恨恨地瞪向麵前的兩人,氣呼呼地走了。

“科棟項目現在由我接手,馬上召開團隊會議。”陸觀棠徐徐立起。

顧默楠低頭望向他,輕聲說道:“棠總,您的手還是要敷一下。”

陸觀棠無動於衷:“出去工作。”

“可是您的手……”

“出去。”

昏天黑地地忙了一上午,趁著午休顧默楠去了趟藥店。店員問她要買什麼,顧默楠也說不出具體的牌子,隻好憑借模糊的記憶,勉強形容了一番。他的手指曾經將綠色的藥膏在她的肌膚上均勻抹開,她隻記住了那藥膏的顏色。

店員抱歉道:“小姐,沒有你說的那種,不如我給你推薦吧……”

也是,有些東西有些人,早就不是當年的了。

華公子後來去了研發部,真的從底層重新做起。

這場鬧劇算是結束。

陸觀棠親力親為,從華公子手中接了爛攤子,陪同眾人連續熬了幾晚的通宵。

這一夜加班到了淩晨近兩點,大夥兒團結一致,都有種自豪感萌生。等確定企劃案,再出最後的成品,離開的時候已過三點。組長同陸觀棠並肩走著,兩人說著話,商議明日的洽談。顧默楠則是靜靜跟隨在後邊,一直都沒有出聲。

大廈外顧默楠正要告別,陸觀棠卻道:“太晚了,我送你。”

組長附和道:“是啊,顧秘書,今天是太晚了,就讓棠總送你回去吧。”

顧默楠隻能笑笑,表示自己沒有意見。確實沒有,她也不敢有。

隨即分道揚鑣,顧默楠安靜地上了陸觀棠的車。

車子在黎明的破曉裡穿梭著,天空還很黑,遠方的盡頭卻透出一絲光芒。

顧默楠有些困了。

這幾天她都沒有睡足。

現在暖氣呼呼吹著,顧默楠窩在座椅裡慵懶得不想動彈。索性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一會兒到了就好。

等到顧默楠睜開眼,卻對上了一張放大的俊顏,清楚到連他的睫毛都根根分明。而他正在望著她,溫和的目光,似要沁出水來。

她忽然慌張,有些無所適從,忘記了自己還在車裡,猛一抬頭就撞上車頂,更是狼狽不堪,跳下車慌亂地奔進小區。

次日科棟的洽談會議,可謂是幾經險惡。陸觀棠盡顯霸氣,硬是在競爭對手壓價五個百分點的前提下,力保中正原價不變。這場洽談持續了兩個小時,最後中正勇挫對手贏得最終勝利。三人凱旋而歸,組員們都為之高興。

有人道:“棠總,我們這麼辛苦,是不是該慰勞慰勞?”

“想怎麼慰勞?”陸觀棠問。

“大餐一頓,再去K歌慶祝!不把棠總吃窮了誓不罷休!”

顧默楠站在一邊沒出聲,忍不住摸摸腦袋,還在疼呢。

餘光瞥見她笨拙的小動作,陸觀棠忽然露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容,眉眼都是笑意。

眾人全驚艷。

這可是第一次瞧見棠總微笑。

顧默楠卻清楚地記得這樣的笑容。

十歲那年,她抓住一隻蟬,他不經意間一笑,仿若千樹萬樹梨花盛開。

而她以為這樣就是抓住了一整個夏天。

陸觀棠大手筆地定了星級餐廳的雅閣,一個團隊十餘人,恰好圓滿地坐了一桌。

席間歡樂,男人們貧著鬧著拚酒,女人們則三不五時地將目光投向陸觀棠,麵露幾分羞澀和仰慕。陸觀棠素來話就不多,今日坐著一起吃飯,也是寡言少語,他就淡淡地看著眾人,沒有再笑,但是整個人挺平和。

忽然有人道:“顧秘書,記得你會說笑話,來幾個!”

同桌的其他人也吆喝著讓她助興。

顧默楠搖頭道:“我都不記得了。”

“不行,快點想想。”

“真不記得了。”顧默楠淡淡笑道。

“別為難顧秘書,還是我來說一個吧。”另一人立馬接腔,嘻嘻哈哈道來,果然惹得眾人前俯後仰。

顧默楠以前說的都是冷笑話,說完大夥兒全沒聽懂,就傻眼看著她,也隻有她自己覺得好笑在那兒直樂。顧默楠就問,既然不好笑,為什麼還讓她說。有人給了答案,說光是看她笑,就覺得挺有意思的。顧默楠這才明白,原來她本身就是個笑話,後來就不再說了。

可那個時候,她一說笑話他就笑,難道也是因為這個?※思※兔※網※

悄悄拿餘光掃他,顧默楠卻發現陸觀棠正望著她。

仿佛有一道激流從腳底直躥至頭頂,顧默楠趕緊收回視線。

從餐廳出來,一行人輾轉到附近的銀座。

豪華寬敞的特級包間,音響燈光皆佳,眾人的興致更上一層樓。耳邊有人小聲說話,贊歎陸觀棠豪爽氣派。顧默楠並沒有來過銀座,平時也隻會去量販式KTV,銀座這種瓊樓玉宇的地方,其實也就是來燒錢的。

眾人隨意而坐,有人將麥克風呈給陸觀棠。

“棠總,今天就請您為我們高歌一曲!”

“是是是,棠總來一首!”

陸觀棠安若泰山地坐著道:“你們唱。”

陸觀棠僅是平淡開口,就給人一種命令的錯覺,那人收回麥克風,果然點了首歌開唱。

周遭燈光搖曳繽紛,仿若開起了演唱會,一人一首成名曲輪番登台。

等到麥克風傳到顧默楠手上,她再次搖頭:“我不行。”

眾人不依了,先前就讓她逃過一關,這次怎麼也要逮住。

她正為難著推托不掉,陸觀棠沉聲道:“不行就不要勉強了。”

麥克風繼而到了下一位手中,顧默楠鬆了口氣。倒不是要掃大家的興,可她從小就是可悲的五音不全,隻有站在音樂教室外邊羨慕別人的份兒。就因為這個,她就特別羨慕他,偏生嗓子好的人,卻不好好發揮特長。

點歌的是位女職員。

是首挺冷門的歌,所以沒人聽過。

歌名已經晃過去了,隻聽到鋼琴聲叮咚奏響。

其實唱得並不好,顧默楠卻聽得入了迷。

那一句歌詞“我一直在找一個人”不停地在頭頂盤旋,她也曾經像瘋了一樣,去每一個他們共同去過的地方找過,恨不得隨便抓一個路人就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他,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要是知道,那就快快告訴她。後來她終於打聽到他的下落,原來不是消失,而是飛向了另一個國度。

又是那麼突然,顧默楠覺得喉嚨口有點燒。

顧默楠坐不住了,冷不丁站起身來,在眾人的狂歡聲中,她靜靜地走了出去。大夥兒玩得太歡樂,沒有人注意到她的中途離開。唯有裡邊的沙發座椅上,隔了她好幾個位置的陸觀棠,不動聲色地抬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顧默楠來到轉角處的樓道裡。

開了窗戶,冷風迎麵吹著,這才又冷靜下來。

此時樓道那頭歪歪扭扭地走來幾人。

男女皆有。

顧默楠側身站著,俯瞰燈火闌珊的城市夜色。那幾人從她身邊踱過去,帶著濃鬱得散不開的酒氣,男人摟著懷裡的女人放浪地調笑。這一行人慢慢與她擦身而過,走在最末尾的男人頓住腳步,略帶嘲諷地笑道,“這不是顧秘書嗎?”

顧默楠狐疑著回過頭來。

隻見是一群衣冠楚楚的紈褲子弟。

正麵對著她的男人,竟是那位華公子。

華公子顯然是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