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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 九方逸 4316 字 3個月前

他們看到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正捂著上了石膏的左臂坐在路邊。少年的墨瞳陰沉沉地看著他們,眼神又利又銳,冰冷冷地像夾帶

了鋒利的刀子。

雖說是炙熱的八月底,可有那麼一瞬間,他所在的地方,整個空氣的流動都似乎不一樣了,涼颼颼地滲人。

……不能動了。

刺蝟頭少年和頭巾少年僵直著身體,慢慢放開了互掐的手。兩人小跑著急急來到月跟前蹲下,在那徹骨的寒意中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這位同學……你,你沒事吧?”頭巾少年擔憂地問道,“對不起……我剛才……”

“我有事。”清越的聲音刻意地壓低,帶著一股抑製不住地戾氣,“名字?”

兩人愣了一愣,才意識到眼前這少年在問自己名字。不知為何,心中直覺的警鈴大作。

“……桃城武。”

“……海堂熏。”

“桃城武,海堂熏麼?我記住了。”蒼白的麵容和黢黑的瞳眸形成強烈對比,毫無表情地冰冷。

“喂,你的手,是不是在痛?那個,我給你揉揉?”刺蝟頭的少年摸著後腦勺僵硬地笑,一隻爪子搭上了月痛得抽筋的左臂。

“滾!”月一瞬間慘白了臉色,痛得幾乎昏死過去。

“你這個白癡,想讓他的傷勢更嚴重麼?!”橘色頭巾的少年瞪圓了眼睛,大聲地吼了起來。

“我不是想幫忙麼?你這個蛇一樣的家夥,看了就不爽!”刺蝟頭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嘶~~~~~~~~~”

夜神月闔了闔眼睛,努力調整著呼吸,用所有的意誌來壓製著左臂那種痙攣般的銳痛。自從重生到這個世界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想動真格

地狠揍一個國中生。

正準備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一隻熟悉的手擔憂地按在他的右肩上。月抬眸一看,正好撞入一片海洋般清澈的冰藍色。

“你們兩個,站到一邊去。”不二周助沉了臉,微張的眼眸嚴厲地看了圍在月跟前的兩隻一眼。“月,怎麼回事?”

“他們打架,我被殃及池魚了。”月抬手,麵無表情地指了指左臂碎裂的石膏,“喏,正好在地上撞了一下,好像又斷掉了。”

喂喂,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吧?

桃城和海棠呆呆地站在一邊,覺得月的說辭明顯有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另外,後麵來的那個亞麻色頭發的學長……臉色好恐怖。

兩隻耷拉著臉,噤若寒蟬地站在一邊。在不二周助看來,卻是對月的說辭的默認。

不二低頭細細端詳著月,看見他捂了左臂,臉上的表情接近漠然。那白瓷一般的額角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知他必然痛極,卻不願意

開口。

不知為何,心底竟然有些堵堵地難受……不過,那些答應他會考慮的事情,現在也不是細想的時候。

“裕太,打電話,叫救護車。”不二周助霍地站起身來,果斷地吩咐一直立在身後的褐發少年。

“哦。”裕太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不到兩分鐘,一輛白色的救護車便呼嘯著出現在街頭,瞬間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醫護人員下車,迅速地將一聲不吭的月架上了車。

不二周助拉著裕太跟了上去。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車下有點呆愣的兩隻,吩咐道,“你們也來。快點。”

桃城和海棠互看了一眼,乖乖地聽話上車。

這位學長雖然身材矮小……但氣場實在是太強悍了。隻要他張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淡淡地看過來,便有一種讓人不得不服從的威懾感。

“周助,你怎麼在這裡?”月忍著痛,輕輕扯了扯嘴角。隨著救護車的顛簸,手臂斷裂的地方每一個神經末梢都痙攣般地痛縮起來,他每說

一句話,都要耗掉極大的氣力。

“我陪裕太過來報名,剛從學校門口出來,就看見了你。”不二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他看了看窗外,安慰般地說,“彆擔心,就快到了。”

“嗯。”月沉默地點了點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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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綜合病院,骨科診療室。

“什麼?粉碎性骨折?”桃城呆呆地看著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深紫色的眼睛驚訝地睜大,不自禁地就呼喊了出來。

“嗯。”醫生皺了眉頭指了指手中的X光片,“本來就斷裂過一次的地方,還沒好呢,現在更嚴重了。怎麼搞成這樣?太不小心了。”

“醫生,請問什麼是粉碎性骨折?要怎麼治療?”不二周助抱了手臂,皺了眉頭憂心忡忡地問道。

“粉碎性骨折就是斷骨處斷裂成三塊以上,又稱為T或Y型骨折。先手術複位吧!他現在的情況有點嚴重,如果複位不到位,那隻手會可見地

短縮、成角或旋轉畸形,旋轉功能喪失。”

醫生放下X光片,一邊解釋,一邊在病曆上刷刷地書寫起來,“叫監護人過來簽字。”

“月,家裡電話是多少?”不二周助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月咬緊了牙關,費力地吐出幾個字來。一路顛簸過來,痛疼更是加劇了。

“你們是學生吧?叫老師過來簽也行!”醫生飛快地寫著診斷書,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明白了。”不二周助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打電話。不過,月目前還不是青學的學生,自然找不到什麼老師……

頃刻後,手塚國光那張嚴肅的臉便出現在了門口。無框鏡片後那上挑的鳳眼雖然依舊鎮靜如常,但那褐色的眼底卻依舊泄露出一絲微不可

查的焦急。

“醫生,他怎麼樣了?”

“你是他老師吧?他手臂粉碎性骨折,現在馬上要進行複合手術。”醫生抬起眼來看了手塚一眼,遞給他一支筆和一張紙,“你簽個字。”

手塚一愣,張了口正待解釋些什麼,後腰處卻被重重地戳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默不作聲的不二周助。手塚愣了兩秒鐘,馬上便會

過意來。他閉了嘴,飛快地在同意手術的診療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月被送進了手術室。門哐的一聲緊閉,“手術中”三個刺目的紅字閃耀地亮起。

幾人默不作聲地侯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空氣一瞬間幾乎凝固了起來,可怕的寂靜。

“Fuji,他怎麼弄成這樣?”手塚國光清冷的聲音打破了近似詭異的安靜。他眼底有些不易察覺的煩躁。筆直地靠在走廊上,麵無表情地抬

頭看手術室緊閉的門。

“喏,這兩個家夥打架弄的。”不二周助朝著桃城和海棠站著的地方,言簡意賅地抬了抬下巴。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輕柔,但聽在兩位罪魁禍首耳裡卻仿佛響起了個炸雷。桃城和海棠耷拉著腦袋,心中流著寬麵條淚:這位學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怎麼經你一解釋,事情變得更有歧義了?

“這位老師……”桃城看了看手塚,硬了頭皮怯怯然地開口。但剛說了半句話,後麵的話就全咽在了肚子裡。

那位茶色頭發的‘老師’黑了臉。他就那麼淡淡地瞥了過來,無框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得如帶了渣的冰錐。

那一刹那的感覺,就像極地冰原上一柄鋒利的寒冰,生生要將人的靈魂凍住一般。

桃城頓時縮回了和他對視的目光,怕怕地焉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禱入學後自己千萬彆成他的學生。

……不帶這麼的!

今日遇到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恐怖啊!

走廊裡重新又恢複了寂靜,隻餘牆上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對於桃城和海堂來說,真是一種可怕的煎熬。對於那個被撞得做手術的人,他們內心裡是愧疚的。

但走廊裡站著的這個板著臉的老師和那個嚴厲的學長,更是具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良久,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終於熄滅。

月安靜地躺著被推了出來。他闔著眼睛,依舊是蒼白的麵色,毫無血色的嘴%e5%94%87。那薄薄的皮膚幾近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膚下那青色的血管。

一行人急切地迎了上去。

“手術是成功的。”主治醫生摘下淡青色的口罩,鏡片後的眼睛毫無波瀾。“在治療期間,不要過多活動患肢,以免影響骨頭的愈合。由於骨

折處有大量內出血,血腫吸收時不排除有發燒的可能。你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手塚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他有禮地向醫生道了謝,一路跟在月後麵直到病房。看到那張還處於麻醉狀態的沉睡的臉,他不由暗暗地責備自己。

月剛來手塚家沒幾天,就又住進了醫院裡。自己這個做哥哥的,真是太大意了!

他轉身看了看一路跟過來的不二兄弟,細長上挑的鳳眸溢著淡淡的謝意。“Fuji,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老師……那我們呢……”橘色頭巾的少年糯糯地問道,怯怯地瞟向一眼嚴肅的手塚國光。

手塚聞言,臉一下子就黑沉了下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二周助正捂著嘴偷偷地奸笑,而單純的裕太少年則望著這幾個人一臉地莫名其妙。

“你們也可以走了。”手塚國光冷然的聲音擲地有聲。而後麵的不二嘴角微抖,憋笑憋得快抽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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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城和海堂幾乎是夾著尾巴逃出醫院的。

他們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隻要那個學長陰測測一笑,那位戴眼鏡的老師就忽忽地不要錢般地放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