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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利告訴你,我不太懂。"羅傑向門廊跑去。一下子和一個手提兩隻箱子往裡走的人撞了個滿懷。奧立佛·考利曼,以前在皇家做軍士長,中等身材,身體結實。儘管穿著西裝,但他寬闊的%e8%83%b8膛,粗壯的脖子,厚實的肩膀,挺直的腰板,泄露了他曾從軍的曆史。他臉上有深深的皺紋,剪成寸頭的白發中隱隱約約露出幾根紅發。他五官端正,表情不喜不悲,看不出內心感情變化。羅傑·布魯斯特的個子要高些,卻被他撞開了。

"對不起,小夥子,"他看了站不穩腳的年輕人說。"下午好,傑夫裡先生,"他接著用濃重的約克郡口音說,"我看到門外有輛灰色貨車,猜到是你們的。"

"不應該呀,車上又沒標記。"

"那我建議你們刷個標記。像魚商,蔬菜水果商什麼的。這種灰色車太顯眼了,還是會暴露你們的身份。"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我來介紹一下新同事,軍士長。美國陸軍中校蒙特羅斯,中情局特彆代理普萊斯。"

"是你們,孩子們提起過。"考利曼說,先走到萊斯莉身邊。

"軍士長。"蒙特羅斯夫人在沙發上欠了欠身,伸出手來。

"我本該敬禮,中校,但那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他們握了握手。"很高興認識你,夫人,孩子們對你評價很高——對你們兩位。"考利曼轉身走到卡梅化身邊;他們也握了手。"榮幸之至,特彆代理,我們見到你們這些人的機會可不多。"

"我的名字叫普萊斯,我也不'特彆'。我們沒有很多'特彆代理',軍士長,我也沒法兒讓傑夫裡先生弄明白這一點。"

"我叫考利,普萊斯先生,每個人都叫我考利。"

"人們都認識了,考利老兄,羅傑說你會給我們講講箱子裡的設備,請吧。"

"願意效勞,先生!你看,我在近些天做了進出門的記錄——"

"知道了,老兄。剛才這位年輕人已經講過了,你的記事本,等等。你在做什麼?"

"是這樣,一個半星期前,我開始懷疑,的確是這樣。一天早晨我開車到肯特郡去——去辦件私事——我傍晚回來時,注意到前麵台階上的盆栽杜鵑被磕傷了,實際上是有幾個新芽掉了下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的。我沒有考慮太多;郵遞員、送貨上門的人經常搬些大包裹,如果你們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但你還是慎重對待這件事,並開始做記錄,對吧?"普萊斯問,觀察這位老兵的反應。

"是的,先生,我記下每次離開和返回的準確時間。有時隻有幾分鐘,比如去趟超市再回來,有時候我就躲在拐角處,等上一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看有沒有人出現。"

"但從沒發現任何人。"卡梅倫說。

"沒有,先生。這些使我想到個辦法——事實上,是另外一天想到的。星期四那天,我拿起這裡的電話,一邊大聲咳嗽,一邊假裝撥號,然後清楚地說到我大約會在中午時和某人在勒根公園會麵,又胡亂編了幾句當作暗號,然後掛上電話。"

"從無線電話引人戰爭起,這就成了軍中的老把戲,"普萊斯說,"這種假設的基礎是:敵軍已偵破自己的通訊頻率。"

"說得對,先生。"

"讓我來給你的故事做個結尾:你開車到勒根公園去,發現有車跟蹤你,於是停車下來,在小路上穿來穿去,直到看見是誰在跟蹤你——"

"非常正確,先生!"

就在這時,從軍情五處來的三人反竊聽小組拿著儀器從樓梯上下來。隊長伊安走到大廳,看看文件夾,說:"傑夫裡先生,我們在閣樓上發現兩個。"

"考利,看!"羅傑·布魯斯特喊道。

"什麼,小夥子?"

"他們拿下來的儀器,很像我們在斯特拉德你朋友的商店裡買的那些東西。"

"是很像,羅傑。軍情五處不比我們慢,還比我們早了一步。"

"你指什麼,考利曼?"

"竊聽器,傑夫裡先生。在整所房子裡都有竊聽器!我他媽的能證明!"

"你能證明,而我們找到了,"沃特斯說,聲音低沉,一副懷疑的口氣,"要不是我們不期而至就會做得更天衣無縫,你怎麼不這麼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生。"

"我認為我們得到你的公寓看一看,考利曼。"

"乾嗎?幾天之內新設備還裝不好。"

"我們對現有的設備更感興趣。"

"請再說一遍?"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兄。今天下午你的表演很出色,但我懷疑你很關心竊聽方麵的最新技術。"

"我一點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考利曼滿麵通紅、怒氣衝天地說。

"我們已經測出接收這裡的竊聽器信號的地點,位於朗茲大街。你就住在朗茲大街。我還用再說什麼嗎?"

"要是你的意思和我理解的你要說的意思一樣,就讓你的頭銜和軍銜見他媽的鬼去,我要扭斷你的脖子!"

"我建議你不要那樣。"沃特斯說,這時軍情五處來的三人小組一齊三角上前。"有傷大雅,老兄。"

"那也比你強多了,你個人渣!我在軍中效力,遇到的最好的指揮官就是布利加迪埃·丹尼爾·布魯斯特。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當年,恐怖分子把我扔在木斯卡山區,要不是他救我出來,我早就死了,哪裡還能享有這種友情!他去世時,我對自己發誓,要一輩子為他的家人效勞,直到死。所以,你怎麼膽敢在這裡滿嘴胡說八道呢?"

"你的出色演技開始讓我反感了,考利曼。"

"而你含沙射影快把我氣炸了,豬玀!"

"冷靜點兒,你們倆!"普萊斯厲聲說道,"我們可以馬上解決這個問題……軍士長,傑夫裡先生要檢查你的寓所,你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沒有,當然沒有。像紳士一樣提出要求,我就不會像剛才那樣。"

"你最後在家是什麼時候?"沃特斯稍稍壓住火,追問道。

"現在來看看,"考利曼回答,"孩子們昨天晚上回到這兒,我一直呆在樓上,所以大概是三四天前我查看過我的信件。電腦控製的警報記錄,如果正確的話,可證明這一點。"

"喏,瞧,問題解決了,"卡梅倫扭頭對軍情五處長官說,"記下進門密碼,派你的小分隊去查,傑夫。"

"噢,我可能太急躁了些,考利老兄,但看起來證據確鑿,你知道。"

"我明白,好啦,朗茲是條大街。況且,我自己也可能有點急躁——我會儘力對上司更恭敬些的。很抱歉。"

"彆多想,老兄。換了我,我也會那樣。"

"嗨,考利,"羅傑·布魯斯特插話道,"我喜歡傑夫裡先生,但他不是你的'上司'。他是個平民老百姓,你也是。"

"對!"安吉拉插嘴表示讚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都說我不對,"沃特斯說,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怎麼樣,除了發現了竊聽器,我們又回到了起點。"

"我不這麼認為,先生,"考利曼反對,"剛才我沒機會把話說完,但我認出了在勒根公園跟蹤我的一個家夥。他為警報公司工作,是個修理工。我想他叫沃爾多什麼的。"

"馬上調查,傑夫!"普萊斯喊,"派你的人去查,找到這個人,調查他所有的材料。"

就在這時,沃特斯的移動電話突然在他的夾克衫衣袋內響起來,就好像這個沒有生命的東西聽到了貝爾格萊夫廣場上的談話。這位軍情五處的長官掏出電話,按下開關,止住鈴聲,把電話放到耳邊。"沃特斯。"他邊說邊聽,"你打得正好,馬克,我正巧要找你,儘管說的事兒不一樣。"傑夫裡先生拿出一個記事本和一支圓珠筆,開始記錄,繼續說:"請重複一遍,老兄,拚出他名字的字母。……噢,的的確確有其人,你已調查過了。很好。我馬上就來。現在,說另一件事兒。"接著,沃特斯談到那個叫沃利或沃爾多的人,說他受雇於為布魯斯特提供警報係統的公司,並下令調查這個人。"仔細調查,不過要秘密進行。"沃特斯把電話放回衣袋,扭頭對卡梅倫說:"從今往後,特彆代理普萊斯先生,我們的詞典裡可加上一條:雙重捷徑日。"

"說美語,傑夫。"

"一種矛盾修辭法,先生……不管怎樣,知道我們行動的人並不多,知道的內容也有限,外事辦的一位高級官員是其中之一。他打電話給我的助手,說有些情況要告訴我。你們還記得嗎,除了阿莉西姐夫人,還有三人被殺,我們一直力圖尋找這幾起案子之間的聯係,卻找不到。"

"當然記得,"卡梅倫回答,"死在遊艇上的法國百萬富翁,蒙特卡羅的西班牙醫生,長島上的意大利馬球運動員。他們之間沒什麼關聯,甚至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彼此相識。"

"現在有證據了。在蒙特卡羅被毒死的醫生是位做研究的科學家,來自馬德裡一個富裕家庭。他實驗室所在大學在整理他的計算機數據時發現他發給貝爾格萊維亞的阿莉西婭夫人的幾封傳真,而且是%e8%84%b1機處理,相當機密的文件。"

"他叫什麼?"羅傑馬上問。

"胡安·加西亞·瓜亞爾多。"

"我知道這個名字。"安吉拉說。

"你怎麼知道,%e4%ba%b2愛的?"沃特斯坐下來,注意力集中到阿莉西婭夫人的女兒身上。

"我不能肯定。但時不時地,我和羅傑吃飯或喝茶,媽媽就會提起她收到一個叫胡安或瓜亞爾多的人的信,她會變得很緊張,眼神怪怪的,注意力不集中,有時還發火。有一次我聽到她說什麼'阻止他們,必須阻止',或者類似的話。"

"她沒說得詳細些?"普萊斯問。

"沒有真正詳談過。"羅傑布魯斯特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說,"你們知道,爸爸過世後,媽媽工作格外賣力,在我看來也太辛苦了。有時候她勞累過度,就會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你妹妹剛才說的很有意義,"卡梅倫打斷他的話,"你媽媽的電腦在哪兒?"

"在樓上她辦公室裡。"安吉拉回答。

"你和我想的一樣嗎,卡姆?"萊斯莉·蒙特羅斯說。

"這並不讓我吃驚。……你媽媽的辦公室在哪兒?"

"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安吉拉說,站起身來領著大家走上雅致的圓形樓梯。

阿莉西婭·布魯斯特的家庭辦公室是舊式的舒適和現代高效率的統一體。凸出的大玻璃窗兩側是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地區。左側排列著從地板一直到房頂的書架,一張又長又軟的皮沙發,幾張扶手椅,桌子上的物品分類排放,台燈燈罩帶著穗飾。用個合適的詞形容,應該是溫暖舒適。

相反,對麵擺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