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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熙找來。

田從熙一進門,也不管周圍侍立的宮女太監,徑自就跑到太後身邊坐下,扶著她的胳膊笑問道:“母後見了欣兒了?她是不是很討人喜歡?”

蘇太後微微皺眉,抬眼掃了一眼,宮人們立刻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她這才歎口氣,教訓兒子:“怎麼越來越沒規矩了?進門也不行禮就往我跟前湊!”

“哎呀,母後,這裡又沒有外人,難道連在您這裡,兒子都不能自在了?”

他一這麼說,蘇太後就有些心疼,也就沒再繼續說他,“那於氏我看好不好都無用,你喜歡就行了。另外,皇後現在懷著孩子呢,於氏進宮,她難免添了心事,你要記得多去瞧瞧她,陪她說說話,這樣她才能心情愉快,生下健康的孩兒來。”

田從熙應道:“兒子知道了,母後放心,兒子不會冷落皇後的!”

蘇太後看他乖巧聽話,心裡一軟,道:“母後知道,皇後當初是你父皇選的,並不得你的心,所以你要於氏,母後不攔著你。隻是你也要明白你父皇的深意,不可辜負了他為你打算的一片心。”

聽見提起先帝,田從熙的神色總算正經了起來,“您放心,兒子一定不叫您和父皇失望,一定做個好皇帝。”

蘇太後欣慰一笑,伸手輕輕摩挲兒子的後背:“好,母後就等著這一天。”此時此刻,眼望著聽話懂事的兒子,蘇太後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僅僅三個月之後,他就改了心思,執意要加封於氏為淑妃。

“朕想加封一個嬪妃,怎麼還非得有功不可了?她又不是朝臣,隻要服侍朕服侍的好,封妃怎麼了?”田從熙一臉惱怒,在太後麵前來回踱步,“再說,這關大臣們什麼事?變法的事他們拖延不辦也就罷了,現在連朕的家事都要管了!”

蘇太後冷著臉,也不看在麵前轉來轉去的兒子,隻專心致誌的喝著手中的茶,似乎那是什麼瓊漿玉露一般。

田從熙發了一通牢騷之後,終於發現母後的異常,他站住腳尋思了一會兒,就湊到太後跟前坐下,低聲道:“母後,您可得給兒子做主啊!”

“做主?”蘇太後微抬眼瞼,目光冷淡的看向獨子,“你現在才是天下之主,誰能做你的主?”

她這話一出,田從熙也有些冒冷汗了,忙撒嬌道:“母後,看您說的,兒子雖然是天下之主,可也是您的兒子啊,當然要您給兒子做主了!”

蘇太後冷哼:“是麼?那這冊封淑妃的事,我怎麼今兒才聽說?”

田從熙訕訕:“這事隻要交由皇後去辦就行了,兒子不想驚動母後。”

蘇太後忽然笑起來:“哦?那你今兒怎麼又自己來驚動我了?”

田從熙無話可答,隻能繼續做小兒狀撒嬌:“母後,欣兒真的是個極好的女孩兒,她最懂兒子的心思,一顆心都在兒子身上,所思所想都是兒子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除了您以外,再沒一個人像她那樣對兒子用心了。”

“你這是指責皇後不賢麼?”太後不為所動,冷冷問道。

田從熙忙道:“當然不是!皇後畢竟身負管理後宮之責,事務繁多,現在又有了身孕,一時顧不過來也是有的。”

太後神色微緩,卻又故作疑惑:“你既知道皇後的為難,怎麼還逼著她忙活冊封淑妃的事?”

田從熙再次答不上話來,他呆了半晌,最後老實承認:“母後,兒子跟您說實話吧,兒子就是私心偏愛於昭儀,覺得昭儀之位委屈了她,先頭兒子是怕您因此對於氏不喜,這才讓皇後去辦的,可是現下朝臣們反對,隻能請您出麵了。”

他說了實話,太後反而不冷著臉了,“你早來跟我說這話不就好了?舍近求遠!”說完也不待田從熙再多說,就把他趕走了。

然後沒過多久,田從熙就得償所願,冊封了於氏為淑妃。

“……於淑妃極得聖寵,據宮內傳言,於淑妃之寵頗有幾分當日太後娘娘的勢頭。”叢康如是回報道。

田從燾點點頭:“真沒想到。”

叢康雖然深以為然,卻並不敢表示附和,畢竟那可是皇上和淑妃,王爺能說得,他卻未必能說得。

“宋家有什麼動靜麼?”田從燾現在的消息來源,一是朝廷邸報,二是林鈺那邊收到的官麵上的消息,再就是叢康從市井之地打聽來的各種小道消息了。

叢康回道:“沒見有什麼動靜。宋府規矩很嚴,他們家的下人也與彆家不同,很難打探出消息來。”

田從燾又問:“蘇家呢?”

“蘇家倒是有個不著邊際的消息,說是世子蘇群要回京了。”

蘇群當初被田惟彰打發出去,到現在足有好幾年了,這時候回來,是他們家自己的打算,還是田從熙叫回來的?田從燾沉%e5%90%9f許久,吩咐:“好好盯著蘇府。”

“是。”叢康應了之後,又提起一事,“殿下,顧相好像病了,是真病。”

田從燾很驚訝:“是麼?”現在為了變法的事兒,改革派和保守派正打的熱鬨,顧名俊這個明麵上支持變法的人也挨了不少黑槍,田從燾一直以為他會借故躲了的,沒想到他一直挺著,現在都病了,居然還沒托病躲開。

叢康道:“聽說私下請了名醫去看過了,似乎病症不輕。”

難道他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也有可能,趁著自己還在這個位子上,為新帝鞠躬儘瘁一把,等他死了,恩怨既了,新帝會念著他的貢獻厚待他的子孫,那些政敵們自然也有了新的目標,不會有功夫對付他的後人。

不過嘛,顧家的家底也不小,他的族人肯犧牲巨大利益麼?田從燾很好奇,轉頭把林鈺找來,讓他將之前調查到的顧氏祖籍之事透給了保守派言官。

那邊言官正愁抓不到顧名俊的把柄,一得了這個消息,立刻上奏彈劾。好啊,你嚷著推行新政,自己家卻有上千畝隱田沒丈量出來,不就是因為你的學生是你祖籍浙江的巡撫麼?這叫什麼,這叫陽奉陰違、私相授受、徇私枉法!

此案一出,顧名俊早朝之上當堂吐血,接著就回了家養病。田從熙卻不能就此罷休,隻得命三司查實具奏,連浙江巡撫這個改革急先鋒也調了回來。

顧名俊一倒下,秦遠人單力微,田從熙如斷了一臂,立刻變得焦頭爛額起來,每天有無數煩惱,也隻有抽空到於淑妃宮裡之時,才能得片刻安寧。

這日他好容易從煩難的國事中早早%e8%84%b1身,就隻帶了兩個侍從悄悄去了於淑妃寢殿。眼看著轉過牆角就能進門,田從熙心情漸好,卻陡然間聽見兩個宮女在轉角那邊說話。

“怎麼?又沒領到?”這個聲音似乎是欣兒身邊的大宮女秋蟬。

“沒有,說是皇後娘娘鳳體欠安,不見人,可是沒有皇後娘娘的令,尚服局就不肯發放……”

秋蟬就歎了一聲:“外人都說咱們娘娘多麼受寵,誰能想到,不過是想領幾匹綢緞這樣的小事,娘娘都辦不到呢?”

田從熙大怒,跨步轉過去問:“是哪個賤婢說不給的?”

☆、第127章 帝後失和

皇上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於淑妃衝到長生殿與皇後大吵一架的消息很快悄悄流傳了出來。

“……聽說皇後娘娘受驚,動了胎氣,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這還是結發夫妻呢。”陳皎寧長歎一聲。

盧太太眼睛先瞟一眼呆呆坐在窗前的女兒,才回兒媳婦的話:“夫妻?在那宮裡麵還有什麼夫妻?可惜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陳皎寧知道婆婆這是可惜宋皇後,早先婆婆就說過,宋姑娘實在是個好姑娘,可惜就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嫁過來這段時間,她也漸漸知道了婆婆的脾氣,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脾氣也直爽,與自己倒真是性格投契。

“隻盼著皇後娘娘這一胎能生個小皇子,也算是有了依靠。”陳皎寧隻能如此說道。

盧太太搖搖頭:“小皇子也未必就是依靠,她可是皇後。”她生的皇子是長子嫡孫,身份再不能更尊貴,可眼下瞧著皇上分明有寵妾滅妻的意思,若真生了皇子,隻怕反而落不到好,還不如生個公主呢。

陳皎寧一想也是:“娘說的是,想想貴太妃和趙王殿下,唉。”那還是最初萬般寵愛的,現在也不過如此罷了。

婆媳兩人正說著閒話,外麵丫鬟忽然進門回報:“太太,大奶奶,老爺回來了。”

陳皎寧忙起身:“那媳婦先回去了,想來妹妹也悶了,媳婦先帶著她出去散散。”

盧太太也奇怪今天丈夫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就說:“嗯,去吧,散一會兒就讓人送靈姐兒過來,你還得回去看蘭姐兒。”

“不礙的,妹妹還就喜歡看蘭姐兒呢!”蘭姐兒是陳皎寧生的女兒,剛四個多月。

盧太太想起女兒確實願意盯著孫女看,倒也沒再多說,讓她們去了。姑嫂兩個剛出門不久,盧仲賢也自外麵進了正院。

“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盧太太迎上去,先往丈夫臉上看了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似乎不太高興,就打發了下人,%e4%ba%b2自給他端了一盞茶。

盧仲賢“嗯”了一聲,接過茶放下,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一起坐下,長歎道:“今日秦相把我叫了去。”

盧太太有些不解:“怎麼?可是有什麼差事要交給你?”

盧仲賢搖頭:“他看了我前日上的那封奏疏。”

一聽此言,盧太太立刻緊張起來:“你還是把那封奏疏送上去了?秦相怎麼說?”

盧仲賢歎氣:“秦相把奏疏還給我了。他說,此時實非良機,讓我耐心等等再說。”

“秦相說的是。”盧太太鬆了口氣,“難得你在翰林院躲了清閒,哪邊兒都不沾,這時候怎麼好自己跳進去?”

盧仲賢苦笑:“可是身為人臣,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此次變法步了熙寧變法1的後塵?”

盧太太安慰他道:“皇上才剛開始施行變法,還到不了那一步。”

“是啊,你也說變法剛開始,可是才剛開始就已經如此烏煙瘴氣,讓人如何不憂心?”盧仲賢再次長歎,“聖上終究還是太年輕氣盛……”說到這裡,他又覺不妥,立刻閉口不言了。

盧太太早覺得這位幼主有些驕縱任性,可她深知丈夫的脾氣,所以並不多嘴,轉而說起家事:“這些事也非是你一人之力就能轉變的,既然秦相這樣說,你就聽他的吧。哎,你有兩日沒見著靈姐兒了吧?我瞧著她這幾日比早先好了,似乎能聽懂些話了呢,一會兒叫她過來,你跟她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