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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方氏的話,出去安排瑣事了。

等張氏出去,方氏才又把楊廣越和叢蓮如請來,細細詢問了一番陸靜淑的情況,得知女兒確有好轉,終於略略放心。從這一日起,方氏開始%e4%ba%b2自照顧陸靜淑,一應大小事宜,半分都不肯讓旁人插手。

她一心照顧女兒,餘事全不管了,陸文義就得事事自己考慮。他先是把郝羅博和柳歆誠請來,再次謝了他們一回,最後說因陸靜淑的事,已經耽擱他們許久,心內很是不安,現在自己夫婦倆已經到了此地,就不敢再多勞煩,請他們儘管去忙自己的事。

柳歆誠一想自己確實不能耽擱太久,他才剛入翰林院,就無緣無故請了這麼多天的假,恐怕上司也有想法,且陸文義語氣誠懇,說:“……都不是外人,賢侄的好意我和你方姨母都清楚,但你身在朝中為官,還是當以國事為重,賢侄且先回去,若有需要之時,我自不會客氣。”

他也就順勢告辭,第二日跟郝羅博啟程先行返回了長安。

另一方麵,田從燾從驛站離開之後就去了商州。他當初一時心急,沒有想太多就帶著人直接出京來看陸靜淑,等到了以後,見到誠惶誠恐的當地官員以後,才發現自己無緣無故私自出京,有些不妥。

田惟彰雖然沒有明旨說不許他無故離開長安,但他有鎮守長安之責,現在沒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就向東跑了幾百裡,被有心人知道,準會說他彆有企圖。所以在楊廣越判斷陸靜淑傷情穩定、且得知陸文義夫婦即將到來的時候,他就尋了個巡視衛所的借口,先行離開,到了商州。

田從燾人雖然在商州,消息卻並不閉塞,楊廣越幾乎每天都會將陸靜淑的情況傳遞過來,所以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陸靜淑清醒的消息。

隻要醒過來就好,田從燾心裡想道,這個時代不能照ct,陸靜淑撞到的偏偏是頭,他其實是很擔心的,好在楊廣越和叢蓮如醫術高超,施救也及時,她總算是醒了過來。

田從燾略微放心,過了幾天楊廣越又送來消息,說陸文義夫婦已經帶著陸靜淑啟程返回長安,他也就把商州這裡的事情處理完,跟著回了長安。

他這次一走就是二十多天,一回來不免有許多事務要他處理,所以他也隻能抽空找楊廣越問問陸靜淑的病情,其餘都沒有時間顧及了。

直到郝羅博來找他:“殿下近來有沒有陸家的消息?”

“什麼消息?”田從燾不明白他想問什麼。

郝羅博吞吞吐吐:“就是,陸姑娘的消息。”

田從燾道:“哦,楊大夫有提起過,說陸姑娘已經好得多了,可以下地走動。陸文義也%e4%ba%b2自來道謝過,說是忙著嫁女,若有怠慢,請我彆在意。”前兩天陸靜秀剛出嫁,陸家確實挺忙活。

“那陸姑娘就沒給您傳什麼話?”郝羅博試探著問道。

田從燾沒說話,盯著他看,郝羅博被他看得有點忐忑,心虛的說道:“陸姑娘與殿下一向投緣,她這次出事,您又%e4%ba%b2自送了大夫過去,於情於理,她醒了都該給您傳句話才對。”

他說的也對,依陸靜淑的性格,好了之後,確實會想辦法通知自己一聲,但是,也許自己當初的求婚,她還沒有想好呢?她這兩個月去東都就完全沒聯係過自己,所以現在剛康複,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也不算很奇怪。

“陸姑娘剛剛康複,一時沒有精力顧及太多也不出奇。”田從燾開口說道。

郝羅博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說道:“可是近來誠哥兒天天往陸府跑,他雖然不肯跟我多說,但瞧他的臉色,似乎十分高興。陸大人夫婦待他也很%e4%ba%b2熱,陸太太還%e4%ba%b2自給誠哥兒做了一件外衫。”

田從燾麵不改色,道:“他們兩家本是世交,現在你舅父舅母都不在京裡,陸太太對他多有關心照顧,也是應該的。”

郝羅博泄氣:“殿下既然這樣說,想來確實沒什麼不尋常吧。”

田從燾道:“我這些日子忙,倒忘了你了,你跑到長安來,不是隻為了關心你表弟跟陸家的關係吧?這次春闈不中,你可有什麼打算?”

“殿下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嗎?”郝羅博聽他說起正事,立刻又精神抖擻起來。

看他這副“願效犬馬之勞”的樣子,田從燾真是哭笑不得,隻得說道:“當然有,我這裡正缺人手,郭敏那裡事情多忙不開,你去給他幫忙吧。”

郝羅博欣然離去,田從燾自己又獨坐了一會兒,才叫人請了楊廣越來,問了他一些陸靜淑病情以外的事情。

“……陸姑娘這次傷愈之後,似乎不像從前那麼爽朗大方了。”楊廣越之前沒少見過陸靜淑,對她也有一些了解,“小女也曾說起,陸姑娘現在更像個尋常閨中女兒,喜歡粘著陸太太,對小女也冷淡多了。”

粘著陸太太?田從燾皺起了眉,怎麼想都覺得,就算是她撞壞了腦子,也不會如此反常。他又問了幾句,楊廣越卻所知不多,田從燾隻得讓人去請了叢蓮如來,又細細問過。

“其實當日陸姑娘剛醒來之後,就抱著陸太太痛哭了一場,民女還從沒見過陸姑娘如此……”叢蓮如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她了解的陸靜淑,怎麼也不會因為受了傷就抱著母%e4%ba%b2痛哭,“民女還%e4%ba%b2眼看見陸姑娘跟陸太太撒嬌,要吃什麼點心……”

其實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有這樣的表現實在正常,可偏偏那個人是陸靜淑,是經曆再多困難,也不會哭泣撒嬌,隻會憑自己的本事戰勝困難的人。

叢蓮如想不通,又開始替陸靜淑找緣由:“不過陸姑娘這次醒來,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興許就是因為這個,才性情有所改變的吧。”

“她忘記了什麼?”田從燾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第121章 她不是她

叢蓮如回道:“她好像不認得民女和義父了,一開始還把民女當做了他們家的丫鬟……”知道她的身份以後,陸靜淑表現的很詫異,也不再叫她“叢姐姐”了,隻以“叢大夫”相稱。

“聽陸太太說,陸姑娘似乎受驚太過,除了她以外,跟誰也不肯%e4%ba%b2近。也就是柳公子日日前去探望,陸姑娘才肯與他多說幾句話。”

田從燾眉峰攏緊,聽叢蓮如停下來沒有再說,他才回過神,問道:“你下次什麼時候去陸府看診?”

“後日。”

田從燾道:“後日你去了之後,向陸太太建議一下,說陸姑娘傷勢初愈,總這樣悶著不好,也不利於她想起從前的事,不如請陸太太帶著她去莊子上散散心,順便去地王廟燒香祈福。”

叢蓮如心內驚詫,卻不敢多言,應了“是”就告退了。

田從燾獨自在屋子裡坐了很久,直到落日餘暉照入窗中,他才叫人進來掌燈,自己卻起身出門,往後園漫步而去,最後登上了園中假山,遙望遠處。

如果猜測成真,他要怎麼辦?命運果然還是這麼喜歡玩弄人啊,不,也許不是命運。田從燾眯起眼睛看向天際,暗自下定決心:這一次不論如何,他都要斬斷那雙翻雲覆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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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田從燾得到消息,陸家女眷集體出行,去了京郊莊子上避暑。他把手中事務交給郭敏和郝羅博,自己輕車簡從去了地王廟。

“都按殿下的吩咐安排好了。”道真將他迎到自己的禪室,先說道。

田從燾道:“多謝大師。”他沒有就自己的意圖做解釋,道真也沒有追問,兩人如常下棋喝茶。至晚間,田從燾就歇在了廟中準備的靜室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絲毫沒有睡意,隻想著未知的明天,心裡有著穿越以來從沒有過的忐忑和不安。如果不是她,如果那人不承認,他該怎麼辦?還要繼續努力嗎?沒有了她的世界,他還需要去費力改變嗎?就算費力去做了,有人會在乎嗎?

幾乎是一夜未眠,到清晨時,田從燾乾脆早早起身,起身出門去了廟旁的山坡上,獨自看了一回日出。

%e9%b8%a1蛋黃一樣的朝陽,一點點試探著掙%e8%84%b1黑暗的束縛,不疾不徐從從容容的躍出地平線,將一片燦爛的霞光灑滿天地間,同時帶來驅除寒意的溫暖,讓人從心底裡感到充滿希望。

田從燾忽然覺得,陸靜淑——不,是趙琰,就像這朝陽一樣,永遠充滿照亮和溫暖彆人的力量,她不管彆人的想法,不計回報,隻做該做的事,這就是那個讓他不知不覺就放在心裡的人。

想通了的田從燾,在直麵以陌生目光看著他的陸靜淑時,保持住了冷靜和克製,微微頷首道:“陸姑娘。”

對麵的陸靜淑明顯很驚訝,她後退一步,低頭微微一福,卻沒說話,倒是她身邊的丫鬟上前行禮:“參見王爺。王爺,我們姑娘傷勢剛剛痊愈,有些事情記不得了。”她解釋完,又低聲對陸靜淑說,“姑娘,這是趙王殿下。”

陸靜淑聞言似乎更加驚訝了,她飛快抬頭瞄了田從燾一眼,然後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福禮,說道:“打擾王爺清淨,還請王爺恕罪。”說著又往後退,想帶著巧慧退回前殿去。

“王爺怎麼在這裡?”

還沒等田從燾再有所表示,從前殿方向就快步走過來一人,擋在陸靜淑身前,向著田從燾說道。

陸靜淑似乎鬆了口氣,低聲喚道:“柳公子。”

柳歆誠側頭說道:“陸姑娘,方姨母在前麵等你呢。”說完就叫巧慧陪著陸靜淑回去。

田從燾自始至終沒有出聲,就那麼看著陸靜淑和巧慧離去,直到院中就剩他和柳歆誠兩個人時,才說:“陸姑娘似乎變了不少。”

“她受了重傷,能這麼快痊愈已算萬幸,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柳歆誠回道。

田從燾聽完忽然扯出一抹笑:“可是變化太大,柳公子不會覺得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麼?”

柳歆誠驚異的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冷笑:“王爺高見,恕我不敢苟同。在我眼裡,她就是她,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都還是那個她。”說完這句,他又看著田從燾搖搖頭,似乎覺得田從燾難以理喻,然後就轉頭走了。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都還是那個她。”田從燾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苦笑,也轉身從後門離開了地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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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淑——不,她現在已經不是陸靜淑了——趙琰在花瓶裡跳腳罵道:“孝義你這個老混蛋!放我出去!你到底想做什麼?”

孝義眼睛衝著花瓶口,看著小小的趙琰笑道:“你不要這麼暴躁嘛,我想做什麼不是告訴你了嗎?你一會兒隻要安靜看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