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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王記 桔子 4318 字 3個月前

我的%e8%83%b8口一滯,酸酸麻麻的感覺泛了上來,腦中突然想起那日柳清風的話——你懂情麼?你懂愛麼?你動過心麼?你體會過那種痛苦甜蜜掙紮期待麼?

還是不要害人害己了吧……

我慢慢抽回手去,慶幸自己還把持得住,楚逍一雙明朗純澈的眸子黯了一下,隨即浮上漫不經心的冷然,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手,眼神中傳遞著毫不動容的陰厲,輕輕%e5%90%bb過我的手指,柔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的麼?」

我本來振起的身體又老老實實坐了下來,靜侯下文。

「四年前朋友提起過你,他說,九公子是那種完全不考慮後果的人,做任何事不過憑一時興起,偏偏遊刃有餘,誰都奈何不了你。明明自私,卻肯對素昧平生之人伸出援手;明明寡情,卻風流不羈放浪形骸,處處留情;變幻莫測,喜怒無常,誰也猜不出你下一刻會做什麼……」

我皺眉,決定一出島就去找他那朋友單挑,平白把本少俠描述成瘋子一隻,怎能放過?

「睚眥必報,不肯吃半點虧……」

楚逍溫柔的聲音帶了些許傷感,一手輕撫上我的眉眼,道:「無論你怎麼狼狽,這雙眼睛一樣驕傲固執,隨性自由,永遠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所絆羈,像風一樣,縱使過儘千帆,也不帶走半點波瀾……煙瀾,你知道麼?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天下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雙這樣的眼睛……」

我的脾氣已經被他的感性耗完了,我的耐心也被他朋友的肉麻消磨殆儘。「楚宮主,你是在笑我沒常性麼?」

楚逍的眸子更加黑濃,輕道:「煙瀾,你究竟想要什麼呢,一晌歡愉?一生廝守?」

我心裡一陣刺痛,猛地甩開他的手,起身道:「楚宮主不必多言,今日之事,就當我一時發昏吧,失禮之處還請見諒,李某雖不才,卻也用不著彆人施舍什麼。」

楚逍沒回話,%e5%94%87角勾起一絲苦笑,又引得我一陣心悸,一時倒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心生愧疚?

***

樓外細雨蒙蒙,樓內死氣沉沉。

雨天我通常沒什麼精神,屋門也懶得出,泡了一壺熱茶,趴在桌子上神遊天外。

那天被他拒絕之後一宿思緒難平,天亮的時候也想開了,他本是世外之人,強要拖進這十丈軟紅,未免太不厚道,他畢竟救我一命,恩將仇報的事我還做不出來。

柳清風知道此事後,笑稱現世報,負人者人恒負之,被我一掌拍腫了後脖子,正在休養中,這幾日倒是耳根清靜了不少。與楚逍時常見麵,已是心寧如水,寒喧些天氣啊家常的,再沒敢提什麼吾要卿卿之類的廢話,相處起來倒也融洽,隻是他的態度仍然令我不解,許是被我染上了失神的毛病,常常發怔,倒是少了些淩厲,添了幾分可愛。

唔,畢竟是我第一個有感覺的人,放棄太可惜了,我開始想入非非,心想是否應該去預約楚逍大宮主情竇初開後第一順位,不過轉念一想,他要萬一不解風月到老,那我豈不是賠大了?

抿了口熱茶,繼續望著窗外的煙雨胡思亂想。

一陣悠揚的琴音劃破雨霧傳了過來,一時間樂音起伏呼應,我精神一振,提上傘衝了出去。

每當有人來犯時,島上守衛便會鳴琴示警,宮內外以琴聲相應,作好對敵準備,通常的肖小海盜之流用不著楚逍出麵,門下弟子足以應付,隻有縱橫海上的強勢幫派或陸上集結成的大俠頭目們才有資格輪到楚大島主%e4%ba%b2手料理,在這裡近兩個月,才發現蓬萊島活像塊香糕,引了無數饞蟲覬覦,也不知是春天手頭緊還是怎麼,上島搶劫的特彆多,三五天就會有一次鳴琴示警,小鶯笑稱是沾了我們的運氣,正好又趕上楚逍心情不好,於是不論來頭大小都一視同仁,通通%e4%ba%b2自出馬,著實為民除了不少害。

他心情好不好我忽略不計,我隻想看他的斷雲掌而已。

說來慚愧,想我三歲習武,十四歲出師行走江湖,近十年間雖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至少能讓黑白兩道中青少三代俠士中九成以上含淚道句「認輸」,然後我再假惺惺地回一句「承讓」。當然,僅限於單挑,群毆不計。

所以我的武學造詣不可謂不高深,實戰經驗也不可謂不豐富,當然武德是從不提起的。

但是,我觀摩了不下十次楚逍出手,對於他的斷雲掌——一次也沒看清。

如果回了中原有人問起,我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楚逍的動作說快不快,因為他整個人悠閒得仿佛花間漫步,但是出手的那一刹那,電光石火,交睫之間,圍攻他的人已向四麵八方飛去,出掌柔似微風,若有若無,掌力卻狠辣無比,開山劈石不在話下。

每次觀戰心得,隻有一句話:幸好我沒有惹到他。

抓了一把桂花糖,撐著紙傘,立在一艘泊船上看熱鬨,這夥人比較肉腳,剛上岸就被截住了。

但是領頭的人叫起陣來一點也不輸人,「楚小子!受死吧!朝廷要派兵平了你這蓬萊宮,倒不如讓兄弟們先撿個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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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我皺眉,本想讓楚逍留他活口,結果我話還沒喊出來,領頭大哥已命斷掌下。

我躍下船,楚逍已快步迎了上來,見我一臉沉悶,問:「怎麼了?」

越過他的肩頭,見蓬萊宮弟子正在收拾殘局,我分了一半傘給他,見他黑發上沾了水滴,忍不住伸手沾去,楚逍不著痕跡地避開,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顧不上計較他的態度,問:「朝廷要派兵伐你?」

楚逍一雙鳳目眯了起來,對上我逼視的目光,見實在含混不過去,點了點頭,又加了一句:「聖上還未下旨。」

我把傘塞給他,楚逍戒備緊繃的神情威嚴中帶著迷茫,狷狂中帶著無辜,真是可愛至極,我的%e8%83%b8口又開始發熱,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語道:「這副樣子,讓我怎麼死心啊……」

楚逍挑起一邊的眉毛,揚手將傘丟在一邊,猛地將我擁住,臉埋入我頸窩,身體間密不透風,%e8%83%b8口相貼,緊得都能感受彼此失控的心跳。

雖然放手了,可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會惹我心痛,被他溫熱的氣息激起了陣陣輕顫,我環住他的腰,輕聲安撫:「莫怕,莫怕,萬一無家可歸了,可以去中原找我啊……」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誠心實意地安慰過誰,結果竟是被一把推開,楚逍用看怪物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修仙之人的思路,果然不能以常人論,我懶得生氣,撿起那把傘,在白沙灘上立了一會,然後晃晃悠悠地踱回宮內,一進院子就迎麵撞上午睡方醒的柳清風,怪叫道:「咦?都出太陽了,你還打什麼傘啊?」

我一驚,才發現天早已放晴,悻悻地收了傘,敲在柳清風頭上。

***

當夜月圓如鏡,我的心裡卻缺了一塊……

柳清風作出一副肉麻欲嘔的樣子,下場被我拎著脖領子丟出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院中亮如白晝,春花吐豔,在夜風中搖擺,我坐在長廊欄杆上,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楚逍。

摸摸%e8%83%b8口,內傷已好得差不多,算來有兩個月沒沾酒了,平時還好,如此良夜,沒有幾杯佳釀在手邊,忒煞風景。

心念一轉,我攔住路過的小鶯,連哄帶騙地讓她去給我弄壺酒來。

酒很快送來了,讓我驚喜的是不是一壺而是一壇,讓我鬱悶的是送酒的人不是小鶯而是楚逍。

楚逍也不理我,逕自走進房裡,擺開食盒,取出七八樣我最喜歡的下酒菜,然後拍開泥封,灑香撲鼻而來,帶著奇異的花香果香,引得我口水橫流,進了屋,順手落下門鎖,省得香氣外泄,引來柳某人搶我的寶貝。

接過楚逍遞來的白玉杯,輕%e8%88%94了一口杯沿,甘醇芬芳的味道的沁入%e8%88%8c尖,漫及%e5%94%87齒,抿了小半杯酒,細細分辨著入喉的香氣,發現竟是在中原從未嘗識,即使波斯販來的葡萄酒,也不及這淡褐色的酒液香氣濃烈深幽,連著幾杯下肚,我低歎了聲:「什麼酒?」

楚逍手指輕撫著酒壇,道:「我出生那年,家父采集島上十七種鮮花,加十種乾鮮果品醇成,一直埋在窖下,深藏至今。」

「哦……」我眯起眼,細細端詳燈下的容顏,依然是俊美得讓人心悸,黑眸映著跳動的火焰,顯得溫暖柔和,隻是眉宇間,凝著解不開的糾纏,此情此景怎麼不讓人心動,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再心動也沒用,忍不住伸過手去,指尖輕撫他的眉心,笑道:「楚逍,若有一日你得道成仙,彆忘了在玉帝麵前說我幾句好話。」

「說什麼呢?」

楚逍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遙遠那麼不真切,我朝他湊過身去,頭開始發暈,想不到這酒如此足勁,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憨,雙手軟軟地按住他的肩頭,一邊提醒此人不可侵犯一邊又舍不得放開,附在他耳邊,順口報出了魔教的教旨:「說……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他回答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唯有那一聲輕如歎息的「煙瀾……」在我耳邊縈繞不去,溫暖的雙臂環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柔軟的%e5%94%87順著臉頰一路%e5%90%bb過來,我伸手勾住他的頸項,在他%e5%94%87邊說了句什麼,然後,徹底醉倒。

——就在那一夜,那個月白風清之夜,我被吃乾抹淨,連個渣子都沒剩下。

第四章

雖然是初夏,清晨時分還是涼意逼人,楚逍這家夥禁欲了那麼多年,初嘗魚水之歡,竟一時欲罷不能,硬是壓著我做了大半宿,弄到最後兩個人都累得沒力氣爬起來,就這麼相擁著窩在小舟上睡了過去,等到我被濕冷的晨露喚醒,撥開視野上方密密實實的荷葉,見天色剛剛泛白,本能地又縮回去補眠。

頭頂芙蓉葉,身下采蓮舟,也算有些遮掩,稱不上幕天席地,多少給我留了幾分麵子。

楚逍也醒了,湊過頭來與我耳鬢廝磨,似乎很有開戰的興致。

「滾!」我一把推開他,橫眉豎目狠瞪過去,你是禽獸啊?有這麼折騰人的麼!

若是因縱欲過度而英年早逝,而且還是被壓在下麵的那個,教我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