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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有飯吃有衣裳穿有地方住,讓俺乾啥,俺就乾啥!”

其餘人紛紛附和,有個年紀小的怯怯插話:“隻要,隻要不把我們賣到那種地方去……”

“你這孩子說啥呢!”最先開口的女子斥了她一句,“小姐一看就是善心人,哪會做這等事?”

陸靜淑心內暗歎,開口問道:“大嬸怎麼稱呼?”

那女子忙回道:“俺娘家姓黃,在家時有個小名叫燕兒,夫家麼,他們既然趕俺走了,俺也不稀罕他們的姓!”

“黃大嬸說得好。”陸靜淑讚了一聲,又問那個怯怯的小姑娘,“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那小姑娘低聲回道:“我叫李英,今年十六。”

“那我要叫你一聲姐姐了。你彆怕,我不會賣你們的。你們到我這裡來,都是自由的,願意留就留,有了去處,也可以隨時走,我不攔著。我隻是想幫幫大夥,你們這些人的故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在這個世道,若是容貌不出眾,再沒有一二手藝,連賣/身為奴都沒人願意要,我沒說錯吧?”

陸靜淑掃視了一圈,見這些人都露出淒惶之色,就歎了一聲,道:“我跟大家說句實話,你們能有這個容身之所,實是一位太太發了宏願,要為自己和子孫積下福報,所以才讓我出麵來做些好事。我想著簡單的施舍,隻能救一時之急,卻非長久之計,就租下了這個院子,想收留各位,順便再教給各位一些謀生的手藝,讓各位以後能憑自己的本事吃飯,再也不用靠彆人。”

黃燕兒立刻念了一聲佛:“太太慈悲,小姐慈悲。”

“今兒第一堂課,就是認字,我知道這對年紀大些的嬸嬸們有些困難,但是為著以後好,還是用心學一學。第二堂課是算術,也是極有用處的。至於其他針線活計,各位有擅長的,也可以互相學習,大夥都是沒什麼%e4%ba%b2人的,到了這裡,以後就都是彼此的%e4%ba%b2人,我希望大夥都能彼此照應。”

黃燕兒第一個出聲答應,隨後眾女子也都應了,陸靜淑這才介紹李媽媽和那兩個媳婦子,讓眾女子以後要聽這三位的話,然後就讓開始上課,她自己還坐在旁邊聽了一會兒。

林太太給的兩個媳婦子都是在林府調/教過奴仆的,所以教起認字來,也有些自己的方法。陸靜淑坐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就起身出去,讓李媽媽找人去做個架子,在架子上掛上一塊平整的木板。在上課之前,先讓教書的寫好今天要認的字,然後用夾子夾住寫好字的紙張,掛起來給大夥看,算是個簡易的黑板。

正式開始上課之後,林太太也打發了身邊的%e4%ba%b2信婆子過來看了看,還帶了幾匹細布,說給這些人做衣裳穿。陸靜淑聽說之後,就讓把布交給這些女子,讓她們自己商量著做,李媽媽隻須冷眼旁觀就是。

過了幾日,李媽媽回報說衣裳都做好了,不止無人藏私,那些女子還給她和兩個媳婦子都做了一身,連叢蓮如的舅母都有。

“那就好,媽媽留心看著,若有心術不正的,早早送出去為好。”陸靜淑說完又給了李媽媽五十兩銀子,“這是林太太給的,你們用的時候記好帳,缺了什麼及時去買。這幾天下雪了,炭還夠用麼?”

李媽媽回道:“姑娘放心,夠用。黃燕兒幾個年紀大的都很明白事理,不上課的時候,就把大夥叫在一起做活,人多了,隻燒炕就行,炭盆都不用點了。節省著呢!”

陸靜淑道:“那就好,隻是也彆光顧著節省,萬一凍病了也不好。”將自己能想起來的都囑咐了一遍,才放李媽媽回去。

她這一攤事忙完,時間也到了臘月二十。東都裡太子冊封大典順利舉行,所有觀禮之人都參加了隨後的宮宴。這一天田惟彰格外高興,不但臣子的敬酒來者不拒,還特意讓太子出去敬了一圈酒,給足了大臣們臉麵。

“大哥,弟弟敬你一杯。”太子敬完酒回來,一眼看見趙王獨自坐在席上,身邊空無一人,顯得格外冷清,就%e4%ba%b2自提著酒壺走到他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

田從燾忙站起身,道:“有勞太子。”

太子年紀雖小,生的卻很俊美,此刻臉上紅撲撲的,笑容顯得格外真誠:“自家兄弟,大哥怎麼如此客氣?來,弟弟先乾為敬。”說著就把杯中酒喝乾了。

田從燾陪著飲了一杯,又道:“太子今晚喝得不少,也去歇歇吧。”

太子笑道:“謝大哥關懷,我先去看看父皇。”

田從燾點頭,目送太子走到禦座旁邊,看他跟田惟彰說話,田惟彰還笑著看了自己這邊一眼。他微微躬身,坐回了原位。

“殿下,皇上請您過去。”田從燾剛坐下不久,田惟彰身邊的內侍就小跑著過來叫他。

田從燾詫異的向上看了一眼,見太子已經去給秦遠倒酒,心中有數,就起身走到田惟彰身邊,“父皇,您叫兒臣?”

田惟彰微閉著眼,似乎有些醉意,他伸出一隻手,道:“嗯,燾兒啊,父皇喝醉了,你送父皇回去歇著吧。”

田從燾忙扶住他的手,跟內侍一起攙著田惟彰起身退席,送他回了大業殿。進到大殿以後,田從燾又跟內侍一同服侍田惟彰寬衣躺下,他看著田惟彰似乎睡著了,就想悄悄退出去,不料他剛走了沒幾步,田惟彰忽然出聲。

“燾兒。”

田從燾站住腳,應道:“兒臣在。”

田惟彰側頭望了他一眼,道:“你四弟還小,你以後要好好輔佐他。”

“兒臣遵命。”

田惟彰長歎一聲:“你是個好孩子,朕知道,朕也很放心。朕百年之後,若是蘇家有異動……”

田從燾急忙道:“父皇正當壯年……”

“朕不過是想先囑咐你罷了,你聽著就是。”田惟彰搶回了話頭,“皇後雖是一心為了朕和太子,卻終歸是出嫁女,管不了父兄的事,來日若蘇家敢有異心,你務必要輔助太子剿滅蘇家,勿讓太子為外戚左右,記住了嗎?”

田從燾撩袍跪下,道:“兒臣遵旨。”

“朕老了。”田惟彰停了一會兒,又長歎一聲,“就算再想為你們打算,還能打算到哪裡呢?以後終究還是得靠你們兄弟互相扶持,太子生性純良,朕不擔心你們兄弟不睦,隻擔心他受人蒙蔽,燾兒,你一定要好好輔佐你四弟。”

田從燾再次應道:“兒臣遵命。”

“早點成家,給朕生個孫子,也讓朕和你母妃放心。”

田從燾此刻忽然覺得很好笑,他把自己單獨叫出來,殷殷囑咐許久,讓自己好好輔佐他最愛的小兒子,最後再加上這一句,是想要自己明白,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輔佐太子並為皇室添丁進口麼?

“兒臣記住了。”田從燾恭恭敬敬的又應一聲。

田惟彰似乎終於滿意,揮揮手道:“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朕困了。”

田從燾恭恭敬敬的磕了四個頭,起身悄悄退出大殿後,就出宮回了驛館。

☆、第114章 皇帝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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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天田惟彰太過高興,喝多了酒,所以不慎感了風寒,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就頭暈腦脹、身上發冷,早朝雖勉強撐著去了,到下午還是不得不召了太醫來請脈。

田從燾早朝就發現田惟彰臉色不好看,到傍晚聽說消息以後,忙和齊王一起入宮探視,不過他們到了以後,卻並沒見到田惟彰。

“父皇剛剛吃了藥睡下,兩位兄長不如先回去吧,等明日再來探望父皇。”太子彬彬有禮的接待了兩位王兄。

齊王一臉憂心的問:“父皇龍體要不要緊?要不,臣與皇兄去殿外給父皇磕個頭再走?”

太子微笑安撫:“二皇兄莫要擔憂,太醫說了,父皇隻是偶感風寒,吃了藥,多休息休息就好。至於說磕頭麼,愚弟淺見,孝心也不在這上頭,不如等明日父皇醒來,你再麵見就是。”

“多謝太子。”田從燾看齊王還在猶豫,乾脆開口接話,“那臣等就先告退回去,父皇這裡就勞煩太子多照看了。”

太子伸手扶住田從燾的胳膊,道:“應該的。大哥放心,父皇一醒過來,我就告訴他你們來過。”

這位年幼的太子看起來可不像田惟彰描述的那麼純良,田從燾不再多說,微笑拱手道:“臣等告退。”

齊王見他乾脆利落的告辭,也無法多說,隻能跟著他告退出來,到驛館的時候,還感歎了一句:“太子看來很尊重大哥……”

田從燾轉頭等他下文,齊王卻在看見他的眼神後,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自嘲道:“弟弟以後還得靠您多照應。”

“自己兄弟,說這些做什麼?”田從燾淡淡回了一句,“回去早些歇著吧,明日還要進宮去探望父皇。”說完轉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第二日一早,兄弟二人再次入宮,這次他們順利的見到了田惟彰。今天田惟彰氣色看來不錯,就是說話略帶鼻音,喉嚨也有些啞。

同時覲見的,除了田從燾和齊王,還有太子和即將成婚的魏王。田惟彰三言兩語打發了齊王和魏王出去,然後安排顧名俊帶著秦遠、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跟田從燾一起去討論衛所整改方案,他自己要遵醫囑休息,就讓太子去旁聽,到時向他回報。

這個整改方案,其實與會的眾人之前都已經了解過了。衛所整頓,在不改變體製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且能見到效果的,就是完善監察功能。

秦遠這個方案的中心思想也是監察。他建議十三道監察禦史在地方巡視時,重點關注衛所官員貪腐不法情況,及時上報;同時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不定期往各地派出監察官員,糾察各地衛所官員、核查兵員情況、屯田數量和投入產出情況。

田從燾在開始討論之前,先把他查實的長安各衛情況通報了一下,這其中包括之前已經上報給朝廷的,也有他查實但還沒動手處置的。介紹完嚴峻的形勢,他再把自己提議的實權回歸五軍都督府的意見解釋了一番,說“非如此,監察仍是有名無實”。

此議一出,頓時群情激湧,兵部、五軍都督府的人都紛紛出來訴苦,各說各的不容易。兵部的人說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我們沒這個職權,任免升調都是五軍都督府報上來的;五軍都督府也說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我們管了人家也不聽,任免升調是我們報的沒錯,但決定權又不在我們這裡,誰聽我們的呀!

如此種種,好像個個都是真的苦大仇深。田從燾看顧名俊冷眼旁觀,就也不出聲,隻聽這兩邊的人扯皮。

秦遠端著一盞茶,似老僧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