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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邊,早晚可以幫到他,卻不知江山,傾城,他的命,一切背後的那個人,竟然是我的%e4%ba%b2生父%e4%ba%b2,我完全不懂為什麼。

我也不懂為何我隻是努力的堅持一段感情,前麵十年都能平靜度過,才往前邁了步,就要接連失去那麼多的東西,每每麵對選擇都沒有選擇,%e4%ba%b2情、友情,還有那座城,如果這就是愛一個帝王的代價,是不是值得。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人了,景熠慢慢的走過來,不管他手臂上的傷和我手裡的刀,隻是輕輕將我擁進懷中:“言言,你還有我。”

隨著那柄刀從手中落下,我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痛哭失聲。

天大的事景熠壓得下,卻到底壓不住人言,我傷他的時候周圍的人太多了,要求保密的嚴旨再嚴,還是沒有逃過密切關注著宮裡動向的人的耳朵,那些想迅速除掉我,滅掉容成家的人,怎麼會放過如此的大好機會,便是暴露損失掉幾個眼線也在所不惜。

於是第二日就開始有皇後用刀刺傷皇上的傳言,細密的散播開來。

景熠幾乎一整天都陪我待在坤儀宮,一些朝政事務能推則推,推不掉的,便叫人搬了過來看,仿佛受傷需要人照顧的不是他而是我。

從早到晚,我沒有提起我爹和傾城的事情,沒有問他要如何處置宮懷鳴和顧綿綿,也沒有說起水陌一早就告訴我的外麵的傳言。

我不提,他也不提,兩個人隻是淡笑談天,說一些舊時小事,天下奇聞,我掰著手指一個個細數著江湖門派的成名人物,說著哪些人個性古怪,哪些人徒有虛名,他則給我細細解釋那些我始終搞不清楚的官製職能,說著有些迂腐禮數常常惹得他惱火萬分,後來,我們甚至討論起那一群後宮妃嬪,讚歎憐惜幾個有才有貌卻沒有出頭機會,揶揄諷刺他的寡意無情耽誤了多少花樣年華。

這是我第一次與景熠說這麼多話,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拋開彼此之間的層層障礙,件件死結,也不理會是掩耳盜鈴還是自欺欺人,就隻恣情貼心細語,爽朗開懷。

一直到太後派人來叫了他去。

站在門口,他低頭,目光溫和:“你好好的,我很快回來。”

手在門框內側抓得很緊,我仰起頭給他一個明媚笑顏:“好。”

停一停,他又道:“彆怕,言言,我會和你在一起。”

後來我常常遺憾,如果沒有他這最後的一句話,這一日該是多麼完美。

我在原地站了一夜,景熠沒有回來。

夜裡似乎是下了雨,這夜的坤儀宮格外靜謐,我直直的盯向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天亮時分,朝陽晨露,清新氣息,如每一個早上一般無二,我迎著那略略的濕膩,吸氣,想到上一次這樣徹夜靜立,還是初進宮的那一天,景熠把自己埋在一堆奏折之中,我把自己藏在一派兀自堅強之後。

“水陌,”我開口,“咱們——往太後那去一趟。”

水陌陪了我一夜,有再多問題都沒有問出口,此時也隻是默默的點頭。

簡單換了衣裳妝飾,我還沒來得及出大門,就聽到有報,說景棠來了。

略微一怔,說起來,自從容成府被圈禁,景棠因著身份尊貴,是那座大宅裡麵唯一能自由進出的人,這麼多日,她卻始終不曾離開過,不知今天這一大早,她為何而來。

見了景棠,我沒有迎上去,而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公主。”

“言言,”景棠笑了笑,“你還好麼?”

我皺皺眉,沒有答:“公主這時候進宮來,隻是要問這個?”

她垂眼一頓,隨後道:“人前坐一會兒,然後你跟我的轎輦出宮去吧。”

我不解,她見狀又添了句:“你爹想要見你。”

我看著她,沉默片刻,點頭:“好。”

說著我向她伸出手,她毫無防備的握住,才要說話,下一刻表情已然僵硬。

托住她癱軟下去的身體,我把她安置在床上,低頭:“不是爹叫你來的。”

景棠的眸子閃了下,沒有試圖否認。

“但我還是要去見他,隻不過——”景棠隻是個普通女子,被點了%e7%a9%b4完全說不出話,我也不需要她說什麼,“我要出宮,並不需要借助公主,你說過,如果有事,叫我保全他,現在,我就去保全他。”

景棠麵上驟然變色,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麼,我卻看都不看,轉身離開。

出宮容易,進重兵守衛的容成府反倒麻煩些,好在前些年我早已把爹和景棠住的地方摸了個遍,回想一下,撿了與角房相鄰的院落繞進去,未驚動任何人。

爹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多意外,隻是怔一怔,道:“你來了。”

“是,我來聽你怎麼說,”話真說出來的時候,我還算平靜,“你大概是有話要說的吧?”

他淡淡的:“是麼?”

“要這樣子麵對我的一天,你準備了有多久了?”我盯著他,壓著心裡的情緒,“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

“十四年,”爹搖頭,很用心的看著我,仿佛要從我身上看出些旁的什麼,“是十四年。”

見我一頓,他輕輕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從十四年前你們離開的那一天,我就再沒什麼話可說了。”

我麵色沉下來:“你在怨娘?”

“我怎麼會怨她……”提起娘,爹的眼神有些迷離,神色也溫柔,“儘管她瞞了我許多,寧肯一個人孤獨辭世,也不願在我身邊,我卻從不會怪她,畢竟那些,本不是她的錯。”

我看著爹,愣了一會兒,有些不敢確定的開口:“難道就是傾城的錯?”

“當年,我是以為傾城可以救她性命,才放你們走,沒想到,一年,竟是僅僅一年。”

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那憤懣麵容已經給了我答案,娘出自傾城,死在傾城,他恨。

“你這樣想未免偏激。”我皺眉。

“偏激?”爹哼笑兩聲,“言言,你不懂。”

我聽後眯了眼睛:“是,我的確不懂,到今天,我完全不懂你到底要什麼。”

清冷了聲音,我道:“是要動輒生死的權勢地位,要彌補你早已不能彌補的那一段遺憾,還是要打著怨恨過往的旗號毀掉一大片人的如今,還有我的未來。”

“言言!從你留在那座城裡,你的未來就注定不會在皇家,你卻非要去招惹,”他有些激動的向前邁了一步,“你知道——”

說著他又停下,搖了搖頭,走到案邊,從一個上了鎖的小盒裡麵拿出一疊信件,遞給我。

我沒有接:“是什麼?”

“先帝中毒後三位太醫出具的脈案,後來全都被滅了口的,”他直看著我,停頓一下,“還有他身邊內監的畫押證詞,就是受指使下毒的人。”

見我當即變了色,爹笑笑:“不錯,背後便是你祖父指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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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首天地黯(三)

一時再沒有話,爹此時遞給我的,是一份可以置容成家抄家滅族的證據,並且,分明是有心人故意留下,留了十三年,今天輕飄飄的被托在爹手上,遞到我麵前。

“你拿這個回去交給皇帝,他自會放你一條生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看著他,身子忽然就抖起來,咬牙:“不給我生路的從來也不是他!為什麼你做下那些事之後又拿這個給我!我要的從來也不是這種生路!”

“爹,”這許久工夫,我第一次叫這個稱謂,卻是仿佛報複一般,“你知道麼,娘臨死前交待了幾句話,其中一條就是要我回到你身邊,可是我沒有,因為我愛上景熠,所以留在傾城,我要和他在一起。”

“就是為了要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甚至連那個容成瀟,也是我殺的,容成騫壽宴那夜,是我%e4%ba%b2手殺了她!”我接過那東西,舉起來,“這個家族於我,什麼都不是!”

看著他麵色泛了白,我如沒了血肉一般不為所動:“你要我交給他,我就會交給他,容成家想要什麼天下皆知,下場早已注定,我隻是想不到,到頭來,要殺他的竟然是你,這對我來說,才是生生的死路。”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絕對不能,他不會真心對你!”爹說得斬釘截鐵,我側過頭如若未聞。

“你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對你的?一次一次,在他眼裡,你算什麼?你到頭來還不是一顆棋子!你手裡沒有籌碼,那份詔書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我扯動一邊嘴角:“如果他要,我願意給他。”

“如果他要?”爹的%e5%94%87有點顫唞,不住喘熄。

“言言,”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緩慢,“十三年前沈家插了手,傭兵護主,先帝亡後,先皇後並非一定要殉葬才能保住太子皇位,她為什麼還是死了?”

“逼迫先皇後自儘的人,”見我一怔,爹猶豫一下,沉聲,“是我。”

“……”

“言言,這一點,小皇帝是知道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經久沉默。

從小到大,無論是他屈於壓力娶了公主還是輕易撒開手任娘孤獨離世,甚至得知是他站在幕後,把傾城、容成家和景熠一齊推向死路,我都隻是覺得難過,我沒有恨過他。

可是到這一刻,我突然恨起來。

“原來是這樣……”許久,我低頭彎了彎嘴角。

“進宮前公主對我說,將來有事,要我無論如何保全你,”停一下,我輕歎,“她是長公主啊,景熠都要叫她一聲姑母,大夏朝比她更尊貴的人還能有幾個?可她卻在要求我幫你找退路,該是多大的事才致如此。”

“從那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隻可惜,公主她不明白,你根本沒想要退路,隻想讓所有害了娘的和你認為有錯的人付出代價,哪怕隱忍多年,哪怕玉石俱焚,於是你再看不到旁人。娘活著的時候,你沒有為她做什麼,她死了,你卻滿心滿眼,隻剩了你失去的那些。”

“可是……”我深吸一口氣,“你有沒有想過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知道傾城,你知道娘是誰,卻可以那麼多年假作不知,”我用力咬了下%e5%94%87,“那麼多年都可以,你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這些?”

“爹,如果你那麼愛娘……”喉頭噎得發疼,我的聲音低下去,“為什麼不愛我?”

他一呆,邁近一步,手朝我伸起卻又停滯:“言言……”

我盯著那手看了一瞬,垂眼離去。

入了宮牆,我沒有再費力隱藏行蹤,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手裡攥著剛剛從唐桀那邊拿回來的藥——我執意回宮之後,闌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