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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間給兒子回信,剛寫到一半,外麵就有消息來,說是長興侯府的騷亂已經平息,長興侯父子和蘇家兄弟倆都被帶到了禦前。

等到第二天上朝的時候,皇上當朝宣布,宋氏父子謀害大行皇帝和於貴妃一案交由三法司會審,眾大臣都有些意外,盧仲賢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蘇光政,發現他臉色很難看。

而蘇家兄弟倆,據說被皇上直接送去了蘇太後麵前,被蘇太後好一番訓斥之後,趕回家閉門思過去了。

至於左軍都督府,皇上暫時交到了陳希炳手裡,說等宋氏一案查明之後,再做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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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宮,瑤光殿。

蘇太後前呼後擁的進了一片白茫茫的後殿,一路走到殿內大床前,然後就冷眼看著被綁住雙手雙腳的宋氏無力的掙紮。

“你看什麼?”宋氏掙紮了一會兒之後,終於發現了如幽靈般站在身旁的蘇太後,她尖聲叫道,“你這個妖婦!”

蘇太後也不怒,阻止了要去捂宋氏嘴的下人,幽幽說道:“在這住的好麼?於氏,二皇子,有沒有回來看你?”

宋氏繼續尖叫:“你彆嚇唬我!我不怕他們!他們命短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蘇太後看著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是啊,他們命短,怪不得彆人。那我的熙兒呢,他也是活該命短麼?”

宋氏喘著粗氣望著蘇太後,忽然開口祈求:“你讓我死吧!”

“死?死有什麼好?死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大皇子了。”

宋氏狂亂的眼神終於有了點清明:“大皇子,皇兒,他,他還好麼?”

蘇太後點點頭:“好,好得很,我給他取了%e4%b9%b3名,叫壽哥兒,盼著他長命百歲。”

宋氏終於落下淚來:“壽哥兒,我苦命的皇兒……”到最後乾脆痛哭失聲。

蘇太後也不管她,等她哭的差不多之後,才揮退身邊的人,開口道:“你實話告訴我,熙兒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氏隻啜泣不語,蘇太後道:“我隻想知道真相,不管你說什麼或是不說,宋家都已經完了,皇上把你父%e4%ba%b2和哥哥交給了三法司會審,此案人證物證俱全,你宋家一個謀逆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你要是心裡還惦記著壽哥兒,不想讓壽哥兒長大以後抬不起頭做人,就把實情告訴我。”

“告訴你又怎麼樣?你會放過宋家麼?”

蘇太後道:“不會。但是我會改個罪名,不讓壽哥兒受宋家的牽連,還會想辦法讓壽哥兒當上皇帝。”

宋氏抬頭看了蘇太後半晌,忽然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不是我父%e4%ba%b2和哥哥做的,他們怎麼會有弑君的念頭,這不是他們做的,不是他們……”

蘇太後突然暴怒:“不是他們會是誰?那發狂的馬身上找到了幾枚鋼針,你說,這是誰神不知鬼不覺的紮到馬身上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宋氏喃喃重複。

蘇太後恨極,上前一步伸手甩了宋氏一個耳光:“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二皇子百日宴,你和你嫂嫂在你殿內私語良久,沒過幾日,熙兒帶著於氏出去,於氏的馬鞍下就藏了鋼針,他們二人雙雙出事。馬夫雖然自儘,可是他的家人還在,有錦衣衛在,什麼問不出來?我給你一條路你不走,嗬,我實話告訴你,你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就好好睜眼看著宋家是怎麼覆滅的,壽哥兒又是怎麼寧可沒有你這個母%e4%ba%b2的吧!”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等她走到殿門口的時候,裡麵終於傳來宋氏的嚎啕聲,蘇太後臉上扭曲的恨意漸漸平息,她又恢複成平日憔悴痛楚的模樣,扶著宮女緩緩回了仙居殿。

聽到蘇太後去見了宋氏的消息之時,田從燾正在林太後的安福殿陪她說話。

“我現在倒有點可憐她了。”林太後忽然笑道,“本來什麼都有,是最最有福分的人,一夕之間,兒孫都沒了,隻剩下她守著個剛滿周歲的小孫子,偏偏那孫子還是她最痛恨的殺子凶手生的。”

田從燾道:“我正想與母後商議,蘇太後精神不好,管不得事,這後宮裡的事,還要煩母後費心,好好管一管,尤其是各宮門禁。”

林太後道:“我管倒不是不行,隻是你四弟剩下的妃嬪,要怎麼處置?”

田從燾回道:“這個我已經跟蘇太後商議過了,就把她們都安置在仙居殿西北的同明殿,蘇太後會派人去辦。”

“那就好。不過這事你也不能總指望我,早點立了皇後才是名正言順。”

田從燾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剛登基,國事繁難,且四弟故去不久,等等再說吧。”他說完了正事,就起身告辭,回了乾元殿。

☆、第137章 為人作嫁

直到三司會審第一次過堂開始之前,宋之遠還在心存幻想,皇上雖沒有私下見他,但是起碼沒有把他們父子交給錦衣衛帶到詔獄,也許皇上也知道蘇家的心思,出於平衡考慮,會放他們宋家一馬。

可是等他上了刑部大堂,三位主審官公事公辦按部就班的問下來,一樣一樣證據擺出來,宋之遠就知道宋家沒有希望了。

這些證據明顯是錦衣衛搜羅的,雖然人證物證俱全,但卻都是做出來的,鼎鑫做事再不穩當,也不會留下這麼多把柄給人抓!

而三位主審官絲毫不懷疑人證的口供,也對物證十分信服,從頭到尾隻問他:“你可知罪?”“你可認罪?”“你還有何話可說?”

宋之遠明白了,皇上把他們父子交給三法司,根本不是相信他,也不是想保他,隻是要名正言順的定他們父子之罪。

“三位大人,此事與家父無關,都是我宋鼎鑫一人所為!我宋鼎鑫雖然混賬,卻也從不敢存弑君之心!我隻是看不慣於貴妃囂張跋扈,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裡,想給她一些教訓罷了!實在沒有想到會累及皇上性命……”

宋之遠在兒子的話語聲中回神,“住口!時至今日,再說這些有何意趣!”宋之遠喝住了兒子,抬頭看向堂上坐著的三人,慢慢說道:“宋之遠,認罪。”

宋之遠閉目磕頭認罪,心中卻後悔,早知今日,當初田從熙剛出事的時候,還不如拚死一搏,反正也都是一樣的結果。

三日之後,三司會審結果送到了田從燾麵前:宋之遠父子俯首認罪,三司核定,弑君乃謀反大罪,宋之遠、宋鼎鑫父子處淩遲之刑,並誅宋之遠九族。

田從燾%e4%ba%b2自拿著這份結果去見了蘇太後,蘇太後邊看邊流淚,最後道:“先帝已去,壽哥兒還小,就當為了壽哥兒積福吧,九族就不必了,三族即可。”

田從燾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依蘇太後的話禦筆朱批發還,宋氏弑君一案,就這麼結了。而蘇群兄弟倆,前日擅自行動,本該受罰,但太後已經訓斥過,還讓他們在家閉門思過,田從燾也就沒有理會,乾脆任命陳希炳為左軍都督府大都督,其餘空缺,都安排了自己的人。

至於東都的%e4%ba%b2軍十二衛,他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派林銳、林鈺兄弟按長安的整頓方法,好好整治了一番。等蘇群兄弟倆“思過”完畢之後,事情都已成了定局。

“到頭來,全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蘇翔憤憤的說了一句。

蘇光政瞥了他一眼:“誰是他人?曹國公是誰?”

蘇翔一噎,頓了一會兒才道:“是兒子嶽父。”∴思∴兔∴網∴

“哼!你知道就好!你給我把皮繃緊了,再這般胡作非為下去,彆說是我兒子!”蘇光政惡狠狠的說道。

蘇翔隻得縮了肩膀,回道:“兒子知道了。”

蘇群到此時才接話:“我聽你嫂子說,弟妹其實很是賢惠溫柔,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你們是結發夫妻,旁人再如何,還能比得上麼?”

蘇光政也說:“他就是被你母%e4%ba%b2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你以後多管管他。”說完就揮手讓兩個兒子出去。

等出了蘇光政的書房,蘇群拉著蘇翔去了自己院裡,細細勸他:“如今的形勢還要我教你麼?新君顯然已不是從前的趙王,恐怕為了這一天,他已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咱們蘇家再想一家獨大是不可能了。林家是他的%e4%ba%b2信,與咱們素來不睦,咱們家要想不被林家壓住,就得尋找幫手。你啊,收斂一下脾氣,曹國公好歹是你嶽父,你隻要好好哄著,還愁他不幫襯麼?”

那天被林銳兄弟逮住的羞辱感,蘇翔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雖然一向高傲,也不得不承認林銳兄弟帶來的人確實都是精銳,甚至比錦衣衛的人戰鬥力還要高。

“我知道了,哥。”蘇翔不情願的應道,“我什麼時候見了嶽父不也都恭恭敬敬的麼?”

蘇群道:“你知道就好。如今連藍家都遠著咱們,你可再不能把陳家得罪了。”

蘇翔滿不在乎:“怕什麼?藍圭還能活幾年……啊,大哥你怎麼打我?”

“怎麼打你?我看我就該多打你!這話是你該說的麼?再說了,就算英國公不在了,大姐夫也未必就把咱們放在心上!總還得咱們自己上進!”蘇群氣得不行,這個弟弟實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蘇翔隻得認錯,又聽了好一番教訓才得以%e8%84%b1身回去,但他心裡總是不服氣,忍不住嘀咕:真不知父%e4%ba%b2和哥哥緊張什麼,不是還有太後娘娘呢嗎?

不過他到底還是聽進了哥哥的話,回去對妻子陳氏也比以往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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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從燾登基一個多月,總算是把東都的形勢穩定了下來,三大營提督也紛紛表了忠心,田從燾投桃報李,開始給積極擁戴新君的大臣們施恩。

林家自然是首當其衝,林佑封興昌侯、並加太保銜,林郅也調入東都,職位依舊是五軍斷事官,加封輕車都尉。林鈺、林銳分彆任羽林衛、金吾衛指揮使。

秦遠身為左相,已是人臣極限,田從燾就隻賞賜給他一座宅邸。右相之前一直空置,田從燾選了呼聲較高的老大臣原吏部尚書嚴宏清接任。

嚴宏清雖然偏保守派,但他反對的是革新派急功近利的方式,倒並不像其他人那麼完全反對變法,而且他在朝中有些威望,所以田從燾就暫時選擇了他。

吏部尚書的位置就由原吏部左侍郎程謹接替,田從燾另調了戶部右侍郎來補這個職缺,然後把盧仲賢安在了戶部右侍郎的位置上。

除此之外,他還把一些留守長安的官員調了過來,同時把一些官聲較差、受到彈劾較多的官員貶了出去。這其中就包括於泓。

不管怎麼說,二皇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