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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都司衛所的權力,最後的結果,顯然就造成了兩不管的局麵。

其實田從燾對這種類似於府兵製的製度,並不太看好。首先管理難度大,容易滋生弊病;其次戰鬥力低,軍心渙散,難以產出軍事人才。世襲製限定了軍士們的身份,沒有上升空間,太平年代,隻能苦哈哈的受上官奴役,不太平了,又被推出去當炮灰,換了他也要逃跑。

可惜他隻是奉旨整頓衛所,並不是要廢除衛所,所以隻能在現有基礎上,想一些改進措施。所以他請來了秦遠。

秦遠答應幫忙之後,沒多久就提供了一份整改措施,這份整改建議很全麵,但終歸隻能治標,難以治本,所以田從燾拿到之後,隻說要好好看看,並沒有遞上去給田惟彰看。

可是在把衛所查了個底朝天之後的現在,田從燾又不得不承認,秦遠的這份方案實在算得上是麵麵俱到、老成持重,是個不傷筋動骨,還能達到一些目的的好方案。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東都來了消息:元慶三年十一月,田惟彰下旨冊封第四子田從熙為太子,並定於十二月二十日行冊封禮。命各宗室藩王、兩京五品以上官員皆到場觀禮。

田從燾出發之前,又跟秦遠碰了幾麵,將整改措施細細修改完善,然後就讓人快馬加鞭先行呈送給田惟彰禦覽。

這樣一來,在田從燾到東都之前,田惟彰已經有足夠多的時間來研究這份整改方案,等他到了之後,也能儘快將此事討論出個結果。

田惟彰等這個整改方案已經等了很久,所以一收到就先仔細研讀了一番,還把顧名俊找來,讓他一同參詳。

“秦尚書真是寶刀未老。”顧名俊看完之後,先讚了一聲。

田惟彰一笑,問道:“愛卿覺得可行?”

顧名俊恭恭敬敬的回道:“秦尚書曾兩度將兵,對地方都司衛所知之甚深,此番所提諸事都切中利害,臣甚為佩服。隻是這任免、升調、訓練之權回歸五軍都督府,恐讓兵部失了節製之權……”

“愛卿與秦遠可有私交?”田惟彰不置可否,忽然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顧名俊心中一緊,麵色卻不變,答道:“回陛下,臣多年來一直在京為官,秦尚書卻多為外官,因此臣與秦尚書並無私交。”

“是麼?朕怎麼記得,當初秦遠被人彈劾的時候,卿曾為他說話?”

顧名俊微微躬身:“陛下明鑒,臣雖與秦尚書素無私交,但一向欽佩秦尚書的為人,也知秦尚書治軍甚嚴,斷不會做出縱兵劫掠百姓之事,況李學敏當日嫉恨秦尚書甚深,臣察覺其中必有蹊蹺,這才上折為秦尚書申辯。”

田惟彰撚須頷首:“原來如此。你一說,朕也想起來了,李學敏確實常在朕麵前言及秦遠桀驁不馴,這麼說來,倒是朕冤枉了秦遠。”

“陛下言重了。”顧名俊忙道,“秦尚書極少麵聖,陛下不知其為人,乃是常理。隻是李學敏當時身為左相,卻徇私枉法,為排除異己蒙蔽聖上,實在是罪大惡極。”

田惟彰歎了口氣:“朕獨坐深宮,卿等便是朕的耳目,若是卿等有意蒙蔽,朕可真就成了聾子瞎子了。”

顧名俊立刻跪倒請罪:“臣等無能,陛下恕罪。”

“好了,這也不怪你,是朕看錯了人。”田惟彰擺擺手,“你先去吧。”

顧名俊起身再施一禮,在內侍引領下退出了大殿。

其後田惟彰又分彆找了兵部兩位尚書和在東都的幾位大都督來研究整改方案,各人因身處的位置不同,提出的意見也各有側重。田惟彰隻聽不評價,等臣子們說完,就讓他們告退。弄的一眾人等莫名其妙,不知道陛下心裡到底什麼打算,都有些惴惴不安。

待田惟彰收集了各方意見後,田從燾和秦遠也到了東都。田惟彰第一時間先見了田從燾。父子二人見麵,寒暄過後,田惟彰直接就提起了整改方案。

“這裡麵哪些是你自己想的?哪些是秦遠出的主意?”

田從燾答道:“兒臣不敢欺瞞父皇,除‘各地都司衛所任免、升調、訓練之權回歸五軍都督府’之外,其餘皆為秦尚書所擬。”

田惟彰瞪著兒子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朕就知道,以秦遠如今謹慎的個性,應不會這麼大膽提出此議。”

田從燾低頭微笑:“兒臣是覺得,沒有這一條,前麵都是治標不治本,所以才鬥膽加上。”

田惟彰起身走到他麵前,看著站起來比他還高一點的兒子,頗為感慨:“我兒長大了。”一麵說一麵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

“謝父皇誇獎。”

田惟彰抬腳往外走:“陪朕出去走走。”

田從燾忙接過內侍遞過來的鬥篷先幫田惟彰圍上,然後才讓內侍服侍自己穿鬥篷,落後一步跟著他出了大殿。

“你跟秦遠一道來的?”

田從燾應道:“是。秦尚書舊疾犯了,兒臣正好帶著大夫同行,為了方便照顧,就與秦尚書一路同行了。”

田惟彰聽了回頭看了兒子一眼,問:“你今冬身子還好?”

“謝父皇關心,兒臣一切都好。帶著大夫,也隻是以防萬一。”

田惟彰點點頭:“你知道保重自個就好。朕年紀大了,彆的都在其次,隻盼著你兄弟幾個事事順心。”說完停下腳步,問田從燾,“你的婚事,到底是什麼章程?這可又過了一年了。”

田從燾決定說實話:“兒臣不孝,讓父皇操心了。兒臣有句話,說了還請父皇不要笑兒臣,到了這個年紀,兒臣反而更想娶一個知心知意的妻子……”

田惟彰聽到這立刻笑了起來:“還是這個脾氣,都是朕從小給你慣壞了。”

田從燾有些訝異,這次見麵,田惟彰似乎變了許多,對他竟然多了許多縱容和真心關愛,難道是因為冊封了太子,所以想從%e4%ba%b2情上補償自己?

“你既然這麼說,可是已有了人選了?”田惟彰又問。

田從燾沉默,田惟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麼?還不好意思跟朕說?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你母妃早跟朕透了風了!”

……林貴妃透了什麼風?田從燾驚訝的看向田惟彰,解釋道:“娘娘心急,如今看誰都是兒媳婦人選,父皇彆當真。”

“哦?這麼說,你對大理寺少卿陸文義的女兒,並沒有愛慕之情?”田惟彰笑問道。

田從燾隻得承認:“兒臣確實傾慕陸姑娘,隻是……”

田惟彰問:“隻是什麼?難得你喜歡,朕也就不挑剔了,這次陸文義正好也要來京,朕給他升一升官職,再給你賜婚,你麵上也好看些。”

“兒臣多謝父皇成全,隻是,此事兒臣還未曾問過陸姑娘……”

田惟彰挑眉:“難道她還會不樂意不成?”

田從燾懇求道:“求父皇再容兒臣一段時日,婚姻之事,若非你情我願,總是不美。”

“嗬,你們這些年輕人,朕真是弄不懂了!”田惟彰擺擺手,轉頭又往前走,“算了,隨你,都隨你。”

他果然對自己寬容了許多!田從燾滿心疑慮,卻不敢表露出來,隻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麵走。↘思↘兔↘在↘線↘閱↘讀↘

父子二人沉默著走了一段,田惟彰忽然又站住了,問:“左相之位空置已久,依你看,秦遠可能勝任?”

☆、第113章 興辦女學

在一大波官員趕去東都觀禮之後,長安城安生了不少。

陸文義作為正四品官,也有幸前往東都,於是整個陸家都歡欣鼓舞,好像陸文義也有望升官似的。陸老太太還不甘寂寞的請了一些%e4%ba%b2眷來家裡宴飲,陸靜淑無奈,配合的露了兩次臉,就仍舊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林太太在叢蓮如的治療下,頭痛已經減輕許多,精神頭也比以前好了,她對叢蓮如很讚賞,又聽叢蓮如講了一些她們惠民堂收留的女子的故事,終於肯和陸靜淑談女學的事。

陸靜淑對操辦女學的想法是,先不要大張旗鼓,隻在城南先租個宅院作為學校,首批收留的學生也不要過多,隻將她們目前知道的需要幫助的女子接過來安置,再配備教師上崗。先教出一批來看看效果再說。

她自己這裡,能出任教師的有叢蓮如和李媽媽,叢蓮如平時比較忙,隻能教醫理藥理,李媽媽可以教算術打算盤,至於教認字的人選,陸靜淑就求到林太太頭上了。

林太太覺得很新鮮,她對陸靜淑也有了幾分信任,就先給了她二百兩銀子,又將自己身邊兩個年輕媳婦派給陸靜淑,說是都能寫會算,還能幫著她管理諸事。

陸靜淑拿這二百兩租了一個兩進的院子,租期三年,還剩下一點銀子,都花在粉刷整修上了。這院子不小,前麵一排倒座有五間,後麵還有十餘間屋子,課堂加上宿舍,也都夠了。

整修好了之後,陸靜淑自掏腰包,又購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簡單的家具,然後先讓李媽媽帶著林太太給的兩個媳婦子住了進去。看門的人,陸靜淑是從自家選的方氏的陪房,廚房做飯的廚娘,則是用了叢蓮如的舅母,這是叢蓮如推薦的。

至於“招生”工作,現在正值冬天,無家可歸、托庇於寺廟庵堂的女子也多,陸靜淑讓王媽媽和李眉兒在鄉下仔細甄彆,最後收留了十六個孤苦無依的女子。

這些女子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等,有的是無子被休、娘家不收的婦人,有的是從河南逃難過來的父母%e4%ba%b2人俱亡的小姑娘,也有夫死無子被趕出宗族的寡婦。

陸靜淑讓李媽媽安排她們四人一間先住下,等收拾好了換上統一的衣服之後,才叫叢蓮如過去給她們檢查了一下`身體,有病的治病。

這些人住進來之後,陸靜淑讓李眉兒先去摸了個底,得知所有人都不識字,有兩個二十多歲的會簡單算術,剩下的技能基本就是洗衣做飯和針線活。

陸靜淑根據情況排了課程表,既然大家程度一樣,那就都從識字開始吧,識字和算術不衝突,這兩門課可以一起來,至於其他的慢慢再加就是了。

第一堂課開始之前,陸靜淑%e4%ba%b2自去了一趟,跟這些遭受苦難的女子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各位大嬸、姐姐妹妹心裡興許都有疑慮,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把大家接過來,然後教大家讀書認字。但是大家應該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再也不要過以前的日子,對不對?”

女子們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有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接口:“對!小姐你不用說了,不管你把俺們接來是想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