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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王記 桔子 4354 字 3個月前

行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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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吃了一驚,很快回過神來,道:「何解?」

荷葉%e9%b8%a1聞起來真的很香啊……

「火生煙,水起瀾,是以不容。」

火烤雁翅光潤細嫩,口水……

我扯出一個笑容:「煙籠寒水,萍末微瀾。」

煙熏火%e8%85%bf混著翠綠的鮮荀,直接刺激著我的視覺……

楚逍微抿了下%e5%94%87,欲言又止,未了道:「李兄真是妙人。」

李子蒸酥排……

難道他看出我的饞相了?我趕忙調整了個誠意萬千的表情,道:「在下並非有意欺瞞,隻是……」

「隻是一時興起。」楚逍接了半句,我心知抵賴也沒用,乾脆點頭承認,順便問:「楚宮主何時認出在下?」

當時那個邋遢相,隻怕我最%e4%ba%b2密的紅粉小蝶%e4%ba%b2臨都難以辨識,他要認成丐幫弟子還情有可原,認出本尊來我當然不服氣。

他歎了口氣:「在下雖長居島上,也會與中原好友互通音訊。九公子的名號如雷貫耳,在下神交已久,豈會不識?」

聽來冠冕堂皇,實則漏洞百出,我懶得與他辯解,虛應道:「抬舉了。」

對視了許久,久到我快要因饑餓而虛%e8%84%b1,楚逍才開了金口:「飯食粗陋,李兄還請將就。」

我連謝字都不敢說,生怕一張嘴口水掉出來,趕忙落座,取了象牙箸,開始大快朵頤。

楚逍坐在對麵,邊欣賞我的吃相邊自斟自飲,待我吃飽喝足,又%e4%ba%b2手盛了碗蜜梅蓮藕羹遞過來,給我消食和胃。

主人這麼殷勤周到,我也不好跟他客氣,接過來細細品嘗,胃袋滿了腦袋也比較靈光了,這才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楚宮主,我的朋友現下如何?」

楚逍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在下已派人服侍,李兄不必掛懷。」

我「哦」了一聲,點點頭,柳清風再度被拋到腦後。

一時無語,對著楚逍俊美的麵容,我開始嗬欠連連,下雨天本來就適合昏睡,何況我這身乏體虛之人,更是困倦已極,楚逍倒像是有不少話要說的樣子,見我沒精打采,也就罷了,招了下人來帶我去休息。

一覺醒來,已是次日清晨,一夜的瓢潑,終於雨收雲散,陽光明媚得暖人,樓外鳥語花香,清新如畫,溼潤清爽的空氣沁人肺腑,我對著窗子伸了個懶腰,隻覺通體舒暢,俯瞰窗下草木籠蔥,百花爭妍,幽幽香氣包裹周身,讓人心情大好。

小雙正幫我梳頭,及腰的長發以一條淺碧色絲絛係於腦後,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在背上披著,倒是隨性自如。

「小雙。」我抓住小丫頭問話:「你家主子去過中原嗎?」

小雙搖搖頭,道:「宮主有時會乘船出海,但也是半日往返,算是從未離開過本島。」

那般鐘靈毓秀之人,想來也是遠離塵世,無欲無求,與我這紅塵浪子絕不是一條道上的。

「節操!」柳清風輕快地跑上樓,叫道:「你沒事了?太好了!我一直在擔心你……」

我一直在疑惑楚逍是怎麼一眼認出我的,但絕不會懷疑是柳清風相告,看看現在這場麵也知道不可能,人家早把我老底套乾淨了,就他一人還裝得意興盎然,我歎了口氣,拉他坐下。「清風,我與楚宮主已通了姓名。」

這樣說起來麵子上比較過得去,眼角餘光瞥到小雙想笑不敢笑,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脹得通紅。

「哦。」柳清風鬆了口氣,抱怨道:「早說嘛,弄個那麼難聽的名字,我都不好意思叫你。」

懶得理他,由著小雙幫我整好衣服,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報:「二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

歸燕樓。

與其說被丫頭領過去,倒不如說是被一陣琴聲引了進去,拐過曲曲折折的回廊,清雅悠揚的樂音縈繞耳間,我竟有瞬間的失神。

楚逍長發未綰,如水般披瀉在身後,眉梢眼角儘是清明,柔柔地凝在我身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琴弦,奏流水之音,時而激越昂揚,時而纏綿幽怨;勁時如山摧地裂,柔時似春花半開;像駿馬奔騰,驚起狂沙無數,又像%e4%b9%b3燕嬌啼,喚起半縷相思。

楚天雲雨,逍遙物外。

楚逍、楚逍……我呆站在原地,任這個名字在%e8%83%b8中百轉千回,掀起莫以名狀的熱潮。

舒緩平和的樂音漸漸轉向賁急,我的神誌仿佛已被牢牢鎖住,%e8%83%b8口翻騰不已,被越來越緊迫的琴聲挑撥著、催動著,體內真氣流竄奔騰,不能自已,終於在一聲裂弦之後,噴出一口鮮血,前襟儘染。

「煙瀾!」柳清風大驚失色,伸手過來扶我,轉頭向楚逍怒道:「楚宮主,這是為何?」

楚逍看了他一眼,抽過帕子拭手,輕描淡寫道:「來人,侍侯李公子更衣。」

柳清風還想說什麼,我一把拉過他,對楚逍點點頭,道了聲:「多謝。」便跟著侍女回房換洗。

「九重音?」柳青風一臉不解地看著我。「真有這東西?」

我橫他一眼,道:「你方才聽的不就是?」

「可是……我為什麼沒事?」

「你一無功力,二未受傷,哪來那麼應景的血可吐?」我倒了杯茶,漱儘口中腥味,難得耐心地跟他解釋:「天有九重,楚逍的琴聲從最高一重起音,層層壓下來,引我調理內息,逼出%e8%83%b8內淤血,內力才能漸漸恢複。」

「原來是這樣。」柳清風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老是連累你,煙瀾。」

又來了!要不是有丫鬟在場我真要對天翻白眼,趕忙安撫道:「你我兄弟一場不必如此見外,我又何曾怪過你?」雖然我精彩萬分的江湖生活十有八九是拜柳清風所賜,但憑良心說驚險刺激也是一種享受,柳清風是個好人,儒雅斯文謙謙君子,隻是惹禍本領太強,武功及運氣又太差而已。

「煙瀾,我有不好的預感……」柳清風吞吞吐吐,壓低了嗓音道:「我總覺得楚逍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另有所圖……」

我嗆出口中的茶水,趴在桌上狂笑起來,笑得渾身發抖,一邊笑一邊連咳帶喘地指著他道:「清風……咳……清風啊、你彆逗了!你我身無長物……又不是女子,有什麼可讓人覬覦的!」

「不是我,是你。」柳清風滿臉凝重,按住我的肩頭,正色道:「你情竇未開、當然看不懂他的眼神,我隻是提醒你,怕你最後哭都哭不出來。」

我張口結%e8%88%8c,半天才消化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怒火上升,拍案而起。「我情竇未開?你說什麼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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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十六歲開葷後遊遍芳叢、紅粉知己分布長城內外大江南北、懷中美人俱是色藝絕佳眉目如畫……居然會被一個才與人私訂了終身的童男書呆指稱情竇未開!

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本來就是!」柳清風被我一吼之下,威武不屈地朝前一步,詰道:「你懂情麼?你懂愛麼?你動過心麼?你體會過那種痛苦甜蜜掙紮期待麼?」

「你有病啊?我活得自在,為什麼要懂這些?」我氣短了三分,朝後縮了縮,道:「天下多少美嬌娘,我何必去迷戀一名男子?」

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楚逍被我擁在懷裡輕憐蜜愛的場景,那麼冷傲卓然的人,隻怕我一聲「楚楚」才喚出口,便已被他一掌轟到九霄雲外,與玉皇大帝作伴了。

「不是你,是他。」柳清風再次皺起一張苦瓜臉,告誡道:「總之你在他麵前規矩些,莫教人會錯了意。」

我冷哼:「難道我會去勾引他不成?」

柳清風見儒子不可教,無奈地搖頭歎道:「我的預感一向準,你安分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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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重心長的一席話,當時如山風過耳,聽完就忘,誰料數日之後,一語成讖,我果然未能全身而退,再後來,柳清風成婚之日,我贈匾額一具,上書:天下第一烏鴉嘴。這是後話。

***

閒下來的時候,常在島中漫無目地地亂轉,對蓬萊島的環境也有了大致了解:三麵環山,中有湖泊,南邊天開地闊,正巧環繞著海島的礁石圈在南邊有個十來丈的缺口對著碼頭,用於停泊正常過往的船隻,包括島主、采買、賓客,以及來找茬的江湖人士。

蓬萊宮建在山中,結構緊密相聯,大開大闔,建築依地勢高低而上下分布,錯落有致,山中終年雲霧繚繞,如同仙境,清晨打開門窗,還能見絲絲縷縷的白霧散入室內,像有靈性一般,與人嬉戲追逐。在島中逗留數日,連我這等俗人,也十足沾了些仙氣。

桃花樹下,我與楚逍相對而坐,由他為我運功療傷。

頭頂上桃花開得正好,團團簇簇,如雲似錦,偶爾有微風拂過,帶起片片落英,劃過發梢耳際,清幽的香氣沁入鼻端,讓人如置夢中。

熱力源源不斷地自緊貼%e8%83%b8`前的雙掌中渡來,在我體內運行一周,再齊聚到丹田下腹,肩上的傷已結了痂,內力也恢複了七成。

幾片花瓣貼著我的麵頰飛過,落在肩頭,楚逍未束起的長發被春風帶起幾縷,迎麵而來,飄揚在我與他之間。

春心已共花爭發,我覺得我們之間,除了他的發絲,似乎還有彆的什麼東西在牽連纏繞,對上那雙靜水沉潭一般悠遠明澈的眸子,心口一熱,不由得暗罵自己有病,對一個男人也能動綺念。

罷了,反正我是心隨意動,手隨心動的人,況且我不叫李節操,偶爾出出格也沒什麼大不了。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伸手撫過他的發際,手指勾住那幾縷頑皮的烏絲,順到耳後,再一股作氣地沿著腮畔滑下來,感受著頸側溫熱的脈動。

這個動作,說高雅了叫調情,說通俗了叫動手,說含蓄了叫卿卿,說直白了叫亂摸,說陰謀了叫突襲,說單純了叫碰觸,說君子了叫問柳,說小人了叫揩油,說虛偽了叫搭脈,說實在了叫騷擾……說到底,就是勾引。

配上我柔情萬千的眼神,無聲勝有聲。

對視了半晌,楚逍惑人的黑瞳閃過一絲無奈,收回掌去,握住我的手,%e5%94%87間逸出一聲低歎:「煙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