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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個小弟則是一人十萬。孫威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錢,隻是綁了一個小孩並迷昏他守了兩天,就到手厚厚的二十紮百元鈔票,這讓他覺得這種錢真是太好賺了!貪心地還想賺更多。而怎麼樣賺更多呢?他打算有樣學樣地也找個有錢人綁上一票。有了這個念頭,他馬上就想到了程家那對剛剛繼承了大筆財產身家過億的母女倆。

因為堂姐孫曼莉的關係,孫威對程家的情況比較了解。也曾經寄希望於堂姐能憑借腹中程厚德的遺腹子發上一筆財,好讓他也跟著沾沾光。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一個惡性葡萄胎粉碎了孫曼莉的一切美夢,現在不僅被她視為提款機的胎兒沒有了,她還要在清宮手術後做化療來防止癌變。總之是偷%e9%b8%a1不著蝕把米了。

滿心想要母憑子貴打爭產官司,到頭來卻功虧一簣,孫威深知孫曼莉在這方麵的滿心不甘,便特意找上門去跟她商量自己的新計劃。他把彪哥裡應外合順利到手五百萬的例子擺出來,信心滿滿地說:“怎麼樣?姐,我這個辦法不錯吧?有錢人都不在乎錢了,隻要人能平安回來,錢又是他們能拿得出來的數目,要多少給多少,比你跟他們打官司爭財產還要爽快得多。”

孫威描繪出來的“錢景”,讓孫曼莉實在無法不心動。胎兒變成了葡萄胎後,她不僅空歡喜一場,還要花一大筆錢來治病,這讓她本來就不寬裕的經濟狀況更加雪上加霜。之前她還以為分到程家家產是遲早的事,大手大腳花了不少錢,現在個人賬目一片赤字,簡直成了赤貧階級一個,正在為下一筆化療費用從哪兒來發愁呢。如果能從程家那邊敲出一筆錢,那無論是經濟上還是精神上,都會讓她輕鬆愉快許多的。

隻是這個看起來千好萬好的方法,還是有一點大大的不好——風險太大。綁架可是觸犯法律的罪行,一旦被抓了,大家非但發不了財反而要遭殃,她可不想去監獄裡頭過下半生。

麵對孫曼莉的這點顧慮,孫威把%e8%83%b8膛拍得嘭嘭響:“姐,你就放心吧。隻要有內應,一切就都會很順利。彪哥就是先拉上了他那個小情兒,小情兒再說服她那個港商交錢贖人不報警,錢第二天就到手了,警察啥都不知道。你以前計劃跟程家打爭產官司時,不就有了一個程家的人在內部配合你嘛,要不然你都搞不到程厚德的頭發留著做%e4%ba%b2子鑒定。你再找那個女人配合一次,告訴她,錢到手了咱們絕對不會虧待她。至少也分她一半——一半好像有點太多了,姐,你說分多少合適?”

孫曼莉反問他:“你打算要多少哇?”

孫威慣性思維地答:“至少也得要個五百萬吧。”

“程家那對母女倆可是繼承了差不多億家財產,就要個五百萬未免太便宜她們了。不行,最少要一千萬。有了一千萬,分兩百萬給徐瑛華,剩下的咱們對半分,這樣的利潤才對得起冒的風險。”

之前孫曼莉還有些顧慮,一談起錢來,馬上就自動代入角色了。孫威對於贖金的翻倍求之不得,他可是絕對不會賺錢多的,興衝衝地繼續談細節:“姐,程家那兩個女人你說綁哪個好,我琢磨著老的比年輕的更方便下手,你說呢?”

孫曼莉卻恨恨有聲地說:“不,要綁就綁那個程楚翹。她曾經招惹過我,現在有機會報複我可不想錯過,這種遭人綁架的恐懼滋味當然要留給她慢慢享受了。”

剛走進孫曼莉那間狹小又雜亂的單身公寓,徐瑛華嫌棄得很想立即扭頭就走。實在想不出這種個人衛生都搞不好的人會有什麼好的賺錢計劃。

勉為其難地在孫曼莉的熱情招呼下落了座後,徐瑛華準備小坐片刻就告辭。然而,那樁計劃中的“一千萬生意”卻聽得她眼睛一亮,成功地讓她在這個臟亂環境中逗留了好幾個小時。

之前,徐瑛華想要染指程家財產的辦法是取程楚翹而代之——如果能不露痕跡地讓她死於意外,那麼她將有望成為代位繼承人曲線繼承程家的所有家產。但是陶君樸卻識穿了她的陰險計劃,提醒程楚翹有所防範地立下遺囑,徹底終結了她的野心與美夢。她已經完全灰心絕望時,卻不料孫曼莉讓她看到了另一種發財的機會。繼承財產雖然不行了,但是綁架勒索贖金卻是可以獅子大開口一回的。隻要在能力支付範圍內,無論程楚翹還是唐素蘭,都絕不會因為舍不得錢而任由唯一的至%e4%ba%b2被撕票。

看出徐瑛華的有所心動,孫曼莉更加極力鼓動她:“怎麼樣瑛華?如果你答應一起乾,事成之後我們分你兩百萬,包你數錢數到手抽筋。”

徐瑛華雖然滿心想乾,但還是心懷顧慮:“這辦法雖然錢來得快,風險也不小,萬一驚動了警方追查起來,我們還想數錢數到手抽筋?恐怕要去蹲監獄蹲得腳抽筋了。”

孫曼莉重複孫威的話:“放心吧,我堂弟說了,隻要有內應,一切就都會很順利。關鍵時刻,你守在程家說服她們不要報警就一切ok了。”

徐瑛華沉思片刻:“這件事主要是由你堂弟來乾,對吧?”

“是的,他有經驗,已經幫著他大哥乾過一票。他跟我保證能乾得利落乾淨,不留後患。”

“話可以說得很漂亮,事情乾得怎麼樣可就不知道了。要不這樣吧,我讓他先乾一樁活試試,如果事情的確辦得漂亮,我就加入你們這個計劃。”

孫曼莉直點頭:“你想考驗一下他是吧?行,沒問題,要他乾什麼你隻管說。”

徐瑛華眼光一凝,表情一冷,聲音滿是濃稠恨意:“程楚翹現在有一個男朋友,名字叫陶君樸……”

第90章 1節

金風午後,在秋日獨有的清涼日色下,程楚翹駕駛著汽車來到了綠楊小區。她那套老房子的基本裝修已經完成了,陶君樸打電話叫她過來看看裝修成果。

樓前的那棵梧桐樹下,陶君樸正獨自一人安靜地佇立著。秋風陣陣拂過,搖落樹梢一片片泛黃的樹葉,他微仰著頭,眼神追著風中飛舞的葉子,眉宇間浮起一絲清淺的慨歎。春去秋來中,樹葉一季一季的綠,又一季一季的黃,黃黃綠綠間,歲月流逝,朝代更迭,不覺浮生已過千山路。

一停好車,程楚翹就迫不及待地從駕駛座跳出來,笑%e5%90%9f%e5%90%9f地奔向陶君樸:“君樸,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這棵樹,它是不是你的故交哇?”

頗有感情地一聲歎息後,陶君樸點頭說:“是的,告訴你吧,這棵樹還是當年我%e4%ba%b2手種的呢。”

程楚翹訝異地睜大眼睛問:“什麼?它是你種的?這棵樹據說樹齡都快一百年了。你一百年前種的它,那是身為周為鶴曾祖父的時代嗎?不對呀,那個時候他曾祖父都還沒有出生呢,你那時是誰呀?”

目光緩緩掃過身邊環立的一棟棟現代化建築的樓房時,陶君樸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百年之前,這一帶鑊耳高牆、大屋騎樓的傳統民居群落。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你知道嗎?百年以前,這一帶不叫綠楊小區,叫作綠楊裡。綠楊裡最有名望的一戶鄉紳人家是周家,這幾棟樓房所占的地方當年是周家的後花園。那時我是周家的長房長孫周維銘。而周為鶴的曾祖父是周家長房幼孫周維鈞。”

這話程楚翹可就聽不明白了,疑惑萬分地問:“怎麼你又是長孫、又是幼孫啊?陶君樸,你可彆告訴我你還會□□術啊?。”

陶君樸笑著為她解惑:“其實事情很好理解了。我最初是周家的長房長孫,但是不幸英年早逝。轉世再投胎時居然又投到了周家,成為同一個母%e4%ba%b2分彆生下的長子與幼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啊!也就是說周家大少奶奶先後生下的兩個兒子,身體雖然不同,但靈魂都是你的?”

“沒錯。”

“怎麼會這樣,你的投胎史裡經常有這種事嗎?”

“不經常,很罕見,事實上目前為止這是唯一一次連續投胎到同一戶人家。或許是因為我病危時,我的周氏母%e4%ba%b2正懷著身孕,她舍不得我死,一直哭著抱住我不肯撒手。所以我的靈魂離體後,就立即附上了她腹中的胎兒身上吧。”

程楚翹忍不住刨根問底:“你那一世是病死的?什麼病啊?當時你多大了?”

“當時我二十一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還不到一年。這棵樹就是我留學前%e4%ba%b2手種下的。”

“你說什麼?你那時候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一百年前你就去美國留學了?”程楚翹一開始還難以置信,但很快她想起了一樁相關的曆史事件,馬上明白了:“哦,我知道了,你曾經是庚子賠款留學生。哪一批的?”

清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帝都北京爆發了“庚子之亂”。當時,幾十萬號稱“刀槍不入”的義和團入京圍攻各國使館。不久,八國聯軍攻占了北京,慈禧太後棄都而逃。1901年,李鴻章被迫與各國簽訂恥辱的“辛醜條約”,同意向十四國賠償白銀四億伍千萬兩,分三十九年付清。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庚子賠款”。1908年,美國國會通過法案,授權羅斯福總統退還中國“庚子賠款”中超出美方實際損失的部分,用這筆錢幫助中國辦學,並資助中國學生赴美留學。雙方協議,創辦清華學堂,自1909年起,中國每年向美國派遣100名留學生。這就是後來庚子賠款留學生的由來。

1909年、1910年和1911年期間,大清朝曾在北京三次全國招考庚款留學生。當時對考生的要求除了通曉國文、英文外,還必須“身體強健,性情純正,相貌完全,身家清白”。第一次招考在1909年8月舉行,全國共有六百三十人應考。先是初試,考國文、英文和本國史地,取六十八人;再複試,分彆考物理、化學、博物、代數、幾何、三角、外國曆史和外國地理諸科。連初試帶複試,一共考了七八天。最後放榜時錄取了四十七人,堪稱個個百裡挑一。加上另外三名貴胃子弟,共五十人於同年十月一起赴美求學。

“我是第二批庚款留學生。出國時還是大清朝的天下,三年後再回國時已經是民國了,在中國持續了幾千年的封建帝王製度徹底終結。那可真是一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呀!我留學美國時學的是西方最先進的機械專業,原本還雄心勃勃地打算在這個史無前例的年代創一番事業,沒想到一場傷寒卻結束了一切。”

程楚翹聽得都很是為他扼腕歎息:“太可惜了,學了當時最先進的機械專業卻沒派上用場。如果你那時沒死,沒準會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的機械工業之父也難說呢。當時你們那批留學生中,就很是出了幾個專業領域裡的標竿人物,比如胡適;比如竺可楨。”

“沒辦法,人的出生與死亡是無法選擇與控製的。這是天命,隻能順其自然。”

“所以,一場傷寒後,周維銘死了,周維鈞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