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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概無例外;方田均稅法則是要全國清丈土地,核實土地所有者,並將土地按土質的好壞分為五等,作為征收田賦的依據。

按現行製度,官員和有了科舉出身的士子都是不需服役和繳納賦稅的,並且世家大族多有隱田隱丁,所繳納的賦稅至多十之四五,一旦這兩項變法施行,自然會觸及到這些世襲勳貴的根本利益。

他們現在沒有反應,不過是想等著文官先跳出來,事實上,這些文官也已經開始跳腳了。十年寒窗苦讀,為的是什麼?難道隻為了這點俸祿?當然不是,為的可都是這官位背後的特權啊!

好好的忽然說要變法,要他們跟平頭百姓一樣交免役錢,甚至比百姓交的還多,他們能氣平麼?更不用提清丈土地,還要按土地好壞繳納賦稅了。開玩笑,誰不知道良田在誰手裡?鬨來鬨去,朝廷掏的可是他們口袋裡的錢,這誰能樂意啊!

“這倒是身為武官的好處,不關己之事可以不開口。”朝廷一向重文輕武,武官沒地位,自然也不用發表見解了,隻要置身事外,瞧著文官和皇上對掐,瞅著時機再去得漁翁之利就好。

林鈺苦笑:“也隻是眼下吧,要不了多久,等皇上要開始推行衛所整頓的時候,就沒誰能置身事外了。”

田從燾也笑:“總不與咱們相乾,隻看著便是。”他這裡衛所整頓已有成效,正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田從熙現在正焦頭爛額,估計是不會沒事找事,來他這裡橫插一手的。

說完正事,林鈺幾人跟幕僚一同告退,郝羅博卻留了下來,田從燾看他似有心事,偏偏就是不開口,不免有些奇怪:“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麼?”

郝羅博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最後壯士斷腕一般說道:“誠哥兒已經寫信回東都,求舅舅為他向陸家提%e4%ba%b2了。”

田從燾一怔,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好半晌才低聲道:“看來陸姑娘還是沒有想起前事。”

“我瞧這樣子,她一輩子也未必想的起來!”郝羅博也長歎一聲,“誠哥兒倒是鐵了心,說他不在意陸姑娘前事儘忘,隻想以後……”說到這裡,他怕殿下聽了心中不高興,就把“守著她”三個字吞了回去。

田從燾似乎並不在意柳歆誠說了什麼,隻是悵然若失的起身出門,騎馬出城去了地王廟。

獨自一人在山坡上站了許久,直到道真上來尋他,田從燾才回轉身,道:“餓了,有素齋麼?”

道真一笑,回道:“剛剛備好,殿下請。”

“元箴大師最近可有信來?”田從燾一邊跟道真閒話,一邊往地王廟走。

道真回道:“前日剛收到一封,信上說,元箴師兄剛見過肅國公。”

田從燾腳步一頓:“哦?肅國公也去了白馬寺?他不是病了麼?”

他們口中所說的元箴大師正是上次道真介紹他認識的得道高僧,目前元箴正在東都白馬寺講經。

“應是見過元箴師兄之後才病的。”道真微微一笑,答道。

他一臉的“你懂的”,田從燾忍不住也笑了:“難得元箴大師能跟肅國公說上話。”

道真附和道:“是啊,說來元箴師兄就是有這個本事,隻要一開口,彆人就不由得不聽他的話,就連先帝那樣的雄才偉略,都能聽得進他的話,可見一斑。”

田從燾深以為然:“可惜,元箴大師要是未曾出家就好了。”

道真卻道:“方外之人有方外之人的好處。”一樣說話,彆人就是更願意聽和尚的話。

兩人一路閒話,回到廟中用了素齋,又對弈幾局,最後田從燾直接宿在了地王廟裡。說來也怪,他每次想起趙琰,心神不寧的時候,隻要來到地王廟,站在他們當初並肩而立的地方眺望一會兒遠方,他的心情總能漸漸平靜下來,並且多出許多麵對現實的勇氣。

罷了,就這樣吧,趙琰並不等於陸靜淑,她估計再不能回來,那麼也沒理由阻止陸靜淑嫁人,隻是不知道柳歆誠真的娶了陸靜淑以後,會不會後悔。

田從燾想通之後,再也沒問過陸府的事,但是柳家向陸家求%e4%ba%b2是一樁喜事,到底還是流傳開來。

五月,陳皎寧給郝羅博寫信追問柳陸兩家的婚事,郝羅博隻得據實回信,又跟田從燾學了一遍,“她死活不相信陸姑娘肯答應嫁給誠哥兒,說就算是不記得事情了,難道連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麼?”

“唔,我記得陳姑娘、不對,現在應該是盧家少奶奶了,她不是有孕了麼?”田從燾乾脆岔開了話題。

郝羅博見他不想提,也就順著他轉了話題:“她寫信的時候已經生了,是個女孩兒,聽說陳府盧府都很高興。”

說到這,田從燾又想起來問:“變法一事,陳希炳有什麼想法沒有?”

“聽恒亮說,曹國公私下曾言,法是好法,這人麼……”恒亮是曹國公世子陳皎明的字。

田從燾聞言有些驚訝:“他說的人,是指……”

郝羅博道:“想是說李環那一乾人吧。”李環現在已經開始在山西清丈土地,聽說鬨得%e9%b8%a1飛狗跳,有好些山西著族要去東都告禦狀呢。

田從燾一想也對,陳希炳說的應該不是田從熙,他就算有那個膽子,也不會跟自己兒子直言說起。他跟郝羅博又聊了一會兒,外麵來人報,說叢侍衛有事求見。田從燾想起自己吩咐他的事,讓郝羅博先下去,單獨把叢康叫了進來。

“殿下,您吩咐的那件事辦好了。”

田從燾笑問道:“可還順利?”

叢康回道:“回殿下,順利的很。那於大人看著清高,實則是個官兒迷,於小姐一抽到了那支上上簽,於大人立刻就動心了。要不是有他從中推波助瀾,這事兒還沒這麼快呢!”

田從燾問了幾句細節,深覺滿意,讓叢康自己去領賞。

叢康謝完恩卻不忙告退,又跟田從燾回報了一些東都市井裡流傳的消息。比如新升了翰林學士的薑坤,家裡兒媳婦既有賢名又有才名,誰知竟是個河東獅,年後光因喝醋就打死了兩個丫頭;再比如曹國公府的五姑奶奶剛嫁去肅國公府不久,就跟丈夫起了爭執,肅國公府的小公子年輕氣盛,居然因此好些日子不回家。

“有這事?那曹國公就沒為女兒出頭?”田從燾感興趣的問道。

叢康看他有興趣,講的更賣力了:“這卻怪不得曹國公,他應是還不知道此事呢!聽說蘇家規矩大,陳家五姑奶奶嫁過去之後,除了三朝回門,再都不曾回過娘家。您想想,他哪知道女兒和女婿吵起來了呢?”

“可是蘇翔一直不回家,他就不覺得奇怪?陳府總有陪嫁的下人,也不回去稟報麼?”

叢康道:“那蘇家小公子是去了肅國公世子麾下,估計曹國公沒察覺有異吧,至於陳府的下人,似乎是不敢擅自回府。”

田從燾不明白了:“既然蘇翔是去了蘇群那裡,你怎麼知道他是因為跟妻子吵架才故意不回家的?”

叢康嘿嘿笑了幾聲:“這個嘛,都是市井傳言。那蘇小公子也有幾個紈絝朋友,酒酣耳熱之際,難免要說出來一些,這不就傳到了屬下耳朵裡了麼。”

田從燾一歎,世事就是這樣,該知道的人懵然無知,不該知道的人卻什麼都知道了,“你一會兒去把這事說給郝公子聽。”他不方便做什麼,還是讓郝羅博提醒陳皎寧吧。

叢康應了退下,出去先領了賞錢,然後特意拉著郝羅博去喝了一頓酒,酒後假作無意的把這樁八卦說給了他聽。郝羅博聽了也很詫異,就在給陳皎寧回信的時候,順便提了這件事。⊙思⊙兔⊙網⊙

於是在田從燾接到皇上新封了一位於昭儀的消息的同時,曹國公夫人病逝的消息也傳到了長安。據說陳府的五姑奶奶因此回陳府住了好久,一直到陳夫人出殯之後,才由丈夫蘇翔%e4%ba%b2自接回蘇家。

“恒亮說,一時沒攔住,讓兩個小的把蘇翔打了一頓。”郝羅博捧著信樂不可支,“蘇家竟然也沒多理論,就這麼認了這件事。”

因當初陳皎明遇襲,陳家的事他們都知道一些。這位五姑奶奶是剛剛病逝的董氏夫人所生,下麵還有兩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此番她在婆家受氣,陳希炳雖然要給女兒撐腰,陳皎明作為長兄也要教育一下妹婿,但到底都是不好動手的。反而是這兩個弟弟,出手打人也就打了,大不了說一句年輕氣盛不懂事,心疼姐姐,蘇家能怎麼樣?

而且新帝到目前也沒有想用蘇家的意思,連太後都不給他們撐腰,麵對實權派的%e4%ba%b2家,他們自然就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第126章 各方鬥法

宋皇後心裡很苦。她與太子大婚才一個月,先帝就駕崩了,之後有守孝,皇上孝期過了,又忙於國事,與她的相處時間本來就少得很,加上兩人對彼此不夠了解,有限的相處時間裡,也遠沒有一般新婚夫妻的甜蜜。她一直很不安,好在後來終於有了身孕,心裡才安定了一些。

誰知她還沒安心兩個月,皇上竟然就選了一位昭儀回來!而這位昭儀出人意料的並不是宮女出身,而是太子太傅、東宮詹事於泓的女兒!

她甚至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看中了這位於氏的!

宋皇後挺直脊背坐在太後下首,眼看著身穿淺粉衫裙進來請安的女子,那執著的目光,似乎都要把人釘在原地。

“臣妾於氏叩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安。”

聲音清脆動聽,帶著點少女的爛漫天真,宋皇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太後,卻發現太後正目帶憐惜的看著自己,她立刻就收回目光,坐的更直了一些。

“起來吧。”蘇太後心內輕歎,示意宮女扶起於氏,又叫人給了賞賜,“以後要好好侍奉皇上和皇後。”

於氏乖巧的應了,又給皇後叩頭行禮,皇後也叫了起給了賞賜,卻並沒多說。

等於氏行完禮之後,太後就沒留她,讓她回去自己寢殿收拾,然後又把宮人和內侍揮退,自己單獨拉著皇後的手安慰:“好孩子,我看這於氏也就是中人之姿,興許熙兒隻是喜她年少活潑,他也還小呢,心性裡難免不%e8%84%b1貪玩,你是個穩重孩子,又是皇後,總不能陪他胡鬨,現在有於氏陪他也好。”

太後都這樣說了,宋皇後還能說什麼,她隻能強笑著應:“母後說的是,臣妾有了身孕,不能服侍陛下,確實該為陛下選個合心意的人,現在有了於昭儀正好。”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最識大體。你放心,凡事都有我給你做主。”太後好好安撫了一番皇後,又派心腹宮女送了皇後回去,才叫人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