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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翹母女倆頭痛。那就是皮具公司的經營管理該怎麼辦?程楚翹當然是代替父%e4%ba%b2接管公司的首選,可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材料。唐素蘭也同樣不行,母女倆都不具備挑起這個大梁的能力。隻是這副擔子不扛不行,程楚翹也隻能勉為其難地正式就任了總經理一職。

對程楚翹的上任,公司其他幾位股東都憂心重重,誰都知道這個嬌嬌女難以挑大梁。但程家有著公司的絕對控股權,程厚德的獨生女兒作為唯一繼承人接管公司理所應當。幾位股東再不放心也隻能先持觀望態度,讓她表現一下再說。為了她能表現良好,也特意安排好幾位元老級管理人員扶持她、教導她如何管理經營好一家公司。

與此同時,徐瑛華也很有“上進心”地攛掇著母%e4%ba%b2唐素梅去向姨媽提議,把她提拔起來任副總經理,協助程楚翹一同管理公司。唐素梅自然要幫女兒說話了:“素蘭啊,現在厚德不在了,楚翹又沒有任何管理公司的經驗,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也沒個頭緒。瑛華好歹在公司幫了她姨父好幾年,對公司的內部運作比較熟悉。不如把她提到管理崗位上去幫楚翹一把,楚翹也能輕鬆一些。”

唐素梅的提議唐素蘭倒也認可,隻是和女兒商量時,程楚翹想也不想地就一口拒絕了:“不行,表姐在財務部隻是一個出納,並沒有任何管理經驗,怎麼可以一下子就提到副總經理的崗位上。就憑她是皇%e4%ba%b2國戚嗎?這樣不能服眾的。”

頓了頓後,她又說:“說起來,我空降到總經理這個崗位上,其實也挺讓人不服的。但我是程厚德的女兒,程家這份家業就該是我繼承,這一點誰也無話可說。可表姐絕不能因為她的%e4%ba%b2戚身份就也一步登天變成副總經理。那樣可就太寒了那些實打實乾上來的管理人員的心了。他們還會猜疑我是不是在找自己人來取代他們,那公司可就要人心大亂了。”

唐素蘭覺得女兒說的很有道理:“楚翹,你想得比媽周到,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唐素蘭不知道,程楚翹之所以堅決拒絕徐瑛華提升副總,除去上述的理由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因為徐瑛華曾經為孫曼莉通風報信的行為,已經讓她無法再信任她。而且孫曼莉在律師所突然拋出手上有程厚德的頭發可做dna鑒定這一殺手鐧時,程楚翹震驚過後也立即懷疑上了徐瑛華——是她私下竊取了頭發給孫曼莉吧?隻有她有這個動機和機會。

然而懷疑歸懷疑,程楚翹卻苦無證據證明這一點,隻能暗中失悔父%e4%ba%b2突發腦溢血去世後,自己因為太過傷心而一時失察,沒想到要提防徐瑛華。父%e4%ba%b2一死,姨媽和表姐都陪著她們母女倆一起痛哭流涕,那份休戚與共的悲痛,讓她根本都想不到表姐還會繼續胳膊肘往外拐的吃裡扒外。

徐瑛華既然有著一再吃裡扒外的重大嫌疑,程楚翹如今對她的心理就是不得不防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同意把徐瑛華提拔起來協助她管理皮具公司。她怕她又會在背後捅刀子動手腳什麼的,寧可先小人之心一點,堅決摒棄她於管理層外。防微杜漸遠勝過亡羊補牢。

無可奈何地頂替父%e4%ba%b2接管皮具公司後,程楚翹每天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裡的日子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度日如年。從清高的藝術家到庸俗的生意人,完全不能兼容的兩個屬性讓她苦不堪言。她不知道怎麼處理公司那一大攤子事,她也看不懂桌子上那堆工商、稅務、財務、利潤各方麵的文件和報表,這個總經理實在當得不勝其煩。

唐素蘭知道女兒的能力不足以勝任這個總經理,笑眯眯地給她派了一個救兵:“楚翹,我跟敏達說了,讓他有空就去公司教教你。這方麵他的能力很強,你可以好好向她學習學習。”

自從湯敏達出麵幫忙料理了程厚德的喪事後,唐素蘭幾乎就把他當成準女婿看待了。雖然程楚翹依然隻當他是普通朋友,但唐素蘭樂觀地認為湯敏達從普通朋友到男朋友那隻是遲早的事,她也很樂意幫助他完成這個質變過程。因為在她看來這個未來女婿實在堪稱最佳人選,無論外表、人品、家世、能力都和女兒很般配。

所以,在程楚翹趕鴨子上架地當著皮具公司的總經理時,唐素蘭馬上安排了湯敏達出任管理學“導師”。教導女兒還是其次,主要是想為他們“日久生情”創造機會。而且如果他們的關係明確定下來了,就算女兒依然學不會管理公司也不要緊,完全可以交給能乾的女婿嘛!

湯敏達對這項兼職工作表現出空前的熱情,他每天都會跑來公司幫程楚翹看文件,不厭其煩地教她如何管理一家企業。可惜程楚翹在商業方麵實在沒天賦,是個典型的落後生。她上了不到一個星期的班就煩躁得隻想摔東西:“每天一進這個辦公室我就頭痛。”

湯敏達像一個耐心的好老師那樣一再鼓勵她:“楚翹,你很聰明的,隻要你肯花心思在這方麵,你一定可以勝任這個總經理的。”

程楚翹自己可毫不樂觀:“我絕不否認自己是聰明的,但聰明也是要看哪方麵的。在做生意這方麵,我覺得自己基本屬於弱智水平。”

湯敏達繼續打氣:“不會的,楚翹,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你一定可以做好這件事的。”

無論湯敏達怎麼鼓勵和打氣,程楚翹當這個總經理還是當得越來越煩。這天早晨,煩得要命的她駕車離開家後沒有去公司上班,而是關掉手機去了自己的私人畫室。已經好久沒有摸過畫筆了,她無比懷念獨自一人在畫室隨心所欲揮毫潑墨的悠遊歲月。

在畫室安靜地畫了一上午的畫後,程楚翹重新開機時發現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絕大部分都是公司和湯敏達打來的。她煩惱地一邊撫著額頭,一邊歎著氣地走出畫室。雖然任性地躲了一上午清靜,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隻能偷得浮生半日閒,無論願不願意,公司的事她還得要回去處理。

正午融金般的陽光明晃晃鋪滿一地,程楚翹踩著滿地陽光走出和信大廈後,無意中瞥見大廈一樓的明月閣蘇式湯麵館中,陶君樸正獨自坐在鄰窗的位子上吃午餐,側麵的輪廓線條一如山川的明秀起伏。

程楚翹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公司的,見到陶君樸立刻改變了主意。她轉個身也進了湯麵館,直接走到他對麵坐下,然後對過來點單的服務員說:“和他一樣,蟮絲麵和油爆河蝦,要龍須細麵,寬湯。”

服務員點完單離開後,陶君樸看著程楚翹微微一笑:“這麼巧。”

“是啊,這麼巧,我一直說要請你吃飯的,卻一直沒有約到你的時間,今天倒是相請不如偶遇了。這頓我買單,你彆跟我搶啊!”

“那就謝謝你了。”頓了頓後,陶君樸看著她問:“你最近是不是很煩?”

“是啊,煩透了!”程楚翹隨口答過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陶君樸用一根修長的食指指了指她的眉心:“因為這裡快要皺出一個川字紋了。”

程楚翹條件反射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重重歎口氣:“不會吧,我還沒有皺紋呢,你可彆嚇我!”

“什麼事讓你這麼煩?是因為你父%e4%ba%b2的忽然去世嗎?其實有生就有滅,人終有一死,誰也逃不過這個命定的結局。你和你媽還是想開一點吧。”

“我知道,我爸已經去世了,我和媽再傷心難過也無濟於事,隻能接受已經失去他的事實。隻是,除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外,我們同時還要麵對很多麻煩,真是煩透了。”

陶君樸遲疑了一下:“是那天在葬禮上出現的那個女人帶來的麻煩嗎?”

“孫曼莉隻是其中一部分,她的確很讓我們頭痛,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要找我們打官司爭遺產。不過,這個麻煩還不算迫在眉睫,現在最讓我煩的是我要接管老爸留下的公司,可我根本不是那塊材料。每天趕鴨子上架一樣去公司上班,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卻什麼都得負責的總經理,看著堆滿一桌子的文件我一個頭都快有兩個大。這輩子我最喜歡的事情是繪畫,現在卻讓我去打理公司做生意。你說我能不煩嗎?”

程楚翹不假思索地對陶君樸傾訴自己的種種煩惱,一種毫無保留也無需斟酌的信任,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信任。葬禮後,她一直沒有見過陶君樸,倒是幾乎天天都在見湯敏達。他一直在安慰著她的喪父之痛,鼓勵著她繼承父業的信心,似乎是後者更%e4%ba%b2近、前者更疏遠的關係。可是她卻從沒對湯敏達傾訴過這些煩惱,此刻對著陶君樸,卻想也不想地就全盤托出了。⊥思⊥兔⊥在⊥線⊥閱⊥讀⊥

認真地聽完後,陶君樸給出一個建議:“看得出來,你對繼承父%e4%ba%b2的公司、做一個商界女強人毫無興趣。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既然如此不用勉強自己,你可以賣掉公司的股權,讓彆人去管理它,然後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

程楚翹聽得一怔:“我可以這樣做嗎?公司是我爸爸多年來的心血,如果我賣掉它,會不會很對不起我爸?”

陶君樸答得意味深長:“那就看你怎麼選擇了——你是要選擇為你爸爸的心血活下去,還是為自己的夢想活下去。”

一句話有如醍醐灌頂,程楚翹立即就想明白了:“公司雖然是我爸的心血,卻不是我的人生目標。我不應該把寶貴的生命浪費在自己完全不擅長也不愛好的事情上。”

陶君樸補充說:“而且,你也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爸爸留下的這家公司你遲早守不住,很有可能會有因經營不善而倒閉的風險。與其讓你力所不逮地瞎折騰,搞到最後慘淡收場,就不如早點賣掉股權讓彆人接手,那樣你們母女倆的利益反而更有保障。”

程楚翹聽得深以為然地直點頭:“你說得太對了!公司在我手裡搞不好真會弄得破產的,到那時候可就不妙了。”

第12章

陶君樸和程楚翹低聲交談的過程中,鄰桌有一位年輕媽媽帶著兒子也在吃麵。那個小男孩看起來大概五六歲的年紀,十分活潑好動,堅持要自己動手吃麵條。結果一碗麵還沒吃到一半,就被他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熱湯潑上了他的前%e8%83%b8,燙得他頓時就嚎啕大哭:“哇……”

看見兒子被燙傷,大驚失色的年輕媽媽馬上伸出雙手想%e8%84%b1下他身上那件吸滿熱湯的海軍衫,察看傷勢怎麼樣。陶君樸反應迅捷地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打掉她的手:“不能%e8%84%b1他的衣服。”

一邊說,他一邊抱起哇哇大哭的小男孩轉身衝進了洗手間,把孩子放在冷水龍頭下,用溫和的水流衝洗燙傷處。年輕媽媽緊跟著進了洗手間,看到這一幕她氣得要命:“你乾嗎?燙傷怎麼可以用水衝呢?傷口接觸生冷水會發炎感染的。”

一邊說,年輕媽媽一邊想要從陶君樸手中搶走孩子,他嚴厲地製止她:“我是醫