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1 / 1)

當與子歸 卿妃 4413 字 2個月前

白日夢,她閉口不語,又看了幾頁,半晌含蓄道:“病書生和浪蕩子,似乎有點熟悉。”

“林姑娘說我模仿?”小老板變臉了。

她連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

“頭兒,在這裡!”長長的巷頭閃出兩個官差。

“竟然勾結了金吾衛,是想趕儘殺絕麼!”小老板暗罵一聲,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抄本,手忙腳亂地收拾書箱,“完了,怎麼扣不上,姓上官的,我咒你生兒子沒%e5%b1%81 眼!”

“不太好吧。”她道,隻生女兒,難度也太大了。

“對對,要有風格,風格,姓上官的,我咒你天天被爆菊!”

“……”

說話間,幾個金吾衛擠進巷裡。也不顧扣不扣的上,背起書箱,胖蝸牛轉身就跑。

“快,快,彆讓那丫頭跑了。”

“老娘是男人,不是丫頭!”

“還嘴硬,王漢馬朝,張虎趙龍,今日定要抓到這個丫頭!”

“是!”

齊齊吼聲震得蝸牛一跳。

“英雄給條出路,做人不能餘某某啊!”

……

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變幻為蒼狗。

隻是此時在她的眼中,這朵雲彩狗牙尖了點,頭大了點,身壯了點,最最礙眼的是額上多了三橫。可就算是噬人猛虎又怎樣,書無好書又怎樣,生死如浮雲,素交山不移,她還有個過命交情的至交好友。

抱著剛買的燒春,餘秭歸走進南山分院。門上旗幡招搖,幾個晃眼大字——丙酉年初刊首發。

院中一色新書整齊擺放著,等待結賬的人從門裡排到門外,真是盛況空前。餘秭歸隨手拿起一本《江湖逸聞錄》,寶藍色的封皮有些眼熟,打開書首頁照例為南山老%e4%ba%b2筆,寫的是年前北狄之事,讓人不得不歎叢鸞筆力之深厚,用字之精妙,既讓人身臨其境,又隱去了絕密事宜,最重要的是此行幾人的真名全以某某代替,就算是北狄人有心報複也難以下手,實在是高!

隻是……這樣一來,她就十分不幸地與那個無惡不作的大紅人重名了,在心中小小的歎息了下,剛要翻頁,頁邊就被一個瑩白指尖按住。

“這麼小氣,沒付銀子就隻給看一頁?”她抬起頭,打趣道。

“不是我小氣,這整屋子的書都要發往鄰縣的,可不能耽誤。”從鸞順手合起她手中的逸聞錄,生怕不平似的壓了壓頁邊,墨字丁點不露,而後麵色微厲看向分院山長,“還不搬書,要是到晚了,壞了南山院的聲譽可如何是好。”

“是,是。”山長應諾著,轉身對客人道,“新刊告罄,還請各位改日再來。”

堂中登時亂成一團,餘秭歸抱起那壇燒春,跟著叢鸞走進後院茶室。春光暖暖讓人微醉,她掩了個哈欠,剛要坐下,就見叢鸞一踢圓凳,將自己的那個換給了她。

“這凳子沾了水,你坐我的。”怕她反悔似的,從鸞瞬間坐定。

“有水也不擦擦。”餘秭歸白她一眼。

“沒事沒事,今日你倒有空找我喝酒了。”從鸞打開酒壇,湊近一聞,“冶城燒春!怎麼這麼大方?”

“你一輩子就嫁那麼一次,我能不大方?”餘秭歸眯眼看去,見叢鸞臉上飛抹紅雲,麵容並無不妥,她終於放心了。“原來是真的,我還當林伯騙我。”

“騙你?”

“哎,最近子愚逼得有點緊,我有些草木皆兵,對了,林伯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蕭匡的私房鑰匙。”

從鸞雙手接過。“原來如此……”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這樣,進門前就放心把表少爺交給你,上官府上上下下對你十分滿意呢。”

從鸞一笑:“那你呢,對上官滿意麼?”

月眸彎彎,神色變幻。“滿意,滿意得不得了。”

“既然滿意,何不成%e4%ba%b2?”

“成%e4%ba%b2?”她一臉奇怪地看向從鸞,“你不是說子愚太過囂張,讓我先滅滅他的氣焰麼?”

從鸞一怔,臉隨即又紅:“那是……如今我想通了,夫妻本是同林鳥,還分什麼前後左右,而且你早點嫁進來,我們也好做伴啊。”

她撲哧一笑:“一口一個嫁進來,好像你已經嫁了似的,這麼迫不及待?來來來小媳婦,與我對飲一杯。”

剛要往茶盞裡倒酒,酒壇就被從鸞扣住。“來人,去山長那把碧雲杯拿來,我要同餘盟主對飲。”

烏眸動也不動,餘秭歸似笑非笑。“用茶盞就好,拿什麼碧玉杯。”

“燒春梨花白,當以碧玉杯,今天你可要聽我的。”從鸞嗔她一眼,餘秭歸徐徐將手撤回。

“好,客隨主便。”

香醪瀲灩,衍著微雨似的青色,一杯,又一杯。

“阿鸞,我有個問題始終沒想通,蕭匡是遺腹子吧。”

“他沒出生爹爹就病逝了,剛出生娘%e4%ba%b2又難產而死,小小的阿匡真是可憐。”

“可憐,真是可憐,那他的武功是誰教的?”

“……”

“是我眼暈,還是真的,阿鸞你怎麼一臉‘我好想說卻不能說’的表情。”

“是你眼暈,阿匡的師傅是誰我哪兒知道,你忘了,他的秘密我從不窺探的,來來來,喝!”

一杯,一杯,又一杯。

“阿鸞,你晃什麼,是不是坐著不舒服,要不要和我換個凳子?”

“是你在晃。”

“我?”她有些大%e8%88%8c頭。

“阿歸你醉了。”

“胡說,我自幼千杯不醉,滿上!”

一杯,一杯……兩眼通紅,喝醉的大兔子噗通倒下。

“阿歸。”從鸞戳戳軟綿綿的兔子,“阿歸?”

“山老。”門外有人道。

“進來吧。”

“餘盟主睡著了?”

“嗯,江湖經驗畢竟淺薄了點。”叢鸞揉了揉額角,看向醉兔腳下的一灘水漬,“她雖然想到以真氣逼酒,卻沒想到杯上有藥。山長師兄,我不過提到碧玉杯,你就想到了‘七樽醉’,做的好。”

“不不,都是山老料事如神,我怎敢居功。”

叢鸞微地苦笑:“哪裡是我料事如神,若不是上官意提前打了招呼,說隻要看到這把鑰匙,不論阿歸說什麼都不要驚訝,恐怕我早就露出馬腳了。阿歸,你……你彆怨我。”

“山老不必愧疚,畢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助人姻緣,也是為自己的姻緣。”

“嗯。”叢鸞握緊手中的鑰匙,“對了,通知上官意了麼。”

“通知了,上官府的人應該快到了。”

“那就好。”叢鸞站起身,拿起凳子上她捂了許久的寶藍書冊,“方才若不是我急智,就死定了,請山長師兄你務必提醒所有門人,隻要看見餘盟主,就馬上收書。”

“是。”

“師兄還有問題麼?”

“關於這期新刊……”

“師兄但說無妨。”

“山老筆下隻有真實,這點不會有假,隻是金陵分院上下一致好奇,這個餘某某真在關外強了上官公子?”

目光不及處,某隻兔子隱隱一抽。

“沒錯,白樺林慘劇乃叢鸞%e4%ba%b2眼所見,個中詳情請山長師兄從第二頁開始細讀新刊,不但有精彩實錄,更有旁征博引。青城派的甄女俠、泰山派的賈前輩、血刀門的胡門主,還有丐幫的嚴長老都%e4%ba%b2睹在南下金陵的途中,餘某某趁上官公子受傷疲弱之際,對其上下其手,極儘不道德之能事。上官公子非但不怪罪,每每被人問起,總為她辯解,而餘某某則鮮廉寡恥,吃完不認。真是見者心酸,聞著流淚,於是乎便有人發出了‘嫁人當嫁上官意,做人不能餘某某’的悲愴感慨。”

兔子皮下青筋跳動。

“師妹,那些人證可信麼?”⊕思⊕兔⊕在⊕線⊕閱⊕讀⊕

“可信,那幾個人賭咒發誓,若是有半句虛言,連曾曾曾孫都沒……咳那啥了。”

“這麼毒!”

“嗯,師兄你要記得告訴分院門人,記史就是記真實,就算這真實超躍了常識,也要對得起良知……”搖搖晃晃,搖搖晃晃。

“山老你怎麼了。”

“我有點暈。”

“難道是喝醉了?”

“胡說,我自幼千杯不醉……咦,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在哪兒……在……”

“山老,山老?難道我真是老牛命,罷了罷了,先把山老扶回房,至於這個……太過危險,就等上官家的人來接手吧。”

茶室的門輕輕合上,半晌,一隻青麵獠牙的兔子翻身坐起。

“七樽醉。”衣袖一閃,左右的玉杯瞬間交換,若不是一個酒深一個酒淺,恁是春光如許也瞧不出半分痕跡。

過命交情又怎樣,還不是重色輕友,至於那個心腸好到天下人為他抱屈的上官公子……先是斷她左手,再是除她右臂,做人不能餘某某?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

一顆紅心裂成了兩半,冤兔子悲憤下山,就在山重水複疑無路之時,春風一陣吹來了七個胡蘿卜仙。

“老幺,你怎麼在這兒?”

第五章 叵測兄妹(上)

三月二十七,清涼山下,上官府。

正中一個鬥大的“喜”字,赤色的龍鳳燭赫赫燃著,高堂上但坐一人,便是傳說中不知是大喜還是大悲,即將委身於現任武林盟主餘氏女銀魔的白玉公子,隻是他怎麼一身玉色長袍,麵容也無半點喜氣。難道他是想以衣明誌,打死也不願入洞房麼?

美其名曰前來觀禮,實際是幸災樂禍的江湖人正疑著,就聽喜倌一聲唱和:“餘盟主到!天龍門王掌門到!”

來了來了,女銀魔來搶%e4%ba%b2了!

大眼小眼齊齊瞪圓,直至眾望所歸的那道身影自正門招搖而入時,瞬間傻掉。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棠棣花開照眼明,卻不及這人的十分之一。精致繡紋勾勒出優美腰線,款款深衣襯得一張芙蓉麵,這就是傳說中傳說中身高九尺、孔武有力的女銀魔?某人的命是不是太好了點。

上官公子,你矯情個%e5%b1%81啊!

嫉妒的眼刀咻咻亂飛,上官視若無睹,黑瞳微厲緊盯來人美麗到耀目的雅致妝容:“秭歸今日真是用心。”

“子愚也覺得不錯?看來七師兄的眼光真是名不虛傳。”說著,餘秭歸看向身後衣著環佩精致到天人共憤的騷包男。

容七瞥她一眼,扇麵輕展,掩住得意到變形的嘴角。“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彆忘了你今天的職責所在。”

職責,上官意心頭隱隱有變。

餘秭歸對他苦惱一笑:“這身衣服是容氏成衣鋪的新衫,師兄讓我穿來到喜宴上招搖一二,要搶了上官織坊的風頭,子愚不會怪我吧。”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上官意移開視線,眼刀一遞掃向身側。“以美色為餌,容老板就這點本事?”

這簡直就是綿裡針、笑裡刀的最高境界,若換在以往他寧願得罪奸詐狡猾的老六也不願得罪上官意,可如今有老幺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