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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3953 字 2個月前

的在喃喃。

四周人聲鼎沸,她扯了扯十一的袖子。十一先是愣了下,而後彎下腰輕聲道。

“當年也是冬至,三叔接我出宮去看名間的儺舞,我生性貪玩本是極開心的。結果卻路上走失,被人塞進馬車,再睜眼就看到師傅了。”

原以為回憶到此為止,不想還有繼續。

“師弟你看那邊。”

沿著十一地手指,餘秭歸看向對麵。隻見一個孩子站在大人肩頭,興奮地遠望著,每每站不穩時,總有大手托住。

“當時三叔也是如此待我的,隻是最後他鬆了手。還好我大難不死被人拖住,隻是待回過神來,便不見了三叔的蹤影。”

秭歸一顫,隻見他收妥眼中的傷色,而後看向上官。

“方才公子說錯了,不是師傅、師兄,抑或是師弟,捂住眼耳口鼻的是我自己。今後的路,是該由我自己來選。”

最終選擇什麼?

急急欲問,卻被上官一把拽住。

“這是他的路。”上官道。

“可是……”

“難道秭歸不信自己的師兄麼?”上官如此說著,十一亦望來,娃娃臉上端得是委屈。

關心則亂。

她暗嘲自己的老媽子心態,輕輕笑開。耳垂上的碧璽隨著微顫的身軀,折射出耀眼的紅光。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人群中幾個大漢對眼,隨手搶過小攤上的鬼麵戴在臉上。

“哎,給錢啊!怎麼不給錢!”攤主大聲叫著。

回身一瞥,秭歸止住笑。隻見鬼麵猙獰,幾個壯漢衝散人群。

心覺有異,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北人。”就聽上官道。

是,那幾人身形健碩,形貌不似中原人的纖細。雖江湖多健兒,可要找出體貌相似,又魁梧無比的大漢來也不易。

月眸微眯,再看向那些樣式特彆的皮靴。就算他們身穿大魏的服裝,也難免在細處露馬腳。

是北狄人沒錯,隻是北狄人來京師做什麼。

心疑著,就見那幾人手上一抖,暗器飛來的方向恰好是她所在的位置。

以石子為暗器,這樣的手法倒是眼熟。

她能護住的人不多,至少要保子愚和師兄安全。

餘秭歸眯眼,揮袖接下大半。剩下的因中途碰到彩棚而落入人潮,眼見石子將要射中與家人走失的孩子,十一來不及細想便將孩子抱在懷裡。隻是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他轉過身,甚至連石子的影子都找不到。

是誰伸出援手?師弟,還是……

放開懷中的孩子,十一看向側。

混亂中,上官意纖塵不染,黑瞳中隻有一人,像是從頭至尾都沒看過這邊一眼。

大概是他看錯吧。

“妞兒!”

就聽有人叫到,懷中的孩子推開他,哭著向那人跑去。“爹!”

還好沒有走失,望著那對父女,十一欣慰地想。

“師兄!”見他坐在地上,餘秭歸緊張叫道。

“沒事。”他站起身退到一側,卻發現不知何時蕭匡已加入戰局。“咦,祁陽公子來得真巧。”

“哪裡巧,阿匡一直都在。”他正訝著,就聽上官意低道。

一直都在?

“自下縣到京師,一路行來秭歸有多辛苦,你不知道麼?”

他雖然有些呆,卻也聽得出上官意語間的斥責。現在他終於明白,上官意之所以說醒自己,並不是因為江湖上傳的慈悲心,而是因為他的師弟。

“就算明白江湖險惡,也要奪下盟主之位;即便討厭為官,也絕不交出官印。昨夜要不是讓阿匡守著,又怎能睡得安穩?滿心滿眼中全是你們,真是個傻瓜。”

上官意看向他的眼中有妒有恨,全無師弟在時的和藹可%e4%ba%b2。

“方才要你選擇自己的路,可對?”

聽他這樣問,十一恍然大悟,先前那句“難道秭歸不信自己的師兄”不過是用來安慰師弟的話,這人從始至終都沒信過他。

真是好可怕。

雖然這樣想著,他依然誠懇道:“公子放心,十一雖然稚嫩,卻也有自知之明。而且比起君臨,我更願是十一。”

“很好。”

上官意眈他一眼,看得他暗自慶幸,還好人站在他們這邊。不不,準確的是站在師弟這邊。

方才說起師弟滿心滿眼都是師門時,不知上官意有沒有注意到,他自己滿心滿眼全是一個人啊。

此時餘秭歸正置身於北人的包夾之中,曲裾深衣包裹著腰線,招式如舞者般,顯得極美。

“蕭匡?”看著被打散的陣勢,餘秭歸略微驚訝地望著他。

彷佛從臉上直接移種過去般,蕭匡眼下有青,像是一夜沒睡似的。

“上次被打殘的那個鮮於耿是北狄南院大王的獨子,而些是北狄死士。”

她的運氣麼好?

都怪爹爹當年沒說清楚,要是知道高鼻子有著麼顯赫的家世,當初就該下手輕些,至少不用毀容毀得那麼徹底。

越想越惱,左%e8%85%bf屈起夾住個鬼麵的猛力長拳,右腳繃直衝著那人就是重重一踢。

臉上的麵具碎成木片,臉部明顯扭曲在一起,那人趴在地上滑行數丈,直到碰到大儺的鬼車方才停住。

被卡住前輪的鬼車進不是,退也不是,就麼傻傻地停在街中。

“是武儺!”

不知哪個想象力過盛的路人大叫一聲,鬼車上原本壓軸的武儺個個僵硬,不敢相信飯碗就這麼被搶去了。

與其造成更大的混亂,不如應冬至大儺的景。

思及此,餘秭歸朗聲道:“上古有妖,妖生鬼役,鬼役其多,十二有一。”

聽念起“十二麵相吃鬼歌”,上官意心下了然,他向街邊小販買兩張象征驅鬼方相氏的麵具,向街心扔去。

見餘秭歸與蕭匡戴上麵相,混亂的人群漸漸平靜下來。帶著絲興奮,眾人看向街心。

十一鬼麵與方相氏啊。

“待會兒,負責保護百姓。”餘秭歸衝身後道。

“不行。”蕭匡看一眼街邊,“我可不想再被舅舅修理。”

“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句蕭匡沒聽全,就見眼前紅光掠過,帶著象征兵災鬼虎麵具的死士被一腳踹飛。他迅速動作,才趕在街邊彩棚被壓垮前拖住那人。

原來是保護百姓不被踢出的鬼麵砸死……

蕭匡麵皮一抽。

此時,像被簡潔優美的拳腳振奮似的,鬼車上的樂手重新擂響大鼓。

咚——咚——

沉沉地,一聲急似一聲,震徹著悄然降臨的冬至之夜。

“驅除鬼虎,兵災平息。”指著退出舞台的鬼麵,餘秭歸清聲說道,而後再看向抽出彎刀的其他鬼麵,“疫魅不祥,君何置之?”

“逐……”

人群中,先是有人小小應道。而後人們麵麵相覷,似從彼此眼中看到對來年的憧憬。

驅疫病,平兵災,治水患,四方寧。隻願老開眼,能看到小小百姓。

“逐!”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逐!”

此起彼伏的吼聲彙聚成海,潮猛似潮地洶湧在京師的街頭。

鬼麵的氣勢像是被打壓下來,他們放棄逐一上前,選擇群起而攻之。夜色下彎刀閃著冷光,三人伏地直取腳踝,三人躍起砍向頭顱,另三人則持刀而上直逼%e8%83%b8腹。

冷冽的殺氣讓圍觀的眾人屏住呼吸,膽小的甚至閉上眼睛。

就當鬼麵以為必勝之時,隻見曲裾深衣旋起,拳腳快得看不清,待以為看清時已成虛影。

轉眼間鬼麵飛濺,蕭匡拚儘全力隻接住八把彎刀,剩下那把快若流星,直取身鬼車上的樂手而去。欲道聲避讓,就見一人驚掠如風,仿佛生出雙翼般,趕在刀落之前把握住刀把。

短暫的寂靜後,街市上重新喧鬨起人聲。

“鬼沒咯!鬼沒咯!”

人們大叫著,好似惡鬼真的就此儘除般。

正當片歡慶之時,就聽馬蹄淩亂,縱騎兵持劍而來。

為首那人手持象征京師治安的紅穗金戈,揮戈直指彎刀方相。

“五城兵馬衛在此,何人擾亂百姓!”

冬至夜,大儺之舞止息。

第十六章 雲開月明

白衣少俠從天而降擊退歹人,然後於眾人崇拜的目光中飄然而去。

《異聞錄》裡不是常這樣寫麼,雖然衣她色非白,可好歹也是新晉盟主,怎麼事情到兒就荒腔走板起來?

餘秭歸舉頭望月,今夜月色甚好,隻是隔個鐵窗……

可恨啊,待出去,一定要讓從鸞修改《異聞錄》裡的不實描述。畢竟架不是白打的,大俠也要吃牢飯的。

歎一口氣,就聽牆之隔傳來難以抑製的咳嗽聲。

“三少,您重傷未愈,又何必出手。”聲音沉厚有力,很合高大山的魁偉身形。

方才若不是衛濯風半路殺出,接下那把蕭匡不及收起的彎刀,怕是要背上條無辜人命。

想到這兒,心中略感歉意,對牆道:“濯風公子,多謝。”

不知是沒想到隔牆有隻耳,還是被突然一聲驚到無語,咳嗽聲戛然而止。

牆那邊半晌沒聲,擔心有變,遂喚道:“公子?”

彆在這裡出事,世纓衛家少主,九師兄的%e4%ba%b2弟,她可賠不起啊。

她心急著,靠近隔斷監的牆壁,就聽一聲輕笑。

“怎麼?秭歸心疼?”

“子愚也在啊……”奇怪明明心裡坦蕩蕩,為何話到嘴邊便虛軟幾分。

“很失望?”笑意愈發明顯。

“當然不是!”餘秭歸想也沒想立刻答道。

開玩笑!就算不見其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