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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王記 桔子 4327 字 3個月前

,隻好橫眉怒目道:「你!我……怎麼後來沒覺得不舒服?」那夜光顧著逃命,身體有無不適早忘到腦後,不過,那次的疼痛,似乎還比不上今夜……

楚逍笑得詭異:「上次用了我島上獨門消腫止痛膏,你當然不會疼了。」

世上果然沒有賣後悔藥的,我翻個身轉過臉去,暗自磨牙,原以為他是清純無辜的羊,沒想到竟是一隻牙尖爪利的狼!可憐我還滿肚子愧疚,導致再一次被吃乾抹淨!

楚逍扳過我的臉,柔情萬千道:「煙瀾,跟我回島吧。」

「不去!」我沒好氣地甩開他。「你們都是修仙之人,我一介凡夫俗子,怕擾了貴地清淨。」

楚逍整個人覆了上來,眼中飽含著威脅道:「你害我破了戒,倒想甩手不管麼?」

我瞪眼,怒道:「憑什麼要我管?真想戒色倒不如一刀切了乾淨!」省得禍害我等良善之輩。

楚逍沉聲一笑,大手朝下探去,一把抓住我的要害,再次威脅:「去不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

打了個嗬欠,反正我也喜歡他,就不信找不著機會翻本,我靠在他肩上,開始厚著臉皮提條件:「我要比你大的臥房,床要比你的軟,丫鬟要比你的漂亮,馬兒要比你的駿壯,院中的花要比你的開得豔,酒要比你喝的醇,廚子要比你的手巧,小廝要比你的伶俐,還有……」

「還有什麼?」楚逍帶笑低語,任我獅子大開口,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死了之後,陵寢要比你的高大!」

楚逍眼中閃過幾點火星子,快得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壓住,一口啃在頸側,我低叫一聲:「楚逍!你再亂來我踢你去月宮喂兔子!」

楚逍是鐵了心要亂來到底了,一路%e5%90%bb下去,含糊道:「先喂你……」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用力掙紮起來,他按住我掙動不已的四肢,低斥道:「小心翻了船!」

小船在水中搖動不已,隨著風漂到荷葉深處,將一聲聲誘人情動的喘熄低%e5%90%9f掩入層層碧綠中,月光依然寧靜清涼,夜深人寂,芙蓉葉下,歡情正濃……

第三章

「轟」地一聲巨響,船身劇烈地搖晃了幾下,我像一條曬乾的鹹魚似地從床上甩到艙板上,肚皮朝下貼在肮臟得看不出顏色的木板上,長一口短一口地抽氣,渾身上下像被亂石砸過一般,每一塊骨頭都在呻[yín]呼痛,肩上一片濕熱,伴著鈍鈍的痛覺,想來是傷口又裂開了。

門外傳來柳清風大呼小叫的聲音,我的耳膜還在嗡嗡作響,頭暈眼花的症狀卻大大減輕,神誌清醒了不少,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身上穿肌透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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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瀾!煙瀾!」柳清風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見我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突然停下腳步,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煙瀾——」

耳朵響得更厲害了,我費力地撐起上身,聲如蚊%e5%90%9f,氣若遊絲,呻[yín]道:「我還沒死……」

「煙瀾!」柳清風大喜,撲過來扶住我,拿過一旁的鹿皮袋湊到我%e5%94%87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們靠岸了!煙瀾煙瀾,我們得救了!」

吞咽了幾口水,我的幾乎停滯的大腦再度運轉,靠岸了,是不是意味著:不用再啃那硬得硌牙的乾饅頭和腥臭撲鼻的鹹魚?腸胃被荼毒了六七日下來,現下就是給我一把野草我都會抱住狂嚼。

柳清風絕對是個體貼入微的人,當下捧來黃中透灰的乾饅頭和一碟鹹魚乾,柔聲道:「好不容易不吐了,吃些東西吧。」

我口中泛酸,腹中雷鳴,一手卻不由自主地拿起一隻饅頭朝對麵艙板砸去,「砰」地一聲又反彈到底板,跳了幾跳才平靜下來。

柳清風目瞪口呆地看我,他不知道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一路上除非餓得手腳發軟否則我是絕不肯碰它一下的,他也不知道我每次捏著鼻子吃完飯後都會衝到甲板上嘔吐並不全是因為暈船,隻可憐了船隻周圍那些肚皮翻白的色兒,天降橫禍,阿彌陀佛。

「寧死不可沒節操。」我拋給他一句解釋,靠在床沿上閉目養神,柳清風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捂著嘴巴猛咳,我不理他,與其鬥嘴,不如留著力氣上岸找點合口的東西。

這條船本是漁民廢棄的漁舟,隻有兩個船艙,窄小破舊,倒還算結實,一路風吹浪打也沒散架,隻是裡裡外外早已浸透著一股子魚腥味兒,這幾日下來也適應了,久而不聞其臭,現在的我真是無比盼望陸地上草青青樹榮榮的花香葉香泥土香。

片刻之後,氣血通暢了些,我站起身,拉著柳清風,充滿期待地步向艙門,「上岸。」

上了甲板,我就呆住了,轉著圈看看了四周,歎了口氣:「柳兄,這不是靠岸,是觸礁。」

數十丈之外遙遙可見島嶼,關鍵是:我們怎麼過去?

我們的船陷在幾塊礁岩中間,側邊的船板已撞得稀爛,隻是被礁石卡住才沒有沉下去,看得出這是個十幾丈寬的礁石圈,密密實實地環住海島,阻隔了近前的船隻,礁石圈至海島邊緣是幾十丈水域,寬敞空闊,波濤暗湧,讓人徒生「望洋興歎」之感。

抬頭看看天色,黑雲聚頂,暴雨將至。

老天,我一向敬你三分,你竟如此侍我!

半炷香的功夫後,我和柳清風一人扛著塊破舢板,搖搖擺擺地踩著礁石跳過去,然後以板代舟,在水中浮沉劃了半個時辰,腳底才觸著細軟的白沙,等到拖泥帶水地爬上岸,我立時一頭栽到沙灘上,隻差沒在上麵打滾。

傷口被海水浸過,更是如烈火灼燒一般地疼痛。

三月,春暖花開,按理說我應該迷醉於桃花樹下美人膝頭,而不是身陷孤島四顧汪洋;應該流連於秦樓楚館舞榭歌台,而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纖絲細縷浮雲飛渡,而不是像方才那樣,狗刨水蛙蹬%e8%85%bf,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就算是一棵雜草,也有捍衛臉麵的權利,何況我一向自認為如鬆似柏、耿介拔俗,行走江湖近十年,素來是風流倜儻衣袂翩翩,幾時像現在這樣,發蓬如鬼麵帶菜色兩頰深陷指甲黑淤嘴%e5%94%87乾裂……再加上一身皺如抹布的衣裳已散發出抹布的味道,真個「色味俱全,香飄十裡」。

幸好沒外人看見。

才這麼想著,一雙錦緞軟底靴出現在我視野正中,順著看上去,隻見那人長身而立,一襲素色錦衫,寬袍廣袖,纖塵不染,麵容俊美無瑕,眉眼含笑,雙?%e5%94%87卻抿出一線冷漠孤絕,一言不發地與我對視。

我眨眨眼,確定了麵前這位不是因為眼花產生的幻覺,乾脆翻個身平躺在沙地上,朝上看比較不累。

「宮主。」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走到男人身側道:「此人猥瑣不堪,想來是下九流的小賊,任他自生自滅吧。」

我挑眉,好一個以貌取人兼口沒遮攔的小鬼!仆不教,主之過。目光轉回到男人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視,對方卻笑了,俯身問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李節操。」我丟給他三個字,內力儘失,敵我未辨,隻好隨口編個名字哄人,再說現下這一身狼狽,報出本名怕要被認識的人笑死。

「芥草?倒真是貼切。」那小丫頭繼續潑我冷水,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索性閉上眼,懶得與她一般見識。

「小鶯,不得無禮!」男人低斥了聲,隨即一陣淡雅的清香沁入鼻端,一雙溫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身體一晃,已被帶了起來,我睜開眼眼,詫異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

他緊擁著我,又吩咐隨從帶上癱在一邊的柳清風,突然皺皺眉頭,薄%e5%94%87湊近我的耳邊,輕道:「你好臭。」

***

窗外雷聲陣陣,暴雨傾盆,泡在飄著草藥香味的熱水中,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洗浴時,從侍候我的兩個丫頭口中得知,此島為蓬萊島,島主楚逍,也就是她們的「宮主」。

從青蛇鞭下逃逸到蓬萊仙島,又被江湖上人稱「孤掌斷雲間」的楚大島主所救,我算不算是否極泰來?

從頭到腳都洗乾淨了,兩個丫頭替我包紮傷口、著衣束發,圓臉的小雙突然抿嘴一笑:「小鶯姐這回可是看走眼了。」

一麵牆的銅鏡中,清清楚楚映出我身形麵容,雖略帶憔悴,仍不掩容光,收拾好了,門外小廝來報:「宮主請李公子移步初雲廳用膳。」

「請。」我對小廝作了個手勢,由他帶路。

雨下得昏天黑地,廊下已掌了燈火,曲曲折折的回廊一眼望過去,像點綴了一串紅珠,光芒耀眼,分外好看,我心不在焉地東瞧西看,不一會兒,來到一處清幽雅致的花廳前,抬頭一看,匾額一具,草書「初雲」二字,筆法瀟灑隨性、狷狂不羈。

小鶯正立在門前相迎,瞪圓了一雙杏眼,指著我問:「李節操……李公子?」

芥草變節操,下九流小賊搖身一變成了濁世佳公子,待遇也扶搖直上。

我拱手一禮,笑道:「正是在下。」

小鶯羞紅了一張俏臉,福了一福,低語道:「得罪之處,公子莫怪。」

「哪裡哪裡。」我客套著,跟著她進了花廳,桌上已布滿了酒菜,香氣襲人,楚逍換了一身月白衣衫,正立在窗前,笑%e5%90%9f%e5%90%9f地看著我。

初見麵時匆匆幾瞥,隻留了大概印象,現下細細看來,這楚逍絕對是個能讓天下女子癡狂的主兒,高挑的身材,修眉鳳目,眼眸漆黑如夜,眼波流轉間惑人心神,笑容%e4%ba%b2切而又疏離,邪魅中帶著清寧,狷狂中含著溫雅,淡定平和的神情仿佛曆儘風雨遊遍芳叢之後的慵懶放肆,又好像未諳人事純澈如水的潔淨無瑕,很矛盾,卻在他身上結合得絲絲密密天衣無縫,沒半點兒不協調,是狂風駭浪與潺潺弱水的奇妙複合,渾然天成,引人神往。

但對於我極度空虛的胃腸而言,他再好看也比不上一隻燒%e9%b8%a1。

我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客套,儘量控製著自己的視線不往桌上溜。「多謝楚公子相救,李某銘感五內,沒齒不忘。」

那雙美麗無匹的黑瞳定定地疑在我身上,半晌,楚逍展顏一笑:「煙瀾,這名字不好,水火不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