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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與子歸 卿妃 4389 字 2個月前

要將我視為挑戰為好。

多謝你送還這身道袍,隻是似乎少了一件,不過無礙,甚謝!

九月初一 餘秭歸於臨桂龍隱岩

…………

子愚,多謝你誠心待之,約好的每月書信我定會按時送上,這是第一封。

下筆之時,我已過劍閣。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黃鶴之飛尚不得,猿猱欲度愁攀緣。太白之歎,此番我算是體會到了,天險形勝莫過於此。

說來也巧,在臨桂準備入蜀的時候,恰碰到準備上任的一路官家。這家老爺是新命的西川中書令,膝下恰有一未嫁的女兒。聽說我會些%e8%85%bf腳功夫,便讓我隨行保護小姐,如此甚好。

待到下月,再書一封。

祝安。

十月二十一 秭歸於劍門關

…………

子愚,果然如你所言,川路縱難也不及官路。

隨行之初,我隻當年家小姐嬌弱愛哭,卻沒想年大人攜家入蜀,是抱定了捐軀之意。雖然今上肅清了中原諸王,可西川之主仍為穆郡王,四年六個中書令,個個死在任上。

若一人慷慨就義也罷,何苦連累全家。年小姐說這叫竭臣忠以侍上,如此“大義”真讓人感動到無語。若換做是我,定是連夜跑路,臨行前或許會去“瞻仰”一下那個能讓六個中書令都為之獻身的帝王。

子愚你看,我就是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小女子啊,你可要想好了。

…………

子愚,怪不得人說“揚一益二”,錦城萬事之好,較之江都而無不及,抑或更勝之。

錦江之濱,夜市三鼓而未絕,寶樹珍藏更是世間罕有。如此國富民殷,怪不得今上願以六名中書令做墊腳石了。

錦城今為雖為宴集樂土,他日必成商賈葬身之地,商民之膘為今上垂涎之肉。

縱我不言,子愚亦知。

隨信奉上蜀酒一壇,聊表子愚數次饋贈之謝意。

…………

子愚,不隻不覺間,這已是第十封書信,不隻不覺間,我在蜀中也快一年。你幾次相催,我也知道,蜀中的安寧也快到頭了。

少不入川,錦城真是充滿誘惑的地方。縱使朝避猛虎,夕避長蛇,滿身風塵至此,已是不枉此行,歸期更是一拖再拖。

初到時沒趕上芙蓉花期,直到上月方見“花重錦官城”的美景。如此我願已足,寫完這封信便會啟程。

巴蜀高遠,不知朝廷已頒禁刃令。隻是道術木劍,應不在所禁兵器之中。

多謝子愚悉心告知,勿念。

…………

子愚,出川的半年裡,你每每來信,字裡行間雖無金陵,但言詞鑿鑿儘是金陵。

我道湘繡,你稱雲錦。我提武陵桃源,你便說台城煙柳。上封信我不過提到在黃鶴樓巧遇從鸞,感歎一句“晴川曆曆漢陽樹”,你便回敬了一句“鳳凰台上鳳凰遊”。

更彆提你三不五時送來的金陵美食,我雖好奇這些珍饈美味如何能在逆行長江數百裡還保持熱度,卻也不得不承認我確實被誘惑了。

近兩年的遊曆讓我的貪念漸長,這點很不好,非常不好啊。

隻是人不能忘祖,在去金陵之前我想先去晉陽祭奠先人。

若子愚有閒,或來一聚?(此行有刪畫的痕跡)

欲去上段的瞬間我才發現,自一開始我就中了你的套啊。

子愚,子愚,子愚何人?

七月初一 秭歸於洞庭湖南山院

插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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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整麵直擊不行,就曲線救國方略,筆友啊筆友,交心的筆友啊。

這叫“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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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正聲明:文案上的圖不是偶貼的!!!!!!!!!!!

今天上古言圖推了,結果俺文案上木封麵,於是乎美工姐姐就給安了個。

後知後覺發現後,偶立馬向編編懺悔自己懶惰不上圖的行為,結果編說隻能一周後換0 0

饒是偶改過自新,放下屠刀,也不能立地成佛啊,哭到岔氣- -

第三章 晉水湯湯

晉陽,始於春秋,毀於太平興國四年,為李唐龍潛之地。

前朝太祖兩下漢中終不得,至太宗即位,下詔%e4%ba%b2征,終滅漢劉。有道雲“漢中王氣,不絕五代”, 太宗怖其龍脈,縱火焚城,延綿三年竟不絕,複引汾水、晉水灌之。千載重鎮,帝王之家終毀。

次年,遷並州至陽曲,為今京西路首道太原。晉陽古地,僅餘一縣,名平。

《大魏山河誌京西路太原道遺補》

“晉水湯湯,汾水綿長。雲誰之思,唯有晉陽。龍興龍潛天注定,何必縱火毀吾鄉。宋去魏來大河上,何日見我俏女郎。”

粗曠的男聲共著江中大波,一潮勝似一潮地擊岸而來。不遠處的老舊客棧裡,掌櫃小心翼翼地靠近臨窗這人。

“主家,要打烊了。”

這人置若罔聞一般,依舊凝著渡口,讓他好生為難。

“主家。”他再喚。

漂亮的長眉不耐聚攏,這人站起身,視線依舊遠望。“往年都這麼早關鋪?”雖然天色晦暗,可其實還不過哺時。

“隻有汛年如此,今年關中雨水充盈,不到七月晉水便近堤,平縣雖不是大河主流,可這場澇怕是跑不了。”

見他有些漫不經心,掌故欠身讓過。

“自太原遷址以來,平縣就僅為驛站,做的也是來往商戶的生意。如今大河將滿,再加上……”掌櫃遠眺江邊,複爾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麵色,斟酌道,“渡口已封,就更無客來了。”

十日前主家突來平縣,當時他還以為是例行巡視,嚇得他連夜整理賬冊。誰知他膽戰心驚地捧來,主家卻看也不看,隻日日臨窗而坐,像在等什麼人似的。隻可惜碰到這個時候,岸邊封船,河上禁渡,這人注定等不來了。

見主家終於離了座,他趕忙招呼夥計關窗關門。隔了潮水聲,客棧一下子靜了許多。杏白色的人影悠悠而上,腰間的玉帶鉤輕輕作響,在靜謐的室內顯得有幾分寂寥。

“主家,晚飯您是下來吃還是送到房裡?”掌櫃抬望問道。

“不用。”

又不用?這下廚子老劉又要悲憤垂淚,然後拉著他喝上一整夜了。哎,這年頭掌櫃難為啊。

正想著,門板上傳來幾聲輕叩。

定是堤上哪個饞酒的役工,昨日還吵到了主家。掌櫃皺緊眉,向夥計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人麼?”出人意料地,竟是女聲。

夥計一怔,剛要應答,就聽樓上搶先道:“小店已經打烊。”

於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上官意飄然而下,俊容不見先前的鬱色,目中的歡喜如壩上之水快要溢出。∫思∫兔∫在∫線∫閱∫讀∫

門外人顯然也有些吃驚,停了片刻方笑道。“可否通融一二。”

“那就要看你是誰了。”俊眸難掩快意,上官意一把拉開木門。

那人站在風裡,褪色的道袍狂放舞著。她像是長高了些,身型較之兩年前愈發玲瓏,周身散發出成熟女子的動人美態。不變的是那雙月眸,依舊是清輝流盼,%e5%94%87邊的梨渦似能溢出水來。

他目光貪婪,如饑似渴地望著,像要將兩年的缺失一朝補上似的。看得她微微臉紅,終是忍不住先出聲。

“一彆經年,子愚可好。”

聞言,俊眸有些不悅地眯起,上官意朝她伸出手來。這情景似曾相識,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猶豫,很是大方地將手交給他。

被攥得有些緊,這人愈發霸道了呢。她腹誹著,抬眼偷覷,卻被細密視線滿滿包圍。

“你來晚了。”

黑眸中隻有她,看得她微愣,半晌才笑道。“我才進漢中,就碰上黃河封船。幸好遇見來號草的鄉民,才得以繞過下遊淺灘。”她微微偏頭,“倒是你,如何知道我來的是平縣?畢竟提到晉陽,常人都以為是太原。”

“我是常人麼?”他不以為意地揚眉,而後俯下`身來,一瞬不瞬地凝著她,在她耳邊輕道,“秭歸你有意試我,我不介意,隻是彆讓我等太久。”

她眨眨眼。“對不住,你來了幾天?”

“我等了兩年。”

答非所問,偏又情真意切,聽得她麵色一赧,手指用勁想要掙%e8%84%b1,下一瞬卻被他捉到%e8%83%b8`前。

“我隻許你逃一次,而你已經在瘦西湖上用掉了。”目光順著她微紅的玉麵一路“撫摸”下去,最終停在隔住兩人的一個酒壇上。

“在長輩麵前不可逾矩。”輕輕扯開一個距離,她眼眸彎彎地托起這個小壇子,“這是我爹娘。”

“總有一天也是我的。”

不理她的暗示,他收攏五指,牽著她走進店裡。

“主…主家。”掌櫃瞠目結%e8%88%8c地看著兩人。

平縣民風保守,男女並行已是敗俗,更遑論是十指相扣。而且這姑娘分明是個道姑,是個出家人啊。

他擠眉弄眼拚命暗示著,誰知主家非但沒有接收到,反而拉著道姑走向二樓。

不是他思想齷齪,隻是主家的眼神實在是太……容他想一個不那麼禽獸的詞,啊,沒時間了,再慢就要“辦事”了!

“主家!”在二人上完台階的刹那,掌櫃突然道,“這位客官晚上是吃粥還是吃麵,是吃魚還是吃肉,是在自己房裡吃還是到堂裡吃。”

語調清晰,說話順溜,全沒有開始時的呆滯樣。他小心暗示著,就怕乾柴遇到烈火,啪嚓一下燒了他的房子。

好像真被他一棒喝醒似的,對吃食一向不大上心的上官意竟停下腳步,看著餘秭歸道:“這裡的麵食倒些特色。”

劉廚子你熬出頭了,掌櫃有些欣慰地想。

“那就吃麵吧,魚肉都可以,我不挑的,至於在哪兒吃。”餘秭歸微微一笑,向掌櫃客氣道,“這幾日趕路有些累,煩請掌櫃送點水來,我想先洗塵,然後在房裡吃就好。”

心想這位倒是好伺候,他應了聲,就聽主家道。“待會把我的那份一並送到她那裡。”

您,您不是不用了麼。

掌櫃先是驚訝,不過轉瞬便弄明白。

溫飽思%e6%b7%ab欲,古人誠不欺他啊。

叩叩。

“請稍等。”房裡傳來引人遐思的出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