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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 九方逸 4319 字 3個月前

雖說他看上去是個很愛護學生的老師,但那種令人置身極地的感覺實在是受不了啊受不了。

“喂,蝮蛇,你說我們進青學後會不會那麼倒黴地遇上那個老師啊?”桃城頂著個刺蝟頭,心有餘悸地歎道。

“萬一遇上了……就繞道走。”海堂熏想了一想,得出這麼個結論。

“還有那個學長,笑起來也蠻恐怖的。這是我的直覺啊!”桃城搖頭晃腦地咕噥了一句,“在那兒呆了半天,肚子也餓壞了。”

“我覺得,最恐怖的是那個被我們撞了的……他就看了一眼,我就不能動了。”海堂熏抬頭看了看西邊暖色的夕陽,覺得血液終於在冰冷的四

肢重新流動起來了。

“咦?你也有這種感覺嗎?真難得我們想的一樣啊……”桃城摸著肚子大聲地笑起來,“吃飯去,吃飯去!一頓不吃餓得慌啊!”

“白癡,還沒去青學報名呢!今天過了,就不能參加入學考試了。”海堂白了他一眼,係了係頭上橘色的頭巾,準備往學校的方向馬拉鬆。

“你這個蝮蛇,叫誰白癡啊?”桃城不依不饒地嚷了起來。

“就叫你!怎麼了?”

“你這家夥看了就不爽……想打架嗎?”

“嘶~~~~~~~~”

……

夕陽金色的餘暉中,兩個少年一邊激烈地互掐,一邊飛快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跑去。

Chapter 17 夜晚

一乾人陸陸續續走了之後,白色的病房重新又變得寂靜起來。

窗外,夕陽最後一點餘暉也隱沒在地平線下,整個天空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灰藍色,讓人的心境也不由沉鬱了下來。

手塚國光辦完了住院手續後,站在空蕩蕩的走廊裡給家裡打電話。意外的是,電話那頭居然是手塚爺爺接的。

“爺爺嗎?月今天出了點意外住院了,我今晚就不回來了……嗯,是的,在這裡陪他。您現在還好嗎?……哦,好的,我掛了。”

放下電話,茶發少年慢慢推開了病房的門。

月正閉了眼睛躺在病床上,如同一根纖細孱弱的蘆葦。那白得透明的麵頰襯著那雪白的被單,更是顯得毫無血色。

他蹙著眉頭看了他一會兒,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小心翼翼地將白色的被單往上拉了拉,手塚國光在月的床邊坐

了下來。

“哥哥……”

一聲弱弱地帶著艱澀的聲音驀地傳到了耳邊。手塚國光垂眸去看時,正好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墨色眸子。

“啊,你醒了?”茶發少年低低地問道,“想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月翹起%e5%94%87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聲音還帶著一些沙啞,“我一直都醒著,本來手術也隻是局部麻醉而已。剛才隻是沒力氣說話。”

月微微動了動,伸出一隻手向床邊探去,隻是半途中這隻手卻被按住了,細心地重新塞回被單裡。

手塚國光不讚同地看著他,但那雙細長上挑的鳳眼裡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要拿什麼?我來好了。”

“身份證明……今天剛辦的身份證明。嗯,要去報名……”月又動了動指尖,感到四肢百骸依舊不是很有力氣。

因為失血的緣故,視網膜有些晃動的模糊;連手塚國光的聲音聽在耳裡,都帶有一種浮浮沉沉的不真切感。

夜神月在上輩子一向很是健康,運動全能的他也從未有過住院的經曆,甚至連感冒也很罕見。想不到來這個世界才沒幾天,就住了兩次院。

醫院這充溢著濃重消毒水氣味的地方,無論來多少次都難以讓人輕鬆起來呢。

他蹙了蹙眉尖,對身體這種陌生的無力感很是惱火。這種不由自己意誌所掌控的情形……真是太糟了。

“不用擔心。”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輕輕地響起,又帶著少年獨有清朗的感覺,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賴。“入學考試的報名,先前已經

拜托不二了。但是……還是不要勉強的好。”

“哦,真的嗎?謝謝。”月虛弱地笑了笑,自動忽略了他最後一句話。

還好,報名總算是趕上了。

若因此不能參加入學試的話……他放在身側的拳不由虛握了一下,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戴頭巾和刺蝟頭的兩個混蛋。桃城武,海堂熏吧?這兩

個家夥今年也會進青學的吧?不整死這兩個笨蛋……他夜神月三個字以後就倒著寫!

不過,月馬上又自覺好笑起來,為了適才那種幼稚的念頭。難道說,身體變回了國中時代的樣子,而心境也跟著縮回去了嗎?嗬,不是個

好現象呢。

他闔了闔眼眸,深深地有規律地呼吸。仿佛這樣做了,就能從沉睡的四肢裡汲取更多的力量。

“對了,你剛才在走廊裡是給爺爺打電話嗎?”月輕聲地問了一句,借機轉移話題。“我聽你的口氣,爺爺似乎……?”

點漆般的眸子帶著一絲柔柔的水光看著手塚國光,清澈的目光裡透著點點疑惑。

“啊,平常都不是爺爺接電話的。他今天似乎在等什麼人電話的樣子?”手塚國光皺了皺眉頭努力回憶著,將目光移向窗外一方變得黯淡深

色的天幕,“而且聽聲音,和平常好像有點不一樣。”

“大概是手頭案子的事情吧。”月闔了闔眼睫,輕聲歎氣,慢慢地把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我今天去辦手續時聽到一些。一個普通的盜竊案

而已,就因為涉及到政界的德川家,上頭居然命令三天內偵破……太搞笑了。爺爺大概現在壓力很大吧……”

“那,正常應該是怎麼樣的?”茶發少年挑了挑眉尖,為月談到這件事情時臉上那絲憤然的潮紅而暗自訝異。

“這種案子的偵破自有一套規範的流程。勘驗、檢查、取證、分析各種線索、鎖定犯罪嫌疑人、最後製定方案逮捕,一切都應該按照正常程

序走。又不是什麼重大複雜、社會影響力較大的案子……還需要這種特殊對待?”

“這社會,還真是腐朽呢……”月有些疲憊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偏了偏頭,將臉埋入柔軟的枕頭裡。“嘛,反正現在已經不

關我的事了。”

“月……”手塚國光頓了一頓,有些遲疑的開口,“你好像對警局的那些事務很熟?”

“不熟。”月有些煩悶地將臉在枕頭上蹭了蹭,“我剛才說的那些,隻是社會上一般人應有的常識而已。多看看書就知道了。”

他心裡有些暗暗的自嘲。總不可能回答手塚國光,他曾是東**學院的高材生,後又直接進入東京警署擔任過情報管理科的警視總監吧?

身後那人沉默了一陣子,起身,細心地關上了窗子。

“月,我回家一趟拿些住院用的東西過來,再給你帶一些吃的,大概會晚一些過來。你好好休息下吧!”

病房的門被輕輕關上了,一切又重歸寂靜。

¤思¤兔¤在¤線¤閱¤讀¤

窗外,那一點點黯淡的天光終於全部變得漆黑起來。一彎極細的柳眉般的月牙孤零零地飄在天邊。沒有星子,也沒有光。

月咬了咬牙,用綿軟無力的右臂撐起身子,努力讓自己向上坐一些能夠半躺在床上。等完成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後,他的額頭已

然沁細細密密的汗珠,而被帶動著的左臂也是一陣一陣抽痛不止。

他小口小口地喘熄著,向後半仰著頭,將自己全身的重量放任著交給病床的靠背。

……很討厭那樣孱弱地躺著,很討厭那樣虛弱的自己。嗬,即使是再不願服輸的靈魂,被**的病痛所擊倒時也是很無奈的吧。

寂寥的暗夜,正是逢魔時刻。

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互相交織著,如盛大的海潮一般地漫了上來,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缺血的大腦一陣一陣地蜂鳴了,病房內的一切看起來就如扭曲的哈哈鏡一般。巨大的漩渦如星際深處的黑洞,將靈魂也吞沒了進去。

在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他開始看見很多很多的東西,似曾相識的那些場景,卻無比的清晰。

他看見,淺色頭發的少年背著書包從空曠的操場中穿過,背後還有一絲一縷淡淡的少女的傾慕。少年用透明的靈魂不滿地看著世界,然後

俯身撿起了那本黑色的筆記。命運之輪在那個瞬間悄然啟動……

他看見,少年第一次用筆記殺人後,蜷在被子裡麵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那雙令無數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那晚卻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他看見,失憶的少年將L視作同伴,無比擔心著自己的家人。他疑惑著,思索著,用儘一切辦法追蹤著基拉的下落。在那場不再孤獨的戰鬥

中,溫暖的血液開始在漸漸冰冷的心臟中複蘇。

他看見,在那場任性的遊戲裡,少年贏了結果,卻輸掉了比賽。巨大的失落與冰冷的成就感如同冰水一般澆遍全身,那顆剛恢複溫度的心

臟又開始結冰。

最後的夕陽下,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交錯而過。一個捧著書邊走邊認真地閱讀;一個則捂著鮮血淋漓的肩頭狼狽地奔跑。

……我是誰?

……這變小的身體,這額頭,這眼睛,為什麼看上去是那樣的熟悉而陌生?

……為什麼,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到那止也止不住的滾燙淚水?

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白茫茫一片。遠方有誰在大聲地呼喊著什麼,但是疲憊的靈魂已經不想去理會。困了,倦了,也累了呢……

或許,在簽訂契約的那一刻已然注定了這樣的結果。

嗬,不能上天堂也不能入地獄的靈魂啊,如果能在這樣的虛無中安睡……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情吧……

查房的護士小姐砰地一下撞開值班室的門,“醫生,不好了,不好了!401房間的病人發熱了!”

值班醫生睡眼朦朧地從趴著的辦公桌上坐起身子,翻了翻手中的病曆。

他推了推圓框的眼鏡,皺了皺眉頭,“發熱是很正常的。由於骨折處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