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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變,喜歡的依舊是有主張、不隨波逐流的女子。

“娘娘。”外麵守門的宮女低聲喚道,“陛下往長樂宮來了。”

蘇皇後回過神,應道:“進來吧。”她收拾好心情,讓人給她抿了抿頭發,又整理了一下衣裝,田惟彰也到了。

田惟彰進來先問:“熙兒沒來你這?”

“過來站了一站就走了,說要去跑馬。”蘇皇後微笑回道。

田惟彰牽住她的手,也笑:“這孩子最近喜歡上騎馬了。”

蘇皇後點頭:“昨兒還說騎馬騎得%e8%85%bf上皮都破了,偏偏今天還要去,攔都攔不住。”

“讓他去吧!男兒家,有點勇武之氣是好事。”田惟彰道。

蘇皇後回道:“臣妾才不管他,等他自己真知道辛苦了,自然就不去了。”

田惟彰哈哈大笑:“你呀你,總是這樣放任不管他,就不怕他學壞了麼?”

“有皇上管著呢,臣妾怕什麼?”蘇皇後一臉依賴的看著田惟彰,“再說這孩子就是這麼個脾氣,你告訴他路上有坑,他還非得去踩一踩才相信,倒不如不跟他說,讓他自己去摸索,摔一跤知道疼了,他就不去了。”

田惟彰聞言思索了一會兒,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說完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蘇皇後的臉,握著她的手感慨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蘇皇後不知他的感慨從何而起,但她一貫的謹慎讓她立刻回道:“臣妾哪有什麼辛苦?皇上事事都為臣妾想在前頭,臣妾什麼都不用操心,一點也不辛苦。”

“你要照顧朕,還要教養熙兒,怎麼不辛苦?朕這些日子國事繁忙,一直忽略了你,心裡常覺對不起你。”

蘇皇後聽了這話,心裡一鬆,微笑道:“那等皇上不忙了,多陪陪臣妾可好?”

“好好好,朕正打算忙完這一陣,就帶著你和熙兒去遊獵,咱們一家人也好散散心。”

看來自己這段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消去了對自己的疑心,恢複了從前情狀,蘇皇後心中一定,應對更加自如:“那臣妾可就等著了,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說了不算數!”

田惟彰將她攬進懷裡,笑道:“放心,朕說過的話,必定算數。”兩人溫存了一會兒,田惟彰才又說,“對了,還有一事,朕想跟你商量一下,蘇群在錦衣衛也有幾年了,朕想升一升他,你看,升他做什麼官合適?”

蘇皇後笑容凝在嘴角,應對卻無遲疑:“這些事,臣妾哪裡懂得?況且哥哥身無尺寸之功,錦衣衛指揮使已是皇上偏愛,依臣妾看,他還不夠格呢,怎麼皇上又要升他的官?”

田惟彰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蘇群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上,雖然無功,倒也無過,難得他是個穩妥人,朕又信得過他,想派他出去曆練一下,你意如何?”

“臣妾都聽皇上的。”

田惟彰很滿意:“朕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朕記得你還有個幼弟,今年多大了?”

蘇皇後回道:“您說蘇翔?他今年十五了。”

“唔,也不小了。聽說定的是陳希炳的女兒?什麼時候成%e4%ba%b2?”田惟彰又問。

看他都打聽清楚了,顯然是對蘇翔有安排,蘇皇後也就放心大膽的直說:“婚期還沒定,曹國公要先嫁長女,瞧著最早也得明年這時候。”

田惟彰聽完有些驚訝:“怎麼定的不是陳希炳的長女麼?”

蘇皇後知道這門%e4%ba%b2事的原委,所以略有些尷尬,道:“是次女。長女聽說是定給了翰林院盧仲賢的長子。”這是上次她母%e4%ba%b2入宮時說的,當時肅國公夫人對此還有些不屑。

“盧仲賢?他們兩家是怎麼結的%e4%ba%b2?”田惟彰很奇怪。

蘇皇後也並不知道其中詳情,隻能搖頭道:“臣妾也不知曉。”

田惟彰尋思了一會兒,忽然歎道:“看看人家,兒女都定%e4%ba%b2成%e4%ba%b2了,朕倒好,一個是太小,另一個倒是老大不小了,卻到現在也沒成%e4%ba%b2,朕真是每每想起來都煩惱。”

所以中間那兩個都不是%e4%ba%b2生的麼?蘇皇後默默吐槽了一句,並沒接話,牽涉到趙王,她是死也不肯再多話的。

李學敏出事以後,田惟彰當時就對她冷淡了許多,後來蘇群想辦法傳遞了消息進來,她才知道李學敏倒台,竟跟自己有關。

蘇皇後沒有想到,隻是李學敏的單相思都能讓田惟彰對她充滿懷疑,進而控製她在內宮的權力和蘇家在朝堂的勢力。果然,帝王就是帝王,多疑是天性。她想通之後,倒也沒有難過,反正她本來也沒有真的把田惟彰當做丈夫看待,還不如立刻著手轉變對自己不利的情勢。

李學敏的事其實還好,假以時日,隻要田惟彰查明白了,他就會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趙王就不同了。這次田惟彰打消了對他們兩個的懷疑,不代表以後也會,而且蘇皇後敏[gǎn]的覺察到,趙王改變了很多。萬一他因絕望而崩潰,想玉石俱焚,把當年的事爆出來怎麼辦?

當然後麵的事也證明她一開始想多了,因為趙王很快就回了長安,還領了整頓衛所的差事。但蘇皇後並沒就此放心,她又開始擔心趙王有了野心,會危及兒子的地位。所以她還是讓蘇群安排人去盯著趙王了,她一方麵想搞清楚趙王變化的原因,另一方麵,也想時刻掌握趙王的行動。

後來消息一點一點傳回來,提及最多的,除了整頓衛所,就是一位姓陸的小姑娘。

直到今天,蘇皇後才終於相信,田從燾真的移情彆戀了。這是他改變的原因,也是一件能讓大家都放心的好事,但是她並不打算告訴田惟彰,因為她本該不知道此事,她也不該去關心趙王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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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趙王談完之後,陸靜淑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那天他念了一句不該這個世界有的詞,陸靜淑震驚無比,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卻隻是微笑點頭,道了一聲“幸會”。

她是怎麼回的來著?哦,她當時傻傻的說:“你真的是……”

然後他又點了頭。

好蠢!為什麼自己當時就這麼默認了穿越者的身份啊!自己可沒背過毛爺爺的詩詞!為什麼要承認啊?!就算他是穿越的又怎樣?會對現有的形勢有改變嗎?對他們倆的合作關係有幫助嗎?明顯沒有嘛!

其實對她來說,一個不知底細,卻謹慎無比、心機深重的人,遠不如那個她已經了解的差不多的趙王可信賴,雖然這兩個人現在是一個人。

想到這裡,她又後悔那天沒有多打探一些消息,比如他什麼時候穿過來的,他為什麼要對自己泄露身份。

陸靜淑在家憋了幾天,一直等到林太太吃下第一副藥了,她也沒出門,隻在家裡見叢蓮如,聽她回報林太太的狀況。

其實剛吃了一副藥,效果肯定是看不出的,叢蓮如來了,也隻是說林太太吃完藥沒什麼不適的反應。但讓人意外的是,叢蓮如前腳剛走,趙王後腳就派人來約陸靜淑見麵。

再次見麵,陸靜淑總覺得怪怪的,明明已經算是熟悉的人,因為那天的一番對話,陡然又多了幾分陌生,她不由自主的用審視的目光去看田從燾。

“怎麼?還在震驚中回不了神?”田從燾先笑著問道。

陸靜淑收回目光,回道:“是啊,您突然扔了那麼一個炸彈,誰不嚇一跳?”

田從燾笑出了聲:“其實我本來也沒想這樣,隻是恰好說到那裡了,又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您什麼時候……來的?”

田從燾回道:“元慶元年二月。”

也沒比她早幾個月呀,陸靜淑又問:“您是怎麼知道我……的?”

“既然都知道了,就不用您您的了。”田從燾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那次我們單獨在茶樓會麵,你還記得我問過你什麼麼?”

陸靜淑回想了一下,啊!他當時問的是:“陸姑娘從何處來?”靠!

田從燾看她僵著臉,笑容又大了一些:“其實最開始我隻是覺得,一個十幾歲的閨閣女子,忽然有勇氣出來做這些事實在有些反常,而你的很多想法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該有的,雖然你極力掩飾,但我還是看出了你對封建製度的不以為然。”

“彼此彼此。”陸靜淑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田從燾點點頭:“是啊,在這一點上,我們算是彼此彼此。”說完這句,他走到陸靜淑麵前,伸出右手,道:“現在重新認識一下吧,你好,我是程啟。”

陸靜淑不情不願的伸出手,道:“我叫趙琰。”

兩手相握,田從燾愉悅的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第112章 君臣父子

對彼此亮了底牌之後,陸靜淑和田從燾之間倒也沒什麼顯著的變化,除了說話更加無顧忌之外,其他一如從前。

至於那些共同的野心和夢想,目前並沒有落地發芽的空間,所以也隻能停留在暢想階段。兩個人都不是好高騖遠之輩,在達成統一戰線之後,還是該乾嘛乾嘛去。

田從燾趕在年前,又抄了幾個衛所世襲指揮僉事的家。自他接手整頓衛所的任務以來,他所有的工作重點都是查貪腐、抓人抄家,收回所有被高階軍官侵占的屯田,而抄過之後的衛所整改工作,卻一直按兵不動。

衛所製是一種寓兵於農,守屯結合的建軍製度。當初創立製度之人,是希望軍隊能自給自足,且保證國家軍隊的兵員充足,所以劃定軍屯,確立軍戶,以保障上述兩點目的。

但任何一種製度施行日久,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衛所製也是一樣。軍戶的世襲製度,本是為保障兵員,但國家一旦承平日久,世襲的衛所官自然而然開始偏重享受、想儘辦法貪腐,底層的士兵沒有上升空間,隻能一直受上級盤剝,等到活不下去的時候,除了等死,也隻有逃跑一途。

另一方麵,本來應該負有監察管理之責的五軍都督府卻又被兵部分去了權力。太宗皇帝為了限製五軍都督府的權力,防範統軍將領專權,規定五軍都督府對軍隊無調遣權,其調遣之權由皇帝直接掌管;兵部在軍隊中雖有任免、升調、訓練之權,但不統兵。

所以到後來,舉凡武職世官、流官、土官之襲替、優養、優給之類的事務,皆由所屬都司衛所上報於都督府,都督府再轉送兵部請選。選定後,經由都督府下達都司衛所。如此一來,都督府就變成了一個傳話的機構,實權幾乎沒有,自然也無法有效節製各地都司衛所。

而兵部呢,又沒有直接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